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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想著,突然感到,手上的重量,已重了许多,向外著去,看到细铁链已拉到了尽头,连结著的,是一股较粗的铁链,约有手指粗细。
把粗铁链拉近了手中,上面有一块手掌大小的铁牌,上面还是用六种文字镌著:“再拉。”
这时候,我已经隐隐料到再拉下去会有什么结果了,将会是一条更粗的铁链!
开始的铁链如此之细,自然是方便那鹰抓了飞行之故,鹰无法把粗铁链送到我的手中,那太重了,它无法抓了它飞行。
我加快了拉的速度,在我的身边,已堆了一大盘铁链。果然不多久,就有更粗的铁炼出现,有手臂那么粗,始端却不是铁牌,而是一幅布块。
那布块上显然写著字,但还未到手,也看不清楚。布块一入眼,就十分熟悉,正如鹰主人给我的回信所用的一样。由此可知,鹰主人在崖缝之中,那是千真万确的了!
这时,我不禁踌躇了一下,略停了停手。因为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这样一直拉下去,很有可能,就此把身名为伦三德的鹰主人拉了上来!
虽然,我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知道有一个,身在困境,来帮助他的。可是我对这个异人,一无所知,也无法估计他脱困之后的行为,若是像传说那样,无意中放了一个大祸,害岂不是糟糕?
我想了十来秒,就不由自主摇头,暗怪自己,行事怎么那样不俐落,多半年龄的缘故,要在早年,怎么有那么多的顾虑!
我继续拉,直到把那布块抓到手中,打开,看了上面的文字,我不禁呆了。
仍然是利用焦炭写的:“卫斯理先生(当然是你),你把铁链设法固定在峰顶,你牢牢抓住它,虽然在强风之中,移动会十分困难,而且极度危险,但是那是下达崖缝的唯一方法。等待著和你相见,伦三德。”
那鹰主人竟然是通过了这样的方法,邀请我下去!
我脱口高叫一声:“好!我来!”
就在叫了一声之后,我把处境和我即将采取的行动,输入电脑,询问它机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助我。
电脑的回答,第一项就是“戴上头盔”。
接著,指示我使用一种特殊材料制成的手套,可以防冻、防滑。
各种设备很多,也很实用,我都一一遵照实行。只有一项,我想了一想,决定放弃,电脑建议我在腰际或胸背,挂上20到30公斤的铅块,那样做,可以增加在强风的乱流中的稳定住云云。
我决定不采用这建议,是因为我已有粗铁链的可供我攀缘,风力再强,也无法把我连人带铁链一起吹走的!
在狭窄的机舱之中,把一切装备配好,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移开舱门。
虽然我的头盔可以使我呼吸畅顺,可是我人还没有离开,强风卷来,已使我双手要紧抓住门缘,才不致卷走,我不敢掉以轻心,先固定好了粗铁链,然后,双手抓住了它,向下滑去,铁链晃动不已,等我双足踏到了石坪,我想站稳身子,可是我立即发现,我不是站有稳,而是硬要和风力对抗,使身子站稳的话,要付出极多的体力!
站不直身子,双手抓著铁链,半爬著前进,虽然难看一些,但却很是省力!
维持著那样的姿势前进,速度自然极慢,我估计,每移动一公尺,至少要一分钟。因为在松手的一刹间,我必须极其小心,虽然电脑指点我用安全带把身子和铁链联结在一起,以防万一脱了手,可以不致被卷上半空,但我也不想有这种情形出现。
大约半小时之后,我来到了崖缝的边沿,在我将由横行要变成垂直向下之前,我略停了一停,本来是为了凝神以应付更恶劣的环境的,但是我却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来。
这个问题,很值得深思。那就是,这三截粗细不同的铁链,第一截不是很重,第二截只怕已超过50公斤,第三截如手臂粗细的铁链,要直通向崖缝深处,长度至少有500公尺,那重量是何等惊人!
