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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辰撑着头慢慢闭上凌厉的眼,掩下眼中翻腾汹涌的潮,也收起骇人的杀气。
不管未来如何,但愿你对朕会一直忠心,毕竟你这种人万一变成敌人,会很棘手呢。
。。。
“轰隆。”
一道惊雷起,让赶着回宫的钱嫔不由瑟缩了一下,随即吩咐身侧宫人将伞撑稳,加快脚步回宫。
“妹妹走的这么急,是着急往哪赶儿啊?”
分明是带着笑意的女声,但在钱嫔听来这声线却并无任何亲和力,反倒让她吃惊不小,脚下不稳险被自己的裙摆绊着。
不远处站着的正是一身绛紫色的德妃,素来喜艳丽之色的德妃,今日倒有些不同了,撇开此处不说那人脸上的笑更让她胆寒!
德妃似已对钱嫔这战战兢兢的模样司空见惯,略微皱眉,旋即上前从袖间取出帕子,轻拭着钱嫔额际的汗珠:“你瞧你,不是说染了风寒吗,既然生了病就别往外跑了,若是这病情加重那该如何是好。”
钱嫔低下头,盯着脚边溅起的水花,脑袋却在疯狂的转着,思考着德妃的来意。
像这种阴雨天气很少有人出来走动,她才不相信巧合一说,德妃分明就是有意来这里堵她的!
至于目的。。。她尚不知。
许是方才受了惊还没缓过劲儿来,钱嫔的脸此刻呈现着不正常的白,不敢直视德妃的眼,声色低低地道:“不知德妃娘娘为何会在此,这雨下的这般大,娘娘还是尽早回宫。。。。。。。”
德妃冷哼一声打断钱嫔的话,捏着帕子的手骤然收回:“本宫为何在此,原来妹妹你不知道啊,啧啧,妹妹向来冰雪聪明,想当初你可是本宫身边最得力的人儿,怎的如今时移世易,妹妹便与本宫生分了?”
钱嫔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不安定,尽管如此,却还是硬着头皮赔笑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嫔妾惶恐。”
德妃冷睨着钱嫔,看她此种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中谈不上得意,却也不怎么痛快。
“妹妹这是怎么了,怎的浑身发颤啊,莫不是冷了?”德妃似笑非笑的声音再起,其中隐约夹杂着鄙夷之意。
钱嫔唇瓣发抖,将头埋得更低,结巴道:“嫔。。。嫔妾,不冷。”
“可本宫却忽然觉得有些冷呢。”德妃唇角勾起,冷冷地说:“不过是心冷。”
含沙射影的一番话,钱嫔虽参不透也已大概明了,只是她不知她哪里恼了德妃,以致德妃不惜亲自来堵她?
“不知妹妹可否有空听本宫讲个故事?”德妃向身侧凉亭望了望,而后看向钱嫔,眸光和煦,可语气却隐隐透着不容拒绝的威胁意味。
“娘娘但说无妨,嫔妾愿洗耳恭听。”钱嫔恭敬的态度,让德妃不自觉的眉梢上扬,转身朝亭而去,钱嫔则尾随其后。
凉亭内钱嫔依旧是怯弱神态,德妃却已面带微笑的开讲:“故事是这样的,话说从前有一大户人家,那家主甚爱良才,有日无意间救下了一个不识字莽夫,因欣赏其百折不屈的骨气遂收为己用。”
钱嫔脸色有些难看,这故事分明才刚开头,况且她也从未听过,为何会觉得心中如此慌乱?
“后来那大字不识的莽夫得此贵人相助,从此平步青云,又置办府邸良田,又是娶妻纳妾,日子过得很是快活,只可惜。。。。。。”德妃惋叹,刻意的停顿,借机扫了眼钱嫔发问道:“妹妹就不想猜猜,本宫没说完的下半句是什么?”
“嫔妾愚钝。”
德妃朱唇一勾,眉心处微微拧起:“只可惜好景不长,那莽夫虽得贵人帮衬,可这为人处事却是糊涂的很,眼光太短,最后甚是为了一点小事与那贵人生了分歧,谁都有脾气,可是他却忘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是谁给的。”
到此处,钱嫔算是明白了,德妃的意思很明显,是借着说故事的名头,暗指她钱家忘恩负义!
