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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从他口里抢东西吃,有如杀他父母,你肯定倒霉了。”
“哈哈!”元狩大笑,“可不,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有那个名声啊?胖子越不让我吃,我就越想要,大战半个月,累得都爬不起来,然后我就看到他连地下的草根,都能咬得津津有味,也跟着学了一手。”
“……”
卢悦眨了两下眼睛,突然觉得,元狩大概那个时候,就被不食前辈带歪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复杂不已。
“再后来,我就没打架了,”元狩不知她所想,啃一口鸡腿,声音略有低沉,“避过域外战场,我用了百年时间,从南吃到北,又从东吃到西,凡人界,修仙界,基本该尝的都尝过了。”
也就是在那时,他才发现,这片宇宙的某些秘密。
溶入人族后,更发现真正的大道,可能跟他们原先想的不一样。
只是,没人听他的。
唉!
卢悦很快感觉到他的低沉,袭地坐下,“很多年前,我也有一个梦想,就是把仙界,从南吃到北,再从东吃到西……,享受真正的无忧人生。”
劝他?
元狩微有笑意,“噢?那你实现了吗?”
“没!我一直没时间。”卢悦叹口气,“我没前辈洒脱,做不以可以摈弃一切,只专注一样自己爱的事情。”
“你可以再去试试!”
他把鸡骨头扔到蚂蚁必经的地方,“大道至简,当你试过之后,便会明白,我们所求,只在真我。”
这是悟了?
卢悦觉得,他若不是酒鬼,不是吃货,只怕都可以投身佛门了。
“……不明白?嘿嘿,小丫头,你还太小啊!”元狩指向鸟牢边的蚂蚁处,“你看,它们在干什么?”
卢悦把眼睛望向蚁群。
元狩最近吃了不少东西,又刻意养蚁,也许有什么吸引手段,反正这一条街的蚂蚁,似乎都被他养到这处来了。
所以蚁群很庞大。
蚁多肉少……
卢悦只见围着那块鸡骨头,它们似乎正在发生局部小战,而且在外围蚂蚁的不停奔走中,有慢慢扩大的趋势。
很快,一场大战,便正式拉开序幕,双方的死伤,惨烈无比。
一只又一只的蚂蚁倒下,黑乌乌的一大片,虽然看不到血迹,可是卢悦知道,在蚂蚁的世界中,已经是血流成河。
“你说,此时它们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不知何时,元狩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卢悦恍然回头,看他吃剩的一堆骨头,再看蚂蚁拼死相争的一小根,拢起了眉头。
“在蝼蚁面前,我是道,在大道面前,我又是蝼蚁,”元狩望着那一片再也不动的黑,苦笑一声,“你说可笑不可笑?”
“……确实挺可笑的。”卢悦声音平淡,“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活该!”
啊?
元狩瞪眼。
这小丫头不是应该与他同悲蝼蚁之命吗?怎能……?
“道家有云,天地之间,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其意思是,天地运行万物而生生不息,只在自然二字。你以人力妄改自然之数,还敢妄言大道?”
卢悦其实同悲蝼蚁之命,只是实在无法认同他的做法,更何况,他又是域外馋风的老祖宗,若真是大道得成,只凭其今日心性,谁知道将来会怎样?
“满瓶水不响,半瓶水哐当,半吊子水的人,都以为自己是满腹经纶,还想把我往歪的地方带?其实……”她站起来,“我呸!”
蝼蚁又如何,她就是一步步从蝼蚁走来。从那个破灭的国师府,走向了仙界。
虽然还要隐姓埋名,却不是屈服命运。
修行即修心,都是在修‘我’之心。
只是……
人各不同,我心不懂他心罢了。
“你你你……,站住!”元狩被她气得手抖,“你……你有本事,把刚刚的话,再给老子说一遍。”
“老子?”
卢悦眼中泄出一丝杀意,“这世上,当着我的面,跟我说老子的,都没几个好家伙,更何况,你是什么东西?拽什么半圣威风?
看看这笼子,你是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干涉蝼蚁的性命?你以为你是它们的主宰?就可以如此肆意妄为吗?”
