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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东凌抬起头，“不知道。师傅没告诉过。”
那清澈的眼神，没有半丝掺假。
顾雨娘不再追问，“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以后我家就是你家，我们回家去。”
无论是因为他长得像师弟欧阳鑫，还是因为他是个俊美天真的傻子，她都选择收留照顾他了，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雨娘和金东凌回到家后，杜桂花便将顾雨娘喊到里屋。
炕上散落着大大小小地白布，在炕头上，整齐叠放着一套做好的白色衣裳。
“娘，王大娘没过来帮您？晚上喊她过来吃水饺吧？”顾雨娘问道。
“娘剪了一件旧衣服，打算做鞋帮，没有配色的线，你王大娘回去拿线了，一会就过来。娘跟她说了，晚上来我们家吃水饺，她答应了。”杜桂花说完，手上的针在头发上划了几下。
这针还能直接往头发上划？顾雨娘生怕那针会扎到她娘。“娘，这针哪能像梳子一样往头发上放啊？”
“没事，娘做针线活，习惯这个动作了，娘用的是针鼻这边，扎不到自己的。雨娘，过来，坐到炕上来。”自家闺女真的撞坏了，连她平时做针线活的习惯性动作都不记得，杜桂花停下手中的活，将针扎到还没缝好的衣服上，随手往里推了推衣物。
顾雨娘听话的走过去，坐好。
杜桂花的手落在顾雨娘额头的白纱布上，“娘给你拆下来，看看伤口。”
顾雨娘“噌”得起身，跳出一步远。若是被娘看到，岂不是露馅了？只好将说谎进行到底。“娘，好疼的，可不能拆纱布，什么时候好了再拆下来。不然刚长好的伤口又要出血了。”
杜桂花眼中划过自责，“娘不看你伤口了，都怪娘不好，若是娘对张家态度强硬些，你也不至于去撞墙。”
是该强硬些，顾雨娘趁机说道：“娘，我不怪您，这点伤不要紧，很快就好。不过，以后对咱家不好的人，您一定要态度强硬，很多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我们娘俩再也不能让任人欺负。”
“好，听你的。”杜桂花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回来了。”王寡妇人未进来，声音已至。
等到王寡妇进屋后，顾雨娘轻声说道：“王大娘，麻烦您帮我们做衣裳了，我和东凌给你们包水饺去。”
“不着急，天还早呢，过会太阳落了，我们一起制馅子包水饺。”王寡妇特别开心，即使她家比雨娘家富裕，也是过年才能吃一顿水饺的。
杜桂花拉着王寡妇上炕坐好，“还是先让雨娘制馅子吧。过会我们也省劲。”
王寡妇笑得乐呵呵。
顾雨娘出屋。
金东凌正蹲在地上玩小石子。他身上的实验服有一小部分已落在地上，沾上泥土。
顾雨娘不禁摇摇头，傻子爱穿白色衣裳，可照目前的情况，一天得弄脏一身衣裳吧。
“东凌，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
金东凌起身，从头打量到脚，“没有泥土啊。”
“你身后。”顾雨娘提醒。
金东凌歪着头使劲看身后，原地转了一个圈，没看到身后哪里脏，又原地转了一个圈，还是没看到。
又要转圈时，顾雨娘实在忍不住，“东凌，不要转圈，你这样看不到后面衣裳的下摆，你直接把衣服抓到腿前面，就能看到了。”
金东凌照做，“真的能看到哦，师傅都没教过我呢，姐姐你好聪明。”
顾雨娘彻底无语。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到厨房。
金东凌拍完身上的泥土，紧跟着她进了厨房。
“姐姐，我可以帮你干活的。”金东凌自告奋勇。
顾雨娘白了他一眼，“你乖乖坐那里吧，等着吃就行。”