“娘娘说的是,那莽夫却是太不识抬举,不过人都会犯错,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她现在还没有力量与德妃抗衡。
不能放肆张扬,毕竟人家的位份在那摆着,就算再不得宠好歹也是四妃之列,况且只要德妃想,只怕她今夜便会溺死于宫内哪处池塘中!
她绝对相信德妃敢这么做,因为德妃在这中事情方面,早已算是个老手,之所以对华熠宫那位不用此招,只因太过明显,也太容易被发现,自寻死路的事聪明如德妃,她又岂会白白断送前程?
“妹妹倒是看的开,只怕那当事人并非如此做想。”德妃把玩着手中的帕子,微微一笑,再静静地凝视了钱嫔片刻后,掩唇打了个哈欠,不经意似得将手中帕子丢到了地上,且佯装惋惜的叹息了几声,落下那句不温不火的:“好自为之。”
钱嫔怔怔地看着那远去的身影,紧紧咬住唇,压抑着不让胸腔内愤怒与不甘的怒火迸发。
德妃已经不是在单纯的警告自己了,她是在提醒自己,同时也提醒她们钱家,少了她李家的支持,钱家只能如那风中残烛,等在前头的只有死字!
不过是因意见不合罢了,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么,真要翻旧账了话,并非你李家一人独大,其他世家也在付出,若无其他人做那挡箭牌你李家能有今日?嚣张个什么劲!
她就偏不信李家能一直这般跋扈狂妄,她倒想看看德妃能得意到何时。
阴雨绵绵,德妃的面色愈发阴沉,眸色也变得骇人。
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还真是一群白眼狼呢。
既然如此能耐,那好啊,她就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她钱家,还有钱嫔,究竟有何翻天覆地的本领,又有多大的能耐!
第一百六十四章 欲诉谁 (补)()
夜半雨歇,积聚在树叶上的雨珠,一滴滴落下,融进石板间的缝隙与地面上的积水汇聚在一起。
今夜的钱嫔安静的出奇,不在醉醺醺的吟诗,也没有声泪俱下的自言自语,却是静静地坐在湿气浓重的石案边,自斟自饮。
雨后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腥气,与飘散开来的甘醇酒香混杂在一起,被有些凉意的晚风吹散。
夜幕之上的阴云还未消散,就如她此刻心中未消的怨气一般,慢腾腾的,要催动着,才能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移动。
一阵阵风吹过,臂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却仍是执拗着不肯起身回屋。
一杯杯酒下肚徒留辛辣的滋味,在喉间千回百转,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此刻除了借酒浇愁还能做些什么,也忘不掉德妃那张扬跋扈的背影,那背影好似在像她无声的诉说,她永远都是一个弱者!
如此想着心中愈发的气愤难耐,正欲为自己再次斟满酒杯时,身后却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钱嫔娘娘奴才不是告诫过您,饮酒伤身,让您少喝些了吗?”小忠子无力的摇首上前,夺过钱嫔手中的酒壶,托于掌心。
钱嫔有些倦怠的抬眼看他,被酒气醺红的双颊经风一拂后,竟有些烧烧地,乍将视线移至别处,有些模糊看不清面前人的脸,良久才道:“原来是你啊,真是多管闲事!”
带着微怒的语气,不耐烦的神色,让小忠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一片好心却被当做驴肝肺?
静静地看着案边人将杯中酒饮尽,又朝他伸手讨要酒壶时,小忠子长长舒了口气,无奈地道:“钱嫔娘娘,娘娘上次不是说会振作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吗,您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便又成了这幅模样?”
嘴上是如此说着,手中的酒壶却还是微微倾斜,将钱嫔颤颤巍巍高举着的空杯斟满。
钱嫔瞧着满了酒杯愣了愣,随后扬唇苦笑:“不论再怎么努力,费尽心思,在那种人面前一样是毫无办法,本嫔觉着可能没法子帮你实现心愿了,也救不了自己。”
说着一杯酒又下肚,再次将空杯举到了小忠子眼前,单手支着头自言自语:“什么叫让我好自为之,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有个有权势的爹而已,若无我们这些人帮衬簇拥着,她不一样什么也是不是,哼!”
