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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令钊脸现坚毅,“前辈是结丹修士,我谷家其他人……,只要我七姐谷令则出关,一定会有所交待。所以,现在我们只要前辈以已命,容我谷家其他人一段时间,我——谷令钊,可以马上自绝于此。”
背水之擂的规矩,轻易不可能更改,谷令钊非常清楚这一点。
谷家虽然早就风雨飘摇,可到底是谷氏子弟的港湾。
在外面闯了那么久,回归谷家的这几年,其实是他此生过得舒心的日子,在那里,他甚至也留下两个孩儿,所以不管怎么样,哪怕为了他们,他也要以自己的性命,给谷家争取足够时间。
只要谷令则出关,凭她的性子,再不待见谷家,保大家性命,还是会做的。
“……好!”
老大胡本常帮兄弟们一口答应下来,“背水之擂,明眼人都知道胜负如何。所以,华清山,从今天开始,就是我胡家的了。
至于,谷家其他人……,我们也可以留待令则道友出关再做决定。春江道友,你现在可以收刀了吧!”
不答应,以后谷令则的反应,不可预测。
答应,即能保下自家兄弟,又能占住大义,还能再卖一个好给魔星卢悦,这笔账,无论怎么算,都是他胡家赢了。
谷春江回头,“你……你是谷正蕃家的老十三谷令钊?”
“是!”谷令钊躬身,“我是十三。”
“十三啊?”
谷春江神情连变数次后,深叹口气,“……你们几个,到底都不一样。”
谷正蕃先是虫,后是魔。
谷令则表面温软,其实心硬起来,比什么都绝。
卢悦……
他不想再评,唯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十三,倒是个有勇有谋,有胆当的硬汉子,只可惜……,现在一切都迟了。
“今儿个,我们爷孙……一块走,黄泉……黄泉路上……好做伴!”
收刀的时候,他脸上的潮红,已经全部褪去。
汹涌而出的鲜血,好像把他的生命,也全都抽离的干干净净了。
“……是!令钊……与祖爷一起走!”
谷令钊看到谷春江柱着春江刀闭上眼睛的时候,也缓缓举起手上的剑,往脖子那里去。
“爹……”
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时,谷令钊眼含热泪,不过他下手的更快了些。
“叮!”
“什么人?敢坏我胡谷两家的……”
胡本常的厉喝,突然止住,斗笠面纱掀开了,救下谷令钊的人,虽然他一直无缘认识,可画像,他还是见过好多次的。
“卢……卢道友!你……,胡本常见过卢道友,此……此人名谷令钊,我们兄弟,有意为道友出……”
“我认识你们吗?”卢悦冷冷打断他,“我的事,轮得到你这个二旁人来管吗?”
胡本常滞住。
“这世上敢把我当傻子的人,你知道最后,都是什么结果吗?”
什么结果?
胡本常生生打了个抖,“不……不敢!我……我们兄弟,能全数进阶,是因为当年我进阶结丹时,逍遥代道友所贺的一百光核。”
他虽然修为已经是结丹中期,可在卢悦面前,实在没什么底气,“胡谷两家的背水之擂,是我与谷正海道友,一齐签署,并且在灵墟宗报备过的。
至于……至于谷令钊,是因为道友当年曾说,他……他……”
“我们有关系吗?”卢悦再次打断他,“逍遥代我贺你一百光核?不过是你运气,是你沾了谷令则的光。”
胡本常再次滞住。
当年逍遥门之所以那搬撒光核,确实是因为谷令则进阶结丹时,偷着解开了外泄体质,助了卢悦一把,逍遥诸真人才一个高兴。
“可你在干什么?”
卢悦厉喝的声音,让胡家几个人,一齐僵住脸。
他们想借名,想以谷氏族人的血,震慑所有对华清山有幻想的世家。想出关的谷令则,因为卢悦,有口难言,不敢找他们麻烦。
这些算计,按那人的指示,原本并没有错。
可怎知道,卢悦会突然回来,并且……
很多人悄悄把目光放到谷令钊身上,他们觉得,可能有些事,跟大家原先想得不太一样。
“你们恩将仇报我不管,抢谷家的华清山,我也可以不管。”卢悦微眯着眼睛,看向胡家子弟,“可你把谷令则和我,一起拖到这里面来,我就不能不管。”
胡本常冷汗淋漓!
