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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之神-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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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恼怒非常。我看到他满面通红,嘴巴紧闭。你知道,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多,不过我还是能看出他在发怒。”

“钱姆,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卡梅伦,我不是正统的犹太教徒,我不能去哭墙。而且即使我能去,我也不会去冒那个险。我不希望你去。星期一早上的签字仪式才是你应该写的。这个星期五,尼古拉和以色列代表团在纽约最后敲定了谈判条件。尼古拉很了不起,很迷人,卡梅伦。我盼望着咱们两个能共同为他效力。”

“钱姆,请帮个忙。我知道,世界上的每一位记者都希望能够对这两位传教士进行专访,不过,只有我才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除非我因此丧命。”

“你这样干的确太冒险。”

“博士,我有求于你的只是你的时间,没有其他。你一向慷慨大方。”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卡梅伦。如果我能办到,我就亲自带你去了。你无论如何是没法接近他们。”

“但是,你一定认识能够接近他们的人。”

“我当然认识!我认识许多正统派的犹太教徒,认识许多拉比。但是……”

“本—朱达怎么样?”

“噢,卡梅伦,他太忙了!他的研究项目报告星期一下午就要电视直播,他眼下一定像个期末考试的学生那样忙得不可开交。”

“但是也未必,钱姆。或许他已作了充分的研究,不看讲稿就能滔滔不绝地讲一个小时。也许他已经准备好了,正需要做点儿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临场紧张。”

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一会儿,巴克盼望着罗森茨韦格博士能答应他的请求。“这可说不定,卡梅伦。眼下已临近那个重要的时刻,我可不想闹得心绪不宁。”

“你会忙这个的,对吧,钱姆……只给他打个电话,给他个祝福,探听一下这个周末的安排。如果他能带我去哭墙,我随时都可以出发。”

“我只问问他是否想轻松一下,”罗森茨韦格说,“如果发现他正在埋头工作,我就不提这件事了。”

“谢谢,先生!你给我回电话吗?”

“怎样都行。不过,卡梅伦,别抱太大希望;如果事情不成,可别埋怨我。”

“决不会埋怨你的。”

“我知道。不过,我也明白这件事对你有多么重要。”

巴克睡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他的电话响了多久。他揉揉刚刚睁开的眼睛,直挺挺地坐在床上。只见午后的阳光已经变成橘黄色,阳光在床单上构成古怪的图案。当他伸手去接电话时,他瞟了一眼自己映在镜子中的形象。他的脸颊通红,在枕头上压出几道印子,半睁的两眼又红又肿,头发乱得不成样子。他的嘴里苦得要命。他穿着衣服就睡着了。

“哈罗!”

“是卡梅伦·威廉斯先生吗?”电话中传来浓重的犹太人口音。

“是的,先生。”

“我是齐翁·本—朱达博士。”

巴克一下子立起身,仿佛这位尊敬的学者走近了房间。“本—朱达博士,很荣幸接到你的电话。”

“谢谢,”博士努力用英语说,“我在饭店的前门给你打电话。”

巴克在努力理解他的话。“噢,是吗?”

“我带来一辆车子和一名司机。”

“一辆车子和一名司机?”

“你现在可以动身吗?”

“动身?”

“去哭墙。”

“噢,是的……我的意思是说,还不行,先生。我要准备一下。能等我十分钟吗?”

“来之前我应该先打个电话。我从朋友那里得知,这是你的一项紧急任务。”

巴克努力使自己适应着这种怪异的发音:“一项紧急任务。噢,是的!只给我十分钟!谢谢,先生!

巴克把衣服扒下来,冲进卫生间去冲了个淋浴,他来不及等水烧热,就打了肥皂,用冷水淋去。然后他又将剃须刀在脸上走了一遍。他没有时间去找安装吹风机的插孔,从架上拉过毛巾用力擦干他的蓄得很长的头发,差点儿没把头发拽掉。他用梳子快速地梳了梳满头乱发,又刷了牙。去哭墙该穿什么呢?他知道,他也许挤不进去,可是,如果他不穿上西装,扎上领带,会不会是对主人的一种冒犯?他没给自己准备一套西装。他甚至没为星期一的签字仪式做些准备。

巴克选择了他平日穿的粗斜纹上衣、牛仔裤、高腰靴和皮夹克。他将录音机和照像机放入皮包,便匆匆跑下三层楼梯。巴克对拉比的外貌一无所知。他会像罗森茨韦格博士或范伯格拉比,还是与他们两位完全不同?