只要别帮倒忙，就算是帮忙了。
“可是，师傅说过……”
金东凌的话还没说完，顾雨娘直接打断，“你师傅说过白搭，到了我这里，你乖乖听我的话就行。”
“帮你干活。”金东凌固执地说道。
“你会从井里打水吗？”
“不会。”
“你会砍柴吗？”
“不会。”
“你会生火吗？”
“不会。”
“你会包水饺吗？”
“不会。”
顾雨娘每问一次，金东凌的头便往下低一点。等顾雨娘问完，金东凌的下巴已经抵到自己的胸前。
这时，金东凌抬起头，干脆利落地说：“可以学。”
“光看你身上的白色衣裳这么不耐脏，就没法学。行了，你老实坐那里吧。”顾雨娘现在怀疑自己收留金东凌是个错误。
他长得像欧阳鑫，可没有一点欧阳鑫的机灵。
金东凌什么粗活都不会。
欧阳鑫算得上她的得力助手，而金东凌只能算她的拖油瓶。
金东凌不再吭声，而是小心翼翼地继续跟在顾雨娘的身后。
顾雨娘自顾自得开始准备制水饺馅。
在现代时，包水饺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她找出菜刀，在板上熟练的切肉，剁好后，盛到碗里，用酱油腌上肉馅。之后找出一颗大白菜、葱、姜，洗好，切细，剁碎。
水饺馅制好后，顾雨娘舀出两瓢面粉，麻利地和面，醒面。
金东凌还是没有吭声。
一直等到顾雨娘擀好皮，开始包水饺，金东凌发话了，“我也想包水饺。”
“不用，你看着就成。”顾雨娘拒绝。
“包水饺。”金东凌开始犯固执。
“去洗手。一会你包的水饺，你自己吃。”顾雨娘对金东凌包水饺的事，根本不抱希望。
金东凌兴高采烈地洗干净手，学着顾雨娘的手法开始包水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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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东凌手艺（）
顾雨娘手法熟练，没一会工夫，一个个水饺被整齐地摆放在高粱杆篦子上。金东凌默不作声，比起顾雨娘的动作慢了些，但包得水饺却有模有样。
只见他取一张饺子皮，用竹坯子抿上肉馅，将饺子皮折起来捏紧中间部分，之后将左右两边向里捏紧，一个水饺包好。
顾雨娘盯着金东凌包得水饺看了一会，使劲眨巴眨巴眼，确认这是真的。真是个惊喜啊，傻子居然会包水饺。
“东凌，你真聪明。”
傻子除了长得好看，也不是一无是处。说不准傻子身上有很多优点，等待挖掘呢。
顾雨娘的话，金东凌听起来很受用，顿时欢呼雀跃，“我今天又得夸奖了。好开心。”
知足者常乐，顾雨娘忽然有些羡慕金东凌，被夸奖一下，如此开心。
“东凌，你平时没有烦心事吗？”
“什么是烦心事？”金东凌不解地问道。
或许在傻子眼里，只有高兴和不高兴的事吧，顾雨娘解释道：“就是不高兴的事，你有没有不高兴的事？”
金东凌想了片刻，才开口说：“有。没有白色衣裳穿，我会不高兴。”
顾雨娘微笑着摇摇头，这个傻子真是无时不刻地提醒她，他要有白色衣裳穿。“等我以后挣好多好多银子，给你买各种布料的白色衣裳穿。”
“姐姐，你真好。”金东凌更加相信师傅的话，来找顾雨娘没错。
这已经是今天第多少次被金东凌喊姐姐了，顾雨娘实在忍不住提醒道：“咳咳……那个，东凌啊，你别喊我姐姐，你可以喊我雨娘。”
“雨娘，雨娘……”金东凌笑着喊道。
“嗯……”顾雨娘微笑应声。
天色刚暗，他俩已包完水饺，剩下一块巴掌大的面团，这是顾雨娘在现代时包水饺的习惯，可以做手擀面。
顾雨娘熟练地抓了把面粉，洒在面团上，揉匀。面硬一点，擀出来的面条更好吃。
金东凌一直盯着那个面团，欲言又止。
顾雨娘抬头时，正好捕捉到他的神情。
“东凌，你想说什么？”
金东凌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想……能不能……给我一小块面团？”
