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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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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撞得四分五裂,而他连停一停都没有,一溜烟一般,闪了一闪,便看不见了。

这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发生,看得人目定口呆,足足过了两分钟之久,才有人发出了惊呼声。当场就有两个专家告退,理由同样:“对不起,我们对于人体所知太少了,不足以提供任何帮助。”

其他的人,也望著被撞碎了的门发呆  包括我在内。因为陈长青的巨宅,建筑材料,考究之极,门户全用上佳的木材制造,坚硬扎实,就算加以斧砍刀斩,也难以在一时之间,加以破坏。可是那人的血肉之躯,猛力一撞,竟然将之撞碎,这实是惊人之至。

自然,我知道,若是一个人在中国传统武术上,有极高的造诣,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问题是,这人我见过多时,却一点也看不出他是武学高手来,其深藏不露的程度,也足以令人吃惊了。

这时,温宝裕叫了起来,指著我:“天,你对他说了些甚么?”

我吸了一口气,先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表示此际不宜讨论这个问题。温宝裕的神情,充满了疑惑,但也没有再问下去。

此际,我在心中,也问了自己千百遍:这个人何以对蓝丝如此敏感?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答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这个人和蓝丝之间,必然有异常的轇轕,不然,不会有那样异常的反应。

这时,走的走,告辞的告辞,除了我和温宝裕之外,还有三个人留著,他们都显得有点不耐烦,一致催促:“卫斯理,有甚么事,快揭盅吧。”

我望向温宝裕,只见他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我就道:“好,请各位来,是想借助各位的专业知识  ”

接著,我就把在猛烈的爆炸之中,有一只手保持完整的情形,说了一遍。

我并没有说爆炸是在甚么地方发生,也没有提到剩下来的那只手,是“第五只手”。

等我说完,那三位专家都有被戏弄了的神情,互相交换著眼色,一个道:“你对我们说这个有甚么用意?这种情形太普通了!”

我道:“爆炸极其猛烈,连铜铁都为之损毁。”

三人齐声道:“抱歉,我们并非爆炸专家。”

我道:“我只是想知道,何以人体能在这样的情形下保持完整?”

一个道:“你在开玩笑,只剩下一只手,怎能称之为保持完整?”

我知道刚才的说法有语病,忙道:“我的意思是,何以那一只手可以保持完整?”

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像是我的问题太幼稚了,他们的态度,令我感到十分失望。

其中一个和我较熟的,笑著问道:“你古怪的想法多,照你的看法,何以会有这样的情形呢?”

我本来想把我和白素的设想,告诉他们的,可是一转念之间,想到这些人一点想像力也没有,告诉了他们,只有招来嘲笑,所以我摊开双手,道:“我就是不知道,才向各位请教的。”

那三人“呵呵”笑著,显然一点兴趣也没有,不久也告辞了。

我和温宝裕独对,温宝裕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叫人看了心烦。我大声道:“小宝,蓝丝是降头女神,她受诸神呵护,不会有甚么事的,你别再团团乱转了。”

温宝裕叹了一声:“不知怎地,我总觉有点心神不宁,不是好兆头。”

我“呸”了一声:“去你的。”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道:“刚才那个怪人,对蓝丝的名字,好像有异常的反应。”

我把经过的情形说了一遍,温宝裕“啊”地一声,更焦急了:“会不曾蓝丝迟到,正和这人有关?”

我斥道:“你胡说甚么,蓝丝怎知有这个人在。”

温宝裕道:“你别忘了,她是降头师,或许有先见之明。”

我对蓝丝大具信心:“你放心,不管如何,只有别人倒霉,不会有她吃亏的。”

温宝裕深深吸了一口气  本来,我以为他和蓝丝之间,通过了降头术,可以做到心灵相通甚么的,现在看来,显然未到此一境界。

我见没有甚么结果,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就道:“我也走了,蓝丝一来,你带她来见我。”

温宝裕心不在焉地答应著,我离开了巨宅,他也没有送出来。我上了自己的车子,才一坐下,就觉得不对劲  好久未曾有过这种感觉了,但是感觉还在,我发觉有人藏在我的事中。

我立时闷哼了一声:“报上名来。”