“不知灵墟宗是哪位师兄在此主事?”卢悦拱手的时候,看得是守擂的坊市执事。
“是我!”池溧阳大踏步上来,“卢悦,好久没见。若是令则知道,你能在百忙之中,过来帮她管谷家的事,一定会很开心的。”
卢悦嘴角抽抽,什么叫她帮她管谷家的事?
“……呵呵!池道友说的不错,谷令则的事,跟我有点关系。”
一顿之后,她到底收到他的示意,转而朝此行最主要的目标去,“胡本常是吧?你们胡家收了那边多少好处?”
什么收了那边的好处?
池溧阳的眉心迅速跳了跳。
“道……道……道友,这是何意?”
“道友这般结巴,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吧?”卢悦面色冷凝,“池师兄,魔门手段层出不穷,我出灵界的时候,杀了好些个一直盯着我的人,他们的耳朵里,都有追丝鼓。”
追丝鼓?
池溧阳大惊,回看高台上,被捆在一起的谷家族人。
“天下人都知道,我与谷令则是双胎生人。”卢悦在他面上变色时,微微一笑“追丝鼓既然能找我,我想,也应该能找谷令则吧!”
“……卢师妹放心!这件事,我灵墟宗定会一查到底。”
关系到谷令则,池溧阳哪里还能如前一般置身事外,朝涌来的坊市执事挥手,“请胡家所有人到门内喝杯茶。”
喝茶什么意思,还用说吗?
胡本常刚要有所动作,就被突如其来的元婴威压,给压得动弹不得。
“卢悦,回你的灵界吧,不要再来拖累我家令则。”
因为卢悦,而关系到徒弟,花散哪能容忍胡家在她眼皮子底下,这般设计谷令则?
“全部拿下!”
调来的各方执事,因为元婴真人的出手,几乎没废一兵一卒,就把人全都捆走了。
擂台这里,很快就只剩谷家人,连看热闹的,也害怕被波及到什么,全都散去。
“……谷令钊?”
把有关魔门的事,丢给灵墟宗,卢悦懒得再看旁人,也没时间计较花散,只把眼睛放到他身上,寻找他多少年前的样子。
“是!谷令钊见过八姐。”
“嗬!你脸皮倒是厚,我什么时候,成你八姐了?”
“八姐才筑基,就回洒水国杀唐家人,在你祭拜我们的时候,我……我就一直在心里,喊你八姐了。”
“不用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用给我贴金。”卢悦冷笑,“杀唐家人,只不过是因为我是洒水国人。祭拜谷家……,祸水东引你不知道吗?”
谷令钊面对死不承认的卢悦,浅浅地笑了,“祸水东引好像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
卢悦瞪眼。
“一开始你是仗着七姐,凡事直来直往。”
远远的,陶淘发现谷令钊闪亮的眼睛,跟卢悦的好像,“后来……,所有在背后,嘲笑你六指的人,当面找不着机会,你都会以迂回的方式,让他在别人处倒足霉。”
后来的未竟之言,卢悦却突然之间听懂了。
她跟了谷令钊,当了他的侍女。
若不是……谷家其他人心情不顺,喜欢找她出气,若不是那些曾经的同伴,几番陷害,她在他那里,其实过得还不算太差。
“……所有人都死了,你……怎么逃出来的?”
果然问这个了。
谷令钊苦笑,“你的身份一暴光,爹……就因为我曾伤了你,把我逐出家门了。”
一个是有大好灵根资质的女儿,一个是抢他修炼资源的人,谷正蕃当时根本毫不犹豫地,就逐出了他。
“爹……!爹爹不要死,乐乐不要爹爹死。”
跌跌撞撞奔来的小儿,卢悦倒是感觉更熟悉些,他跟当年的谷令钊太像了。
“姑姑,你不要杀我爹好不好?我和弟弟都不要做没爹的孩子。求求你,姑姑,你就把我爹打一顿吧!”
