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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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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奈何得了你。”

这人曾两番替研究所所长办事,我估计他是所长的亲信,所以才有此一提议,当然,多少也有点调侃他的成分在内。

他一听之下,发出了一下恼恨之至的声音  厉声说话,不像有要命的事需要求人,看来,他是急疯了心,他道:“我要是能躲,有地方躲,还会来求你吗?我连多说半句话都不愿意,你以为我喜欢开口求人?”

我一方面惊讶于他的这种态度,一方面也生气,就冷冷地道:“我没有要你求我,根本不关我的事!”

那人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难听之至,并且脸上也是一脸哭容,他所说的话,更是匪夷所思之极。他道:“你说错了,关你的事,大大关你的事!”

我怒道:“关我屁事!”

这时,那人的神情,倒已镇定了许多,居然好整以暇,四面上下的张望了一下,问了一句全然不相干的话:“卫先生,看得出你在这屋子中住了很久了,也住得很舒服,是不是?”

这话的潜台词,听得出大有恐吓之意,我冷笑一声:“你真正想说甚么?”

那人苦笑一下:“我想说的是,天头派的蓝丝,要是把我碎尸,我的半边头掉在楼梯脚下,另外半边到了楼上,一只手落在墙角,半挂肠子挂到了水晶灯上,这总不会令你感到愉快吧!”

我望著这个人,一时之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下间竟然有这样的无赖,我一辈子见的各种各样的人,真还不算多!

就在这时,白素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不会有这种情形发生  我的意思是,你的破碎之身,会散落在任何地方,但必然离我们的屋子很远!”

我转过头去,看到白素神态悠然,站在门口。

那人也疾转过身去,陡然发出了一下怪叫。

接下来发生的事,简直怪异莫名,在我一生的经历之中,堪称三大最奇的事之一。

只见那人身影一闪,忽然到了壁炉之前,只听得一阵“铮铮”声,我和白素都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及至定下神来,才看到那人背对著我们,站著不动  直到此际,我们仍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却又听得那人一声怪笑,我和白素到他身前一看,也不禁傻了眼。

我们的屋子很旧,壁炉也是旧式的,有一个厚重的铁闸,砌入砖墙之中,成为屋子结构的一部分,连著一根柱子  我之所以详|奇|细描写这种|书|情形,是因为我们看到,那人用一根黑黝黝的铁链,锁住了自己的双手,再把自己锁定在那个铁闸的铁支之上。

他的这种行为,自然是针对刚才白素那几句话而来的,这种行为,可以说其蠢无比,无赖之至。

然而,他脸上却是一副自得之色,像是这一来,我们就拿他无可奈何了!

我一看之下,先笑了起来,向白素道:“看来这位朋友,把我们家当马戏团了。”

白素却皱著眉  她见识非凡,在我之上:“这位朋友要来锁住他自己的链子,是特种金属,若要切断,得大费周章。”

那人闷哼一声,纠正道:“根本切不断。”

我一生中遇到过的怪事不少,但是怪到了如此滑稽的程度,却以此为首,我不怒反笑:“你这样做,是甚么意思?”

那人却振振有词:“我把自己固定在这里,你不救我,我死在这屋子,你的屋子就脏了!”

我望向白素,对于这样的无赖,我一时之间,竟拿不出办法来。

白素摇头道:“你这样做,我们无法帮你了  蓝丝来了,如何将你藏起来?”

那人倒是对答如流:“我早知躲是一定躲不过去的,不如硬来,你们若一定不准她下手,她也不会弄脏你们的屋子。”

白素不怒反笑:“你就一辈子锁在这里不成?”七、高手之当

此际的行径,可以说是无赖至于极点了。可是白素一问,他却又现出很是悲壮神圣的神情来,缓缓地道:“锁一辈子就锁一辈子  想那普罗米修斯偷了火种给人类,还不是给天神在山顶锁了一辈子!”

我和白素听得那人这样说,实在没有法子不傻了眼  他引用的是希腊神话中的故事,他自比偷了火种给人的大神,这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出比这个更不伦不类的比拟来了。

我对付甚么样的人,都有办法,唯独对付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赖,束手无策。

白素却道:“很好,普罗米修斯在山顶,还被罚每天有鹰来琢食他的身子,正好。我们这里也有一头鹰,而且并不茹蔬!”

