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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装部队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坦克从长满松树的山岗后面爬行出来。军队开进了城堡敞开的大门。
确实不能浪费时间。马特罗索夫又来到书橱旁边,开始将书一本一本地扔出来,他伸手抓住了一个书架,用手指探找保险柜的小门。马特罗索夫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了克列诺夫交给他的钥匙。
生了锈的铰链吱嘎一声响。伏在窗口的约兰达没有转过身来。
镭-德耳塔是否在这里?手在空间摸索荐寻找。这短暂的片刻就象是过了好久好久。最后手指感触到了冰冷的金属。
“有了!”马特罗索夫叫了起来。
约兰达回转身来。陌生人手里摔着一只小巧的金属盒
“好沉啊!”马特罗索夫低声说道。
马特罗索大喜形于色,兴奋若狂。这个巨人简直想用一只脚跳跃起来。wωw奇Qisuu書网他手中拿的就是克列诺夫在五十年前放进那个匣子的镭-德耳塔。
马特罗索夫充满孩子般的激奋心情,他抓住了那个女人的双肩拼命地摇。
“胜利了,大人,胜利了!”他哈哈大笑。
约兰达先是惊恐万状,随后也放声大笑起来。
房门突然开了。一个令人不愉快的喉音很重的嗓门开腔了:“但愿,我没有打扰吧?”
约兰达大叫一声蹦开了。
“丈夫!”她低声说。“我们完了!”
马特罗索夫向魏尔特转过身去,他仍然不失那副欣喜若狂的神态。
“哈啰,魏尔特先生!”他说。“半个小时过去了,您怎么还在这里?”
魏尔特迈着缓慢的步伐,走近马特罗索夫。
“够了!”他尖声叫道。接着又克制住自己,故作姿态彬彬有礼地补充说道:“请允许我向您介绍城堡中新来的人物。”
跟在魏尔特之后走进房来的是一位身穿军装、高高个子、体格匀称的人,他脸色冷漠而又傲慢。
马特罗索夫立刻变得认真起来,他趁人不备将珍贵的匣子放进了口袋。
军人向约兰达弯腰致扎,微微觑起冰冷发亮的眼睛,端详着马特罗索夫。
魏尔特一手撑住书橱,默默地注视着。
“韦斯利上校,军事团结国际部队支队指挥官。”军人从牙缝里说出话来。
魏尔特令人不快地冷笑着。
“根据西方团结条约《MP》条款,协同作战的军队进驻了受到共产主义危险的盟国丹麦领土。您被拘留了。请跟我走!”韦斯利以傲慢的态度从牙缝里说出了这些话。
约兰达扑到丈夫身边,紧贴在他身上,在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我抗议,’马特罗索夫镇定自若地说道,“我坚决要求立即给我自由,让我回祖国。”
“不,”魏尔特插话道,“一个人也别想从我这个城堡里出去。这位绅士是我的客人。先生。这是满足您对于救生股票的要求的一个条件。”
约兰达得意洋洋地站在魏尔特的后面。
韦斯利向魏尔特扫了一眼,他用一只手套打了打手,说道:“您请便吧,先生。自从我当您的客人的那次检阅时起,我就深知您的好客态度。但是,请您立即给伦敦分公司下令。”
“我逮捕的丹麦警察您也感兴趣吗?”
“毫无兴趣。相反,请他们尽快离开这里。只有这位客人使我感兴趣。”
马特罗索夫向前跨出一步说:“您是联合政权的代表,上校。我向您提出要求从这里放我出去。否则我将立即通知我国政府。”
韦斯利侧过身去,以傲慢的态度从牙缝里说:“这与奉西方团结联盟之命前来的军队无关。日德兰城堡的主人魏尔特先生的意志对我来说是至高无上的。您将一如既往地接受他的殷勤款待。我走了,我将留下听从城堡主人调遣的警卫人员。”
“丹麦政府所承认的城堡的主人是我。”马特罗索夫说。
“丹麦政府在一个半小时前就不存在了,”韦斯利鄙夷地说,“被联合指挥部所承认的人才是城堡的主人。完了。请原谅我,女士们,先生们。”
高大、冷酷、毫无热情的韦斯利上校转过身去,走出了房间。
沟外从悲悲戚戚的风依然不停地在哀壕。邻近的大厅里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汉斯站在门口,他的头已碰到了门楣。
魏尔特讥讽地看着马特罗索夫说:“那么,先生,现在我们可以算账了。”
“弗雷德,”约兰达低声说道,她又走近魏尔特,“我再说一遍,那不过是开个玩笑!请您不要在意。让他做我们的俘虏吧。他很可爱。”
“您别高兴!”魏尔特反唇相讥,随即转身对马特罗索夫继续说道:“我很遗憾我无法将镭-德耳塔转交给您。克列诺夫先生无论是关于镭-德耳塔,还是他的发明,没有给我留下任何指示。我无法满足您的这个要求,不过您第二个要求,”魏尔特用憎恨的眼光盯住马特罗索夫。马特罗索夫镇定地走到自己的椅子那里坐了下来。“但您的第一个要求我可以做到。”
“您这是指什么?魏尔特先生?”