这个问题不久就清楚了,与他们两个哪一个也不像。齐翁·本—朱达博士穿了一身黑色外衣,头戴黑色毡帽,从一辆没有熄火的白色轿车的司机后的座位上迈出来,腼腆地朝巴克招招手。巴克快步走过去。“本—朱达博士?”巴克说着,握住了对方的手。这是一位中年人,衣着整齐,生着轮廊鲜明的五官,浑身充满了朝气,只是他的深褐色头发显出淡淡的灰色。

拉比用不甚流畅的英语说:“在你们的方言中,我的名字发音有些像‘锡安’,你可以这样称呼我。”

“‘锡安’,真的是这样吗?”

“是的,这就是我的名字。”拉比笑着说,“我可以肯定。”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可以叫你——”

“我知道你的意思,威廉斯先生。你可以叫我‘锡安’。”

本—朱达博士的发音在巴克听来,齐翁与‘锡安’的确没有太大差别。“请叫我‘巴克’。”

“巴克?”当巴克钻进司机旁的座位坐下时,博士扶着开着的车门问。

“这是我的绰号。”

“好,巴克。司机听不懂英语。”

巴克转过脸,见司机伸出了手。巴克握了握司机的手,一点儿听不懂司机在说什么。巴克仅仅微笑着点头。本—朱达博士用希伯来语向司机吩咐了一句,车子就开动了。

“喂,巴克,”拉比招呼了一句,巴克扭过脸去。“罗森茨韦格博士说,你要去哭墙,而你自己没法挤进去。我可以把你带到离那里很近的地方,如果你有勇气,就可以使那两个见证人注意到你。”

“两个见证人?你称他们为‘见证人’?我和我的朋友们正是——”

本—朱达拉比举起双手,将脑袋别向一边,意思是他对这个问题不作回答或发表意见。

“现在的问题是你敢不敢!”

“我敢。”

“而且,如果你发生意外,我个人不负任何责任。”

“当然不要你负任何责任。不过,我倒很想采访你。”

拉比又举起了双手。“我与报界,与罗森茨韦格博士都讲得很清楚,我不接受任何采访。”

“那么,只谈一些个人的问题。我不会问及你的研究项目,因为我认为,你将三年的研究成果浓缩到一个小时的现场直播中,你会将你的结论讲得明明白白。”

“的确如此。说到我个人生活方面,我今年四十四岁。我生长在海法,父亲是一位正统派拉比。我有两个博士学位,一个是犹太历史学博士,一个是在古代语言学博士,我终生研究和教书;我将自己看作一位学者和历史学家,而不是教育家,尽管我的学生们对我的评价充满了善意。我用希伯来语思考和祈祷,阅读的书籍也大半都是希伯来文的。我讲的英语十分糟糕,尤其是在这个讲求平等的国家里,更是感到不便。我对英语语法和句法比对英国人和美国人更熟悉,我没有时间练习我的发音,更谈不到纯熟。我在六年前成婚,我妻子带过两个孩子来,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大约三年前,我受一家政府机构的委托,对《圣经》中有关弥赛亚的文字进行详尽的研究,以便当弥赛亚出世时,犹太人就可以认出他来。这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在研究过程中,我又学会了希腊语和阿拉米语,这样,我目前已经掌握了二十二种文字。这项工作的完成的确令人激动,我急切地盼望着通过电视使全世界的人们与我共享这个发现。我不想吹嘘说这个直播会赛过那些色情、凶杀或幽默内容的节目,但可以预计,我的研究结果的确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我不知道你还能谈些什么。”巴克老实地承认说。

“那么,采访就算结束,现在来办咱们的正事。”

“我有些不解的是,你怎么有时间来做这种事。”

“罗森茨韦格是我的师长和最令我尊敬的同事,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谢谢。”

“我很赞赏你的工作。我读过你写的有关罗森茨韦格博士的文章,以及其他一些文章。另外,哭墙的那两个人也吸引着我。由于我懂得不少语言,咱们同他们的交流或许会更容易一些。就我所知,到目前为止,他们只是向聚集在那里的人群讲道,儆戒那些威胁他们的人,还从未见过有谁与他们通过话。”

