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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地上抱头苦想,估计一定是那三个家伙拿走了,或者扔掉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实在忍不住了,他把心一横现在就去找他们算帐——
但刚走回镇上,看着那有钱人家的高墙大院,里面不时传来狼狗,汪汪的吼叫,声声印入脑门深处,又感觉自己太渺小,太力不从心,就这样夜深深的冒然闯入,只能被狗咬死都不会有人管,自寻死路,得不偿失啊!想想还是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明天再说!
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无处可去,街上人迹稀少,好多店铺都在关门熄灯了。无奈,灵娃只得硬着头皮,垂头丧气的回到面馆,告诉老头子明天一定把书找回来。
老头子坐在床上气的浑身发抖,己无力再打他了,只用颤抖的右手指了一下他,恶气顶在胸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随便吃了点中午剩的红薯,面汤,野菜,塞满肚子后,灵娃也悄悄的倦缩到床上,睁着眼睛,几乎一夜不眠。
木窗格子外面,月光如银,家家户户,熄灯关门,街上偶尔传来打更老头,当,当的锣声,除此之外一片死静。
第二天一早灵娃就跑到学堂,在门口等。等到开门,也不进去,直到那三个家伙结伴出现,但跟在他们三后面的,还在两个大男人,看穿戴粗旧,象是管家或帮工。
三个家伙远远就看到灵娃了,纷纷指了一下他给两个管家看,说着什么?
等他们走近,灵娃不顾一切的冲上前,一把抓住张文的衣领,差点把他拽倒,那两管家见状,赶紧上前把灵娃用力拧到一边,但灵娃死死不放手,并大声叫道:“你还我书来!还我书来,我的书——你还来!”
张文也抓住灵娃小辫,在两管家的帮助下,奋力反搏,好不容易才挣脱,狠狠的骂道:“神经病,谁看到你的书了——关老子屁事!”
灵娃还想去抓,但被两管家死死拉住,其中一个喝道:“嘿,干什么小子?欠揍是不是?”
李武和赵四有点看呆眼,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走,告诉先生去!”于是一起跑进学堂。
很快那个高个子,瘦肩膀的老师大步走出来,一看又是灵娃,立即长脸一沉,厉声说道:“成何体统?光天化日,在学堂门口打架,目无尊长,丧师辱德——”
骂完后,伸出他那又白,又细的长手轻指了下灵娃,
“从今天起,你不用再进学堂了!屡教不改,屡教屡犯,害群之马——是可忍,孰不可忍!你走吧?”然后长手一挥,根本不容灵娃分说。
张文趁机赶紧溜进学堂,混杂在众学子当中。
灵娃本想争辨说,他们弄丢了我的书——
但被老师那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气势所压制了,知道这先生平时早看我不顺眼,如今又见我打架,更是找到辞退我的最好理由,说也没用——
他一个人在两管家的控制下,灰溜溜的站在门口,任由老师发落,
“你可以走了!此地容不得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休得在此糊闹!”高个子说完,两手一甩,在众同学的注目下,转身进得学堂,
“看什么看?去,去,去,都回教室去,上课!”随后,学堂大门呯的一声关上。
灵娃和另外二个管家呆呆的站在门外。
初升的太阳,金灿灿的洒在三个人身上,影出长长的身影,投在学堂高高的围墙之上。两管家这才放了灵娃的胳膊,纷纷斜眼看了灵娃一眼,一副鄙视神情,转身走了。
灵娃在学堂门口站了很久也不愿离开。心里万般沮丧,怎么回家跟爷爷交待?这下不但没书了,连学堂也不准进了?之前爷爷花了那么多银子,白白丢掉了?这可怎么办呢?都怪自己爱管闲事?都怪那个张文,李武,还有赵四,骗我,害我——!
他捡起一块小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石头深深的陷进土里。
沉思了半天,最后还是站起来,用仇恨的眼光看着紧闭的大门,听着里面传来的啷啷读书声,心里暗下决心,发誓:一定要活出个样给你们看!一定要报这个仇——你们给我等着!哼!