域外馋风所到之处,再无生的气息。
虽然当年的那些大能,立意是好的,可是这其中的血泪,那些人,又知道过多少?
干涉天道?!
受诅咒也是活该。
卢悦忘不了三千界域所受的苦难,她在那里沉浮,那里因为大人,湮灭了太多生命。
不管元狩与其他的域外馋风有多少不同,不管他坚持的大道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示人命如草芥的本性。
“修行之人,谁不是从蝼蚁步步行来?你忘了本,还向往大道?什么样的大道能收你?”
拂梧看着徒弟拍拍屁股就这么回她自己的禅室,还嘭的一声关上门,不由捧腹,“哈哈!哈哈哈……”
她一步之间,站到了有些呆滞了的元狩面前,自成气场隔绝所有,道:“万物皆有灵,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元狩,你输了。”
元狩面色难看之极。
“你以为功德修士是什么?现在死心了?”
“……”元狩的嘴角抖了抖,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来,又慢慢地抿上了。认赌服输,这一次不是拂梧提议,而是他自己提议的,能怨得谁去?
唉!
就是好奇一下传说中的功德修士,奶奶的,虽然不曾打架,甚至还吃了小丫头一顿饭,可——真是克星啊!
“不就是百万卷佛经吗?”他其实气得磨牙,“我写就是,当我不会写啊?哼!老子还顺便练了字,磨了性子。”
“……”拂梧莞尔,朝那些地上的蚂蚁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说话间,灵光闪耀,倒在地上的蚂蚁,摇摇晃晃地,又爬了起来,“各回各家吧!”
指尖一动,被聚在一起的蚂蚁,瞬间分离,各回它们原先的家。
“迂!”
元狩虽然一百个看不上拂梧现在的行为,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满脸鄙视了,“人家是道门弟子,你呀,跟我一样,将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阿弥陀佛!”拂梧笑咪咪地坐下来,“我觉得,应该跟你好好谈谈,什么叫四大皆空。”
“别!你还是好好跟你徒弟谈,什么叫出世入世吧!”元狩算是怕了她,“还有,我今天闻到阴尊的味了,他们……可不能靠得太近,要不然……你知道的。”
阴尊?
居然敢来天裕关?
拂梧果然没时间再虐待他,迅速闪身走人。
……
卢悦可不知外面还有这官司,靠坐在门前,她似乎想了很多,可似乎又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发呆。
半晌,外面的天色渐黑,带动室内的光亮变暗,她才恍有所觉,正要站起来,却感觉储物戒指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
咦?
神识一探,居然是飞渊送的如意红锦,上面的字写满了,刚感受到她的神识,就自己飞了出来。
“卢悦,苏师姐说我是绝世天才。”
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她好像看到某人得意的样子,“妖丹杂质,我去除的非常非常好。嘿嘿,她也不想想,我是谁?”
“噢,对了,我跟她说,我要学炼丹的时候,她着重点名地问我,你知道你是谁吗?那鄙视怀疑的样子,恨不得说我是鲲鹏不干鲲鹏事。”
卢悦看着他接着写道:“我当时站得笔直,跟她说,我是鲲鹏,可我也学会了剑。”
噗!
卢悦好像看到苏师姐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今天是第二天,学提练灵草。”飞渊的字里行间,满是得意,“她怕我浪费灵草,最开始给的居然都是几年,十来年,平时给我,我都不看的东西,可是卢悦,你知道吗?那数百棵灵草,我没用一刻钟,就全提练完了。”
下面的没有了,如意红锦太小,显然是没写下。
卢悦手中灵力一展,才慢慢显示飞渊又写的。
“你没看如意红锦吧?你要是再不把上面写的看完,用灵力抹了,这一页过后,我就真的写不下了。”
他在下面,画了个拜求的小像后,接着写道:“苏师姐也是个蠢的,她怎么不想想,那些炼丹学徒,学习炼丹的时候,是什么修为,我现在又是什么修为?
