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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
独孤夜眸子一紧,脸上明显现出犹豫之色,他可以容忍纳兰明若给锦无恙看病,但是这般要求,他怎么可能接受。本就对锦无恙充满敌意,纳兰明若对锦无恙也是恨之入骨,若非是顾及自己,她又怎么可能忍着心中的仇恨来救锦无恙
看着独孤夜黑着一张脸,纳兰明若知道他心有顾及,正色道:“若非如此,我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毒,眼下心中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你再让我确认一下。”
纳兰明若的声音里有着轻微的乞求,明明是为对方着想,彼此却还都放低姿态去说服对方成全自己。
欧阳山狐在一旁看不过去了,一方面感动,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纳兰明若去看锦无恙的身体,总觉得是委屈了纳兰明若。
而为什么会闪现这样的念头,欧阳山狐并未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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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瓮中捉鳖()
独孤夜回头望了一眼欧阳山狐,冷声对纳兰明若道:“衣服可以脱,但是看的话,由我和欧阳山狐看了之后告诉你。 ”
纳兰明若无奈,只好答应,心中却是有着被呵护的温暖。
欧阳山狐心中直呼独孤夜想法绝妙,两人脱掉锦无恙的衣服,却是忽然之间都呆在了原地。
纳兰明若背过身去,问道:“你们先描述一下他的伤口。”
等了半天,却是没有人说话。
“独孤夜,山狐大哥?还没有脱完吗?”纳兰明若轻声问道。
可是房间里已经静默无声,怎么可能没有脱完。
“他的身体,都是青色的。”独孤夜冷静的声音传来。
纳兰明若闻言一惊,猛地转身回头,眼前一幕把她给惊呆了,确如独孤夜所言。锦无恙的身体不仅仅泛着青色,有的地方已经逐渐转黑。
欧阳山狐变了脸色,紧皱眉头,沉声道:“这是不想留全尸啊。”
纳兰明若听出话中的蹊跷,看向欧阳山狐,疑惑道:“莫非山狐大哥知道这种毒?”
欧阳山狐转头看了看独孤夜和纳兰明若,没有迟疑地点头:“见过一次,还是在三年前。有人被追杀,逃至了离我木屋不远的地方。”
说到这儿,欧阳山狐显然有些局促和愧疚之情。
“那个时候我一心不想和世人有瓜葛,索性在屋中没有露面。那个人中箭倒地,昏厥不醒,就如同现在的锦无恙。追杀他的人没有确认人是否已死,就走了。当时我还有些好奇,既然追杀,为何不在确定之后就离开,仅仅射杀了一箭,就确定箭法的准确度吗?”
“然而外出收获猎物的时候,我耐不住良心的谴责,还是将他带入屋中,可面对他所中之毒,我束手无策,最后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化为一滩污水。”
待欧阳山狐说完,纳兰明若和独孤夜瞬间变了脸色。
看来射杀锦无恙的人,不仅想要嫁祸在独孤夜身上,不留锦无恙全尸,是想着让独孤夜这个罪名坐实,连皇上都无从查起。
“可是和夜王有过节的人实在太多……”后面的话欧阳山狐没有说,他看到独孤夜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喝着茶,除了刚开始脸色的瞬息变化,并没有预想的那般慌张。
也是,夜王是谁,若是能这么轻易的奈何的了他,他也不会在外臭名昭著这么多年。凡事,都是有积累的。
纳兰明若整张脸依旧攒在一起,眉头皱得更甚,给锦无恙盖上被子之后,取出刚刚让大夫留下的针袋,开始实施针灸,辅助性的,开好了药单,递给欧阳山狐,说道:“山狐大哥,麻烦了。”
欧阳山狐接过药单,大致扫了一遍,都是些常用的药材,只是这些掺杂在一起,按照常理来看,是具有毒性的。
“这……”
面对欧阳山狐略有疑惑的目光,纳兰明若点点头:“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眼见王妃如此笃定,欧阳山狐不安地扫了眼床上的锦无恙,忽然反应过来:“王妃是想以毒攻毒?”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确实是唯一一个可行的办法。
欧阳山狐出门之前,对上独孤夜淡淡的目光,只听他毫无情绪的语气说道:“小心点儿,他们的目标是不是锦无恙还尤为可知,小心,总是没错的。”
