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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物语-第4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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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曝其短了。

    “……伤脑筋,我平常接受挑战,都要收代价的,屁好处没捞到,就要陪傻瓜闹,难道我也成了傻瓜?”

    温去病往前走了两步,随手拿起了沾满墨汁的笔,道:“不过看你们这副穷酸样,能让老子动心的东西,你们也赔不出来,还是早点把你们踢回家去,找你们的爹妈哭吧!”

    高傲到没朋友的态度,李氏众皇亲咬牙切齿,可看温去病想也不想地下笔,他们为之一愣,而与温去病友好的六郡豪少,也是大为吃惊。

    ……温去病在帝国南方是出了名的欢场浪子,醉后挥毫,许多妓馆的墙壁上,都留有他龙飞凤舞的墨宝,写的全是些乱七八糟艳词,无论辞意或是书法,都只有一个评语:不堪入目。

    ……他真的会写诗吗?想也不想就动笔,该不会要当众写艳诗吧?那种东西可以见人的吗?

    六郡豪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心惊肉跳,担忧温去病真写出什么见不得人的淫词艳诗,传扬出去,连带自己也没面子。

    下笔的速度不慢,很快就出现了四个字“幼习鄙贱”,这四个字一出来,龙初九、朱望宇等人都暗自冒汗,想说哪有人一开始就说自己鄙贱,这不是把脸都丢光了吗?

    他们担忧温去病的诗文,也担心自家的颜面,正自忐忑,站在温去病旁边的李氏世子,已边看边念,把首句念了出来,“幼习鄙贱……哼,你个人贩子,也知道自己下贱……幼习鄙贱未习诗,何苦呶呶强留题……你!你当我们是什么?无礼!大胆!”

    暴跳如雷的叫骂,没有引起太多回应,六郡豪少肚内暗笑,觉得温去病虽然没什么文采,但胜在敢当众撒泼,破题两句,直接就让这些皇亲下不来台,这看起来就是爽。

    只是,还没爽多久,这份爽感就迅速转变成惊愕,持续书写下来的文字,让观者为之色变。

    折戟作杖撑残肢,割发抽丝补破旗……

    寥寥两语,沙场上伤亡惨重,残兵末路的景象,鲜活跃然于纸上,凄厉惨烈的气息,让曾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人们,一下被勾起回忆,凄惨的画面,飞快自眼前闪过,心头莫名一颤。

    室内刹时无声,所有人静静地看温去病把诗写完,过不多久,雪白宣纸上,黑字纵横,如龙飞腾,一首七言诗,深刻题下,大气铺开。

    幼习鄙贱未习诗,何苦呶呶强留题?折戟作杖撑残肢,割发抽丝补破旗。 京华烟云君同忆,边塞风寒我自知。百万妖魔临城下,为何不去吟首诗?

    一室皆惊,没有人料到温去病真会写诗,更没想到会是这样气势壮阔的一首,虽然文字不算杰出,格律平仄也不对,可一股气概浩然铺开,让人为之呼吸一顿。

    各方人马,分别在诗里看到不同的东西。挑衅的李家世子,看到嘲讽自己无能的最后两句,七窍生烟;龙初九等人,则是一阵阵惊疑不定,诗中的壮烈大气,守土征战之情,只有真正带过兵,沙场驰骋之人才写得出,难道温去病阅历丰富,甚至有带兵打仗的经验?

    六郡豪少,基本都是武人出身,对这风格的诗文格外有感,纷纷大声鼓掌,一众李氏皇亲的脸色,绿到了极点,既深恨温去病,也恨这些六郡豪少,面对四面嘘声,想大闹一场,心里却是虚的。

    忽然,四面八方的嘘声,由远而近,戛然而止,好像有什么异常之物迅速靠近,这些李氏皇亲错愕回望,只见门堂尽处,一名束发女子,白袍白甲,一身飒爽,大步而来,所过之处,尽是倒抽一口凉气的惊诧之声。

    “武、武苍霓!”

    仅仅几天之前,这位在西北、神都都有着极高人望的绝代神将,于李氏皇亲眼中,不过是一名率兵守边的看门工,劳苦则苦矣,功高却未必,何况凡功高必震主,都不是什么好鸟,不用给予尊重。

    但此刻,这名看门工已证道天阶,从此非人,再不是可以看不起的角色,更别说得罪,光看她大步踏来,其势汹汹,一众李氏皇亲就心慌意乱,觉得武苍霓过来之后,跟着就会是一刀。

    当前情势,被天阶者所杀,死了都是白死!