这样的铁链,自然绝无可能是鹰主人在崖缝的岩洞中铸造出来的。就算他便是戈壁沙漠口中的“天工大王”,他也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中,铸造那样的铁链。
这个问题,虽然奇特,但是总可以假设答案来,他可以把铸炼运进崖缝,也可以运上峰顶来,再追下去,那问题都不难设想。
难以设想的是,他通过飞鹰传言,要了几样东西,看起来全是为了在一个深洞中逃生而用的,可是事实上,他有这样的铁链,要逃出这崖缝,不是什么难事,我可以沿著铁链下去,他自然也可以利用铁链攀上来,脱离困境。何以他自己不上来,反倒要我下去呢?
这一个问题,难以成假设的答案!
我想了没有多久,心想,只好见了鹰主人再说,我小心翼翼,抓紧了铁链,进入了崖缝。
才下去了几公尺,身子就左摇右晃。我已穿了足够的御寒衣服,可是寒风还像是利针一样,找寻著几乎不存在的隙缝钻进来。
我若是想快一点,可以技巧地滑下去,但是由于风势太强烈,我不敢太松手。不过向下缒落的速度,总比在峰顶上移动快得多。
约莫又是半小时之后,我终于落到了那块突的石头之上,我曾见那鹰停在这石块上,一下子在我视线中消失,现在我知道了原因,确然有一个岩洞在。
那洞不大,恰好可供一个正常身型的人进去,铁链也通向洞中。
崖缝之中,极之黑暗阴森,才缒上来时,还有点光线,往下缒百来公尺之后,抬头向上,只是一线光亮,当真是阴风惨惨,愁雾滚滚。
我估计我下缒了约有600公尺,等到在那石块上站定,也就和身在鬼域相仿了。
我在洞口,向内叫了一声:“我来了!”
声音通过头盔上的传音装置传了出去,在岩洞之中,引起了阵阵回音,听起来很是深远,那岩洞可能很深。
在回声静止之后,却并没有回响,这一点很令我感到意外,我预计鹰主人被困在此,我万里迢迢而来,他就算不迎出门来,在我到达之后,他至少应该有反应才对!”
我亮著电筒,向前照射,只见前面黑沉沉的,那么强力的电筒,一道强光射向前,竟然及不到尽头。
那铁链在进岩洞之后,就固定在洞壁上,进洞五公尺,铁链就到头了。
岩洞之中,虽然阴风阵阵,但人要行走,已没有困难。我走进去了约有50公尺,岩洞突然转向右。
在这50公尺的行程之中,我小心地观察著周遭的环境。那岩洞显然是天然形成的,大自然之奇,单是在各种各样的山洞上,已令人叹为观止。我曾见过比这个更奇妙的山洞,所以并不以为怪异。
我转向右,走了两步,又提高声音叫了一声:“我来了!”
这一下引起的回声,不如上次之甚,那是因为岩洞在转了弯之后,变得狭窄了的缘故。
可是,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这就令我觉得十分不正常。
我只好向前走,而在每走出十来步,我就问一声:“有人吗?”
问了五六次,没有回应,山缝却越来越窄,终于到了我无法通过的地步,要说明的是,并不是我真的不能通过,而是我身上的装备,令我无法再向前去。
首先是那只头盔,它呈球形,直径约有六十公分,这时在我面前的通道,自上到下,目力可及处,都差那么一点,头盔通不过,我自然也通不过,要过去也可以,得把它除下来。
我除下了头盔,并不觉呼吸有什么困难,空气极冷,但却也意外地,极其清新。
我用强用电简向内照,不得要领,再用小型激光探测仪,却发现直线行进,再行六十公尺,便是洞壁。那代表两个可能,一是岩洞已到了尽头,一是甬道在那里,又转了一个大弯。
不论如何,我总是要再向前走的。
别以为我除了头盔,就立即可以向前走了,并不,因为我身上的特殊衣服很厚,我必须把它脱下来。和头盔不同的是,头盔除了之后,我无法带进去,配备有许多仪器的衣服,却可以带进去。
我留下了头盔,提著衣服,要侧著身子,才能在狭窄的山缝之中挤进去,所幸两面石壁,都异常光滑,减少了行进的困难,若是两面尖锐,那只怕要遍体鳞伤了。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若是心理上对狭窄空间有恐惧感的人,只怕会发狂。我虽然心理正常,但也不免有极怪异的想法。
我想到的是,这样处于山腹之间的石缝,当年不知是如何形成的?看来像是大山忽然裂开一样。既然能裂开,自然也能合拢,要是恰在此际合拢了,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奇想到这里,我又大叫了一声:“有人吗?”
