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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洞府()
“是你啊,什么时候了,天色这么黑了。”少女慵懒的声音传来:“好渴啊,我要一杯水。”
景讳心中一动,这种感觉就像是老夫老妻天长地久,两人相处了不知多久,每一天清晨醒来的第一眼,都能见到彼此的脸庞
修士的房间里,自然不会有水壶之类的东西,这可难不倒景讳。他拿起水杯,发觉房间里只有这么一个水杯,且是自己前些天顺手拿起喝水的水杯。他施放一个水流术,从头到底赶紧冲洗一遍这个水杯,于其中斟满清水,来到大床之前。
“喂我。”说罢,少女张开小嘴,毫不客气地瞪视着他。
景讳眼角一跳,压抑住一杯水直接泼去的冲动,以“她是病人”的理由连连安抚自己几句,轻手轻脚的喂其喝水。一行清水从嘴角溢出,于瘦削的脸颊上划过一道痕迹,景讳连忙伸手探在枕头里擦拭。
小脸不安地晃动几下,这给景讳的感觉,像是在他的手背上蹭了两下,着实令他心神一荡。他不是喜欢欺骗自己的人,与艾之卉相处的时间多了,尤其是这几天静静地注视着这位少女,他开始正视起心中这份感情来。
“啊。”少女惊讶一声:“我身上的衣服,不是我之前穿的,而且里面没”
“是!是!是!是!是师姐帮你换的!我当时被赶了出去!”连连结巴好几声,才把话完整说出口,正当景讳以为自己会像上次一样飞出门外时
艾之卉一声轻笑,随之咯咯的笑个不停。景讳疑惑不解,这个女孩数次反应的剧本都不一样,真是难以猜透她的心思。
“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你就是个胆小鬼,榆木脑袋,大笨蛋,整天醉心于复仇的”说到最后,她声音一黯,终于再也说不下去了。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又合拢,景讳走出房间,乘着凉爽的夜风,双手牢牢握着冰冷的铁质栏杆。他凝望前方,巍峨山脉殊鹜起伏,森林和楼宇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有一场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杀戮,正在山脉的另一头发生着。
此时他的脑海里,父母背影和那位少女的身影相互重合,交叠一起,使他根本无法区分出二者。“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景讳咬牙切齿,泪水从眼边淌下,横纵在他的脸上。
宗门的某片区域,或者说宗门的某个中心之处,纪弘和站在一座洞府门前。漂浮于半空的五彩霞光,挡住他的视线透入洞府内,这种结丹境修士布下的法阵,甚至能挡住凝液境的攻击,他自然不会试图去尝试什么。
“纪弘和我从其他师侄,以及夏同蒲口里,听说过你许多次了,而且你还是那个纪家剩下的弟子吧。”一个声音在半空中响荡,不知是从何发出的。
纪弘和马上跪倒在地,头颅低垂不敢有丝毫抬起,他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盘旋在空中,这是只有凝液境修士才可掌握的魂力,按理来说是无形无色之物,不可以观感描述。然而在结丹境修士手里,宛如实质般凝炼,简直就像是一道强韧的气流,盘空而卧俯瞰着他。
半晌过后,一声叹息在山间回荡,这层光霞消敛至尽。“进来吧。”师祖沉声道。
纪弘和得以进入洞府中,穿过一条朴素的甬道,他不敢四处张望,死死盯着自己脚下。终于,他被无形力量牵引至某个厅堂之内,一个中年黑发男人手里抓着一本枯黄经书,横卧在一张床椅上。
“不用你说话,我都能知道你拼死来到此处的目的,事实上,我吩咐下边的人,如果你真能在最后剩下,无论表现如何,必定让你位居第一,有资格来到我的洞府门前。”这位百灵宗修为最高深的人,表面看上去面目普通的中年男人,抬起眼皮注视着纪弘和:“而且,即使我闭关于此地,以我的魂力能够轻易得知祖师庙下方峡谷发生的一切,我知道夏志行是怎么死的,与你无关。”
得到这声大赦以后,纪弘和没有丝毫轻松,更为紧张的站在师祖面前,手心里全是汗水。
似乎不像给纪弘和说话的机会,师祖放下经书,缓缓在纪弘和身前移动着,最终来到厅堂边角,一株怪异植物前,伸手摘下一朵黑色小花,放在鼻前嗅闻。男人继续说:“何况,即便同为夏家之人,我对一个血缘稀薄的晚辈毫无兴趣,让血天宗的人杀了就杀了,相比于他,我更关注你。你那把断剑,其内的残存剑意,已经消耗光了吧。”
“是。”纪弘和不敢隐瞒,干脆地承认。
“真是可惜啊,百灵宗上一代宗主,千年前的结丹境修士,亦是我的前辈,残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就这么没了。”男人有些感慨地说。
“师祖,老祖宗还留下我们纪家一族,虽然只剩下寥寥几个人。”纪弘和竟壮起胆子反驳道。
横瞥他一眼,中年男人不怒反笑起来,他的寿命是这个少年的百倍有余,的确不会因这些小事着恼。他慢悠悠地说:“你心里对我有些怨恨吧,这千年来,自从我执掌百灵宗,纪家的日子便不大好过,从昔日的宗门第一大族,变为此时破落的一个小家族,而我夏家,替代纪家变为宗内第一大族,任谁经历此事,都会心里不大舒服。”
“弟子不敢。”纪弘和忙说,末了,似乎因为某种原因,他添上一句:“在绝对的强力面前,任何情绪都是无谓的。”说完这句话,他恍然大惊,后背冷汗大出,这不正是莫大忤逆的话语吗?