面对这个扯她衣角的小儿,卢悦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
“乐乐,乖,别闹了,爹……”
“哇……”
谷令钊的手还没碰到他,这小子就哇的一声哭出来,抱住了卢悦的腿时,抽抽噎噎,“姑姑,要不然……要不然你打我吧!你把我的腿,也豁出一个大口子,我保证……保证不记仇!”
靠!
卢悦额上的青筋都跟着跳了跳。
“……谷令钊,我有说过,要杀你吗?”
这混蛋,什么话都跟屁大孩子说,当她是什么?
“爹,爹,你听到了吗?姑姑说不杀你了。”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脸上阴转晴的时候,因为太高兴,鼻子还吹出一个泡,“姑姑,你最好了。”
鼻涕泡愣是蹭在她身上。
“谷令刖,把他给我抱走。”卢悦一脸嫌弃地拎起这个小家伙,“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马上就要你爹的命。”
谷天乐两只小手忙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被谷令刖抱走时,咕噜噜转的眼睛,清澈的印着相似的眼眸。(未完待续。)
第四七三章 玄阳绝脉()
降魔者,先降自心,心伏,则群魔退听。
卢悦虽然对这世的谷令则,早就从心底认同了,可……
还有上一世的谷令则留在脑海里,时时冒出,让她与亲姐无法真正亲近。
“……你……筑基……中期后阶?”
没了搞怪的谷天乐捣乱,卢悦面对谷令钊,突然之间释然了好多好多。
她一直记得,上一世的谷家除了谷正蕃,他的子女,没一个得到过谷令则的相助。
他们活着到了灵墟宗,回到谷氏宗家,却被她远远打发到各个苦力矿中,连百岁者都未有一个。
可是,现在谷令钊一个人在外面,反而把基筑了,凭不甚出色的三灵根,与筑基后期只差一步之遥。
这说明了什么?
卢悦眼眶微热。
“是!”谷令钊的眼圈也有些发红,“在你与谷家与谷正蕃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我一个人在外面当散修,不敢……不敢以真名示人。”
魔星姐姐,亲口跟人说,她被他在腿上豁了个大口子……
当时,他有多怕啊!
他怕一出来,被谷家秒了,被谷令则劈了,被她宰了。
远远的,陶淘看到卢悦仰头让某些东西回流进去时,微叹一口气,此事过后,在家族上,她的心应该圆满了吧!
“……坐!”
卢悦明白他的意思,控制住情绪后,坐到被谷令刖收拾干净的擂台上,“既然当了散修,为什么又回谷家?”
“你那么恨谷家还有谷正蕃,为什么还要回洒水国,去祭拜已死的那些人?”谷令钊抹了把老泪后,认真盯向她的眼睛,“别再跟我说什么祸水东引的话,你能骗自己一时,能骗一辈子吗?”
能骗一辈子吗?
卢悦五内翻腾得厉害。
她虽然不曾后悔当初回来的第一件事,就什么都未做的逃离洒水国,可……在心底的某个地方,到底好生难过。
摊上那样的爹,不独是她的不幸,是……他们所有人的不幸!
“谷氏败了。”
谷令钊深叹口气,“可是再败,你相信吗?都比我当一个散修心无可依的强!”
卢悦看着他。
“谷春风陨在外面,谷氏族人只要外出,也是被人各种打杀。”
谷令钊望向远方,“那一次……,我正好遇到令刖族姐四人,他们被六个蒙面修士追杀,围住的时候,那六个人说,可以放一个人回去,当时,令刖族姐他们,早就没一战之力了,却……都想把机会留给别人。”
卢悦呆了呆。
“那时候,我就知道,谷家也许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了。”
谷令钊非常诚恳,“八姐,人的心是个非常奇怪的东西,也许不能共富贵,可是能在性命威胁下,还能共患难,我……我就没法再看下去。”
所以,他费了所有身家,请朋友相助救人,然后进朝不保夕的谷家。
虽然还是不能以谷令钊的名回谷家,却在回来后,把那些年一个人在外飘泊的痛苦,全都抚平。
卢悦在他眼睛里,看到那份释然,那份庆幸……
她又慢慢地把目光放到远处,那拖儿带女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