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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云儿微微一笑,妩媚动人,“这两者有冲突吗?”
司徒小书的头,摇得有如波浪鼓一般,“没有……没有。”
口中否认,司徒小书的脸却莫名红了起来,稍后,她们向村民询问,有没有什么食材可以购买?
看这村落如此荒凉,龙云儿压根没想过可以买到蔬果,但估计只要能有些谷物、干货,自己就能弄几道应急菜,如果还能弄出点烤肉之类,就更加理想了。
听了两名恩人的话,村民们相当配合,在收取完少量金钱后,他们拿出了自家的食材,其中,就如龙云儿所料,是一些干果、干货,便于储藏,还有一大块连骨的鲜肉,不知是牛还是羊,肉质有弹性,光是触碰着,就可以想像到烧烤后的可口滋味。
“太好了!有这些,就能替我家家主做点好的了。”
龙云儿着实欣喜,想着该如何料理,自己虽然是千金闺秀,却非是那种不进厨房,不懂持家的女人,为了将来能打理一个家,不被手下仆佣唬弄,各种相关知识,自己都没有少下功夫。
正在规划,忽然,身后传来冷笑。
“千万别,我肠胃不好,消化不了,你自己吃就得,千万别拉上我。”
循声回望,温去病站在门口,神情冷淡,似乎还带着嫌恶,就连旁边的香雪也不捧场,晃了晃手里的酒瓶,“我有这个就够了,不用做我的份。”
两人话一扔下,便扬长而去,看不过眼的司徒小书,忍不住道:“你们家主怎么教孩子的?给这么小的孩子喝酒,适合吗?”
“这个……”龙云儿尴尬道:“我想家主也拿香雪小姐没有办法,她老人家……不,大小姐她……挺任性的。”
“还有……他们这是什么态度?你想为他们做顿饭,他们还这嘴脸,欺人太甚,太过份了!”
司徒小书紧握拳头,着实愤慨,恨不得冲出去把那两个人打一顿,龙云儿见她如此激愤,本来好像被人打了一耳光的难受心情,忽然阴霾散开,仿佛看到前一段时间的自己。
……那个人,总作着惹人嫌厌,招人误解的事,但其实,他很少主动抱持恶意,去伤害什么人,平时与陶敏才、张文远那帮阔少往来,言行正常得很,压根就不刻薄。
……因为,那个人忙到离谱,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如果没有特别需要,他连话也不会多说半句,更别说特别去嘲弄什么、伤害什么,所以,事出必有因。
“不对!”
龙云儿目光闪动,“这村子是放牧的吗?还是普通圈养?刚刚我们一路走来,没看到牛栏、羊圈,他们的牲口养在哪里?”
“牲口……”
司徒小书一呆,回想起刚刚进村,确实没看到什么牲口,更何况,这地方又无水草,都是黄土沙地,想在这种地方养牛羊,似乎不太现实。
“这些……是什么肉?”
龙云儿变了表情,声带惊悚地看着这块带骨血肉,不自禁地退后小半步,司徒小书也心惊肉跳,抓着站在门口的那个村民,急问肉的来源。
村民脸色苍白,支吾其词,半晌也没法好好讲出一句话来,而这边的骚动,惊动全村,不但村民们纷纷赶来,封刀盟众人,还有其他支援的武者也都过来。
听司徒小书说了疑问后,有些人觉得大惊小怪,有得吃喝就好,何必问东问西的扰民?如此荒村,难道还有食安问题?但相对的,也有人脸色立变,要看村民们宰杀牲口的屠坊或厨房。
想单纯寻找血腥味重的地方,对于这些武者实在不是回事,很快就在其中一处岩洞,找到了屠宰处,而所见到的画面,则吓着了赶到这里的众人。
屠宰场里,有很多的尸体,不足为奇,众人在江湖上拚杀,也没少见过尸体,照理不该为此动容,但这些尸体……出现在此处,就着实显得诡异了。
“这……这是什么?”
“我们刚才砍死的那些兽人,为什么在这里?”
“应、应该不会是那个意思,不会的……”
大多数人对于眼前这画面的首个念头,就是从理性上予以否认,然而,横七竖八的兽人尸骸,都是早先被众人砍杀在村外的飙狼战兵,此刻全给切开、割开,内脏、骨、肉,分别堆放,旁边还搁着盐巴与瓶罐,完全是腌制的准备,这景象看在眼里,无论怎么想,都只有那个意思。
“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的?”