    心惊胆颤中,武苍霓瞬息来到跟前,一步站定,皮靴“啪”的一声,虽未抽刀,锐气已发,一众李氏皇亲只觉得一股刀气当头劈来,双膝一软,倒了一地,齐声哀号,抱头痛哭。

    在旁冷眼观视,温去病暗自失笑,“……李家真是没一个能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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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半道杀出的母老虎() 
天阶者的为人,要嘛是深切克制,谦冲自持,没有半点架子;要嘛就是随心纵意,任性而为,肆无忌惮。

    百族大战时,人族当中,这两种天阶者都为数不少,不过,碎星团崛起,一路走来,不知坑杀掉多少目中无人的天阶,后头封神之战,更让幸存者好好上了一课,懂得什么叫谨慎小心,因此现存的天阶者,都相当低调,多数时间都闭门不出,更没机会对实力差太远的人出手。

    武苍霓这名新晋的天阶者,就比较打破新帝国以来的天阶者惯例,不但纡尊降贵,出现在鸳鸯楼这等烟花之地,更还对这么一群“凡人”动手,施以气息威压,这显得很没有天阶者的高人格调。

    但是,新晋天阶,还没有被朝廷供起来拜,仍处于官僚体制当中的武苍霓,仍守着一介武将的应守礼节,来到现场后,先向一众李氏皇亲弯腰见礼。

    “各位世子、皇亲,末将有礼了!”

    礼仪合乎法度,没有一丝毛病可挑,但这群李氏皇亲,早已倒在地上,惨叫的惨叫,哀号的哀号,丢尽颜面,更差一点的,别说吐白沫、翻白眼,连屎尿都失禁外流,难看到了极点……

    先向皇亲见礼,跟着就是在场的六郡豪贵,武苍霓除了身为一军之帅,本身也是武家的公主、一族贵女,与六郡世子齐平,不用矮人一截,因此她没有弯腰欠身,只是抱拳打了一个四方揖。

    “各位,苍霓有礼了。”

    武苍霓不摆架子,其他人可不敢真当她是平辈受礼,虽说以年龄而言,武苍霓与龙初九、朱望宇是同辈,顶多就是个大姊姊,可打她登临月榜,威震一方,所有同辈人都已经对她仰望,更别说,她登临天阶,离人而入神。

    受她这一揖,在场各方人马,无论来自哪家势力,哪怕是玉虚真宗这样的离俗仙门,都纷纷站起,向她躬身还礼。

    在全场一大片的弯腰人之中,还直直站着的温去病,尤其显得特别,自己弯不下去,倒不是因为面子,而是不想让武苍霓难堪。

    ……已经相认,彼此身分已明,自己向她鞠躬,她一定很难受,就像被自家父亲、爷爷鞠躬叩首那样不舒服……这比喻虽有些不伦不类,但大抵也是如此。

    ……不过,有点麻烦,自己这趟来,是为了接收情报,她打横里杀出,如果像尊菩萨一样镇在这里,自己等一下怎么去接收情报?

    想到麻烦处,温去病也只有暗自苦笑。

    各方见礼中,有鸳鸯楼的仆役们动手,把那些心神被刀煞所慑的李氏皇亲们搬走,也有六郡豪少注意到温去病站得直直,对武苍霓全不恭谨,极为不敬,可谁也不敢多说半句。

    ……从前段时间开始,帝都之内,早已充满流言。

    ……武苍霓回归武家之后,先是首先出钱投资不老泉度假村,一出手就八千金币;后来又在追月舫上,出手维护温去病;最后登天证道,温去病又在底下为她整备神器……这些频繁往来,高度相关,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有些想法。

    ……态度上武苍霓对这位声名极差,又是专门猎杀碎星者起家的人贩子,极为尊重,已经不只是单纯利益合作,早有人猜她是看上了小白脸的油腔滑调、巧舌如簧,双方不干不净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更别说武苍霓、司马樵峰的侠侣之名,举世皆知,现在竟然看上一名臭人贩子,自甘堕落,若是早几日,其脏无比的流言蜚语,早就充塞帝都的大街小巷,可现在……没有人敢出来放半个屁,连想都怕会出事。