白素的话,虽属笑话,但由于接下来发生的事,配合得好,所以也大有意外的效果。

她的话才一说完,门开处,神鹰在前,红绫在后,一起进来。

红绫一看到那人被锁在壁炉架上,大是奇怪,白素已极快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红绫听了,“哈哈”大笑,伸出手来,在那人的脸颊上,轻轻拍打了两下,把那人当成小孩子一样。

我心知那人的行为虽然无赖,但是他必然是大有来历之人,红绫的行为,可能会激怒他。但是继而一想,对付无赖,手段不能太正规,所以我并未阻止红绫。

在红绫拍打那人脸颊,发出“拍拍”声之际,那人已气得双眼直翻。

红绫一面拍打,一面道:“小朋友,想那普罗米修斯每日叫鹰啄吃了身子,到晚上又会长出肉来,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说著,也不等那人回答,一抬手,口中发出了一阵怪声,那鹰已飞扑过来,一下子停到了那人的头上。

这一来,眼前的情景,就变得怪异莫名。

被一只鹰停在头顶上,自然不会是舒服的事,何况那鹰还有可能啄吃他的肉。所以那人竭力想要摆脱,但见他的双手又被那条链子锁著,所以他只好拼命摆动他的上身和头部。

这一来,停在他头顶的那鹰,不但要时时展开双翅,平衡身子,而且还要双爪紧紧抓住了那人的头发,令得那人更不好受。

在这种情形下,那人还勉力向上翻著眼,想看清那鹰的动作。那鹰也俯首向下,“鹰视眈眈”,鹰啄几乎就要碰到了那人的鼻尖。

这种奇异的景象,持续了好一会,红绫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不住地问:“先啄你的哪一部分?啄了你的眼珠子长得快,还是啄了你的鼻子长出来快?”

那人无法摆脱鹰,又被红绫连连追问,怒得满脸通红,怪吼连连。我深知“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那人的行为虽然可恶,但他也给折辱得够了,再不适可而止,只怕会结下不解的冤仇。

所以我笑喝道:“孩子,别胡闹了,快令鹰儿下来!”

红绫道:“他不是要效法送火种的天神么?”

那人又是一声怪叫:“只恨时间未到,不然,啄了眼长眠,啄了鼻子长鼻子,谁怕你来。”(奇*书*网。整*理*提*供)

那人这样说,我只当他在胡说八道,可是我却看到白素的双肩一扬,似是略有所悟  我不明白她曾在那人的这句话中想到甚么,已应声道:“是,你既然甚么都不怕,又何必怕蓝丝?”

那人闷哼了一声,红绫一扬手,那鹰已飞了起来。

那人刚才说的话,却原来不单白素留意,连红绫也上了心,她问道:“爸,他刚才那么说,是甚么意思?”

我道:“我不知道  ”

我说著,向白素望去,白素道:“他说得再明白不过,只是时间未到,所以才忌惮一二,若是时间到了,他并不怕鹰儿啄他的眼睛鼻子。”

红绫笑道:“难道到时,他真能被啄了眼睛鼻子后,再长出来?”

白素道:“听他的说话,就是这个意思。”

听白素说到这里,我也不禁大是疑惑。一时之间,我们三人一起向他望去,只见他扬著头,一副“可不如此”的神气。

我想问问他,何以“时间够了”,他就会有那种不可思议的能力,但白素已问了他第一个问题。白素来到了他的身前,伸出手指在那条链子上一挥,发出了“铮”的一声响,道:“常听得江湖上说,当年有一位高人,得了七斤七两天外神金,人人都以为他会铸成一柄稀世利器。怎知那位高人,却费尽心思,将之铸成了一条链子,而且说:‘世人的名利之心,为脱疆野马,再也没有力量栓得住  但盼这条链子,可以栓住一二  ’”

白素娓娓道来,她知道的江湖事情真多,像这时她所说的,我就闻所未闻。

白素续道:“这位高人的言行,天下人人钦仰,阁下以为然否?”