车子后座传来了一下呻吟声,我倏然转头,看到一个人,双手抱头,蜷缩在车厢后座上。

这人就是那个“怪人”,不久之前,才发出可怕的嘶叫声,夺门而出的那个。真想不到他会躲进了我的车子之中  要私自进入我的车子,并不是容易的事,因为我的车子有许多装置是为安全而设的,其中有些更是戈壁沙漠的精心杰作。这人居然能“如人无人之境”,也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了。

不过,如今这位仁兄的情形,却不像是甚么奇才异能之人,只因为他不但身子缩成了一团,而且看得出,他正在微微发抖,一个人若不是心中有十二分的恐惧,不会有这样的情状。

我沉声问:“你怎么啦?”

连问了三遍,才见他一面发著抖,一面抬起头来。

他抬起头来之后,并不用语言回答我的问题,却向我一阵挤眉弄眼又努嘴。

如果我和他稔熟,当然可以知道他这些表情是甚么意思,可是我和他根本不熟,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在闹些甚么玄虚。

我耐心地道:“有话请说。”

可是,这个人真怪得可以,他是真的“沉默寡言”,看他这时的情形,分明像是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可是他还是努力想以表情来替代语言。

我看他几乎把脸上的肌肉全部扭曲了,样子既滑稽又可怜,我忽不住大喝一声:“你再不开口说话,没有人帮得了你!”

一喝之下,那人才张大了口,自他的口中,吐出了两个字来。

他可能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了,所以发出的声音,生硬无比,不过总算可以听得出,他说的两个字是:救命!

以他的情形来看,他叫出这两个字,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又问:“谁要害你?你遭到了甚么危险?”

奇)那人现出害怕之极的神情,只见他身子发抖,摇著头,虽然张大了口,却只有如同蛙鸣也似的“咯咯”声,并没有话句吐出。

书)我看出,他这时不说话,绝不是因为“沉默寡言”,而是由于过度的恐惧。

网)我叹了一声:“你既然是原振侠的朋友,又躲进了我的车中,我保证你的安全。你先镇定一下,等回到了我家再说,可好?”

那人连连点头,神情似是骇然之至。

我发动车子,向前驶去,一路上,好几次想问他,极度的恐惧,是不是因蓝丝而来。但生怕他忽然发疯,妨碍驾车,所以忍住了没开口,只是随便找了一些话来说。

他对我的话,也没有反应,只是一直在发出“格格”声,那是由于恐惧而在他身子各部分自然而然所发出来的声响。

到了家,红绫和白素都不在。我打开车门,他却不肯下车,伸手向屋门指了一指,意思是要我先打开了屋子的门再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怕下车后还没有进屋,就发生危险。

若不是看他真的害怕成那样子,我真想一把把他泄出来。可是别看他吓得缩成了一团,门一打开之后,发生的事,大大出于意料之外。

我才一打开门,便有一股劲风掠过,眼前一花,人影闪动,那人已自车中,如一支箭一样,直射进屋,行动之快,就算是良辰美景,只怕也要自叹勿如。

由此可知这家伙实在不是普通人,也正由于此,情形更令人起疑。

我跟著进了屋,却不见那个人,正诧异间,屋门已被用力关上,原来他一进屋,就躲到了门背后,等我进来了,才用力关上了门。

从他这种行动来看,他并不是没有应付危急情形的经验。但令人疑惑的是,他真以为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可是我却一点地看不出来。

门关上之后,他背贴著墙站著,仍然一脸惊恐。我向他一摊手:“好了,到家了,你有甚么危险?”

那人眼珠溜动,四面看看,总算又开口说了两个字。我听了之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因为他说的还是那两个字:救命!

我伸出了双手:“我该怎么救你?”

他又抽搐著脸部的肌肉,可是半晌出不了声,我盯著他,等他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救……我……”

我真想兜心口狠狠踢他一脚,我的厌恶之心,一定已在脸上反应了出来,他身子缩了一下,样子可怜。

我闷哼一声:“谁要害你?”

