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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是为了您而想要这个,全心全意为了您想要……并且感谢您用美好的感情唤醒了我心中的……您看,我流了泪,但我不感到害羞……上一次流的眼泪是属于莫德的。”
玛丽娜用她散发着幽香的手帕替老人擦去泪水。
“茶煮好了,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她说,并微微一笑。
两个人忘了喝茶,互相对望着,各人想着自己的心事。
克列诺夫感觉到了极大的安慰。也许,这种感觉一生中通常只有一次……在临终之前。
“多伟大的国家、多幸福的时代、多好的人啊。”显然,他是在自言自语。
“人?”玛丽娜没听清,重问道。
“是的……您、他……还有你们大家,未来的人们……”
前室里传来了簌簌声。
“最最尊敬的!您也许认为,独臂大盗在抢劫您吧?没有的事!这是我,您的惹人厌烦的助理护士。飞到您这儿来呆一会儿,我在脱衣服,挂大衣……给自己整理一下,因为我将从这里上我的女病人,我和您常说的……我们的玛申卡那儿去。她很不好,又非常不注意……也许,是一种英雄行为!我钦佩。这是科学家的权利!鄙视辐射。那么,您感觉如何?”
什瓦尔茨曼医生一边讲,一边走进房间。
“我看见谁啦?她在这儿呢!哎唷,医学啊!对你们这些人简直毫无办法!”
突然克列诺夫坐起来,伸出瘦长的手臂发出警告。
什瓦尔茨里警觉地坐到椅子边上。
“轻一些,轻一些。”克列诺夫低声说。
玛丽娜全身向他凑近,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克列诺夫哆嗦地抓住她的双手,把它们捏在自己巨大的手掌之中。
“医生,写啊……快写啊,医生!”突然他叫喊起来了。
医生用习惯的动作取出钢笔和写药方的单子。
“在呼叫……在呼叫……这么长久,我甚至敢认为,他有无穷无尽的时间。”
玛丽娜象石头一般,呆住了。
克列诺夫终于用深沉的声音念出电文,而玛丽娜不出声地用嘴唇重复着这些话,医生在记录。他的脸上流着眼泪,但是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完了……他在反复呼叫……看来他在不停地重发电报。多幸福啊!如愿以偿了!请帮我躺下,玛申卡。您的手多么温柔……请打电话,打电话给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请把电文转给他并转达我的……我的问候。”
玛丽娜让老人躺下,他就象极度疲劳之后似的在被子里伸直了身子,闭上了眼睛。玛丽娜用手帕擦擦眼泪,然后幸福地微笑着,在桌旁对着电视电话机坐下。
“我来给您口述。您也许认为您能看得懂医生的笔迹吗?没有的事!”
玛丽娜把部长找来接电话了。
“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请您原谅,我是含着眼泪在……这是由于幸福……”
“您已经知道了吗?”部长回答。“我为了告诉您这个令人高兴的消息,到处寻找您已经有两个钟头了……”
“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玛丽娜打断了他,“克列诺夫教授刚才和马特罗索夫联系上了……”
“已派人飞去援助马特罗索夫了。”谢尔盖耶夫说。
玛丽娜把听筒更紧地贴在耳上,使部长的声音传不到房间里。
“教授很幸福。他曾这么渴望第一个听到马特罗索夫的信号!我现在向您转告他所收到的电文内容……”
“这份电文正放在我面前。’部长困惑不解地说。
可是玛丽娜如同没听到这话似地,开始缓慢地口述电文,仿佛部长在作记录。
克列诺夫教授微微睁开眼睛,紧张地仔细谛听她的每一句话。他的嘴唇无声地在动。大概他在跟着玛丽娜复述……
部长没有打断玛丽娜。
当她念完之后,他说:“谢谢。看来,马特罗索夫每小时都在重复发送。已采取措施。请向教授转达我的问候。”
玛丽娜放下话筒,视而不见地望着前面。
“他说什么?”克列诺夫低声问道。
玛丽娜猜到克列诺失在问什么。
“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向您转致谢意。你第一个收到了电报……”