发完誓,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转身大步离开。
只能回面馆了,只能如实交待,等爷爷发落了!灵娃好象也习惯于这种窘迫无奈的决定,还好有个爷爷可以依赖。
他故意绕镇子转了一大圈,转到了灵河边上,找块大石头坐了很久,看那宽阔河水慢慢悠悠,从西边来,源源不断的向东奔去,太阳炙烈,晒得一波河水,金光泛滥,耀的人眼发花。
想回去又怕回去,怕回去,又不得不回去?自己象那圆圈的半径,怎么转都离不开圆心一样!
步子缓慢,转到镇子北面,路过一片竹林,里面是一户泥墙沏的半草半瓦的人家,院子周围都是竹篱笆,里面凉晒着大批的竹丝,竹器,有个红衣服小女孩正站在院子中间玩手里的竹条。
灵娃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昨晚上掉池塘里的那个小女孩——
那气哦,又是一阵阵补来,怒火中烧!
想,你个小姑娘原来住在这里?昨晚我一片好心跳下去救你上来,你竟然恩将仇报,反污蔑我?要不是看你老爸他们在,老子非把你嘴巴撕成八块不可?
你害的我如今,一夜之间,流浪到此,书也没了,学堂也不准进了,爷爷也不敢见了,还欠老板一大笔的钱——你个害人的精!小妖精——!
——
灵娃站在那门口,太阳从竹林缝里射下来,道道白光射在他破旧的小小短衣上,更加矮小寒酸,紧紧捏着两拳头,两眼瞪的象火球一样,狠狠的瞪着那小女孩,真恨不得冲进去,抱起来摔死她。
小女孩也转身一下看到他了,顿时一小脸满是惊愕!
呆呆的站在院子中间,手里的竹条也没玩了,也一眼不眨的看着灵娃,小女孩旁边不远的竹林里拴着一条大黄狗,正在埋头睡觉。
这时,灵娃看到房间里走出昨晚那个高大个子叫长根的男人,那男人也一脸吃惊的看到他了——
他瞪了那男人一眼,没敢多看,对方一股霸气让他身不由己,转身埋头走开了。
那男人走到院子中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女孩,走出来,看着灵娃的小小背影,恶狠狠的问了一句:“想干嘛?嗯?”
灵娃没吱声,仍旧埋头往前走,身后转来小女孩稚嫩,微小的声音:“哥哥——哥哥——”
然后又听那男人的声音,“什么哥哥呀?这小子是坏人,知道不?以后离他远点,再见到他就叫我——听到没?”
第十 一章 小 长 工()
一上午下来,几乎绕整个万来镇转了一圈,他就那样,小步小步的转,看各家各户都在忙碌,开店的开店,上工的上工,走的走,忙的忙,马车牛车,吱吱嘎嘎,甩着铁蹄从他身旁来来往往,扬起一地的烟尘!
以前没有看清这个镇是什么模样,这下倒给看清楚了。有些地方繁华,有些地方冷清,就象现在的工业区,和商业区一样!
中午时分,终于转回到镇中心的面馆前。
老板和店里的小哥都在招呼客人忙,当街的大锅里热气腾腾,厨师大哥正在云里雾里撑勺勾芡,都没有注意站在外面的他。
以前老远就能看到爷爷在外面摆摊的,今天奇怪,怎么没有了呢?
心里纳闷,难道又出什么事了?又被人叫到学堂找我了吗?
正站在外面发呆,被店里小二哥看到了,大叫一声:
“嘿,灵娃回来的正好!帮忙,帮忙,快,快!”
小二一手托着大盘子,一边叫他进来。
老板也看到了,站在里面柜台里没吱声,见灵娃慢腾腾的走进来,指着他道:“先洗下手,把围裙系上!看你那样——”
好象顾忌到旁边有食客正在吃东西,到嘴边的话又打了回去。
灵娃只得照做,到一边洗了手,拿围裙自己系上,然后走到前台端荼递水象以往一样忙起来!好象现在老板成了衣食父母,连爷爷都在向他低头哈腰,自己更不敢不听话了。他无条件的忙着,连爷爷去哪儿,为什么没摆摊也不敢问!
其实老板对冷老头这两年的遭遇渐渐有些反感。
时不时不停问他借钱,借粮,好象自从有了灵娃以后就没有消停过。房子被烧后,一直寄宿店里,每月店费也是拖三纳四,几个月才交一个月,又借钱给这小子读书,每次借都是大手笔,少则一两银,多则二三两银,却没有归还日期?