欧阳山狐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虽然整件事还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看独孤夜的神情,似乎已经猜到什么。
当下不再多想,走出房门。
纳兰明若扎针完毕,用润湿的锦帕擦了擦手,转头对上独孤夜关切的目光,展颜笑笑,轻声安慰:“放心吧,我心里有把握。”
独孤夜起身走到纳兰明若跟前,抬手捻起衣袖为纳兰明若轻拭头上的汗水,也唯有说一句:“辛苦你了。”
简单的对话,已经将两人之间的深情诉诸。
“既然我是你的妻,以后凡事不要瞒着我,更不要将我抗拒在是非之外。夫妻,不仅仅是举案齐眉,更是同甘苦,共患难。相信我,好吗?”纳兰明若还在记恨着刚刚独孤夜让下令不让自己参与其中,发表决心似的对独孤夜说道。
独孤夜有些动容,伸手将纳兰明若揽入怀中,轻叹了一声:“你是我的心头宝,除了你,我舍得让任何人为我去死,只有你,我舍不得,更不想舍得。”
纳兰明若把脸埋进独孤夜的怀中,闷闷的声音传来:“你可知道,你同样是我一生中不可缺少的陪伴者,这些难道还用强调吗?我们彼此都是对方最在乎的人,又何苦己所不欲,还要强施于人,你以为是为我着想,可你真的问过我的感受吗?面对你的决定,不要一味的只求自己良心安定,我们更需要的,是彼此的扶持,不是吗?”
纳兰明若能感觉到自独孤夜胸腔传过来的震动,诧异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出来,霍然抬起头,对上独孤夜满是笑意的眼睛,不悦地问道:“你笑什么?”
独孤夜没有隐瞒,眼底深深的笑意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将纳兰明若吸进里面,越发沉沦。
独孤夜低头在纳兰明若唇上印上一吻,不热烈,只有温柔的轻触,却是持续了片刻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还是你想的周全,是我欠缺考虑了,放心,今后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再发生。”独孤夜深情的时候,总是让人难以抵挡,纳兰明若暗骂自己被美色迷惑,仔细辨别他话中的真实度,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
纳兰明若点头,可还不忘叮嘱一句:“独孤夜说话从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从没有骗过别人,更不能骗我”
独孤夜却是调侃道:“那是因为我骗人的时候都是在做善事,你不在意罢了,深究起来,我说的谎话不计其数,你这一番说辞倒是没有说服力。”
纳兰明若一听,想要反驳什么,独孤夜连忙补充道:“放心吧,我唯一不会骗的人,就是你。”
这样深情款款的目光,这样深情缱绻的柔情,笃定的表决之心,纳兰明若没有理由不相信。
外面响起打更的声音,转眼已经接近天亮。独孤夜和纳兰明若两相对望,都是无奈地笑笑,可望向对方的眼神,满满都是幸福。
欧阳山狐取来草药,纳兰明若吩咐下人熬制,放心不下,又亲自监火。
针灸过的锦无恙,唇色明显减轻,喝过药之后,欧阳山狐对纳兰明若和独孤夜说道:“已经折腾了一夜,你们让其他人休息,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快去休息吧,有什么异动我会及时通知你们的。”
看着纳兰明若那微微倦怠的神色,欧阳山狐有些不忍,更是心疼,可碍于独孤夜在她身边,只好说两人一起去休息。
独孤夜对欧阳山狐点了点头:“拜托了。”扶着纳兰明若回到了房间。
楚墨离一大早来拜访独孤夜,却被徐管家拦截在门外。
“哎,徐管家,这平日里,你见到我可不是这样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还不让见夜王?”楚墨离扬高声调,语气中带着不悦,眼睛不断向里面扫去。
徐管家早就看得出来,自家夜王对这个楚墨离不是很欢迎,自己本身也看不惯他到处拈花惹草,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平日里却又不敢对他有所不敬。今日正好,借着锦大人一事,得到独孤夜的死命令,今天任谁拜访都一概不见。
徐管家身子一侧,挡住了楚墨离四处乱扫的视线,一脸正色道:“这是夜王下的命令,奴才也仅是奉命行事。”
楚墨离不甘心:“我可是早就和夜王约好的,不见怎么可以?”这个理由太过牵强,楚墨离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扯出来。
徐管家哪里肯吃这一套:“夜王从不主动和人相约,而今日,夜王已经下令,无论是谁来访,一概不见。“
徐管家说的很是肯定,楚墨离没有办法,心中却在好奇,忍不住问出口:“为什么?是不是夜王府出什么事情了?”