“我将满足您的愿望:让您成为城堡的主人,并在这里一直留到生命的最后时日。您别想从这里出去。去哪儿也不行。”
“您想说我已经成了您的俘虏?这一消息我的政府立刻就会公诸于世的。”
“您拿你们的政府来吓唬我又有何用?我现在受到国际部队的可靠保卫,保护我对他们是有利的。而您现在在我的控制之下,先生。”
马特罗索夫站起身来。
“向后退!”魏尔特喊道,一面躲开了一些。“汉斯,抓住他!”
汉斯咯咯笑了,他向马特罗索夫走去。
冯特罗索夫站着,仔细地思量着他该如何行动。他的口袋里装着拯救人类所需要的镭-德耳塔。魏尔特收买了指挥人员,丹麦人也被捕了。最好的办法是屈服,以后还可以把消息送出去。
突然,汉斯狠狠地朝他的头上一拳头打去,这就象碰上了大铁锤,马特罗索夫眼前金星直冒,他下意识地抓住了椅子背,汉斯摇晃起来,变成了两个汉斯,躲到天花板下的什么地方去了。
“怎么样?”汉斯用劲又揍了一下。
愤怒压倒了疼痛。马特罗索夫感到他开始失去自制能力了。他看见汉斯的拳头又在逼近,便以战士的下意识动作闪开了。就在此刻,一张椅子在空中闪了一下,猛向汉斯击去。汉斯咕咚一声,重重地栽倒在地。折断的椅子散落在镶木地板上。
马特罗索夫站着,手中紧捏着手枪。
传来了约兰达刺耳的尖叫声。魏尔特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您敢朝女人开枪!”他喊道,把约兰达推到自己前面。“汉斯,抓住他!”
马特罗索夫退到窗口。站在门口的士兵,将自动枪对准他。
马特罗索夫扔掉了手枪,朝窗外看了一眼,他同丹麦军官一起来时乘坐的汽车正停在院子里。大门敞开着,为了让协同作战的部队士兵押解丹麦警察出去。
一名中士从守门人那儿对了个火。
投降吗?假如搜身呢?镭-德耳塔就要毁掉了!那他刚才为什么要从密室里把它取出来呢?当了俘虏他就可以找到办法报告这种元素的所在地了,可现在……
“我投降!”马特罗索夫说,向上举起了双手。
就在这一瞬间,响起了玻璃被击碎了的哐啷声。一阵风刮进了房间,乱扔在水泥底座上的书页被吹得颤动起来。
马特罗索夫象跳水似地从二层楼的高处跳到了地上。
在这一霎那间,约兰达叫了起来,又响起了第二声击碎玻璃的声音。汉斯从旁边一扇窗口跳了出去,就好象那里根本没有窗框似的。
落到地上以后,马特罗索夫听到好象他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发出了脆折声。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使他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倘若仪器损坏了……
没有时间思考。马特罗索夫一跃而起,看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的汽车。在他和汽车之间,矗立着汉斯巨大的身躯。
汉斯叉开双腿,设但地挪动身子,向马特罗索夫靠近。
德米特里理起前额,俯下身子,迎面跳了过去。
“嘿,你这个废物!”汉斯大叫起来,用炸弹爆炸那么大的力量猛击马特罗索夫。
说准确一些,他没有打着马特罗索夫,而是扑了个空。不知道那个马特罗索夫躲到哪里去了,不管怎么说他的手还曾碰到汉斯的下巴,那个头发花白的大脑袋还由此而震动了一下,并向后一仰。
很难想象一个人在如此沉重的打击之下还能够站稳。但汉斯只不过微微一笑。他喜欢旗鼓相当的对手,那样获胜更加痛快。但是,正当汉斯津津有味地幻想未来的胜利时,马特罗索夫几个箭步就跳到了汽车旁边,没打开车门就跳到了座位上,并开动了发动机。
汉斯气恼得咆哮起来,他猝不及防地快速向汽车扑去,但汽车已经起步,几乎快到大门了。惊讶的看门人跳到一边。汉斯离汽车只差两步远,他向前扑倒,抓住了挡泥板,汽车把他沿着院子的石板地拖去。