她走到克列诺夫跟前。他的脸色变得平静而严肃。
“他说,这里每一小时都具有很大意义……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您的信号可能是起决定作用的。”
在玛丽娜和部长谈话时,医生站在电话机旁边,他听到了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的声音。
医生听了玛丽娜最初几句话,惊讶地抬起了眉毛,但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频频点头。他摘下眼镜,用手背擦干眼角。
而玛丽娜还在对克列诺夫讲,为马特罗索夫的获救、为镭-德耳塔她多么感谢他。正是他……正是克列诺夫拯救了大地的一切生命,她向他转致全人类的谢意。
玛丽娜觉得,克列诺夫的嘴唇动了一下。或许,这是幸福的微笑的影子。
医生把玛丽娜推开。他抓住克列诺夫毫无生气的手,搭他的脉搏。他连眼镜也没戴,玛丽娜觉得他有一双圆圆的善良的孩子般的眼睛。
他忧愁地摇摇头说:“他一辈子都为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奔波……”
玛丽娜跪在床旁,拉起了一只冰凉冰凉的大手,开始摩撩,想使它暖和起来。
克列诺夫面容异常安详。他的脸庞更加瘦削,变得凝滞不动了。
医生站起来,转过脸去,开始用他仅有的一只手在口袋里找寻手帕。
玛丽娜伏在老人胸膛上,失声痛哭起来。
“您知道,”医生接着鼻涕说,“他有一次曾对我说,将来没有人会为他痛哭一场的……他又错了……他一生中总是犯错误……”
“可怜的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玛丽娜呜咽地说,“不幸的克列诺夫教授!”
“不,”什瓦尔茨曼说,“这不对。他是幸福地死去的……因为有您……”
第九章 死后的战斗
英国国家侦察局的侦探的专用汽艇夜里没有冒险驶近日德兰西岸。
两个锚勉强使汽艇就地停泊。
老侦探熟悉这个地方:海浅,有危险,岸边有无穷无尽的象巨浪似的沙丘。
侦探好不容易等到了早晨。他裹着在飓风中飘动的斗篷,站在甲板上,仔细看着荒无人烟、死一般沉寂的海岸,不时走进舱内。
挂在墙上的喇叭有节奏地发着“叽-叽-叽的声音……
神秘的电波还未消失。侦探放心了,他的信心不断增强,他一定要揭开地球上这最后的一个秘密。
黎明时,侦探把艇长叫来。
艇长同他的大副一起来到。他们俩,一个矮而胖,另一个身材修长,他们用手按住要掉下来的制帽,默不作声地站在他面前。
侦探说:“我这就动身上岸去。如果有必要的话,将横穿半岛。”
海员们同时点点头。
“你们要把汽艇开到日德兰的东岸去。”
海员们向朝东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互相看了看,又看了下侦探。
“完了。”侦探说完就命令放舢板。
海员回转身去。走在前面的是最近以来气喘病特别加剧的艇长,后面是大副,他那从领子里伸出的颈子显得特别瘦长。
过了一小时,舢板冒着被狂风巨浪击毁的危险把642号侦探送上了日德兰的岸上。他随身带着他那有点古怪的行李——一辆有无线电接收机的摩托车,接收机装在车子的行李架上。
坐在舢板上的海员们看着汽艇的主人乘着摩托车消失在沙丘后面,驶入一片沙海之中。
侦探按几何直线横穿日德兰半岛。沿途是无边无际的干燥的草原,遍地长着令人乏味的坚硬的帚石南。
过去有个时候,这儿生长过柞树林,但由于滥砍滥伐而毁灭了。后来在它们被毁的地方形成了铁质层——同砂石的铁有关系——它使其他植物不可能生长。
蒙在皮帽里的耳机传送着有节奏的声音。侦探根据电波当作无线电方位向前驶去。
傍晚时分,地平线上出现了水青冈灌木林,但是除了腐烂的残缺不全的树梢外,侦探还看到了一种东西,迫使他停下来,在一定的距离外观察这里所发生的情况。
他清楚地看到一座古城堡,有雉堞的围墙和高高尖角的塔楼。一艘真正的巡详舰径直穿过小树林的枯朽的树木向这座城堡开去,烟囱里冒出来的烟布满了天空。
火光使侦探目眩。后来他看到了倒塌的塔搂。最后炮声传到他耳中。
侦探认定,他精神失常了。
巡洋舰停在树林中,用口径八时的大炮轰击中世纪的城堡。
是的,世界确实临近毁灭了!还能想出什么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呢!