那人的神情,复杂之至,闷哼了一声:“那是大明永乐年间的事,陈年旧事,提来干么?”

白素一扬眉:“虽是陈年旧事,但是也可以想见前辈高人的高风亮节。”

我本来以为白素是在随口说说,但听到此处,却听出一些名堂来了  那链子不但足宝物,而且曾和一个高人的名节人格联在一起,那大有可能成为那位高人的传家之宝。

白素多半也是看准了这一点,猜测眼前这个人,就是传说中那位高人的后代,所以才拿这个传说出来,反讽其人行径之无赖。

一想到这一点,我立时“帮腔”:“只可惜这样令人敬仰的一位高人,却晚节不保!”

白素似笑非笑地望著我,我自然知道自己这“晚节不保”四字,若是不加特别解释,便是不通,所以惹来白素的白眼。

不过我是故意如此说的,所以暂不说破。果然,那无赖就中了计,怪声道:“你胡说甚么,他……这位高人何曾‘晚节不保’来?”

这时,白素也已知道我的用意了,她故意问:“是啊,何以有此一说?”

那人也气冲冲地望著我,等我的解说。

我道:“他老人家自身,虽然方正不阿,一生如白壁无瑕,可是他的后人,却大有不肖之徒在,所作所为,无不有辱他老人家的清声,这可不可算是晚节不保呢?”

白素长叹一声:“只怕比本身晚节不保更惨,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当真是魂不得安啊!”

我们两人的一搭一挡,自然是天下无双,虽然我们所说的一切,全属“大胆假设”,然而这一类话,也特别容易打动江湖人物的心。

那人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我和白素交换了一个眼色,我忍住了笑,道:“常言道‘知耻近乎勇’,《水浒传》上,那卖刀给林冲的汉子,也知道不提祖上之名,没地辱没了先人。谁知如今有人,却在耍无赖手段时,一下子就亮出了祖先的宝物来!”

白素也在忍笑,忍得辛苦,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我又道:“也难怪,或许其人亮祖传宝物来做丢人之事已不止一次,只是想不到这次遇上了见多识广的白素女士,一下子就漏了底,这才令几百年前的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为之蒙羞啊!”

那人听到这里,抬起头来,神情大是黯然,哀求道:“两位别再糟踏我先人了!”

我十分正经道:“朋友别误会,我们言词之间,糟踏了你,容或有之,但却不敢冒犯阁下先人半分。”

那人长叹一声,忽然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望两位可以教我!”

他忽然之间,连说话也斯文起来,真是出人意表之至。白素缓过了气来:“我们并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些甚么,何以教你?”

那人又低下了头一会,才道:“我偷了天头派的一样东西,凡天头派中人,都要这回那东西,不惜将我碎尸万段。那蓝丝是天头派的掌门人,她见了我,我自然难逃一死了!”

这个人,我始终怀疑他的精神有点问题  这时,他说来头头是道,可是却完全不能成立,全属自说自语,说了半天,他都不肯把偷走的东西还出来,只说自己会被人杀死,当真是混蛋之至。

我忍不住喝道:“你先把偷走的东西还出来,我们才能为你说情。”

却不料那人冷笑一声:“卫先生,你这话可谓不通情理已极了!”

我怒道:“怎么还是我不通情理?”

那人一片歪理:“要是能还得出来的话,难道那东西会比我的命更值钱?我早就还了!”

我闷哼:“为甚么还不出来?”

那人长叹一声:“所遇非人,那东西炸成粉碎了!”

各位看倌,事情发展到此处,那人虽然提及那东西被“炸”坏了,但是我和白素,还未曾把这东西、这个人、天头派等等,和那研究所的神秘爆炸,联系起来。虽然说“万物皆有关连”,但是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纵使有超人的想像力,在没有太多的因由之前,也难以连成一线。

我又道:“那么,这东西是甚么?”

那人翻了翻眼,道:“我不知道!”

听到这里,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我转头向白素道:“听说降头术之中,颇有些能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折磨方法在,想必蓝丝都懂,我们不妨看她大展手段。”

白素还未有反应,那人已大叫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上了人家的当!”

白素沉声道:“从头照实说来,方可从详计议。”

那人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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