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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抬手顺顺八哥的羽毛:“对不起,却还要利用,因为你们没有更好的办法。赵宋律例,凡家中无力安葬者,均可至漏泽园处,以一百文领薄棺一副;倘无地埋骨,再一百文即可葬入漏泽园内。”
他说罢,微微挑眉:“这位老人家沦落到要被你们放在路中间,我想,要么是他无儿无女,无人管他身后事,连你们村子也都无力料理;要么就是你们不敢去漏泽园帮他申领寿材。”
楼辕的黑眸里微微有些晶亮,那是他胸有成竹和信心满满的表现:
“这位老人家,衣衫虽然有些旧,但十分整洁;指甲干净,虽不丰腴,但也不瘦弱,可以肯定他不是无人照管的,而且家里过得应该也是尚可的。一个家境尚可的老人家,现在曝尸荒野,要靠你们拦路讹诈解决身后事,连漏泽园都不能去……结论可以有很多,但加上他身上依然可见的淤青伤痕,最简单的就是,他或者他家中的人,得罪了某个权贵。”
唇角竟然微微勾起,对自己推论的满意:“因为是权贵,所以你们担心若是到了漏泽园,这位老人家反倒可能被开棺戮尸。村里也不富裕,凑钱办一场丧事也不容易,万一被权贵记恨就更糟了……所以不如敲诈几个过路人,让过路人操办这一场丧事。至于你还没有说的话,应该就是‘你们打死了我们村的老人,得好好给人家操办丧事’吧?而你现在没说,则是因为我刚才掏钱太痛快,以至于让你忘了后面的话。”
他笑,只是因为对自己的能力十分骄傲,并没有对死者不敬之意。只是另一面来说,一个无关人类的死活也不至于让他有什么反应。
他这长篇大论完毕,口干舌燥,一闭嘴一招手,霍湘震立刻取出水袋来给他,简直孝子贤孙。
而对面那一群村民,已经全都目瞪口呆了。
楼辕喝够了水,把水袋还给霍湘震,而后继续面上含笑,问那领头的汉子:
“我说的可对?”
“对对对……”
汉子连连点头,给他们让开路,两个抬尸身的人也快手快脚抬着尸身走了开。楼辕这便是一颔首,微是挑眉:
“我们要去锦官城,刚好经过你们村子,不如就趁我们走这几步的时候,你与我们说上几句?”
汉子便点点头,回头告诉身后这里人群散开,一边带着楼辕三个往前去: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楼辕随意一句:“敝姓楼,家里行五,叫我楼五就好。”接着眼神一瞥霍湘震,霍湘震有些介意之前的事,也没什么好脾气,说话有些冲,以及极致简练:
“霍浩然。”
那汉子点点头,并不在意霍湘震的反应,又看吴积白,吴积白便又是嬉皮笑脸:
“我叫吴积白,”拍拍药箱,“是个大夫。”
汉子点点头:“我们这里是祁家村,我叫祁长福,村长就是我爹。”他没意识到楼辕的“楼”是赵宋楼家,也没往那里想,只当是“娄五”。
楼辕却多心问了一句:
“祁?不知祁大哥这里和李唐的齐家是不是有何联系?”
“诶,”他摆摆手,“自然没有,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被个白疑欺压!”
“白疑?”楼辕问了一句。
祁长福叹了口气:“就因为这个白疑,锦官城边上这几个村子里,稍微好看点的人都不敢出门了!”
“……哦?”楼辕饶有兴味地一挑眉,这话自然不必多问,都听得明白,“男女不限?”
祁长福听这问话,脸上表情可谓古怪:“若说是男女不限,还有点怪了……娄五公子,你不知道,这白疑他……”满脸的嫌恶别扭,“他这人肯定是有些怪癖的,别处的恶霸是强抢民女,他却专好男色!”
看他这副神情,楼辕和霍湘震自然是不悦的。不等楼辕说话,霍湘震便开口了:
“看这意思,你是看不惯分桃断袖之风了?”
祁长福明显的是嫌恶至极,甚至是义愤填膺:
“霍兄弟这话问的,这是自然!男人和男人怎么能在一起?!不三不四的!男人找女人才是天经地义,男人又不能生孩子!不找个女人洗衣服做饭,去找男人……真是有病!实在是太,太令人发指了!”