    仿佛为了印证众人的猜测,武苍霓几步走到温去病身边,朗声道:“武某人久居西北边疆,不爱什么诗歌,最敬佩铁血丹心、热胆侠肠的英雄好汉,温家主先前活跃于敌后,有勇有谋,知我辈之难,武某深感佩服,今代表西北将士,请温家主受我一拜。”

    说完,武苍霓朝温去病深深一拜,引起全场哗然,当今世上,天阶者为尊,而够资格受天阶者礼拜的人物,恐怕真是绝无仅有,温去病这下可真是大大长脸了。

    当然,也有人虽然嘴上不敢说,表情却变得怪异,觉得这很明显是武苍霓造势,想捧她新看上的小白脸,更暗自感叹温去病魅力强大,居然连天阶者都能泡,真是出神入化的手段。

    温去病自然不敢当众受武苍霓的礼,侧身一旁闪过,低低一声,“这样不太好吧?”

    “放心,不会碍你的事,我懂分寸的。”

    没说明到底懂得什么,武苍霓微微一笑,明艳无方,随手拿起桌旁一杯酒,举杯道:“武某偶然路过,因为听见好诗,被吸引过来,不敢久扰各位雅兴,就此别过。”

    语罢,一杯饮尽,武苍霓笑着把酒杯一抛,就这么飘然离去,也没再多回头看温去病一眼。

    在场虽然有人想要巴结奉承这位新晋天阶者,可她说走就走,又有谁敢多留,只有暗暗顿足,可惜自己没能把握到这好机会。

    ……多少人往虎踞国公府送了厚礼,还在那边喝了大半天酒,就是为了见武苍霓一面,哪怕看一眼也好,却都不能如愿,此刻她意外现身鸳鸯楼,竟没能把握机会建立关系,真是令人扼腕。

    温去病却是心里直犯嘀咕,自己既没遇到危险,也没有处境恶劣到需要救场的程度,这女人过来闹一下,喝了杯酒就跑走,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不会碍你的事”,这种话,龙云儿说不出口,龙仙儿说出来则是可信度极高,但武苍霓说出来,自己为什么怎么听怎么不信呢?

    温去病摸着下巴,一面沉吟,一面不忘向龙初九道:“这里的绮兰大家,据说歌舞妙绝,还是十大美人之一,上次来听不到,这次不会也不赏脸吧?”

    龙初九暗忖上次来点不到,前半场是因为密侦司,后半场就是因为你搞什么产销会,还好意思埋怨别人?

    今天的宴会是朱望宇主办,龙初九也不好掠美,把目光瞥向朱望宇,后者立刻笑道:“绮兰大家早已准备妥当,就等着替两位献艺了。”

    说完话,朱望宇拍了拍手,作为信号,让等候在旁的鸳鸯楼执事们去把人请来,但尴尬的是,这两下才刚喊完,外头就有人嚷了起来。

    尽管在满座丝竹声中,那些叫喊不算响亮,可席间宾客全都根柢不俗,所以听得清清楚楚。

    “不、不好了,绮兰姑娘晕倒了!”

    “她不是已经化好妆,正要过来弹琴献声的吗?为什么晕了?”

    “不晓得,忽然就晕了,说是莫名急病,大夫也没看出问题来。”

    尴尬的场面,朱望宇拍了两下的手掌,僵停在半空,一脸的无奈与糗样;龙初九也望向温去病,虽然没开口,眼神意思却很明白:你这家伙的运气简直是负数,每次和你一起喝酒,都是意外不断。

    最在那里下不来台的,自然是温去病,早先自己确实不知,那句“不会碍你的事,我懂分寸的”是啥意思,现在已经整个明白了。

    ……所谓的分寸,就是把人打晕,让人家今晚没法来歌舞?

    ……堂堂天阶者,怎么如此小气……呃,不对,自己认识的天阶者,好像都是小肚鸡肠,一个小气过一个,剩下那些大度的,扣除假仁假义、道貌岸然,剩下的真没多少,小气才是天阶本色。

    ……回想从前,这女人当自己副手的时候,就常常这么给其他接近自己的女人使绊子……当然这也是自己纵容的结果,团里许多人还喊她母老虎咧。

    温去病叹了口气。

    搞这么大动静,看来今晚是没搞头了,浪费了一晚,白白装了一次逼,好像赢得了掌声,却没有半点收获。

    “……扫兴,还是喝酒好了。”温去病斟了一杯酒,“九少、朱少,我敬你们一杯。”

    龙初九、朱望宇虽然有点小失望,却没觉得什么扫兴,有温去病参加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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