炮击还在继续。
现在侦探还看到,整个城堡被无数他从未见过的一种战车团团围困。
几分钟后,城堡的围墙有好多处倒塌了。终于从一座塔楼里挂出了白旗。
侦探悄悄地把他的摩托车推向这个进行着不同寻常的战斗的地方。
迎面碰到一个英国士兵。他的脸色苍白,没有刮脸。
侦探问他,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士兵听到他操一口漂亮的英语,说不出地高兴。
“先生,工人们掌握了这些武器。他们说服了驾驶员。我们协同作战军队第十九师驻扎在这里。谁也没想到,这些武器袭击得这样猛烈……而且谁也不乐意打仗!现在工人们正在夺取城堡。”
“这是谁的城堡?”
“魏尔特的。”
“魏尔特的!”侦探高叫了一声,他的眼睛缩小了,一条旧的伤痕涨得血红。
突然,侦探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神秘的“叽-叽-叽”的声音不响了。他的心脏一直是盲目地跟着它的节拍跳动的。
此刻,城堡的墙上出现一个人。风吹动着他的衣服。
“喂,你们都是些劣种的猪温和黄鼠!”响起了一个嘶哑的男低音。狂风把声音给吹走了。“见鬼,你们究竟需要什么呢?……你们干吗调转主人的坦克让它们来轰击主人的财产呢?”
一个年轻人爬上了陆地装甲舰的舰长台。
“死心场地为你主人效势的先生!首先我们应当使您象你们派去干荒谬的冒险勾当的那些小伙子一样醒悟过来。我们,德国的、丹麦的和瑞典的工人们,同你们从战场返回的坦克一起来要求你们把那个拘禁在你们地窖里的苏联青年交出来。他将帮助所有的人不被憋死。”
“你们打哪儿知道的?”汉斯吼叫起来了。
“太空中到处都能听到他的信号。我们要进城堡去,找到那个小伙子后就平静地离开,除了已经打碎的之外,连一块玻璃窗也不会打破。”
“我儿子卡尔是不是跟你们在一起?”
“他跟我们在一起,舒特先生,跟我们在一起!”
“让他来跟我谈谈!”
卡尔出现在装甲车的平台上。
“舒特先生!”他喊了起来,“你如果替人类的敌人效劳,就会将世界引向毁灭!你们把一个苏联飞行员藏在地窖里,就会使千百万人遭到灭亡,必然使他们象我母亲那样窒息死去……苏维埃国家里的我们的弟兄们正在为战胜这场大灾难而斗争,可你们却妨碍他们工作。父亲啊,难道你眼睛真的瞎了,不明白你的双手在干什么?你难道对我,对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吗?”
侦探看见,城堡墙上的身影消失了。
侦探一面因电波消逝而感到困惑,一面对所发生的事感到兴趣。
装甲车之间的空地上现在挤满了人。侦探驶近去,混在人群之中。
上面不知沙漠地方传来了螺旋桨的声音。大家都抬起头来。人群中惊过一个工字形的影子。
天空中飞着两架飞机,仿佛全部连在一起。其实这是一架。
奇怪的飞机绕了一圈以后,开始降落,声音很响,盖过了开门的吱嘎声,大门似乎毫无声息地开了。
工人们从装甲车里跳出来,奔向桥头。陆地装甲舰的警报器叫起来了。
英国国家侦察局的侦探也不落在人群后面。
当卡尔和他的同志们跑进城堡的院子里时,汉斯由于空气不足一面喘着气,一面极度紧张地把盖在地窖入口处的石板推开。他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但仍然跳到地窖里去。他立刻就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喂,小伙子,起来吧!我没想到,我得把你从这儿拖出去!”
汉斯把一个沉重的、软绵绵的躯体抱在手里,试图把它抬到上面去。锁链叮当响了一声。汉斯想起了镣铐,就掏出钥匙,替马特罗索夫去了镣铐。
他把德米特里失去知觉的身体抱起来,交给走过来的工人们,然后自己费力地爬出来。
突然,使他惊讶万分的是卡尔和他的一个同志又消失在地窖里,虽然他们在那里已分明没什么可干了。
“卡尔,你还在那儿找什么?要知道小伙子已经在上面了。”
“等一下,父亲!我要找这个小伙子来取的那件东西。”
汉斯坐下,开始看着戴着氧气面具的工人们张罗憋得奄奄一息的马特罗索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