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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办好了?”
卢悦拿过他们弄好了的单子,半晌之后,她望着等待的缚龙等人抖了抖手上的东西,“诸位前辈,觉得我卢悦就值这些吗?”
当然不!
“小友还要什么?只管说来。”
朝源在大家望过来时,显得异常诚恳,“不论什么,只要我们有的,定然……”
“我若要你的命呢?”
卢悦突如其来的话,让朝源还剩下的漂亮话,卡在喉咙里。
他看着她,非常想如面对流烟仙子一样,大义凛然地说,只要她能同意献祭百灵,要他的命就拿去吧!
可是他张着口,却不敢说了。
女孩幽深的目光,似乎看到了他的灵魂深处,“我生平最恨被人逼迫,你却接二连三,除了逼我,还带人逼到了三千城。
就要献祭百灵了,您总不能让我带着不甘和恨进去,所以……”
“慢!”
朝源生怕她把后面让他死的事说出来,“天地良心,三百多年前,老夫就在找办法,七年前,三年前,甚至几个月前百灵石盘的震动,老夫都不曾找过小友。”
一开始,他是真的没想过找她,一直以为只要像以前那样等着就行了。
“现在……,若不是到了实在没办法,我朝源又怎么会……”
“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掩盖阁下把我逼到无处可走的路上。”
卢悦打断他的话,“身为仙盟守堂长老,唯一知道百灵献祭的人,这么多年,你们不思进取,不想其他办法,只等着把功德修士的尸体送进去,没有尸体,你们又来什么天下为重!既然天下为重了,那阁下就为天下牺牲一次,先平我的心吧!”
“……”
朝源张了张口,却不知还有什么话能反驳她。
因为献祭,不仅她恨了守堂,就是缚龙这些人,也因为要献祭的是她,而对他多有埋怨。
可……
百灵是天下人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啊!
守堂长老一直都是这么过的,凭什么……
“前辈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太过份了?”
自然!
到口的两个字,他却说不出来。
这里谁都不是傻子,他能说什么啊?
蝼蚁尚且偷生……
“那要怎样,道友才能放下不甘和恨?”半晌,朝源才找回脑子,语气特别苍凉,“你说出来,老夫能做的,尽量帮小友做好。”
“能做的做好?”卢悦丢下手中的长单,由着它落地,“身外事,你帮我做得再好又如何?”
“……”
朝源抖了抖唇角,面如死灰。
面前的人是魔星,自己不得好,就是死也要拉个陪葬的。
怪不得缚龙这些混蛋,一直到现在,一个屁都没吭呢。
可恨!
他的眼睛望向诸人的时候,该表达的意思,全都表达了。
被瞄到的缚龙、长泰等,心头俱是一颤!
这世上的道理,他们谁不懂,可是有些道理,真要落到自己头上……
“卢悦,换一个实惠的条件如何?”
缚龙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终是一叹,“换一个对三千城、对谷令则、对逍遥门都实惠的条件,比你要朝源的命,是不是要更好一些。”
“对对……”
接口的人不少,不过,他们在卢悦幽深的目光下,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
“实惠?”
女孩冷笑的样子,让观澜仙子深觉不好,“诸位前辈是觉得死物件可以买我的命是吧?那你们的命,是不是也可以买?”
这?
没人敢笵这句话。
“既然大家的命是平等的,我要为天下大义而死,你们……”
除了朝源,所有人的心,俱是一沉。
“让诸位前辈,一起为天下而陨,这要求不现实。”
卢悦冷笑的样子,没让他们心头有一点放松。
一念佛,一念魔,小丫头本就叫魔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果然,她的话头一转,“不过,一想到,我拼死拼活却要去献祭,而那些什么都不用做,只因为投了好胎,是诸位前辈后裔,便可横行各处的二世祖,心头的不甘与恨便会日重。
那么,大家有来有往,除了要身陪的朝源,把你们喜欢的直系后裔,各舍一个出来吧!”
。
第一二四九章 说好的一起()
肉不割到自己身上,谁知道是怎么疼的?