徐管家看了楚墨离一眼,移开目光,声音淡淡:“楚皇,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等日后再来吧,今日,夜王谢绝见客。”
楚墨离吃了闭门羹,悻悻然乘着马车离开,来到富华街外的一个交叉胡同,下了车,左右看看,没有旁人,这才和充当车夫的赵虎低声耳语几句,步行进入胡同,而赵虎则驾着马车离开。
这条胡同叫里子巷,是夜王府一处围墙外的巷弄。
楚墨离心中嘀咕,徐管家的模样奇奇怪怪,问起夜王府的事情,言辞之间也是躲躲闪闪,而他,需要亲自验证一番。
楚墨离昨夜听闻手下来报,锦无恙在夜王府门口守了一晚上,可在后半夜的时候遭遇不测,被独孤夜带入府中,现在人是死是活还并不知晓。
那么这次下手的又是谁,独孤夜吗?
他怎么傻到在自家门口动手,分明就是引火自焚,那就是有人陷害,可除了锦无恙之外,还有谁想要置独孤夜于死地?
提气,运内力成功翻过围墙,落地的瞬间,眼角余光却是瞥见一个人的身影。
欧阳山狐?
“你……你怎么在这里?”楚墨离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瞪大眼睛看着环胸而立,倚靠在枝干上的欧阳山狐,意外加惊吓。
欧阳山狐不紧不慢,抬眼帘上下打量楚墨离,悠然道:“这是夜王府地界,我欧阳山狐来去自如,倒是楚皇,您怎么会出现这儿?还是,”欧阳山狐眼神示意刚刚楚墨离的行走路线,目光中隐隐带着嘲弄和不屑,“用这种不足为外人齿的方式。”
楚墨离心中来气,冷哼一声,整了整衣服,又干咳了两声,眼角余光却还是在谨慎小心打量四周,提防被其他人发现,心中惴惴不安。
“本皇一向不走寻常路,这一点你不是一早就见识过了吗?”楚墨离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近乎强词夺理的,望向欧阳山狐的目光中带了警告的意味,“凭借本皇和独孤夜的交情,正门,从来都是为那些表面衣锦华实的人准备的。”
欧阳山狐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可是今天夜王下令,无论是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到夜王府,都一概不会会见,也请楚皇还是赶紧回去吧。否则,被其他人发现就惨了。”
欧阳山狐话里有话,眼睛意味深长地望着楚墨离,眼神中警告意味明显,脸上却是瞬间恢复平平,让楚墨离看不出他话里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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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审问()
“别告诉本皇,你正是因为如此才到这里专门来等本皇。 ”楚墨离还是试探着问出口,一方面他不确定欧阳山狐是否把自己的行踪告诉给了独孤夜,另一方面,他更害怕的是独孤夜在知道自己的行踪之后,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
独孤夜的性子,不张扬,却狠厉,能从要害致人性命。出其不意扼住对方咽喉,令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刚才听欧阳山狐口传独孤夜下的命令,好像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楚墨离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胸口闷闷的,把欧阳山狐脸上的平静,当作是血腥来临之前的预兆。
可转念一想,自己身为西陵国的皇帝,类似于昨天晚上在家门口暗杀锦无恙的错误,独孤夜又怎么可能再犯?若是自己真的丧命在了皇朝,那西陵国岂肯放过他们,定然攻打,引起两国征战,暂且不说其他,起码皇上是不会放过罪魁祸首独孤夜的。
这样想着,楚墨离脸上忽然放轻松。
欧阳山狐见楚墨离脸上变幻莫测,心中觉得好笑,心虚之人,果然都是伪君子。无论人前多么威风,攸关性命的事情,总是能准确测出他的真面目。
想起昨晚纳兰明若和独孤夜面对灾难来袭的淡定和坦然,以及两厢厮守,愿为对方赴黄泉的无悔和坚定,欧阳山狐心中越发对眼前这个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