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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揉额头,最近的心烦事还真是一件接着一件,被师兄拉着离开北雍京,莫名其妙地来到北荒——这似乎和某人的关系比较密切——又莫名其妙的遇到了一个女妖,现在还不得不去除掉那个女妖让自己尽快回国。
玄翎的某个毛病就是,在他认为还没有还完人情之前,没有办法让自己自由地活动。
而且,那个女妖还……
玄翎有些恼怒,在这恼怒之上还连带着一些恐惧,一些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恐惧,连接着很久远之前的过去。
时间过了太久,记忆也不是很清楚了。好像在印象当中还有一座缭绕着雾气的宫殿,头发上带着霜华的父王和完全没有印象的母后。
为什么那个时候觉得对母后没有印象呢?明明,那容颜在自己看来是如此熟悉。甚至在女妖的迷雾当中也是……
那种恼怒,还有那种伤心,那种绝望,在什么时候看到过呢?母后对自己,对自己的孩子不是一直都是在尽心尽力地呵护吗?那为什么在一段很奇怪的记忆当中还会带上从来也没有见过母亲这么奇怪的感觉呢?
还有,那失踪了的封印着心魔的舍利子。
想到这个玄翎的头更痛了,没有他灵气的维系,心魔要摆脱封印是迟早的事。他相当怀疑这次遇上的女妖就和心魔有联系,要是这样——
“就这么定下来了。”玄翎对已经看他发呆看得有好一会儿的眠沅湘说,“明天我们就去收拾那个女妖?需要带其他的人手吗?”
玄翎思忖了好一会儿告诉眠沅湘不用了。人多未必有用。前一次女妖不过是迷惑他们走进了她的地盘,人多了反而可能在女妖的迷惑下自相残杀,玄翎是术者,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那就说定了。”眠沅湘一口答应下来,发现玄翎露出疲倦的样子,他起身告辞,“好好休息,做药的事你给个办法我让别人去做,你可是我们的主力,不能累的。”
鉴于他说的是事实,玄翎很快就拟好了一张方子,详细地告诉了来帮忙的人们做药的方法,时间上的安排很充裕,在十五之前他们能做好充分的准备。
夜深了之后,意外的访客的到来让九疑山眠城的黑夜被打破了。就像是突然在黑暗中出现一样,一个浑身被黑色包围的人影在无人的庭院里走动。
玄翎的门是半掩着的。忙碌的一天的他居然没有锁上门就睡着了。也该是眠城的防守实在是太好,让向来没有锁门习惯的太子殿下一不小心就遗漏了这点。
要是揭下那黑影覆盖在脸上的面具的话,大概可以看到微微上扬的嘴角划出讽刺的曲线吧。可惜现在他没有摘下面具,那冰冷金属质地的面具在渐圆的月亮下泛着冷光。
玄翎睡着了,在睡梦中的他不安地蹙着眉。
“……在担心什么呢?”黑衣人就坐在他的床边,伸手在玄翎的面容上勾画着,“看到你这样我还真是想要多欺负欺负……”
在睡梦当中好像听到了声音,玄翎微微张开了眼睛。黑暗的视野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散发出光亮,模糊的视力只能大概看出那是一个香炉,浓郁的香气堵塞住口鼻,昏昏沉沉的头脑无法从香气中清醒过来。有谁坐在那里吗?一个很模糊的,和周围的黑暗融合在一起的影子。感觉到有冰冷的东西在脸上游移,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真漂亮。”手指落到了微微张开的眼睛的旁边。
玄翎的眼睛在这种迷离的感觉中就像是浸在碧蓝湖水里的美丽月光。
什么?——感觉相当模糊的玄翎喃喃地想发出声音,可他也就能动动嘴唇,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唉……”黑色的人影在黑暗中叹息了一声,伸出手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玄翎看不明白,不要说他处在半昏迷的状态,即使是清醒了,这般逆着月华的脸也是被阴影所覆盖的。
黑衣人俯下身来,冰冷的嘴唇轻轻触了触玄翎的眼角,“我想,我还是狠不下心来杀你的。”他暗哑的声音在玄翎的耳边回旋,却无法在混沌的大脑中留下丝毫的印象,“不过,我也不想看到你好过就是了……”