魏尔特探身窗外,嘴里喊叫着什么。约兰达在另一个窗口,风把她的头发吹得蓬乱不堪。
汽车一直拖着汉斯,但他居然能站立起来。大门临近了,挡泥板差点碰到大门上。突然,汽车停住了……
汉斯的脸一片血红,脸上充血了。他用双手抓住了挡泥板,用脚钩住了大门。车轮在转动,但汽车开不动。
吃惊的马特罗索夫回头一看,一切都明白了。他打了一下倒车,但已经迟了。三个士兵跳上了踏板,自动枪对准了他。
马特罗索夫关上了发动机,仰面躺在座垫上,平静地望着天空。
“急躁得太荒唐了!”他想,“本来应该马上屈服的,可现在几乎一切都完了……他的行动怎么如此冒失?我学了一辈子,要控制住自己——可倒好,到了关键时刻……”
汉斯绑住了马特罗索夫的双手,把他从车中带出来。
“您真不错啊,小伙子!”他嘟哝地说,“可惜我年轻一点的时候没有能遇上你。”
魏尔特在院子里走着,他的脸上出现了血红的斑点。
士兵们把汽车开出大门外。韦斯利乘上一辆灰色的军用汽车,把手举向帽沿,行军礼后,开车走了。
魏尔特眯缝起眼睛对汉斯说:“哈啰!把院子里的人都打发走!城堡里一个人也不要留下,把大门锁上。我不要有旁人在场来完成我的计划。”
马特罗索夫被放到一块巨大的石板上,于是他就从容不边地细看那披风化了的灰墙。他默默地望着魏尔特的所有仆人走出大门,士兵们也离去了。最后一个走出去的是看门人。汉斯锁上了大门。
回来时他手中拿了一根铁棍。
“很可惜,我没有和您斗上一架!”他嘟哝着说。
“别唠叨了,”魏尔特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去干您自己的事!”
汉斯顺从地拿起铁棍,要马特罗索夫站起来。他把沉重的石板撬开,达只有象汉斯这样的大力士才能搬得动。
约兰达胆战心惊地抓住丈夫的手。
石板下面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这就是日德兰城堡主人的住宅,有一个人就曾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现在是您的归宿了,年轻人。不过,不要急,会给您吃的和喝的,这样您才能够‘统治’城堡直至世界的末日。您将与您的老乡们和志同道合者同时窒息死去。”
马特罗索夫立刻高兴起来。这使魏尔特又惊又气。他开始催促汉斯。巨人跳下了地下室。
“老板,这里还和从前一样,死人骨骼横七坚八地乱放着。其中一个还戴着镣铐呢!”
“原来有两人是戴着镣铐的,我们上一次带走了一副。把第二副给他铐上!让他在自己的领地上,和令人愉快的伙伴们一起度过他的余生吧。骨骼中有一副是女人的。但愿这不致给你造成争风吃醋之苦。也许我没有说对?……”这后面几句话,魏尔特是凑着妻子的耳朵低声说的。“或者,也许您会认为我用您的骨骼来替换那一副更好些?”
约兰达脸色刷地白了,她急忙躲开。
“您疯了,弗雷德!”
“哦,不!夫人!我非常了解您那信奉基督教的动机,也非常了解您想要求给这位大力士活命,因为他的拥抱是多么有力啊。”
“弗雷德,弗雷德!您错了。”约兰达呻吟起来,她软弱无力地坐到了院子里的石板上。
魏尔特转过身去,背向着她。
汉斯粗暴地将马待罗索夫推到了地下室,随后自己也下去了。
风在吹着送葬曲,但不是为禁闭在地下室里的那个人吹奏的,它是在为地球上所有的人吹奏哀乐,将空气送往遥远的火势经久不息的阿列尼达岛。
第九章 刮风的日子
衰弱到极点的娜佳十分吃力地沿着沙丘的斜坡往上爬。
沉独的气味难闻的风刮起阵阵沙土,但就是没有带来空气。呼吸困难。只好转过脸去,弓起身子。娜佳不住地跌跪在地,然后站起来再走。
从她努力攀登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