表面理解的疼向来轻飘飘,嘴上的唏嘘也只是动动唇罢了。
卢悦一恨守堂长老不作为,既然怀疑了百灵与有去无回海可能有联系,怎么就不能再查一下?
二恨这些人,仗着人多仗着势众,到三千城来逼她和流烟仙子。
虽然他们目前为止,基本没附和过朝源,可是来了就是来了,就代表了他们的态度。
天下大义,是他们手中的一把刀,一向无往而不利。
那今天,就让他们尝尝,当大义之刀挥向他们自己时的感觉。
有时候,只有痛了,才会学乖!
缚龙等人都在卢悦眼中看到那一抹疯狂,联系小丫头在仙盟坊市要放下功德杀人成魔,谁的心里,都不敢有一丝侥幸。
可是让他们把一向疼爱的直系后裔送出来
只要一想想,就止不住地扯着心脏痛。
仙人血脉向来难以流传,为了求一二后裔,曾经的他们付出了多少啊?
哪怕没有直系后裔的缚龙长老,脸上都闪过一丝痛楚之色。是个人都有亲疏远近,他是看着那些孩子长大的啊。
“我没有直系后裔,我只有一个徒弟。”观澜仙子的脸色非常不好,“卢悦,你要把我的唐舒也带着走吗?”
什么?
卢悦盯向这个观感向来不错的仙子身上。
因为她和师父人屠子的交情,当初在百灵的时候,唐舒把能给的方便,几乎全给了她。
第二次眼睛出问题,神魂在阴火中煎熬,连拂梧师父念经都不能完全止痛,也是唐舒第一个在天音嘱的公示栏上请求,所有受她恩惠,在仙盟坊市从阴尊和噬鬼手上逃过一命的人,抽时间为她祝祷平安。
那些念力,终是化成了功德之光,把她从阴火的煎熬中解救出来。
“唐舒从不曾借前辈的名号在坊市横行,她虽是您的徒弟,可她不是二世祖。”
不仅不是二世祖,反而因为是这位观澜仙子的徒弟,要比旁人更努力。
卢悦见过唐舒在百灵战场有多拼,也见过她身为仙盟执事,四处奔忙,想要周全一切的艰难。
“是,我徒弟不是二世祖,可是她是我唯一的后人。”
观澜仙子太清楚仙盟的某些人了,真让卢悦把他们的心肝宝贝逼死,仙界的大乱不远,而三千城更讨不了好。
“我想,她如果知道,你要去献祭百灵,一定会愿意陪你一起的。”
到了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徒弟和卢悦的交情,寄希望面前这孩子的理智还有的三分。
“”
“”
长泰、陌阡等人的心,随着卢悦不停变幻的神色而起起落落。
唐舒与她的私交向来不错,要是
每个人的心里都抱了一份希望。
他们虽然不像八莱那般,把严家爵当命根子般捧在手心里,喜爱的后辈,也是生命的延续,也疼爱得紧。
可哪怕八莱,他的心中,难道就没有天下大义吗?
亲儿亲媳的陨落,才是他转变的源头,他惶恐生命的无常,才更紧张严家爵。
“卢悦,如果那年八莱长老未死,你觉得严星舞现在是什么样?”
观澜仙子的声音悠悠,“你说,她会不会也是仙盟坊市到处横着走的纨绔?还有谢天谢地”
说到他们,她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明博长老,“他们固然有各种不足,可是你不能否认,八莱和严家爵陨后,是他们养大了严星舞,是他们教导了她。”
“”
卢悦闭了闭眼,严星舞是她的徒弟,她不能否认,在没有她时,谢天谢地两个家伙,把小丫头教导的不错。
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再睁眼时,那黑亮亮的光,让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既然狠不下这个心,既然刀气已然刺得他们变色,那就见好就收吧,“诸位前辈请入后殿,跟流烟仙子,商量那‘实惠’,该怎么给吧!”
“是是是,我们这就去。”
“慢!”卢悦盯住就要跑的朝源,“他们可以去,您就不必了。”
什么?
