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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尔特在进行他死后的战斗。他的脸紧贴在玻璃窗上,瞅普又重新发现在下面的蒸汽飞机。死者的另一只眼睛眯着,仿佛他在瞄准似的。
科普弗决定使出最后的行之有效的绝招。他转入俯冲,向下袭击。
蒸汽飞机的工字形的轮廓很快靠近了。
科普弗对准了前舱。可是在最后一瞬间,不知什么东西起了变化……
外表这样笨拙的蒸汽飞机突然转身,让它的后舱受到了袭击。
由于可怕的震动,城防司令的前额不知被什么撞了一下。蒸汽飞机沉重地颠簸了一下。所有的人原来是系在自己的座位上的,现在悬在皮带上了。周围发出轰隆的响声……
马特罗索夫试图使蒸汽飞机保持平衡,但徒劳无益。灰色的海浪从下面向座舱猛冲过来。
第十章 齐射
地球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它整个表面上到处刮着具有同样破坏力的狂暴的飓风。它摧毁房屋,掀去屋顶,刮倒树木,使河水泛滥,船只沉没,使本来就困难的呼吸更加艰难。它刮得越来越猛,使人们感到恐惧。
然而有些飞机不顾这毫不减弱的狂风仍在空中飞行。
这是些从苏维埃国家各地起飞的运输机。它们全都飞向地球上的一点,聚集到离阿列尼达工程若干公里的一个很大飞机场上去。
莫尔尼亚上校站在机场上。他更加瘦削了。一双冷静的、灰色的略带倦意的眼睛从蒙着一层沙土的风帽底下向外看着。
莫尔尼亚注视着人们把运来的光滑的圆筒转装到卡车上去。最后一批蓄电池运到了。遥远的电站送来了他们好几个月来的工作成果,积聚的电能,它们被隔绝在冷却到液氮温度的普通线圈光滑的外壳之中。
上校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作了记号。
完了。他不需再等电池了。齐射所必需的电力储备己全部到齐。莫尔尼亚疲倦地把笔记本放到风帽下面去。
这时,他看到一架白色飞机急剧向下飞来。着陆后,飞行员驾着飞机在地面滑行并灵巧地向上校这儿滑来,机翼差点碰到他。但是莫尔尼亚一动不动地站着,并不闪开。
空中还有一架飞机在盘旋,准备降落。
从座舱里轻巧地跳出一个人来,跑到上校跟前。
“上校同志,古比雪夫中心电站派我送来最后一个电池!”
椭圆形的圆筒抬出来了。上校冷淡地,漠不关心地对它看了一眼:“您来迟了。找人法帮助。汽车全都开走了。”
“莫尔尼亚同志!”来人大吃一惊,“这个可是超计划的啊!难道真的用不上了吗?我们花了多少劲儿啊!”
莫尔尼亚冷冷地耸了耸肩膀:“非常抱歉,我没打算有这个。我没汽车运送您的电池。”
来人不明白地望着上校,然后抓住他的手:“莫尔尼亚同志,想想办法吧!我和你可都是运动员……还记得我吗?我是济布科。赛跑方面……莫尔尼亚同志,凭交情……我象请求一个运动员……。
”我有什么办法呢?”莫尔尼亚微微一笑,“汽车已经没有了,而时间却快到了。”
“啊!您,也许,认为没人来接我们吗?没有的事!我在这儿可看见了莫尔尼亚上校个人。”
莫尔尼亚回过身去。什瓦尔茨曼医生站在他面前。玛丽娜在医生背后腼腆地微笑着。
她走到上校跟前,伸出手去。
“请告诉我,莫尔尼亚……德米特里……没有消息吗?”
莫尔尼亚感到玛丽娜的手微微有点发抖。
“很遗憾,”莫尔尼亚朝地下看了看,耸了耸肩,“正式查明,蒸汽飞机连同全体机组人员以及镭-德耳培全都下落不明。”
玛丽娜垂下了头。
“那就意味着一切都失去了……这就是为什么决定齐射的原因!……”玛丽娜转过脸去。
医生着急了,他先跑到玛丽娜跟前,然后对莫尔尼亚说:“汽车究竟怎么说?希望您把我们送到炮垒去。”
“汽车在等你们。”
“什么?”济布科叫起来了,“就是说,有汽车,对吗?同志们,恳求你们把我们的电池带走!要知道这是超额的呀!”
“好,”莫尔尼亚说,“用车把电池运去,我留下来。”
“怎么?为什么?您也许认为我不能留下来吗?”
