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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有的磨牙的声音让几个星君迅速没有任何反对地冲向自己的位置，开玩笑，紫微发起脾气来他们几百年都不用安生了。
再度空旷的凌霄宝殿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雾气一般出现。
他身边跟着的就是太白金星，老头子看起来神色并不怎么好。掂着自己的胡子不知道该摆出什么神情的样子，“这样当真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杨戬的神色不动，“连玉帝都没有话说，要我们多嘴做什么。”
“真君说的也在理。”白胡子的太白金星没有鸿钧道君的爱好，他的形象从来都是很坚持一个的，“那么就真的撒手不管了？”
“也没求着你管吧？”杨戬知道太白金星很喜欢管闲事，却不知道原来也这么喜欢插手他不该插手的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太白金星的担忧其实就是天界的诸多神仙共同担心的，若是玄翎没有成功，崩溃的人间很容易就能把三界各域卷入到可怕的漩涡当中。
“就好像他们说过的，玄翎自有算计，你担心也无用。其实天崩了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能看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真君！”太白金星看了看四周，“谨言。”
“我知道我知道。”杨戬不介意地挥挥手，“四周我早就查看过了没有什么人，太白金星不用太在意。”
太白金星松了口气，“真君未免也太会吓唬老朽了。”
“最近倒不怎么看见三太子。”杨戬变换话题的速度也很快，“不知道跑到哪来去了。”在封神之战中他可是和那位李靖的三子熟悉得很。现在天庭也是关键时刻，却不见那位和他同样以武力出名的哪咤三太子。
“三太子？好像听托塔天王说是去碧游宫了。”太白金星也不是很确定，但那可是李靖亲口所说。
“碧游宫？”杨戬怎么都不记得哪咤和截教有多好的交情。
太白金星苦笑，“听说是天帝陛下的弟子现在就在碧游宫。”
杨戬恍然大悟，原来是牵扯到那位啊，难怪哪咤要忍不住过去看了。
“好像灵均也在碧游宫，想必哪咤也不会受什么刁难。”太白金星也是因为这个才放下心来的。灵均道人在三界各域声名甚好，就连元始天尊也很是喜欢这个师侄，甚至有认真想过要不要把他从截教挖过来，当然，后果是通天教主大发脾气。
“应天帝的弟子是叫白墨吧？”太白金星想起来就皱了皱眉头，“我怎么好像记得以前的那个妖王也叫白墨？”
“谁知道。”杨戬在那里摊摊手，“一个名字而已，玄翎爱叫他什么不是他的自由吗。”
“可是——”太白金星的眉头锁死了，“当初闹上天庭的时候老朽就觉得奇怪了。而且此次陛下封那位为山神，你说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那位闯祸的安分点。”杨戬对此倒不怎么介意，“我说金星，这天庭不会塌的，你放心好了。”
“这点老朽自然是知道。”太白金星苦笑，“只是这世界还是会有塌的可能就足够让老朽寝食不安了。”
“金星也太尽职了吧。”杨戬摇头，“该多学学西方的如来佛祖才是。”
“此话怎讲？”
“生死又如何，不过是轮回场中的一瞬，世界又如何，不过是混沌虚无中的一息。你我又如何，不过是世界上的一星半点，即便是力挽狂澜拯救世界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你我头上。”
太白金星忍不住笑出声来，“真君果然想得开，老朽佩服。”
“若是如此，现在金星可以满意地去回复我舅舅了吗？”杨戬也不客气，就知道这位胡子飘飘仙风道骨的太白金星是他舅舅最忠实的探子。
“这是自然。”点了点头，太白金星和杨戬的身影也自空荡荡的凌霄宝殿上消失了。