那人嘴唇颤动,居然又发出了三四个音节来,可是我却听不明白。听起来,他像是在说一个人的名字。

我大声喝问:“你在说谁?是说蓝丝?”

我在“是说”和“蓝丝”之间,略顿了一顿,目的是要他听清楚我的话,因为我看出他的神智,不是很清醒。

此言一出,他发出了一下近乎绝望的呻吟声,身子软瘫下来,变得坐倒在地,双手抱住了头,不住地发抖。

这一来,其人害怕的是蓝丝,可以说是再无疑问之事了!我盯著他,再问:“你为甚么怕她?”

我不问蓝丝为甚么要害他,而问他为甚么要怕蓝丝,是我相信,蓝丝必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害一个人。而且,这时,我也料到了一些眉目。

我料到,这人和蓝丝之间,若有轇轕,必然和降头术有关。

也只有降头术中,会出现比死亡更可怕的情形,才会令人害怕成那样子。

那人仍不回答,身子却抖得更甚。

我问了几遍,不得要领,只好道:“你甚么也不说,只怕我也救不了你!”

那人一听,又发出了一声怪叫,竟然向前一扑,双手抱住了我的小腿,又哑著嗓子叫:“救命!救命!”

这一次,我当真忍无可忍了,抬脚向他便踢,同时喝斥:“似你这般模样,神仙也救他不得!”

那人仰起了头,声音发颤:“神仙救我不得,你能,卫先生,你能!”

他居然连说了几句,本来我一听之下,想说:“好!你且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我救你!”

可是一转念间,我想到如果事情和降头术有关,只怕其中的恩怨,不是我这个外人所能了解,别胡乱答应,叫蓝丝为难。

所以我改口道:“那你也先得让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再说。”

我一面说,一面用力抖动小腿,把那人的环抱,抖了开去,并且提著他站了起来。

那人连连喘气,我等他开口,谁知他一开口,竟然道:“若原振侠在,他不会问我缘由!”

我冷笑:“可惜他现在不在  不过你可以去找他打救他,我给你的提示是:他在宇宙之中,但没有确切地点。”

那人舔著嘴唇,过了一会,仍不出声,我冷笑:“现在你不说,等蓝丝一到,你再说可就迟了!”

那人大叫一声,声如狼嗥,接著道:“我偷了天头派的一样东西。”

我呆了一呆:“天头派是甚么?”

那人道:“蓝……所属的降头术,属于天头派。”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可以说是奇特无比。

我和蓝丝,再熟也没有,可是我也只知道她是降头师,并不知道她是甚么派。当然我知道降头师分成许多派,在派与派之间,常有激烈的斗争,很是残酷,绝不容情,都是你死我活的拼斗,而且动用的方法之奇,也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有的极其血腥可怖。

在斗争之中,胜败系于一线,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绝非“切磋技艺”那么简单。这人声称偷了天头派的一件东西,看来这件东西关系重大,足以影响天头派的存亡,那谁能救得了他?

一时之间,我只觉得此事,我万万不宜插手,一定要等到蓝丝来了再说。

目前可以做的,是拖时间,并且尽量多了解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勉力镇定,故作轻松:“你偷了他们甚么东西?”

那人并不出声,我本来就没有期望他一下子就有回答,所以又问了一次。

谁知道大出意料之外,我问了第二次之后,那人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大祸临头,习性也起了改变,竟然不再“沉默寡言”,而是一开口,就说了一大串话。

他的话说得又急又快,像是联珠炮一般:“你别问我偷了甚么东西,根本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救我一命,我就感恩不尽。原振侠人虽然不在,可你总得看在他的分上,救我一救。你只消把我藏起来,不让蓝丝找到我,这就行了。要是让他找到了我,我一定会被她碎尸万段!”

这一番话,说得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道:“蓝丝现在连影儿也没有,你就害怕成那样。何必要我藏起你来,你只要躲到那个研究所去,谁能奈何得了你。”

这人曾两番替研究所所长办事,我估计他是所长的亲信,所以才有此一提议,当然,多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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