令人发指?吴积白一眯眼睛,我看你这才是丧心病狂!直男癌!
这一番话自然激怒了霍湘震。一皱眉头,手都摁在了剑柄上,在考虑要不要一剑刺死这个人,就怕脏了他的白鹿剑。
手却被摁住了。
一看,是楼辕,淡淡望着他。
霍湘震蹙眉,他不相信楼辕不生气。除非楼辕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楼辕自然是气的,只是他生气了,往往会用让别人比他更生气的方式来报复。于是唇角漾起一个微笑,妖孽得可谓颠倒众生。同时,对着霍湘震勾了勾手指,指指自己的唇。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霍湘震便立刻松开白鹿剑柄,弯下腰,却是一把横抱起楼辕,一手在膝弯,一手在后颈。楼辕十分配合,双手合抱揽了他的肩背,而后,才是立刻便难分难舍的一个深吻。
这恩爱秀的!给一百分!满分十分!吴积白一挑眉,都不去看那个祁长福了。职业秀恩爱!专治直男癌!
第三章 我算老五()
依然是慢悠悠往锦官城赶,此时里气氛就有了些许微妙。吴积白挠着下颌,看霍湘震和楼辕。
楼辕依然淡淡定定看着前路,但是偶尔轻声哼个小曲儿;霍湘震虽然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楼辕,但是却不啰嗦什么有的没的了,看看周围,悄悄伸手,食指钩起了楼辕的食指。
楼辕的手就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此时眼睛一瞥霍湘震的手,又看了看霍湘震。霍湘震故意看前面,假装不知道楼辕在看他。
楼辕便是一笑,食指和中指一起抬了起来,钩住了霍湘震的食指。霍湘震的唇角掩不住的翘起,中指伸出去纠缠上楼辕的手指。楼辕就动起了无名指,缠上霍湘震的中指……
后面的吴积白直接捂脸,内心疯狂吐槽。你俩真是够了,手指头也玩的这么欢!连手都玩出了限制级的味道这是要干嘛啊!
连八哥都不往楼辕肩膀上落了,飞着跟,停下来就落吴积白肩上,压根儿不往楼辕那里去。
机智的八哥知道远离秀恩爱的。
吴积白有点看不下去,不过想了想这俩人哪个他都打不过,还是忍着吧。
还好,天快黑了,锦官城也就在前面,他可以假装看不着,就算看也不用看多久。
霍湘震便问楼辕:
“前面就是锦官城了,回城之后怎么安排?”
问着话,小手已经牵到一起了。楼辕手腕架在轮椅扶手上,和霍湘震十指相扣,还佯做不觉,慢慢道:
“先不回府,在城里找地方吃了晚饭,听听闲言碎语,听够了再打道回去。”
“好,”霍湘震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吴积白望天一个白眼,我勒个去,还有没有节操了?要不要这样啊!
而楼辕听了这话,却是笑意微微,问霍湘震:“什么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又不是我家的家仆,你是我师兄。”继而又是淡笑着手指动动,搔搔霍湘震的手背:
“还有,那个白疑的事情,你怎么看?”
霍湘震的眉头微微一扬:“强抢民男,一方恶霸。查实就可以处死了。”
楼辕笑眯眯摇摇头,霍湘震便问他:“怎么了?你觉得此事还有隐情?”
楼辕想了想,问霍湘震:“你觉得,一个人有钱到什么地步,才能不怕朝廷律例?我给路边随便一个人一百万两银子,你觉得他敢如此嚣张么?”
霍湘震这一蹙眉:“所以你觉得,剑南路里有官员在袒护这个白疑?”
楼辕颔首,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拿把折扇,扇几下应该挺应景的:
“自古以来官商勾结,白疑是不是真的横行霸道尚待观察,但剑南路里有人护着白疑自然是真的。”而后又撇撇嘴,“算了,反正我就是个账房,这也不归我管,到时候报给陆大人,看他怎么处理就是了。”
霍湘震看出来了,楼辕没多少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全身上下都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于是笑了笑,抽手出来捏捏他的耳朵:
“你现在怎么不爱管人家的闲事了?”
他记得,他的暮皓小时候,经常会打抱不平的。怎么现在他有本事了,却不逞这个能了?