“不,医生,”莫尔尼亚忧郁地摇了摇头,“您应当有这个光荣到齐射现场去。我留在这里。电池更为需要。”
开来了一俩三个座位的履带式的高速汽车。
“您会驾驶汽车吗,医生?”
“我,或许,我本来是能够的……可是……”什瓦尔茨曼向他那只空空的衣袖瞥了一眼。
“我会开汽车。”玛丽娜说。
“那么请上车吧。济布科同志,把电池放到汽车里。好在,象工地上所有的东西一样,汽车也是用非磁性钢制造的。”
济布科高高兴兴地把自己远来的东西装到汽车里去。
玛丽娜瞧了莫尔尼亚一眼。莫尔尼亚低下头去。一分钟后,上校和济布科目送汽车迅速离去。
“所有飞机必须立即离开齐射地区!”莫尔尼亚发出命令。
“请允许我同您一起留下!”济布科请求。
“好吧。”莫尔尼亚说,把风帽压到眼睛上走了。
最后两架飞机很快消失在低低的灰褐色的天空。
风吹掉了沙丘的山脊,带着沙土螺旋向上,直入天空。由于这一原因天空沙土弥漫,显得低垂、压抑。
玛丽娜和什瓦尔茨曼走进中心操纵室。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高兴地欢迎他们。
“嗯,玛丽诺奇卡,”部长紧握着姑娘的手说,“政府决定用您制造的防护层进行齐射。每拖延一分钟都会造成数千人死亡。这里是有点冒险,然而我们对获得良好的结局还抱有足够的信心。”
玛丽娜看着地板,随后抓住了部长的手。
“就是说,这是真的?确定蒸汽飞机已经再也无望回来了吗?”
部长拉住了姑娘的双手。
玛丽娜低低地垂下了头。
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放开了玛丽娜无力地落下的双手,把她的头拉过去,在姑娘的前额上吻了一下。
医生一个人站在另一个角落里。
“试射时,一发炮弹命中目标,另一发爆炸了。您看,这是很冒险的……但是我们仍然决定发射。马特罗索夫的牺牲和镭-德耳塔的毁灭——不仅对我们,对全世界部是不可挽回的损失,发射的成功与否关系到人类的命运……要冒很大的风险,艾萨克·莫伊谢耶维奇……嗯,您的右手情况如何?您的手指尖是否老是发痒?”
“是的,您看!真是荒唐。现在已经不是手指尖了,连手掌也痒得厉害……好象不是我的了……奇怪,真的!您这样呼吸,我可实在不喜欢。您不是在呼吸,而是在喘!”
“有什么办法呢!”谢尔盖耶夫叹了口气,“不少空气被燃烧掉了……。
几个军人走进了房间。
“同志们,”部长说,“我宣布,根据政府的决定所有超远射程炮将于今日莫斯科时间十二时正齐射。十七分钟之后,大家都必须进入指令规定的受保护的地点。”
军人们走出去了。
“好。”部长说道,他把手放进军便服的衣襟里,然后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时间似乎没有尽头地在沉默中缓缓地消逝。
什瓦尔茨曼医比也在房间里踏步,老是与部长相遇。对玛丽娜提出的几个问题他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达沉重、难受的几分钟比度过几年还长。
玛丽娜站在窗前,把手帕揪来揪去。指甲里流出鲜血,手帕上血迹斑斑。
医生发现之后,在玛丽娜旁边站住,教训她似地说:“高山病的典型症状,空气稀薄的结果。”
姑娘几次仔细凝视表的指针。她又象那时在答辩论文之前一样,觉得指针不动了。只有秒针胆怯地颤抖着,痉挛地跳跃着向前移动。
部长站住了,转身对在场的几个人说:“同志们,政府委派负责进行齐射的委员会委员已经到齐。只有两位委员缺席:上校莫尔尼亚和飞行员马特罗索夫,他们在规定时间之前不能到达,因此我请委员们作好准备。”
秒针不安地跳跃着向前移动。
莫尔尼亚上校看了看天文表,对济布科说:“到时候了!得离开这儿,进掩蔽部去。”
济布科延富着。他不知何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天空。
莫尔尼亚也勉强地向—生看了看。几秒钟过去了。
莫尔尼亚又看了一下天文表。随即两人一句话也不说,都拔腿向机场的无线电室跑去。
狂风要把他们吹倒,可是他们俩却以均匀、轻快、训练有素的步子跑着,这只有运动员才能做到。
低空飞着一架双机身飞机,它笨拙地从一个机翼翻转到另一个机翼。
莫尔尼亚知道,无论如何得跑到无线电室去。必须及时报告!必须设法制止冒险的齐射!