小忠子不在说话,沉默的听着钱嫔醉醺醺的呢喃泄愤,此副异于往常小心翼翼的模样,还真让人不得不暗暗提高警惕。
“这宫里啊什么都不做也能安然无恙的活着的,只有两种人。”钱嫔蹙着眉伸出两根手指,在小忠子眼前比划着:“一种是有难以撼动的背景的人,另一种,另一种是已经身处高位手中握着权利的人,只有绝对的强大才不会有人不识趣的去招惹。。。。。。。”
“可是,本嫔哪种不是,既没有什么让人闻着生畏的背景,也没有强大到让那些人退避三舍,更得不到皇上的恩宠,呵呵,如此说来本嫔还真是可悲呢,哈。。。哈哈哈。”
钱嫔低头发笑,笑到眼眶泛红有泪滑下眼角,笑到胃中发酸,此刻如果凑近细看,便会发现,钱嫔的眼中尽是痛苦,悲切,怨妒。
这宫中生活究竟有多苦,要想好好活着有多么艰难,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冷暖,也只有曾亲身体会过的人清楚。
阴谋,全都是阴谋,每个人看似笑着,但那笑容背后总是藏着一张扭曲的,阴毒的脸,对你好的不一定就能做知己好友,指不定在你毫无防备之刻,在你背后捅你一刀的人就是你那自以为是知己的好友!
情谊,多么遥远的字眼,打从迈入这宫门起,什么德行礼教三从四德,早都抛之脑后了,没有人会中规中矩的遵守死戒,都是变着法子,绞尽脑汁的斗法争宠。
若非当年爹执意如此,她现下又怎会如此凄苦,当初选一家境较好的人家嫁了也不至于如此,一世一双人,相夫教子,幸福美满的过一生,岂会像今日独守空房,处处被欺辱不说每走一步还得防备着,仔细着,提心吊胆。
苦,真是太苦。
她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真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撑不住。
“钱嫔娘娘,娘娘?”小忠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低地柔和地,钱嫔费力的抬眼,想要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却是胃里翻涌扶着石桌边缘呕了起来。
这可吓坏了小忠子,又是拍背又是端茶,待钱嫔好一些了便扶着送进了寝室,将钱嫔安置在床榻,细心的掩好被角,待那人呼吸变得沉稳这才离开。
次日。
宿醉之后的钱嫔头痛欲裂,揉着额角从榻上坐起身来,待眼前的视线清晰,只见小忠子背靠床尾呼吸绵长,身边还置着搭有拭巾的水盆。
下意识的探了探自己的额头,难怪自己后半夜会觉得闷热难耐,敢情是那侍衣宫人没有伺候她换寝衣,便让她穿着这沾满酒气的衣裳睡下了。
思及此处,钱嫔美目一暗,心中暗斥起宫人的疏忽,正想掀被下榻将那人传来惩治一番,算是杀鸡儆猴,告诉她们就算她再不得宠也是个名正言顺的皇上亲封的后宫妃嫔,是她们的主子!
可她刚掀身上的薄被,床尾的人便清醒过来,睡眼惺忪的看着她。。。。。。
小忠子本就有着一张清秀的脸,比起别的宫苑那些小太监,她宫里这个倒是养眼了不少,深棕色的眼眸似蒙上了雾气迷蒙不清,略有枯瘦的手轻挠着额际,虽已并非正常男子,却也不曾多增那女儿气。
在即将无意识的迸出“我怎么会睡这里”之刻,小忠子当即清醒,立马起身连衣裳也顾不上理,便拢起帐幔,又将榻下的绣鞋摆好,这才道:“钱嫔娘娘可好些了?”
钱嫔点了点头,算是对小忠子所问之言的回答。
“奴才去唤杞柳进来伺候娘娘起身。”
。。。
浴桶内,钱嫔魂不守舍,她只记得昨晚因气德妃白日所言喝的烂醉,还好生不舒服,再往后的事她便有些记不得了,更不知自己有无酒后失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毕竟在这深宫里,什么都靠不住,能靠的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对她而言,就算是在忠心侍奉她的人,也不过是卑微低下的奴才,不论是因何缘由入宫,奴才就是奴才,这点是无法抹去的。
如此想的同时,她又隐隐觉得,这新来的小忠子与其他的宫人不一样。
见惯了阿谀奉承,顺风转舵的人,也尝过被比自己低下的宫人嘲笑的滋味,如今的她说是个正儿八经的一宫主子,又觉得只是空有虚名,失宠可是对深宫女子最大的伤害!
在人人都选择去侍奉年轻貌美的新秀时,这人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偏跑来侍奉她这个被冷落,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的妃嫔,说不怀疑是不可能的吧。
昨夜自己究竟有没有,说什么失仪的话,有还是没有,懒得去想了。
反正她记得那时她真的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