卷八 天问 第三章 地火明夷（中）
第三章 地火明夷（下）
——远在人间，当然没有谁会知道正有一双眼睛透过能够窥探万物的镜子看到他们的情形。
“镜魔的镜子？”声音在虚无中回荡，玄翎面前漂浮在空中的头颅突然张开了眼睛和嘴巴。
“没想到你和我说的第一句会是这个。”玄翎咧开了嘴角，“许久不见，刑天。”
头颅左右转了转，“呦，没想到这身体居然还保存得那么好，真是辛苦陛下了。”话语里微微带有的讽刺压根就没有进玄翎的耳朵。
“你还是快点就位吧，再不快点过了时辰这身体死了可别找我。”
头颅撇撇嘴，现在确实不是拌嘴的时候。闭上眼睛漂浮下去，在吻合的一瞬间他能够感觉到血管和肌肉相互摩擦的卡擦卡擦声，看来经过了这么久，就算是保护得再好总也要经历一点磨合才能重新恢复到以前那样。
玄翎则依旧在那里看着自己手中的镜子，映尘留给他的时候说是适当的时候可以用用，现在看来真的是有用的很。
此刻镜子里所映照出来的，是阴曹地府的景象。
卞城王从来不知道自己去一次人间之后就能招惹来麻烦，还是那种很麻烦的麻烦。
“你不说你想起来了我就不走了。”青非信誓旦旦，她就不信阴曹地府真的能把他的记忆全洗干净。
“无聊。”卞城王在被纠缠了半个月之后终于吐出了两个字。
“你说话了哦也！”青非就差没高兴得跳起来了，终于对她说话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姐姐。”跟在青非后面的温婉女子抱着琵琶拉拉她的袖子，“这里有点吓人……”言罢正好就有只鬼偷偷扯了扯她发髻上的簪子，她哇的一声回头就用琵琶挥了过去，本来还以为她们肉身到底实体是无法对鬼魅造成伤害的鬼一下子就被砸了出去，还很凄惨地飞了老远——边上看着的鬼不由集体后退了几步。
“……”卞城王回过头继续走他的路，这半个月来不管他到哪里那疯女人就跟到哪里，身边还总是拖着一个拖油瓶，就算是他这样没有感情的都要被惹毛了。
“姐姐，好可怕啊。”
“琵琶不怕，有姐姐在这里。”青非小声地安慰着自家干妹子，顺便狠狠瞪了一眼那边胆敢吓唬她妹妹的家伙，不过这一眼望过去就看到那些徘徊的鬼魅被吓得一个一个开溜了。
卞城王所在的辖区只要不是触犯法则就可以无所谓地游荡，偏偏半个月来卞城王可以说是和那个奇怪的名叫青非的女子同行？同宿？这流言嘛，人间有阴曹地府自然就有。奈何阎王似乎对此无动于衷——
“阎君，卞城王的事情到底要不要插手？”第一判官就是第一判官，各方面都要考虑周全，还要在适当的时候对自己的领导适当地提起，就算领导会放心地下放任务还是要让领导有领导的感觉的。
“插手有用吗？”阎君本来就因为这件事对天上诸多微词，“原本就不该变成这样的，现在倒好，天庭拍拍屁股走人，他们和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关系，我倒要付上责任了？好歹那个也是殷商王族，要是万一出点什么问题玄翎还不找我算账。”其实这也是阎君对应天帝从来敢怒不敢言的真相，心虚啊。
“那就让卞城王自己去解决了。”第一判官就此把卞城王给卖了。
而此刻还不知道自己被上司和同事卖了的卞城王显然已经对青非的纠缠达到了爆发的顶端，“要是再跟着我，小心我把你打入十八层地府！”
那鬼气森森的样子从来能让诸多厉鬼吓跑胆子。青非在那里愣了愣，然后怯生生地说了一句，“我不说话了成不？我就想跟着你啊。”
见卞城王没有搭理她也没有反对，青非就当他是默认了，继续说着，“反正十八层地狱我也有办法爬上来，我就是赖定你了。”
气到某种程度的卞城王再也不想理会她，一甩袖子就往自己的宫殿里赶了，印象当中还有不少公文叠在他的书桌上，有时间理会这个疯子还不如去处理公文。
青非也就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琵琶自然是牢牢跟在她身后，她可不想再看到那些可怕的鬼魂。
同样在那边查看各界情况的还有此时待在北冥的玄冥。自从他到地府传言之后他就很安分地守在了北冥，照着玄翎的话说他这么乖的时候可不常见，不过联想到玄翎接下去的事情不能分神他就安定下来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