说完，两只手的食指一个劲的绕来绕去，生怕被拒绝。
顾雨娘歪了歪头，给傻子面团吗？这面粉在这里可是金贵的东西，还是先问清楚他要干嘛。
“东凌，我想把面团做成手擀面。你要一小块面团想干什么呢？”
顾雨娘的声音很轻柔。
金东凌鼓起勇气说道：“用来捏面人。”
“好吧，捏面人可以，但不要弄脏，过会下面条的时候，需要毁了擀成面皮，放锅里一块煮了。”
“好。”金东凌开心地答应，从面团上揪下一小块面，开始捏面人。
专注而又满足。
此时顾雨娘还不知傻子要捏的面人是谁，当她知道时，再也没提毁了擀成面皮放锅里一块煮的话。
因为没一会工夫，金东凌便捏出一个面人，开心地说：“送给你。”
傻子还知道送东西？顾雨娘高兴地接过面人，“咦？这面人怎么看上去这么面熟？”
仔细一看，这面人的模样正是顾雨娘微笑时的面容。
“东凌，没想到你还有这门手艺，这面人捏得活灵活现，你真棒。”
上帝为他关上一扇门，真的会为他打开一扇窗。
再次被夸奖，金东凌笑。
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顾雨娘为自己曾有过把金东凌当做拖油瓶的想法而感到惭愧。
“东凌，你还会捏别的吗？”
金东凌点点头，“只要见过，我都会。”
一脸自豪。
“你见过燕子吗？捏只小燕子吧？”顾雨娘提议。
“好。”金东凌点头的瞬间，一把抓过顾雨娘手中的面人。
“你干嘛？”顾雨娘着急问道。
那么逼真的面人，她可不想被毁掉。
金东凌不好意思地说：“只有这一块面，毁了，再捏燕子。”
“我这里还有面团，把我的面人放下。”顾雨娘小心翼翼地拿回面人，据为己有。
又有更多面团，金东凌开心不已，将面人递给顾雨娘，从面团上揪下一块小面团，揉揉捏捏，很快，一只飞翔的燕子出现在他的手心。
“东凌，真棒，再捏个别的吧……”
就这样，原本用来擀面条的面团，全部被金东凌捏成小狗、大公鸡、小鸭子……
顾雨娘欣喜地把杜桂花和王寡妇喊到厨房。
杜桂花和王寡妇惊讶不已。
“好巧的手艺……”
“真像，真像……”
对金东凌好一番夸奖之后，才意识到面人直接煮的话，很浪费柴禾。
杜桂花一脸不舍，但为了省些柴禾，说道：“雨娘啊，这面人毁了擀成面条吧。”
大家都是一脸不舍。
最后在杜桂花的坚持下，只留下那一个像顾雨娘的面人，其余的都毁成面团，重新擀了面条。
杜桂花回房抱着一套衣裳，走到金东凌面前。
“东凌，我和你王大娘给你赶制了一套衣服，从里到外都是白色，你拿回家试穿一下，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再给你改改。”
金东凌今天一切听顾雨娘的，先是看了一眼顾雨娘，见顾雨娘点点头，才开心地接过衣裳：“谢谢。”
说完，回到他租住的小院。
王寡妇也出门，回家把鸡赶回鸡窝，说是一会回来。
杜桂花开始忙活着下水饺。
顾雨娘在一旁打下手。
“娘，你看东凌有这么好的手艺，我想跟他商量一下，以后做面人挣钱。”
“这事你还是好好跟东凌商量一下吧。再说了，他自己一个人也不能去镇上卖面人啊，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杜桂花说得很有道理，不过，顾雨娘早就想好了对策。
“娘，我陪着他啊，而且我还打算先借东凌点银子，做生意，贩菜贩水果，到镇上和潞城早市去卖，到时候东凌可以帮我搬东西，您觉得怎么样？”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抛头露面呢？”杜桂花不愿意自家闺女做生意，万一赔了，可就麻烦了。
“娘，您想不想天天吃白面和米饭？”顾雨娘开始诱惑杜桂花。
“当然想，不用说天天吃，一个月吃一回，娘都高兴得不行。”
“那您就让我去试一下吧，到时候我蒙上面巾或者您跟着我，若是赔了，我保证再也不出去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