“绝对的强力,哈哈,说得好!”中年男人大笑起来,不愧是结丹境修士,单凭笑声都震得厅堂震颤,摆放的灯火摇曳不定。
笑声逐渐停下,中年男人有些感慨的抬头,目光仿若穿透天花板,直射黑夜苍穹之上:“昔日纪宗主待我不薄,我没理由针对纪家,你可明白?纪家没落的最大原因很简单,第一,它身为宗门第一大族;第二,它失去了唯一的结丹境修士。若非我念宗主旧情,以纪家数百年前做出那等大事,纪家如今早就被铲除,于世上彻底断绝了血脉,而你,则是我心慈手软下的产物,否则你以为,那把断剑是如何回落到纪家手里。”
纪弘和瞪大眼睛,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他的确隐隐约约听说过,纪家不甘第一大族的地位没落,数百年前干出一些谋朝篡位的大事。如此想来,现任宗主所说的一切,都能够讲通,要是这位结丹境修士真的针对纪家的话,他又是如何一步一步爬到现在。
“而你,来到此地,是为了纪家余下的剑谱,我没猜错吧。”中年男人回头,冷冷地逼视着他。
即刻单膝跪下,纪弘和大喊道:“忘宗主成全!弟子绝对不敢忘怀宗主大恩!”
目光徐徐扫过纪弘和,其中暗含着许多复杂的意味,忽然间,中年男人暗叹一声,随着一句“哪有永续流传的力量”飘荡在厅堂内,一页黄纸飘落于纪弘和身前地面。
当纪弘和再次抬头时,中年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整个厅堂仅剩他一人,以及地面一张黄纸。
两天过后,持续五日之久的练气境后期试炼,终于在浩浩汤汤中结束了。这次试炼的结果更加出人意表,百灵宗弟子在下去以前,就已知道对方必定赶尽杀绝。有了心理准备的百灵宗众弟子,竟在一开始联合起来,化作大队伍剿杀血天宗修士。
血天宗诸人被杀个措手不及,连连损失战力之后,终于惊怒的被迫联合。于是一边丝毫未损,人数更多的百灵宗弟子,以及另一边有所损伤的血天宗修士,居然打了个五五之数。
最后双方以实力顶尖者相互邀战,于峡谷最大的那片空地,即“四灵极暴”击出的那片区域以车轮战的形式决战高下。血天宗修士实在太过强大,最后仅剩下百灵宗夏同蒲一人,而对方还剩三人。
正当对方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夏同蒲一人施展高深秘术,一手无形热蛟横冲直撞,连败二人。血天宗最后一人似乎被寄予众望,甚至一个血天宗前辈飞下,前来耳语几句,激励得此人兴奋地狂叫不止,一开始便杀招齐出。
然而夏同蒲变得冷静起来,一手无形热蛟护住周身,辅以其他法术和伪法器,竟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下存留。最后等到那人某个法术间隙,夏同蒲蓦然出手,无形热蛟将此人手臂咬断,宣告着这次车轮战的最终胜利。
夏同蒲自然得到百灵宗众师叔的丰厚奖励,其中师祖甚至降临而至,将某一枚得自血天宗修士的丹药,名正言顺的赐予夏同蒲。谁也不知丹药效用到底如何,只能见到夏同蒲满脸尽是狂喜之色,抱着那枚丹药像是抱着他的孩子一般。
这便是近日宗内接连发生的大事,景讳一一讲述给面前的少女听,也不知她到底有无在听。少女埋头狂喝着脸盆般大碗的肉粥,脑袋上扎起一个高马尾,不管整个脸蛋几乎埋进稠粥里,也不顾肉粥滚烫,升腾着淡淡的蒸汽。
第一百零七章 突临()
丢给艾之卉一张温水浸湿的毛巾,使得她疑惑地抬起头,景讳看着她沾满米粥的脸蛋,倒像是敷上一层粘稠的面膜。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洗把脸,等会我们就要出去天榜阁,把该领的东西都领了,要好好为修为提升做准备了。”