书依然没有回音,但是回声却宏亮了许多,这证明前面已变得宽广,窄缝行进快结束了!
虽然同样是在山腹之中,但在一个大山洞,总比在这样的窄缝中好多了。所以我加快了“横行”的速度,不多久,我自然而然,发出了一下克呼声,因为我已进入了一个山洞之中。
刚才的激光探测没错,山洞确是到了尽头。那是一个路里扁圆形的山洞,洞顶很高,至少有20公尺,并没有钟乳石下垂,很是光滑。
山洞的一角,竟有一股清泉,泉水很细,发出淙淙声,流入一个水池之中,水池约有十公尺见方,在池边,有十来只奇形怪状,很大(如同扇大小)的古怪蛙类蹲著。看到了我,个个鼓起了发白的腹部,突著眼睛,幽光闪闪地望著我,怪异莫名。
山洞中要详细形容的地方很多,水声吸引,先看到了那水池和怪蛙,所以就先说了它们。
更奇的是,离水地三四公尺处,有一堆火,火头冒起半公尺高,火焰青白色,是温度很高的火焰,可是又看不到燃料,竟是凭起火的,走近去看,才看到在火堆之下,有不少小孔。
那当然是有易燃的气体自小孔中冒出来,这堆火,简直永远不会熄灭。
这种情景出现在如此荒僻处的山腹之中,当然堪称奇特,但并不是独一无二,在中国的台湾省,有一处名胜,唤作“水火同源”,情形与之类似,都是大自然的妙作。
然后,我的视线被山洞的另一角所吸引,那一个角落,我一时之间,竟难以形容,那些物件,如果是在一个实验室中看到,我当然会立刻想到,那是实验室中的装备。可是在山洞之中看到,真不知如何说才好了。
它们的主体,是一块如乒乓球桌大小的石块,那是天然生成的,就成了一张石桌。
在石桌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仪器,很是凌乱,我已经走近,可是对那些东西,却说不出名堂来。
在石桌之旁的一些工具,我倒可以叫出名称,有很精巧的车床、刨床,还有各种金工常用的工具。
然后,在一个角落上,才是一个已经很是残旧的睡袋,看来那就是鹰主人睡觉之处了。
我刚想到,到这里,要经过一段如此狭窄的通道,那鹰是无法飞行,一定是走进来的了。也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桌面上的留字,直接写在光滑的石桌面上,用的是焦灰水,水已乾了,所以我看的时候,要十分小心,不然会把焦灰吹走,字也不成形了。
【八、突发事件】看完了石桌上的密字,我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伸拳在石桌上重重打了一下,又抬脚踢了一脚,因为那实在令人生气。
生完气之后,我定下神来,想我应该怎么办。
当然,先得说一说石桌留言。
留言写得客气之极:“卫斯理先生,在恭候大驾光临之时,忽然有重大发现,正属多年来追寻之目标。先生久历冒险生涯,当知多年探索,忽有突破之至乐。时机稍纵即逝,不得已累先生扑空。不日定将登门请罪,先生请回,此处非久留之地也。伦三德叩上。”
在署名之后,是一个波斯文的签名。
千辛万苦下了来,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真正令人气结,这们伦三德的留字,看来很容易明白,技巧很高,但实际上,却叫人越看越糊涂,只知道一件事:他离开了!
他没有说他到哪里去了,也没有说他去做什么了,反倒叫好不容易下了来的我,及早离去!
虽然他说会“登门请罪”,但我却不乐观,因为这个人的行为,太诡秘了!
我在石桌前的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先想第一件事:他到哪里去了?
这个山洞之中,别无通道,只有一个入口,那也就是说,他是从我进来的那个石缝中离去的,离开已有相当时间了,以致我没有机会和他狭路相逢。
他离开之后,也不可能向上行动,因为那时,我正自上而下缒下来,他若是向上,我会见到他。那么,他就是向下或向左右去了。
看来他准备去好久,所以才叫我快离去,不必等他。当然也有可能,他是在使诈,他不愿意我看到他回来时的情形。
这样的分析,使我决定并不立即离去。
我再想他去做什么了。
从留言来看,他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