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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个不会隐瞒自己情绪的人。”秦瑜突然笑了,“我会尽量帮殿下的忙的。”
北海那个张扬而任性的龙王,或者是涿鹿之野中那个坚持不站在自己兄长阵营的雨师。还是披着漫天雷电在高空之上穿行的远古神族。就如玄翎缩说的,其实玄冥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
“当年的事确实牵涉到封神大战甚多。”在玄冥问起那场殷商末年的众神大战时秦瑜微微侧目,“不知道殿下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的。”
涿鹿之野战后玄冥正式执掌龙族北海,之后玄翎命他在自己领地内修习,封神之战他有所耳闻,却始终未曾亲身参与。
“当年玄翎坚持不让我参加。”玄冥对此一直有疑惑。毕竟殷商部族是同天帝一脉有密切关联的,为什么玄翎不让上古众神参与,又为什么在后来默认周朝的统治。他记得也是在那个时候玄翎宣告天下他不再以天帝的身份掌管人间界。那时三界所有有关联的都以为天帝为稳定三界耗尽魂魄进入了休眠阶段。但是他知道玄翎并没有休眠,甚至在那时候他并不觉得玄翎的力量衰减了多少,那到底是为什么。玄冥得承认一旦细细去想玄翎的所作所为就会有很多疑问冒出来。比如涿鹿之野为什么一定要斩杀蚩尤,封神之战为什么坚持不让他和上古众神出战,甚至为什么他在先前封印太阳神,他们真的是意见不合吗?
“殿下?”秦瑜叫了他一声,这位看似年轻的玄帝似乎想什么想出了神。那微微皱起的眉和略带迷茫的眼神倒是说不出的可爱。要不是有正事要办,她想必不介意再多看一会儿。
“什么?”玄冥觉得还是先把那些有的没有抛到脑后,当前的问题是他先找到玄翎的那一个魂再说。
“殿下若是想要找到陛下的一魂也不是很难。”少司命秦瑜右手一展,一面镜子出现在了她手中,看起来就像是女子的随身小镜子,不同的是周围的装饰纹路是少有的篆符纹路,“借殿下一滴血足以。”
玄冥想也不想,抽出随手的小匕首就在指尖割裂出一道缝隙,暗金色的龙族之血凝聚得很慢,一滴小小的血滴过了很久才落到镜面上。
青铜的镜面晕染开薄薄的雾气,之后一个小小的光点在镜面上出现,秦瑜左手拂过镜面,展现出来的似乎是一个山洞的样子——
天下大雨的时候悬坛宗衣找了个山洞躲进去。他有些无可奈何,从来都没有的无可奈何。
根本就不用他看着或者抓着,玄翎的那一魂就在跟着他走。
而在他认真地问他现在多大的时候他发现对方开始认真地掰手指头,然后比划出一个二十的手势。
龙族的二十?悬坛宗衣傻眼,那就是说这一魂所保有的记忆都只有那么一点点,甚至都还不没有到他认识飞廉的时候。更不可能认识他悬坛宗衣了。是了,那个名字,还是曾经很早很早之前属于那个羽族血统的玄翎的名字。
难怪先前抓他的时候没有反应,原来大概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照悬坛宗衣的推测,这一魂是在玄翎的梦境中凝聚了,在还没有能够融合之前被他阴差阳错带了出来。
“若是如此的话——”玄翎失去一魂的打击也是会很大的,心魔想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拦不了。
那只本来腻在玄翎身上的小山猫已经在下雨之前被他放走了,悬坛宗衣有点郁结地地发现这个玄翎对他的态度就好像那只小山猫对玄翎的态度——看那双微微带着水光的眼睛就知道了,他不就是不让他出去淋雨玩吗?就算他是龙王现在的身体也不允许吧。
无妨,只要他找到毁灭这一魂的方法就可以摆脱这个麻烦顺便重创玄翎了。
心思被玄翎彻底弄糟糕的悬坛宗衣当然没有发现少司命正通过镜面观察他们的行踪。
玄冥看得就差一点破口大骂,这算什么,亏他还担心地四处去搜寻他的踪迹。
“我看心魔的动机不良。”秦瑜说了句实话,虽然她微扬的嘴角似乎是憋笑很辛苦的表现,“我看殿下还是及时预防一点的好。”
失去梦境中即将融合的一魂的玄翎这阵子都在病榻上度过,神智有的时候并不清醒,看到那样的应天帝,玄冥觉得自己的耐心就即将告罄。
“不过——殿下应该不是专程来这里搜寻陛下的行踪的吧?”秦瑜的话语一转。北琉刚刚宣布立太子,她当然知道这之后他们该有的动作。这个人间界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等到天帝的驾临,这次玄翎是下定了决心吗?