“这么着急干嘛?我们才刚刚经历一场大战,需要好好休息才是。”艾之卉接过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脸颊,眼睛盯着景讳看。
“你没听那个怪人所说吗?我们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甚至只剩下半年时间都有可能,百灵宗将会发生一件大事。”景讳低声说:“综合现在所有的情况来看,包围宗门的大阵,与血天宗沆瀣一气的师叔们,还有怪人所说,只会剩下血天宗一个宗门,这不就是百灵宗将会被血天宗吞并,而我们这些无家族依靠的弟子,不就是宗门变迁里最容易被牺牲出去的杂兵们吗?”
毛巾停下了,艾之卉有些呆愣,许久才说:“怎么可能,要是宗门和血天宗要打起来的话,师叔们怎么还会让那些修士轻易进入宗门。”
“那些已经不是百灵宗的师叔了!”景讳站起来,忍不住大声道:“你得清楚,试炼中其他人都看得很明白了,那些高举殿堂之上,俯瞰我们犹如一只只蝼蚁一般的师叔们,已经彻底抛弃百灵宗修士这个身份了,他们才不管我们这些底层修士的死活,他们只需要确保自己永远是获利最大的人就行了!”
房门忽然洞开,一股清晨凉爽的气流冲入房间,艾之卉惊愕地看着门口,而景讳身上刚刚燃起“赤狼形”的火焰,就被看不见的力量挤压倒退。他后背撞在墙壁上,四肢被死死钳住,根本挣不脱这无声无色的束缚,景讳咬牙怒喝,额头青筋根根绷起,身上的火焰却被尽数掀灭。
不急不缓的掌声,有序响荡在房间里,艾之卉连忙起身欲救景讳,忽然觉得足下仿佛生出根须,一步都挪不动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外的光影中,慢慢地拍着手掌,一步跨入门内。他说:“好一句获利最大,我们修士拼死奋斗,与人连日征战,其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句短短的话,‘成为获利最大的人’,初时我还以为你只是个碍手碍脚的小角色,今日一见,你倒比那些迂腐不堪,满脑子念头了无新意的凝液境修士更值得高看一眼。”
此人口气不小,但景讳二人知道对方并非狂妄自大,束缚他们全身的,都是凝实坚韧的灵力,凝液境修士才可彻底掌握的强大力量。此男子评价同阶修士,至少比修为低微的景讳二人,更有资格一些。
“前前辈突然来到此地,不会只是为了偷听晚辈们的谈话吧。”景讳咬着牙道。
“偷听?我为何要偷听,只不过来到门前,刚好听见你这一番话罢了。”男子走进房间,来到艾之卉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事实上,我把魂力笼罩在这个房间许多时日,若非前些天有些杂事,这个少女刚清醒的时候,我就能第一时间过来。”
艾之卉畏惧地有些颤抖,无奈对方灵力过于强大,完全禁锢了她的身躯。不过她很清楚,对方身为凝液境修士,即便现在让她逃走,都能轻易将她抓捕。
男子伸手捏住艾之卉的下巴尖,随后手掌轻抚着其稚嫩的脸蛋,并五指伸进她的乌发中,仿佛在感受着那万千发丝的轻柔。景讳自然为之暴怒不已,然而无论他怎么用劲,都无法挣脱身上的灵力禁锢。
艾之卉瞪大眼睛注视着男子,身子愈发战栗起来,些许泪水在眼眶边流转。男子一声轻笑,收回自己的手掌,转身倒背双手而立:“我叫宗天,如果你们能够活下来,并且修为日渐精进的话,你们会逐渐发现这个名字变得愈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