隔天的早上就是十五了。到了晚上月亮最圆的时候,也是玄翎和眠沅湘出门的时候。
“真的没有问题吗?”到了这个时候,先前还帮着忙很有信心的北荒王眠夜反而开始心神不定了。
“没有问题。”先前还眼泪婆娑地说儿子你要小心啊的王妃反过来安慰自家夫君,“玄翎这孩子本领好得很,你也不能对自家儿子没有信心啊。”
说得也是。眠夜仔细回想起儿子小时候出的各种各样的状况,觉得在担心的自己有点傻。不是看不出来自己儿子的种种“异状”,可是——
孩子是自家的孩子,在乎那么多做什么。不论别人有什么想法,北荒王眠夜就是这么考虑的,他把自己的目光从儿子远去的背景上挪回来,接触到了自己妻子了然的目光,他也笑了。眠沅湘就是他的孩子,不管未来的有什么变化……
卷二 红眠 第三章 北荒(中)
第三章 北荒(下)
“怎么了?”玄翎不明白地看看身边乱扭的眠沅湘。
“不知道。”没有想到自己正被双亲“惦记”着的眠沅湘只是感到了一点不舒服。
玄翎看看他,觉得自己也没有说他的资格,今天早上醒过来之后才发现昨天晚上的梦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可是仔细去回想梦的细节又什么都想不起来,这闹得他今天也是精神不济。
太阳西下,染红了整片天空,隐隐地将在周围的土地上投射出不详的种子。
“那东西很麻烦吗?”眠沅湘乘着他们还没有进入战斗状态的时候打算问问清楚,俗话说知己知彼,和妖怪打架自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了。
“也不是很麻烦。”玄翎想起这前因后果,有些隐晦地告诉他,“我怕麻烦的是她背后的家伙。”
“背后的?”眠沅湘来了精神,“你是说她背后有人在操纵?”
“不是人。”能操纵那种程度的女妖的,肯定不在人类的范围之内吧,“还记得那个关于女妖的传说吗?”
“雾气里的那个?”
“恩。”玄翎点头。
身边的雾气开始弥漫,远远的,有女子的歌声传过来,飘渺而又清幽。
眠沅湘一个机灵,这就是那天他听到的那个女妖的声音。那时候听到觉得透露出几分恶意,现在听来却是带着忧伤和平静的。
“怎么?”他想要问身边的人,却冷不防被捂住了嘴巴。
玄翎警觉地往两边看了看,除了那歌声突然停了之外,身边的雾气还是若有若无地弥漫着。
“很明显是有人在指点。”既然已经被女妖发现了,玄翎也用不着捂着眠沅湘的嘴了,“她可以变幻出她见过的人,可也没有办法变幻出她没有见过的人,除非是有谁告诉她。”
确实如此,眠沅湘也记得那些从雾气中回来的人都说过雾中会幻化出自己的亲人召唤他们,而每个路过的人看到的则是一些可怕的妖魔鬼怪。那女妖,似乎只能变幻出自己见过的人的模样。
“玄翎你那个时候看到了什么?”在那天的雾气当中,是什么把术士引了过去,而且还是那般地对幻境没有抵抗。
问出那句话之后眠沅湘发现玄翎深蓝色的眼睛看着他,一直看到了他的心里头。
他一怔,想要说些什么。
比他矮上一些的玄翎仰起头在他耳边几乎并不见地说了一句,“来了。”
轻微的吐息在耳边擦过的时候,眠沅湘根本就无法理解那语句中的意思,只是怔怔地看着,看着他面对着的雾气在转瞬间改变了形态。
若是以前他只是从说书先生的口中听闻过那种群灵哀号的情景,现下他可是好好地近距离地看到了一回。雾气翻涌了起来,那白色的本属于漂浮不定的云雾突然就变得沉重而凝固了,那些累死于人类脸部的东西在片刻间便成了型,透过那张大的空洞的口腔发出哀号声。在眠沅湘听来,那就像是劲风过境的凄厉声音。
“那是什么?”他心中隐约有答案,可是还想通过术士去解答。
“被禁锢的鬼魂。”玄翎满足了他的心愿,“那些在雾气当中被吸尽了精血而死的人。”
眠沅湘咽了口口水,回想起那些在雾中走失的人们,那些还在家中期待着自己的亲人可以回来的人们注定只能等到这样的结局。
“那妖精还真是一点也不浪费。”眠沅湘的耳朵里钻进了听起来冰冷无比的术者的声音,“连那些骸骨也被利用得那么干净。”怪不得那些走进了雾里的人连尸骨也找不回来。
“你是说……”连一向对奇怪的事情深有感触,胆子向来很大的眠沅湘也觉得后脖子发凉了。
“死者的骸骨都被碾碎了做霾。你闻不到吗?”