这一次没人敢再帮朝源说话了,引火烧身之痛,没人敢再碰,陌阡长老甚至把观澜仙子先拉着走。
朝源眼睁睁地看着大家就这么把他舍了,脸上一阵扭曲,转身时,眼中的杀意再也掩盖不住了。
为了天下大义,他堂堂守堂长老,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面前伏低做小,莫不是她真的以为,他就是比她小?
“现在才想起来杀我?”
卢悦脸上的冷然一闪而没,“是不是太迟了?”
这老混蛋,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动了杀心。
至于为什么没杀,不用说,都是因为百灵战场的狗屁规则。
没哪个高高在上的长老级人物,能适应被压到元婴初期的修为,更何况,还要跟那些荒兽挣命。
“把我弄死,你的心就能不恨?就能甘心?”
“不能!”
“那你”朝源睚眦欲裂,“你的道心呢?别人无辜,难道老夫就”
“你不无辜!”
卢悦打断他的嘶吼,“朝源,你动不动就让别人问心,那你问过你自己的心吗?你问问它,是不是无辜?”
“”
朝源的面色瞬间发白。
“那位传下位子,到有去无回海再也没回来的守堂长老,你们后来为什么不找找?明明知道他怀疑了什么,你们又为什么不接着查下去?”
卢悦盯着他,“守堂长老可以调动整个仙盟的力量,可是你们却只顾自己快活,只等着不劳而获!”
若不是他们太懒,太蠢,又死捏着守堂真正的秘密,不告诉别人,她可能根本不用去献祭。
“朝源,你怪我之前,为何不怪怪你自己?你说你三百年前,便在想办法了,可是你的办法,只是寻找其他无名无姓的功德修士,让他们献祭百灵。午夜梦回,你问过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吗?”
这?
朝源踉跄着后退一步。
一开始,他不是这样的。
守堂虽不为外人所知,可是仙盟的哪个长老,敢对他不恭敬?
仙盟一切资源,守堂长老拿的才是大头。
刚刚入主守堂,知道百灵献祭的秘密时,他也不安了好久,想护一护那个蠢得可怜的功德修士,可是
朝源慢慢抬起头来,眼前的女孩,也是功德修士,为何就不能蠢一点点,明明他们该是一样的啊!
“我不想死。”
聪明人,只有以利诱之。
朝源执掌守堂后,云淡风清了几万年,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俗人一个,“你不是想查有去无回海和百灵之间的关联吗?我可以帮你,因为有些东西,只有守堂长老的口口相传,只有我知道突破点在哪,别人做,事倍功半。”
果然跟她留了一手。
卢悦眯眼的时候,杀意不减,“你们该死!”
“我们该死?”朝源落到如今之境,反而放开了,“呵呵!道友说错了,没有我们守堂,这世界早在多少年前,便是外域人的天下了。”
再不摆功,他就要真的死了。
“古仙灭世,是我守堂祖师宥鸣以圣者域守护星空,直至这方世界重新回复秩序,他老人家云散前说的清楚,功德修士受诅咒”
“诅咒你奶奶!”
卢悦大怒,百灵得惠的是谁?功德修士的献祭又是为了谁?
别人都没受到诅咒,就他娘的功德修士倒了霉?
老天是在告诉她,人善天也欺吗?
“宥鸣是宥鸣,你是你,有你这样的后辈弟子,我要是守堂祖师,一定会半夜爬出来把你掐死。”
“掐死?哈哈!”朝源面容扭曲,突然放大了声音,“掐死了我,守堂所有口口相传的东西,你们就等着尘归尘,土归土吧!”
既然缚龙那些混蛋不在乎他的命,想要装聋作哑的混过去,那干脆一拍两散。
“朝源”
看着这样像疯子的老头,卢悦嗤笑,“你的长老风度呢?你的道心呢?怎么?在性命面前,它们被狗吃了?”
说到这里,她也知道,真不能再刺激了,再刺激下去,人家真能破罐子破摔,由道转魔,“如果我跟你说,我就是想试试,你若落到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