看在多年交情上又不好问?也不好不借?而这小子又实在让人不省心,总是要搞些乱子出来,不停招人找上门来讨价还价——
冷半仙这几年也慢慢让他给折腾垮了,再也回不到以前一个人的风光时代了。那以前人家一个老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己挣钱自己花,花都花不完。来无影去无踪,活的潇潇洒洒,真的是快乐似神仙——
而如今是家境衰败,居无定所,入不敷出,狼狈不堪!
看着灵娃在店里,身形矮小,黑乎乎钻来钻去,象条半大的鱼一样,尽管这小子做事不赖,尽自己所能,很勤快,但心里还是渐渐有些不满。想我万老板,在万来镇这几十年,好歹也算个人物,谁还稀罕你个小童工帮我啊?
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我剥削压迫穷人呢?虽然冷老头看好你能读书,考虑到将来有出息,可你小子老招惹是非,品行不正,恶习不改,就算考上也没人敢任用你啊,有鬼的出息!
至于自己的三个女儿——
想我那可是大家闺秀哦,大女儿都快成人,最近两年媒婆可是隔三叉五来骚扰,说的都是有钱有势大户人家;二女儿虽跟你一样大,但我那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乖女一个,哪儿看得上你个山野穷小子哦;;三女儿还小,但压根也不想跟你小子有任何牵连,就算以后你真做了大官,也得看到时姑娘愿不愿意?是否门当户对?
、、、、、、
中午忙完,见店里客人不多了,灵娃放下手里的茶壶,怯怯的走到老板柜台旁边,低声说想回后院找一下爷爷?
老板点头允许,并叫他带上大碗剩的面皮,说你爷俩回去吃吧,该吃午饭了。于是灵娃走到灶台,从厨师大哥那里揣过一大碗煮熟的面皮,小心翼翼的走出侧门,进了后院。
来到后院,走过长长的走廊,路过店老板家人住的厢房,听到房间里有女孩们说笑的声音,灵娃不敢停留,直接往院子西角落那间低矮,窄小的小房间走去。
推开门进去,有纸糊的窗户,房间内光线还可以,冷老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额上敷着一块湿的头巾。
灵娃把大碗面皮放在一张破旧的小方桌上,走上前,轻轻叫了一声爷爷。
叫了两声之后冷半仙才慢慢睁开眼,一看到是灵娃,那心头之气一下又来了,气极的说:“你,你,不读书——跑回来做甚?”
灵娃站在床边,低声说:“书丢了,老师不让读了!”
“啊,书,书——丢了?你,你——”一
听这话,那气哦,立刻一股股上涌直堵在胸口,又痒又胀,急的连连咳嗽,半天说不出话来。
灵娃见老头气的捶胸拍床,咳的要命,赶紧拿碗倒了小碗面汤揣过去,递到冷半仙面前。
不料老头一抬手就给打翻了,那粗瓷碗撞在墙上,再摔在地上,啪一声就粹了,惊动了前面厢房的几个小女孩。
“你这个畜牲!书——书——都丢了?你,你——还有脸——回来?”
灵娃无法想象,书,对于这样一个一生好文嚼字的老头有多么重要?
那些个时代,书不是一般人家可以读的,连万老板的三个女儿,也都只念过两年私塾,就都闲在家玩了。至于能到几个乡镇联合办的社学读书,成为童生,秀才,与升官发财仅一步之遥了,一般家庭都是值的非常骄傲的事情。
冷半仙眼见着自己苦心经营的栽培计划,一夜之前就要落空,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肺都快炸掉了!
老头挣扎着坐起来,伸出青筋暴起的老手,指着灵娃,有气无力的骂道:“你滚!滚——你给我滚——找不到书——永远,别再回来——滚——”
灵娃只是站在床前低头不语,忍老头发落,他知道自己再说,只能招来老头更大的火气,任他怎么骂,就是站着不动。
正焦着时,门开了,万老板一脸纳闷的走进来,看到一地的面汤,碎碗,问道:“嘿,老汉怎么回事?病了?”
“哎,人作孽,不可活啊,老板——这,这小子——昨天捣蛋,书——书都没了——被老师,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