听见外头的声响,一个男人从岩洞深处跑出,他身上套着围裙,手里拿着一把尖刀,怒气冲冲地跑来,起初还想举刀威吓,直到看清楚这边几十号人,这才愣在当场。
这边的众人,脸色铁青,有人脑子一片空白,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样子……可以的吗?兽人是可以吃的吗?”
“壮志饥餐胡虏肉,胡虏亦可食,何况兽人?”
“本地人物资条件艰难,靠山吃山,不管以什么为食,都不应该被责备吧?我们……其实该尊重本地风俗。”
“……那你要入境随俗吗?”
低声讨论,在人群中蔓延,虽然声音越来越大,却谁也听得出,说话的人越来越心虚,只是藉着加大音量,来试图让自己确信而已。
最后,终于有人冒出了这样的声音。
“……我听说,即使是兽人,也不吃人的……”
这句话,似一阵冷风,从众人心头刮过,冷飕飕的一阵,遍体生寒,即便是武战豪这样自负武勇的高手,表情也难看得要命。
“呜呕!”
呕吐的声音,此起彼落地响起,几个武者趴地大呕,他们有的刚吃完村民们送上的肉,有的还没有吃,可光想像到自己差点吃这些东西下去,那要命的压力,就让他们止不住地呕吐。
龙云儿脸色苍白,怔怔地站在那里,脑里混乱得无以复加,一开始,她试图去理解这些村人,想想他们的艰困处境,想想他们险些丧命于兽人之手,满腔愤慨,啖食其肉,也是可以体谅的。
然而,哪怕拼命对自己这么说,那股由心里深处发出的恶寒,并没有减轻,脑里有个两个声音,正在反覆纠缠。
……兽人又不是人,既然挂个兽字,与牲畜何异?食之何必大惊小怪?
……他们不是牲畜、不是牲畜、不是牲畜、不是牲畜、不是牲畜!
两个背道而驰的意念,冲击着龙云儿的意识,她全身冷一阵,热一阵,脑里晕晕的,想要呕吐,却又呕不出来。
司徒小书默立着,身旁的封刀盟好手,面面相觑,不晓得该说或该做些什么,忽然,司徒小书目光一闪,像发现了什么。
“不止这些!”
司徒小书扔下这一句,飞身跃出,一下冲进岩洞内,撞开了洞口的那个持刀屠夫,屠夫大呼小叫,挥着刀要追进去,被从后赶上的封刀盟众人制服,其他人则等不下去,不约而同地一起冲进去。
龙云儿身形闪动,抢在众人之前,追上司徒小书,跟着,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二十三章 杀人的正义()
一冲进岩洞里,龙云儿立刻知道,司徒小书为何抢着进来。这个岩洞里,有生命的气息,还有活人在里头,这点实在重要,此时此刻,自己非常需要看到一些活人,无论是兽人或是活人,都无所谓。
岩洞比外面看起来要深,而且还弯弯曲曲,是花了不少力气特别开凿,用来藏匿某些事物,龙云儿冲入,闪过那些悬挂起来的滴血鲜肉,进入五六米后后,便看到里头有个人影,体味很重,赫然是一个兽人。
看到兽人身影,龙云儿吃了一惊,暗运金刚身护体,但这兽人已被先通过的司徒小书一脚踹倒,龙云儿到来时,第一个感觉到的,就是这兽人好矮、好瘦。
最初,她以为这是由于兽人坐倒在地上,看起来矮半截的关系,但很快就知道不对。
黯淡微光中,可以看见,这是一个飙狼族的狼人,但脖子、双手双脚,都套着钢环,连着链子,被锁在土壁上,只能在有限距离,做着有限的动作,周边都是屎尿臭味,已不知道在这里锁了多久,数月?一年?两年?
狼人与外头那些战兵,有着显著不同,非常瘦弱,如果说那些战兵的四肢,粗得像树干,那这个狼人的肢体,比人类还细,形同树枝,毛色黯淡,全身满布伤痕,有新、有旧,有的正在淌血,哪有半点狼的威武样?完全就是一只长年受虐的狗!