她拿炼丹学徒的标准看待我,那就不能怪我吓她。”
说到这里,他又画了个笑脸,“嘿嘿,她现在连千年的灵草,都不吝啬地拿出来,让我提练了。”
下面真没有了,显然,他是没办法再写的。
卢悦想了想,第一次在那上面写道:“我打赌,后来,她会把更好的灵草让你提炼。因为,有人免费给她干活,她只要偶尔露出一个惊奇惊讶的眼神,某人就又快又好地,满是高兴得意地,帮她完成她懒得干的事。
你说,还有比这更划得来的事吗?”
飞渊感受到怀里如意红锦的震动,只是他现在没时间看卢悦的回复,因为房间的气息有些不对。
轰!
雄雄大火瞬间在他身前组成护盾,并且适时地吐出火舌攻击出去。
某些气息不由分说,往窗前退却。
飞渊两手连撕。
虽然对面没有一点声音,甚至那些气息没什么波动,一切似乎都只是他的幻觉,可是他无由地就觉得,那个被他埋在心里,记了无数遍的阴尊来了,就在此处。
真是,好胆!
飞渊心中恨毒,下手却弱了大半,与之前在长街朝天蝠出手时,完全不同。
“什么人?”
獴葦第一个发现不对,刚刚暴喝出来,窗门一下子大开。
“鹏鸟飞渊?果然有两下子。”阴尊的声音溶在夜色里,显得阴测测的,“不过也只限于此罢了。你离鲲,还早着呢?以后,不要再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什么鲲鹏了。”
“阴尊!你给我出来,朝一个小辈动手,算得什么英雄?”
獴葦大怒。
“呵呵,这可怨不得我,谁叫你们四处宣传,鲲鹏降世来着?我就是来看看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说话间,不知何时到的拂梧扔出一个佛钵,直罩某处。
第九七一章 狗咬狗()
想阴尊知道现在的天裕关不好惹,原打算悄悄地来,再悄悄地去,却没想到,只能算是鹏鸟的飞渊,居然发现了他,还第一时间出手,让他不得不暴露。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他都不知道拂梧的佛钵是如何锁定他的,正要身体化虚,四散而去的时候,四周的空间,在佛钵化成的金光下,突然变成了铁板,让他化无可化。
这……
“拂梧,你多管闲事了。”
上思院,卢悦听到阴尊满是威胁和怨毒的话,心惊不已,才要冲出去,却被青羽堵在门前,“干什么?”
“阴尊,是阴尊来了,我要去看看。”
远处缚龙等围着的地方,正是飞渊所居之地,由不得她不关心。
“你不能去,拂梧师伯已经把他罩在轮迴钵下,他逃不了的。”
“师姐,我就去看看都不行吗?”
“不行!”青羽叹口气,“元狩可以透过种种,猜到你是谁?你以为阴尊会比他更蠢吗?”
什么?
卢悦一呆。
“面容气息俱可变,可是……,阴尊和域外馋风是功德修士的死对头,面对他们……”
“不必说了。”
又是功德?
屁!
卢悦烦透了那东西,大怒时眉宇中满布杀气,“青羽师姐是不是忘了,我还叫魔星!”
推开一时呆了的青羽,卢悦一个闪身,出现在佛钵旁边,“飞渊,他是为你来的?”
“……是!”
看到突然满身杀气的师姐,飞渊的眼睛闪了闪,强抑笑意道:“他是来查我到底是鲲鹏,还是鹏鸟的。”
记忆中,他一直被她护在身后,原来挺不喜的,不过……现在倒是有些期待。
飞渊已经确定,之前的自己,是被逍遥门所有人宠着长大的。
而之所以得宠,只是因为她。
虽然他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还要被她护在身后,可是难得看到她,还愿意护着他。
“哼!”
正在被佛钵的金光消融的阴尊没想到,拂梧装哑巴,缚龙等也没一个回他的话,结果两个小辈,倒敢对他不屑。
“我是杀不死的。”被不在预期里的人拿住,他很不服,“拂梧,你又能护慈航斋到几时?”
“威胁我?以为我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