温和的话语已经很久没有在玄冥耳边响起了。回过头就看到了那张带笑的面孔。
“老大。”玄冥一张嘴的称呼就成功地让对方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什么称呼。”
“呃，说错了，大哥。”尾音略为上翘，充分显示出某位的心虚。
“看什么呢？”飞廉瞄了一眼画面，再看看那边很想躲起来的玄冥，立刻就明白了玄翎的心情。
“玄冥你还真是无事可做……”就知道在这里偷懒无聊，也不知道做点正经事情。
“我是有正经事啊。”玄冥抗议，“我可是死死地看守在这里呢。”玄翎都说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不正经呢。
飞廉不想和他争辩，“你还记得就好。”他都担心玄冥是不是看着看着就把自己的任务给忘记了。
“不会忘的。”玄冥的性格虽然不擅长去做那些动脑子的事情，但是这样重要的吩咐他还是能够照做的，“就等着那东西出来呢。”
可叹的是事情偏偏就出现在关键的时刻，就在说话的片刻间向来平静的北冥海居然如同开了锅一样翻腾起来。
飞廉和玄冥不敢耽搁，立刻就飞向了高空。果然在他们离开水面的那一刹那，巨大如同山峰一般的鱼鳍从水面之下涌了出来，瞬时间北冥海上林立起了一座座小岛。
“鲲。”飞廉皱眉，“什么东西惊动了它们？”
千百万年来北冥硕大无比的鲲鹏就只有到了一定的时间才会迁徙，而现在却不是那个季节。
“大哥，小心！”玄冥一道闪电就击打在了翻出水面的巨大鱼尾上，鱼尾稍微偏移了一点位置，险险地避过飞廉拍击到了水面，巨大的浪花翻卷起来，就算是人间的海啸都不必上鲲鱼活动所造成的海潮。
“玄冥！”飞廉惊叫了一声，就如同玄冥在注意他的情形一样，他也关注着玄冥的身后，现在就见海水中一道金色的光芒急窜出来冲向玄冥，那速度比离弦之箭要快上好几倍。
玄冥也不敢硬接，侧身就避了开来，谁想到那道金芒好似有所感应一样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又再度扑将过来。
这次抓住了时机玄冥和飞廉同时出手，那道金芒终于停留在了他们手掌当中。
“行雨令。”飞廉终于看清那是一块手掌一半大小的令牌，上面用龙族的文字书写着行雨令三个字。
“正是玄翎当年留在这里的行雨令。”天帝的三大神物之一，同时也是龙族的宝物之一。行雨令是由前天帝帝俊陛下所做，专门用来执掌龙族无法掌控的水脉的。
“那么说，封印已经脱出控制了。”作为龙族族长，五方天帝中的青帝飞廉来说，他当然是知道玄翎当年封印的细节的。天帝三件神物中，金册与封印无关，只记录了封印事宜。行雨令和如意珠都是封印的钥匙之一，一旦封印正式开启就会自动现身。如今行雨令自北冥海中跳脱而出，自然是意味着封印正式开启了。
“那么接下去就是如意珠了。”玄冥的说法没有错，两位各自执掌一方的五方天帝之二却只能是相对苦笑的份。
如意珠当年也是封印伏羲的关键，一旦解开也就意味着伏羲封印的彻底瓦解，而那力量的回归也就是说玄翎身上的刻印会当即发作。
“玄翎应该会找一个比较缓和点的方法。”玄冥想说的其实是玄翎不会自己去找死。
“他？我还是觉得不放心。”飞廉头痛，那个弟弟就没让他有过放心的时候。
“你不放心也没有办法。”玄冥可是比飞廉更了解玄翎，“他要干什么你还能拦得住？”当年的大封印也好，后来的碧落王朝也罢，哪一次玄翎肯听他们的劝了。
再不愿意飞廉也觉得玄冥说的在理，“算了，你还是赶紧把行雨令给他送过去吧，到时候有个万一什么的这东西也能挡一挡。”
“知道了。”比起飞廉的说法玄冥其实觉得万一有什么恐怕玄翎会挡在行雨令前面，这个可是他父王留下来的不多的东西之一，再怎么样玄翎也不肯让它有所毁损的。
“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让玄翎安心去把封印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