“诏书什么的都在我的副官那里。”玄冥说到这个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我只管在典礼上出现就好。”
这些秦瑜的笑容愈发灿烂,谁不知道玄冥最不耐烦的就是这等繁琐的礼仪时间,况且现在玄翎管不了他。
“笑什么。”玄冥不悦地皱眉,语气却带着心虚。
“放心,我不告诉陛下就是。”秦瑜的眼睛里有着狭隘的光,难得看看这位心虚脸红的样子。
玄冥转过头去不理她。他继承了自己的记忆,当然知道这位少司命的恶劣趣味。
谁说只能有一面镜子去窥探,在玄冥未曾发现的时候,来自天上的目光也注视着他们,甚至要比他们去找玄翎更简单,因为天上界的视线更难让地面上的他们察觉。
“突然提到封神之战是何意思?”细微的问题在大殿上变得突兀,这里所站着的神仙起码有八成以上是从那场战役之后来到这天上人间获得自己的职位的。
“紫微星君,太微星君,你们是否知道其中奥妙?”或许提问的仙人只是单纯地想要打探消息,可是随着他出的问题看过来的眼神让两位旧时代的星君不由自主地同时竖起了尖刺。
“不知。”简单的两个字不可能堵住所有在场神仙的嘴。几乎在一瞬的沉默之后杂乱的喧哗声在大殿上响起。
“你们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应天帝的事情你们作为左膀右臂还能不清楚?”
如果是单纯这种怀疑的声音也就罢了,偏偏其中还有非常不长眼的存在——
“真不知当年的手下败将还有何颜面提起此事。”
太微星君的眼神顿时锋利起来,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周边装饰精美的玉雕顿时粉碎在力量的涟漪当中,他牢牢盯着那个说话的神仙——
“你再说一遍。”
众神仙顿时噤若寒蝉,那个说错话的小神惨白着脸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是不知道当年的症结所在,但是敢于如此这般大胆挑衅的——自求多福吧。
就连平时都和太微星君唱反调的紫微星君此刻也眯着眼睛在打量那个一时失言的神仙。顿时让他这个小神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那两个可是应天帝陛下的文臣之首,更是与天同寿的星君,亘古的诸神的力量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在封神之战中上古诸神退出三界归隐于天地尽头附近,就算他们赢得了那场战役。但是,他们似乎连他们究竟怎么赢的都还没有弄明白。自应天帝走后这三位他的文臣之首依旧留在天上界,辅佐昊天玉帝治理天上。而人间因为那名被托付的人消失无踪也实质上在天上界的管理之下,可以说,玉帝代替了应天帝在天上和人间的统治权。
“原来诸位是如此看待我们的。”长久没有说话的紫微星君冰冷的音调都快把在场的神仙冻住了,“那么手下败将就此告退。”
也不等玉帝来上朝,两位星君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太不像话了!”
“简直就是蔑视天庭的威严!”
纷纷扬扬的指责声又响了起来,而其中一个平静的声音又在神仙中间炸出波澜来。
那个声音说,“等他们再说不像话也太没胆子了吧,何况,你们真的有资格这么去说?”
“黄龙真人这是何意?”
“是否你昆仑仙境都是这么认为的?”
“就算你昆仑仙境又能如何?不过是在封神之战中出力甚多,其他还能什么大作为呢?”
