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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渊道:“肯定是出了问题。但问题在哪?”
刘挺道:“不是出在哪,而是整个监督系统都出了问题!”
凤九渊道:“是呀,都出了问题。都出了问题才可怕……”坐回椅子上后,神色也恢复了平静,端起思菊才泡上来的茶喝了口,似乎是因为烫了些,所以皱了皱眉头又放下,继续道:“从这两人的折子来看,军队的问题到底是少些。说到底,祈原学这人问题虽然很多,但节操还是值得肯定的!他现在被禁足在家吧?”
萧可立答道:“是!”
凤九渊道:“解了他的禁令吧。毕竟现在是用人之际,让他出来参赞一下军务也是好的。”
众人都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沉默着。
叫起之后,凤九渊这才问武定中:“你有什么看法?”
武定中道:“回皇上,臣在想:为什么好好的政令,到了下面就被执行成这样?”
凤九渊道:“现在已经不是该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该是考虑怎么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说实话,所有人都是满脑子的乱麻,问题该怎么解决,怎么又才能解决,全没有个数。凤九渊看着他们,心里一片黯然,暗道:“难道就真的没有法子了么?”想着前几日还在凤鸣宫里用豪言壮语鼓动百官推行改革,现下却是这样一副局面,回想起来,当真是不胜悲凉。
没有说话,气氛就这样沉闷的干着。凤九渊心说:“既然你们都拿不出有效的办法,那了不得就只有让你们退位让贤,让能解决的问题能坐你们的位置了!”手一摆,说:“宣程复。让陆万有和梁和都进来!”
一个‘宣’字,就足见凤九渊对程复的看重。
程复进来后,凤九渊特准他不必行大礼,又赐了他座。待陆梁二人见过大礼后,他才道:“你们二人的折子我都看了。朕心寒呐……知道为什么心寒吗?既然你们都知道情况糜烂至如此,为什么不上本递折子?为什么?”
陆万有道:“皇上,非是臣等有事不奏,而是,而是实在没有想到问题会严重到这地步。目前,各道都在推行改革,什么样的问题都有。臣等的本份就是尽可能的解决问题,而不是向朝廷报怨!每年,臣都会花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下到各州府县巡视,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好的一面……”才说到这里,凤九渊就打断道:“那你折子上写这些又是哪里知道的?凭空想像出来的?”
陆万有叩首道:“不,皇上,这些都是听家人说的,正式公文上都从未见有呈报!”
凤九渊眉头一剔,凛然问:“有这等事?”
陆万有道:“臣万死不敢欺君!”
“你既然听家人说了,那为什么不着手解决?”
“臣行文各州府县,询问情况,可他们报上来的都说不过是风言风语,根本没有的事……”
“荒唐!”凤九渊一拍桌案,道:“整个河南道有多少州府县?有多少官员?不可能人人都隐瞒不报吧?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陆万有的汗流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程复站起身来,道:“启禀皇上,臣有话要说!”
“老先生请讲!”
程复道:“如臣料得不错,各地还是有将实情奏报上去的,只不过被各级官府或者是朝廷有司衙门给瞒下了!”
凤九渊惊异地哦了一声,问:“有这等事么?”
程复道:“据鲁阳说,蒙县的情况他不止一次地向总督府奏报,可从来没有得到答复,试问,问题出在哪里呢?七十二道,几百万官员,好的毕竟还是大多数,所以中枢没有得到任何实情奏报,问题首先是出在皇上身上,其次才是朝廷!”
程复此言一出,萧可立率先厉喝道:“大胆,竟敢对皇上不敬?”
武定中也喝斥道:“乡野夫子,你知道什么?”
凤九渊却道:“他知道什么?他是什么都知道的,要不然朕何必万里迢迢前来请教?”又说:“程老先生说得不错,改革是朕一手力推的,他们都怕朕,一味只报喜不报忧。再者,问题都才显出苗头,并不是所有的道州府县,所有的行业都出了问题,所以还没有引起各地官府和中枢各部的重视,这也是有的。总归来说,还是我威权太盛所至,我检讨!”