轿车在几辆旅游车旁停下来,本—朱达博士和巴克登上一道台阶,便可看到哭墙、圣殿山以及这二者之间的每一样景物。“今天的人是我见到的最多的。”拉比说。

“可是,他们怎么这样安静?”巴克小声问。

“这两位传道士不用麦克风,”本—朱达博士解释说,“这么多人要听传道士讲话,不安静就什么也听不到。如果有谁要发出噪声,就会受到别人的喝止。”

“这两个人不休息吗?”

“他们要休息的。偶尔其中的一位走到那边的小房边上,在靠近篱笆的地上躺下。他们两个轮流讲道和休息。最近被烧死的几个人,是乘他们两个休息的时候从篱笆外面进攻他们的。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人敢接近他们的原因。”

“这对我来说可能是最佳时机。”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跟我一起去?”

“我们要向他们讲清楚,我们无意伤害他们。他们至少已杀死了六个人,还吓退了许多企图接近他们的人。他们烧死那四名攻击者的当天,我的一位朋友就站在这儿。他发誓说,火是他们口中喷出来的。”

“你相信这些吗?”

“我没有理由怀疑我的朋友,尽管这个地方离那里还有几万英尺。”

“是不是有的时候接近他们更容易一些?或者,咱们只能相机行事?”

“我想,咱们还是先挤进人群里去。”

他们下了台阶,向哭墙走去。巴克感到,人们对两位传教士充满了敬意。在离传教士四十至五十英尺的范围内,是一些犹太教正统派的拉比们,他们在弯着腰祈祷,将祈祷词悄悄塞到哭墙上的石缝里。偶尔有一位拉比朝两位见证人挥挥拳头,用希伯来语哭叫着什么,很快就被其他人喝止住。有时,其中的一位传教士也会直接回答他的责难。

当巴克和本—朱达博士到达人群的边缘时,一位拉比在哭墙旁跪下,眼望苍天,痛苦地嚎哭着,祈祷着。

“安静!”一位传教士喊道。拉比伤心地流着泪。传教士转向人群。

本—朱达博士低声对巴克说:“需要我翻译吗?”

“翻译?你是说拉比的祈祷?”

“还有传道士的答复。”

“我听得懂那位传教士的话。”

本—朱达博士显得有些迷惑不解。“如果我知道你懂希伯来语,咱们之间的交流就容易多了。”

“我不懂希伯来语,所以我听不懂那位拉比的祈祷。但是,传道士说的就是英语。”

本—朱达博士摇了摇头。“我可能搞错了。”他说,“有的时候,连我自己也忘了到底在用哪种语言思考。可是,你听啊!他又在说希伯来语,他说——”

“先生,对不起我打断了你的话。但是,他说的是英语。他的发音带有希伯来语口音,他说:‘现在,向那位不会使你跌倒的——’”

“你真的听懂了?”

“当然。”

拉比受到不小的震动。“巴克,”他面上现出不祥的神情,“他在说希伯来语。”

巴克转过脸去,眼睛注视着两位见证人。他们两个在一句一句地轮流讲着,巴克听到他们讲的每个词都是英语。本—朱达轻轻碰他一下,他随着拉比走进人群。本—朱达向一位西班牙人模样的、与妻子和孩子站在一起的男人问道:“他说的是英语吗?”

“西班牙语。”那个人抱歉地答道。

本—朱达博士立刻用西班牙语和那个人争辩起来。那个人点点头,再一次肯定自己的回答。拉比谢过了他,又向前走去。他找到一位挪威模样的人,用挪威语同那个人交谈了几句;然后,他又问了几位阿拉伯人。他紧紧抓住巴克的胳膊,拉着巴克离开人群,朝两位传道士走去。他们在离两位传教士大约三十英尺的一道铁栏杆前停下来。

“这些人都说,他们听到这两位传教士用他们各自的民族语言在布道!”本—朱达颤抖着说。“他们真的来自上帝!”

“你能肯定?”

“毫无疑问!我听到他们讲的是希伯来语;你听到他们讲的是英语;那一家来自墨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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