在全身的大小伤口中,龙云儿注意到,他双腕、双踝处的伤痕,尤其新旧交错,频频切筋断肉,削减力量;喉咙也被割伤,阻止叫喊;偶然张口,里头没有半颗牙,而眼睛……被挖掉眼珠的双目,只剩下两个深深的窟窿。
除了这些,龙云儿更发现,虽然这狼人毛色无光,身形枯瘦无力的模样,像是一只垂死的老狗,但他其实非常年轻,应该是个狼人青年或少年,相当人类十三四岁的年纪。
这么年轻的一个狼人,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他也曾是飙狼战兵吗?外头那些飙狼战兵,好像没看到这么年轻的?他是来攻打村庄,被村民俘虏,而后被监禁服劳役的吗?
但,即使这样……即使这样……他的遭遇是不是也太……
龙云儿脑里乱糟糟的,一阵阵莫名的恐惧,自心底涌出,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这恐惧……与面对强敌、遭遇生死险难时,微带兴奋的感觉不同,是那种彻头彻尾,令自己想要疯狂尖叫的惧怕。
眼前没有杀伤力的狼人,在龙云儿眼中,仿佛化身最恐怖的妖魔,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怕,却双脚发软,一下跪倒在地上。
跟着,她听到脚步声,看见司徒小书的身影,看见自己刚才那些疑问的最终答案。
“龙姊……”
司徒小书的声音干涩,却听得出正在抑制情绪,那略带哽咽的嗓音,仿佛随时都会哭出声来。
她并不是独自走出来的,在她手上、怀里,分别牵着、抱着一个狼人,或者说,狼孩子……约莫人类七岁、八岁年纪,两个的手脚筋都已经挑断,鲜血垂流,有一个的左眼被挖出,剩余的那只眼睛,看人的眼神满是惊恐,更带着仇恨。
“里面……里面还有几只,都是这个岁数,有男有女,女的都有被……的痕迹……”
司徒小书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不畅,仿佛要用尽气力,才能把这些话说下去。
“有一个已经被剖半、断开,缺的那一大块,那个刀痕,就是……应该就是……”
司徒小书心情激动,半天也没把话说完,但龙云儿知道,她要说的话,就是“切给我们用的那一块”,村民们似乎因为礼遇客人,没有拿成年兽人的肉出来,而是活宰了最嫩、最优质的小狼,割肉来献。
话没说清楚,却已经有人听了明白,跟着冲进来的封刀盟好手与别派武者,有几个立刻调转头冲出去,经过岩洞口那一段满挂肉条、肉块时,忍受不住,跪地大吐。
先前那个被炼在在墙上,双目失明的兽人少年,像听不到身边纷扰,摇摇晃晃地又站起来。
在他的身前,有一张三脚桌子,桌上横放着带血的肉,他慢吞吞地举手拿刀,分切着骨与肉,伛偻身体,动作虽慢,却很熟练,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次,不知道……已经被炼在这里,反覆做这些工作多少年了,从惊恐、崩溃,到麻木,最后成了如今的行尸走肉……
桌上摆放的肉,估计就是切好后,放到外头腌制、悬挂的,早先那个冲出去的屠夫,应该就是在这桌旁一起干活,可能没事还往这狼族奴隶身上补个一两刀,确认削弱的。
至于桌上肉的来源,没有人想问,但也每个人都清楚……
忽然,司徒小书牵在手里,那个满身是伤的狼孩子,像是从众人挤站的缝隙,看见了什么,发出一声悲痛的呜嚎,如同断肠,闻者变色。
人们不自觉地朝外看去,顺着那狼孩的目光,看见一颗斜滚在地的狼头,那是早先被斩杀的一名飙狼战兵,圆瞪的双眼,似有无穷不甘、怨怒,带着生前未了遗憾,朝这边看来。
……看到同族惨死,获救的希望断绝,难怪……这个狼孩子如此悲伤……
这个念头刚生出,就看那个狼孩奋力想挣脱司徒小书的手,不停地朝那狼头叫呼着某个音节,声音撕心裂肺。
“喂,他在叫什么?”
“好像……西玛……不明白,只是狼嚎吧?”
“看到同族的尸体,所以伤心吧?”
“那用得着伤心成这样?我们在兽族看见同胞尸体,也不是这反应吧?”
众皆不解中,不知从哪怯生生地冒出一个声音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