眠沅湘顿时低头干呕。原来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都是走在死者的尸骸化作的雾气当中。
玄翎傻眼,“你没事吧?”
出来的时候吃的东西不多,眠沅湘也就呕吐的感觉强烈了一点,真要吐却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他弯着腰向玄翎摆手,“没事没事。我们还是赶快吧。”不赶快他怕是真要吐出来了。
“好。”玄翎也觉得拖下去不是办法,这女妖竟然连长远以来被她弄死的人的尸骸都摆出来了,不回敬一下还真对不起她的“诚意”。
左手一点,早先画好的符咒就出现在了玄翎的指间,差不多是同时,右手扬手就是一把朱砂和其他什么的混合物粉末向着已经靠得很近的雾状亡魂撒了过去,而后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左手的符纸顶端窜上了一点猩红的火苗,再将引了火的符纸向雾中一抛。
撒粉末和抛符纸的动作几乎是在同时完成的。就在眠沅湘看得眼睛发直的时候,一大团火焰迎面就烧了过来。
“!”
就在他感觉到脸上的汗毛都被要被烤焦的时候,身边的玄翎拉着他趴到了地上。
就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中,眠沅湘脸朝下趴在地上,却能感觉到背上灼热的焚烧的可怕热度。
直到背上的热度退了一点之后,他感到了一只手在拍打着他的肩膀,“好了,快起来吧。”
他爬起身来,发现周围的雾气已经消散了,横在他们头顶上的,是被烧成焦炭的根根藤蔓。他还记得,那是女妖的一部分。
看来,那些藤蔓就是隐藏在亡魂背后操纵它们,并乘着被困住的人不留意的时候突然窜出吸取精血的妖物了。
眠沅湘伸手碰了一下,那些横在他们头顶上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藤蔓立刻变成了碎末,沾得他满手的黑灰。
玄翎拍拍手,向藤蔓延伸过来的方向走去,“外面都弄干净了,可以去挖源头了。”
他所说的源头,是在一棵大柳树的下面,眠沅湘这才发现了那些缠绕过来的藤蔓原来就是这棵一半枯死的柳树的枝条。
“接下来看你的了。”玄翎在地上做好了标记后看着眠沅湘。
北荒王的儿子不禁气馁,原来术士叫他来就是为了让他帮着挖坑的。
没办法,无论是从以前的情况还是从刚刚的情况来看,玄翎这名术士要比他们本地的强多了,要他帮忙的时候他也不好推辞。
原本是拿来做防身工具的小匕首在挖土上并不比一把普通的铲子好用,好在眠沅湘不管是在体力上还是在技巧上都有一定的优势,很快挖到了东西。
“嗯?”玄翎一点也不嫌脏地把一个女人的头骨拿了起来,在白骨的头顶,还拖拽着长长的,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晶莹的头发,还有那精心插在头发上过去曾经很流行在女性当中的蝴蝶簪,这些美丽的东西和那雪白的骨头是那般不适合,又被无可奈何地组合在一起。
头骨的一侧太阳穴上,刺进去了一颗长长的已成绿色的铜钉,这大概就是这女子的死因吧。凶死之后又被砍断了头颅,最后被埋在这柳树之下,戾气重重叠加,化作了厉鬼精魅。
可是——
一股白气从头颅中冒了出来直扑玄翎的面门。
差不多是条件反射,一手护住了面部,一手施力,就听得咔嚓一声,什么反应也来不及做出的眠沅湘就看见玄翎生生把头骨握碎。
似乎有一声女子的尖叫在耳边远去。
眠沅湘还没有说什么,就发现玄翎的身影摇摇欲坠。他伸手去扶,玄翎的右手也就顺势扶在了他的身上。在稍微的挪转之后眠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