众臣听他这么说,都跪下,说皇上圣德,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凤九渊道:“大错在我,小错在你们。陆万有与梁和的折子你们也看了,当真是触目惊心,若七十二道处处如此,那我们也不用费什么劲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只等着束手待毙就是。既然还有法子可救,那我们就要尽十二分的努力挽回。当着你们的面,我特聘程老先生为内阁决策总顾问,协助朝廷解决和处理改革所遇到的问题。这个你们没意见吧?”
敢有意见么?所以,众臣皆称没有意见。
程复却气苦地道:“皇上,臣,臣不过是野惯了的教书匠,不懂得做官。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凤九渊一摆手道:“这个决策总顾问不是官,没有品阶。老先生,读书人的根本责任是什么?修身齐家平天下!所谓在庙堂之前,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老先生进我以十谏疏,足见你拳拳爱民之心。还请看在百姓的份上,接下这份重任吧!”说着,凤九渊站了起来,竟然冲程复鞠了一躬。程复骇得当场跪下,颤声道:“皇上不可,臣万万当不起呀!”凤九渊道:“这一躬是朕代百姓向你请命。在座的都是朕的腹心之臣,不怕明白着告诉你们,朕也确实没有办法解决当下的麻烦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在看了十谏疏之后就跑到了蒙山来。老先生现在就是朕,是朝廷唯一的救星。非是朕不尊老敬老,实在是,实在是……老先生,万请不要再推辞了,要不然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呀!”
众臣见皇帝如此,也跟着向程复请求。
程复推不可,只得含泪道:“皇上一片挚诚爱民之心,苍天可鉴。臣若是再不应允,那就天地不容了!”
凤九渊大喜,忙扶起道:“好,那就太好了。老先生,请起!”说着又对众臣道:“从即日起,自朕以下,对程老先生皆以夫子称之,谁若对夫子不敬,便以冒渎朕躬论处。可记下了?”
众臣皆称是。
能请得程复出山,凤九渊自然是喜不自禁。毕竟眼下要找到一个识见如微的人实在是不容易得很!
接下来,被召来的中枢重臣们都被派下去调查,希望能即早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在回京之前,凤九渊颁下诏旨,废除了去年发布的国策,并收回了地方官府的死刑判决权。同时诏告地方官方、士绅、百姓,但对朝廷和朝廷的改革有任何意见的,皆可上书,言之有理者,奖。
回京之后,内阁在程复的参赞协助之下,颁布了三条看似与解决改革弊病无关的政令:其一,奖励农耕;其二,奖励节操;其三,奖励战功!
用程复的话来说,治顽症当宽猛相济,宽者以养本,猛者以去病。而在先养本还是先去病上,内阁出现了不少的分歧,最终在武定中的支持之下,决定先养本!
与之同时,在刘挺的主持之下,督察院的改革与展开了,按他的要求,所有在职御史,每日小奏,每月大奏,每年回京述职。实施追溯制和连带制。只要在他任期内出现的问题,不管哪年哪月暴发出来,不管他之后升任何职,都将被追溯责任。而连带制就是,下属出了问题,上司一并追责!
就这样,被凤九渊漫天撒出去的改革大网开始有计划地收回来。哪些可以继续实施,哪些必须完全切除,哪些必须改良推进,都要经过详细且慎重的研究。而在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经济改革的废存,这已经不是能由凤九渊一言而决的了,它的根须已经伸入了凤凰界的方方面面,想要完全连根拔起已经不可能,所以,只有通过改良的法子来解决。
822烂摊子(一)
时至今日,凤九渊总算明白了一件事:皇帝不好当,要当个好皇帝更是千难万难。(_)
本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即便是不能落得个明君英主的赞誉,至少也该当一个好字。没想到民间对他的风评极差,虽没有人敢直接骂他,却将他手下的大臣们骂得一无是处,比如武定中狡诈,史箴阴险,路德文残忍,祈原学贪婪……所有的枢机重臣,全没有一个好的。由此也影射出他这个皇帝昏愦、残暴和不仁!
至此时,他总算明白了历史上的明君英主为什么那么少了。不是因为别的皇帝不想当明君,更不是别的皇帝没有能力来当英主,而是都像他这样,老是脱离实际地太过于想当然。以至于颁布的政策到了下面就面目全非,百姓非但没有得到实惠,反而还被整得苦不堪言。
问题出在哪?