眼看着指责的方向就要转移到难得游荡到天上的黄龙真人那边。霞光流转,赫然是玉帝陛下驾到,诸仙连忙躬身行礼分列两旁。让他们意外的却是在玉帝身边笑容温和的女子——正是西方上昆仑山的王母。
卷四 黑剑 第四章 玄冥(下)
第五章 夜渡(上)
大概就连悬坛宗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就这么带着玄翎东跑西走的,他很疑惑,行动上却还是紧紧带着玄翎。大不了就是找到了什么能够开山辟石,或者诸神杀佛的神器让玄翎伸出手来试一下。
基本上都不起什么作用,除了在玄翎白皙的手掌上画出几道白痕之外。
现在的玄翎代表着他最初的力量,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应天帝,是曾经与天地同生的前天帝陛下的嫡子。
“我记得一些龙族之中的源流,但是不是很详细。”心魔求教,“你还记得吗?”
玄翎看着他,似乎是在奇怪他怎么会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玄翎对他的感觉似乎是定格在了族人身上,天知道魔域的人怎么会和龙族的人搭上关系的。
单纯说起龙族之内划分的话,中央为黄龙王孚应,即为前代的天帝陛下,族人成员仅他一个。其余则分为东海青龙、南海红龙、西海白龙、北海黑龙四族。玄翎执掌的就是西海族,不过他向来不在龙族之内忙活,所有的龙族事物都由东海龙王兼东方青帝飞廉一力承担。
“我记得东海是飞廉掌管。”心魔想了想,“西海是你,北海是玄冥,那么南海呢?”
“自然是我二哥。”玄翎的眼神似乎是在说向来如此,“你不是见过?”他的记忆很混乱,梦境也好,现实也罢,有些破碎的画面拂过脑海又看不真切,有些认定的事实说出来却似乎从来没人知道。
“那是哪位?”苦思冥想的心魔依旧记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和那位南海的龙王照过面。
玄翎皱皱眉头,一想到这个他的头就隐隐作痛,“姓眠。”眠城?那是哪里?谁在那里?自己曾经去过?还是——
“眠沅湘?”心魔也皱眉,他是能看出那个人绝不是他看起来那么简单,或许前世和玄翎有过纠葛?可是脑海中听到过的传说没有一个能对上号的。那人是个凡人,就算有灵息也是凡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凡人放在眼里过。感觉告诉他这个人不能去碰,他也就聪明地没有过多和他接触,但是现在从玄翎的口中听到他是南海的红龙王还是让他惊讶。
“你不知道?”看玄翎的神色就好像天底下都该知道一样,可是——
哪里不对,肯定是哪里不对,心魔的脚步不由自主退开了几步,这样的玄翎,这样的状况都有些不对,可他偏偏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悬坛宗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找上古神兵,看看能不能毁了这一魂的元神——”
说话的是他?真的是他?那么问话的是谁?
猛然回过神来,那边玄翎依旧站在那里好奇地观察着身边一朵紫色的小花。
心魔的冷汗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没有任何理由的跟随?他现在根本就试探不出玄翎的深浅,应天帝有那么白痴会跟在他身边不走?
到底是为什么?
“我先离开一下,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该说什么呢,心魔的外表依旧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他在不知名的小镇中找了个客栈,在留下足以住上半年的租金之后把玄翎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小店的掌柜有些纳闷,毕竟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像兄弟,也不怎么像是很好的朋友关系,但是那个年长的又留下了这般丰厚的租金,看起来也不像是要遗弃那个年少的样子——而且,那个孩子怎么年纪这么轻轻就白了头发,虽说看起来像银子一样也不难看,可是——
“掌柜的,是不是那种关系?”小二看着掌柜的又在看向那间屋子发呆,也不由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什么关系?”已经即将变成老人的掌柜当然是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也不知道小二的猜测已经转向了极端荒谬的地方。
“就是藏红阁啊之类的地方。”小二说起这镇里闻名的花楼,顿时滔滔不绝,“我看那白头发的漂亮得不像话,怎么看都像是个娇弱的女子啊。”
若是心魔在此大概也得从椅子上掉下来,女子?娇弱?这是在形容应天帝陛下玄翎吗?
好在玄翎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和凡人计较什么。
“整天想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