螺旋桨发出的嗡嗡巨响就在头顶上,不知为什么响声中还夹带着一种古怪的不规律的间歇。
突然济布科抓住了莫尔尼亚的一只手。两个人都摔倒了。巨大的蒸汽飞机呼啸着从他们上面惊过,一下子猛地撞到机场的无线电室上。
莫尔尼亚已经向破烂不堪的飞机跑去了。他的脑海里老是沉重地想着一点:“通讯断了……断了……断了!……”
有几个人从飞机的碎片中跳出来。莫尔尼亚看到了马特罗索夫。
上校向他扑过去并拥抱他,但一转眼立刻又向无线电室奔去。
副驾驶员和领航员从座舱里抬出一个失去知觉的人,把他放在沙地上。
火红色的连髦胡子使此人的脸色更加显得死一般的苍白。莫尔尼亚回来了,向他俯下身去。
“这就是镭-德耳塔,鬼给它装上翅膀啦……”受伤的人一面递给他一只小盒子,一面含糊不清地说。
“同志们,”莫尔尼亚说,“离发射时间还剩十分半钟!由于出了事故,通讯中断了。”
“我们的无线电台也坏了。”马特罗索夫说。
“应当预先制止冒险的齐射,免得把电能白白地全浪费掉,应当跑到那儿去,不然与中心指挥所无法取得联系!……”
谁也没有回答上校。
三个人一起沿着沙地向前跑去。这是莫尔尼亚、济布科和马特罗索夫。
他们不象在起动场上那样一个跟着一个,而是并排跑,顽强地、互不相让地向前奔去。
狂风从侧面向他们刮来。迫使他们不自然地倾斜着。风不时地把人摔倒,扑打着眼睛,把沙子撒进耳朵、鼻子和嘴巴。
莫尔尼亚瞥了一眼天文表,抛去斗蓬,加快了速度。他的同伴们也不落后。每跑一步,脚都深深陷入沙里,眼睛几乎什么看不见。嘴巴哆嗦地张开。没什么可供呼吸。肺眼看要翻转过来,心脏似乎已掉落了几块,血液停止了循环。
而莫尔尼亚还不断在加快速度。很难相信,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眼前跳跃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圆圈,无法看清楚在一片沙雾中显露出来的大炮的轮廓。
腿弯曲着,身体几乎要向前跌倒,后脑勺上不知什么咯吱地响,隐隐作痛不断加剧,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空气!空气!空气!……这是跑步——这是在水下疯狂地扎猛子。耳朵里一片嘈杂声,它把一切都盖没了,头脑昏昏沉沉,轰轰直响……拳头里捏到的不知是什么粘粘的东西……这是指甲里流出来的血。大地在脚下旋转……
不!不能泄气!要坚持……要坚持住!马上就呼吸……第二次呼吸……莫尔尼亚难道真的又加快速度了吗?这是发狂!……可是一定得有个人跑到,阻止齐射……无论如何要阻止!力气在哪儿?空气在哪儿?……空气……那怕一点儿也好!
玛丽娜在窗子里看见一个人跑过来,就高叫了一声。部长那只发预备讯号的手颤抖了一下。
那个人没跑到,还有二十多步,就倒下了。
部长迅速把门打开,跑了出去。
狂风闯进了房间。玛丽娜气喘吁吁地跟在部长后面跑。她看到了他宽阔的背。两个人都俯身下去看那个失去知觉的人。
“我不认识他。”部长艰难地喘着气说。
“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记不起来了!”
这时医生跑来了。
“啊呀!我看见谁了啊!是综合赛跑冠军济布科!”
部长惊奇地望了望医生。
躺在沙地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低声说:“马特罗……马特罗……索夫……把镭……带来了……”
“什么?”玛丽娜叫着跳起身来。
“要把他抬过去。”部长说。
姑娘又蹲了下来:“季马在哪儿……在哪儿?季莫奇卡①在哪儿?”
【① 季莫奇卡:德米特里的爱称。——译者】
“在后面……落后了……”济布科低声说,他那疲惫不堪的脸上闪过一丝勉强可以察觉的微笑。
玛丽娜已经向沙漠跑去了。她的连衣裙在风中飘动。
医生怎么也追不上玛丽娜。当他最后的到她跟前时,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对坐在沙地上的上校说:“您也许认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