楼辕的眼里微微闪了闪,半是垂眸:
“有时候,管别人的闲事,会给自己招来很大的麻烦,甚至会害死别人。所以,我只管我有本事解决的闲事,我解决不了的,就交给别人。”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情绪有一点点低落,“我做不到的事情,绝对不会逞能。”
霍湘震看着楼辕,微微怔忡,他不明白楼辕是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楼辕并不多说,眼前就是通往锦官城的吊桥。
锦官城三面深渊,一面绝壁。周围辖下几个村镇。整个剑南路的核心就是此城,却是极美的一个地方。
此时天色昏暗,吊桥上还有零星的行人在往锦官城去。楼辕、霍湘震和吴积白三个,见到锦官城就在眼前,也就松了口气。
“哎!——”
前面吊桥上突然就出来这么一声惊呼,“我的包袱!”
听声音是个老妪,天色正在昏暗交割之时,楼辕的妖瞳和人瞳都是看不清楚的,只模糊看见个身影往锦官城门处飞奔。
霍湘震一蹙眉:“有人抢劫!”当下正要提步去追,楼辕却伸手拉了他一下。霍湘震一停,便见得吊桥上有一个影子后发制人,飞跑上去追着那抢劫的影子,两个人突然就纠缠在了一起。
楼辕这才松开了霍湘震的手:
“咱们离得太远,前面吊桥上还有带着禽畜的人,你轻功去追,不仅会弄得鸡飞狗跳,还可能带出更大的乱子。”
这小半妖,想得实在是太多,却都是靠谱的事情。霍湘震心说。
楼辕这时才慢慢驱动轮椅上了吊桥:“现在过去看看吧,怎么贼人分明抓到了,城门前还聚了那么多人?”他略一沉默,摇摇头,“希望别是我以为的情况发生了。”
“什么情况?”慢慢过着吊桥,霍湘震问楼辕,“你以为?”
楼辕一撇嘴:“我就怕这贼人反咬一口,反而诬赖那捉贼的是贼。天色这么暗,我都没看清楚,何况被抢了包袱老婆婆呢?”
吴积白伸手逗逗八哥:“嘿,八哥,你说你家主人有没有乌鸦嘴啊?”
八哥吱咋了两声:“差不多!差不多!”
楼辕一个白眼儿扫过去,八哥立刻闭嘴,接着就是一转口风:
“不会!不会!”
这个欺软怕硬的扁毛小畜生!吴积白笑着摇摇头。
然而过了吊桥,到了城门之下,便不得不佩服楼辕的乌鸦嘴了。一圈行人围住了两人和被抢了包袱的老婆婆,摆明了其实是看热闹的居多。楼辕还抱着这只是在看看有没有少东西的侥幸心理,就听见人圈里面扬出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
“你分明就是贼人!为何污蔑于我!”
“哎呦我去!”吴积白一拍大腿给楼辕竖了个大拇指,“小楼厉害啊!铁口神算称号送你了!”
楼辕哀怨眼一望天,一看吴积白,那个小眼神真是多少事欲说还休啊欲说还休。吴积白笑呵呵一个激灵:
“我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小楼你还不看看这里咋回事?”
日已暮月未升,此时周围的行人并不多,因此楼辕这三人也都能看得见人圈里面的情形。
老妪一人,抱着个包袱;老妪眼前两个男子,正是在争论谁是贼人。
略掌眼上去,左一个男子气宇挺拔,眉目端正,身长体健,此时一脸怒容,拽着另个男子的手腕子;被拽着的男子形容猥琐,獐头鼠目,瘦瘦小小,让霍湘震想到了黄鼠狼。这时正是急急忙忙的模样,甩不开男子的手,气得直是蹬地叫骂,声音也是有些的尖利:
“谁说我诬赖你了!你才是信口开河!你这个无耻贼人,不磕头赔罪也就罢了,竟然还污蔑你爷爷我!给我放开!”
霍湘震微一抱肩,低头看楼辕:
“暮皓,你看他们谁是贼人?”
吴积白一挑眉,霍湘震你个重色轻友的,根本就是当我是死的啊!
楼辕浅浅微笑,反问霍湘震:“师兄怎么看?你这样问我,自是也有了想法。”
霍湘震微微颔首:
“我也没看清,只是我隐约感觉……”他微微一停,摇头,“我不说了,万一是错的,影响你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