出在政策的执行上!
所有的政策又需要靠整个官吏集团来执行,怎么管理好官吏集团,那才是一门真正的学问。
就在凤九渊思考着如何才能有效地解决吏治这篇大文章时,从各地汇总上来的报告无一不指向一个现象:贪腐!
从督察院初步的统计来看,贪污**现象比之于五年前竟然多了十倍不止!
而贪腐又最是影响行政效率和执行力的根本性问题。
想到自己原本是为了造福朝廷和百姓,却没想到放出了一群魔鬼来,凤九渊当真是欲哭无泪呀!
为什么之前的贪腐现象少,而现在突然激增了呢?
这是因为之前在严刑竣法的约束之下,官员们觉得还是守着那点清敬钱安全些,毕竟没有必要冒着杀头或是全家被诛的风险去贪墨那一点并不能令他们享受得太好的钱。但现在不一样了,随着改革的推行,民间遍地都是钱可以捞,而且不不会触犯到刑律,是以在几年间里,出现了无官不贪,无吏不捞的可怕局面。
起初,督察院从各方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贪腐现象即使严重,都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但随着调查的深入,数据是越来越可怕,可怕到刘挺都不敢直接向凤九渊奏报,而是需要把思菊请回家里,通过侧击迂回的方式告诉凤九渊:局面变得越来越糟,越来越可怕了……
思菊大致了解了一下刘挺已经掌握到的数据之后,倒也没怎么感到震惊,只是无奈地说:“恐怕他也没有想到会搞成这样?”又说:“以前我对凤凰界人的操守抱有相当的信心,现在看到这些数据,我,我总算信了那句话:天下乌鸦一般黑呀!”
刘挺道:“这已经不是黑不黑的问题了,若再不着手解决贪腐问题,不消魔怪来攻,咱们就得自己先垮了!”
思菊道:“我何尝不知道?”又说:“有副本么,给我一份!”
刘挺早备好了副本,给了她道:“我都还没有想好怎么向皇上启奏,你看着办!”
离了家,思菊并没有立即回宫,而是去了定西门外程复的下处。
程复不是一个人住,他从蒙山院带来四名学生,专门负责协助他制订相关的政策,而他的日常生活起居,都是由宫里派来的太监宫女们照管,而门禁和相关的安全保卫工作,则由大内侍卫负责。
思菊的车停在了府门前,见排在门墙下候见,深为纳罕。门房值勤的侍卫班头一见她来了,忙不迭迎上来。思菊问他:“夫子现在可有空?”
班头道:“忙得很,就没个歇气的时候。这不,好多官员都等着求见呢,夫子也抽不出时间来,只得让他们干等着!”
思菊嗯了一声,便进去了。
她的身份不一般,没人敢说三道四,说不定是奉旨而来的呢?
宅院本来颇大,有专门的会客厅和房,程复却院不够敞亮,就把会客厅给改成了办公的场所。旁人问他,若是来客了怎么办?他说,来我这里的没有客!回京以后,思菊还是第二次来看程复,见正堂摆着好几张大案,上面堆满了文卷,两侧靠墙摆满了架,上面也是摆满了的文卷和籍。见程复正在低头疾,而充当他助手的四名学生,要么在查资料,要么在整理着东西,要么也在抄写着,很是忙碌。其中一人看到思菊来了,忙凑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他抬头看了看,就道:“丫头,我这会子没功夫招呼你。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看哪里坐得下,随便坐就是!”
思菊道:“程伯伯,你也知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重要的大事,断不会来找你这个大忙人的!”
程复停下笔来,问:“怎么,有旨意?”
思菊道:“旨意是没有的!”说着,将从刘挺那里得来的副本递上去道:“就耽误你一小会儿功夫,看看这东西。然后讨你个主意!”
程复翻看完后,神色淡然,一点也不震惊,只道:“意料之中。想必你是要问,该怎么向皇上禀奏?怕他怒?”
思菊道:“是呀,我们这位皇上的脾气你多少也应该听说了些,贪腐又是他最为痛恨的……我哥都不知道是该如实陈奏,还是怎么着呢!”
程复眉头一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