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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多人说、就愈像真的!所谓谣言止於智者,可是仲参很清楚的知道,世上
哪有这么多智者?这谣言不仅不会被攻破,只会愈传愈广!
而且这第二招会出现另一个效应:屈兵专被逼出来了,屈兵专果然再也受不
了年馀来诸多不利於云梦剑派的传闻,亲自找上徐乞想澄清一切。但徐乞是个直
性汉子,且双方又是敌对立场,哪会听什么解释?不仅不听,反倒当场送了屈兵
专一掌!一切都像一出戏,在仲参的剧本之中逐步上演,毫无差错!
跟着,他再次找倭族四使谈起旧事:倭族原本计划与云梦剑派割据江南,如
今可以取消了,改为倭、回、番、南四国联军,齐路并进,瓜分大唐如何?明言
湘江以西、长江以南,仍然划给倭族,一块地也不少。这诱惑太大了,仲参那时
直盯着栗原苗,看她蛾眉紧蹙、思之再叁,栗原苗最终下了决定:四国并进,胜
算比原本的计划要大上太多,况且倭族始终并无一点吃亏。她同意了仲参的建议
,继之,这四个人也等同成了他的下属。
仲参拉拢倭族四使之后,先让李定出面在汉水将屈戎玉擒而囚之,要倭族四
使暗中协助,这是为了保证屈兵专必死的一着。他自己则再出第叁招:怂恿。他
怂恿唐皇李豫向君聆诗说出了诸葛涵的下落、也等同间接怂恿王道等人去到彭蠡
湖找出诸葛涵、怂恿蓝沐雨重会君弃剑、怂恿了屈戎玉愠而致战!如此一来,在
丐帮大会上,丐帮与云梦剑派势必大打出手!丐帮人多势众、云梦剑派英杰荟萃
,双方声势旗鼓相当,明摆着是个鹬蚌相争的局!
不料有个失算:在他这个渔夫前去撒网之前,有另一个人上前去告诉鹬和蚌
说:鹬啊,我的左手让你咬吧;蚌啊,我的右手让你夹吧。你们不要再争了。
於是,鹬和蚌住手了。
这个人便是君弃剑!他拿自己的身体当沙包、用性命作赌注,使得元仁右与
徐乞罢斗,更使得丐帮与云梦剑派前嫌尽释。仲参的连环计,效用至此而止。
为了对付君弃剑,仲参只得再使出了第四招。
这一招,君弃剑绝对无法再破,仲参不能不感到得意。
他很得意,但倭族四使却是不安,栗原苗感受到同门疑虑的目光,终於出声
问道:「你很确定,他们都会照办?」
仲参笑道:「一定会。你想想:朱入京,意味着唐朝廷在河北多了一支可
用之兵,阻了回纥南侵的一条道,赤心恨不恨?君弃剑入京,竟得百官万民夹道
而迎,赤心恨不恨?延英殿上,君弃剑又得李豫大赏,赤心恨不恨?简直恨之入
骨了!一个喜欢杀人、心情差到极点的人,你告诉他说:你只要负责杀人,我包
管你一点事也没有,他会不会照办?不只会,你要他杀一个人,他会再多杀四个
、五个!这种事,简直是势所必然,不必担心!」解释了赤心的心态,倭族四使
尽皆颔首,唯雪面色略黯。至於为什么堂堂的皇帝李豫要听他的话?他没说,
这其中秘辛,不宜为外人道,因为这是秘密、是绝招,愈少人知道愈好。
「这招到底和对付君弃剑有什么关系?」流风点了一阵子头,问道。这问题
他想了很久,不问出来,终不痛快。
要赤心去杀人、要李豫放了赤心,是为了对付君弃剑?怎么看,流风都觉得
这之间毫无关系!
仲参笑笑,看着栗原苗。栗原苗摇头道:「我也不明白。」
仲参这才说道:「君弃剑很聪明,唯因其聪明,这招才能有用。」
流风更加不解,他不喜欢用计,但至少也有基本常识,即道:「凡用计都是
对傻人用,才见奇效,哪有对聪明人用才见效的?」
仲参道:「不然!蠢人容易中计,那是不错,但蠢人中的往往是有形之计
,比如诱敌深入,再埋伏设陷一类,这可谓之为实而虚之;但聪明人往往
不会中这种计,聪明人会中的是无形之计,比如我后方其实空虚,我便示之
以弱,此乃虚而虚之,聪明人此时往往会勒足不前,因为他怕中了埋伏、怕
对方是在诱敌,於是不敢进攻了。聪明人就是有这种弱点,想得太多,以至於不
敢冒险。便因君弃剑就是这种聪明人,所以我的计才能见效。」
他解释得不能算不详细了,只差没有举实例说明而已,但流风还是不懂,正
想再次发问,栗原苗已说道:「如果李豫果真放赤心,常人会以为李豫还是害怕
回纥,不敢轻易杀了回纥使节;但君弃剑不会这么想,他会想深一层,甚至深两
层、叁层,他这一趟去京,原本就是为了安定、确认北方形势,以期无后顾之忧
的对抗我族军马,李豫若果杀了赤心,他便会认为李豫有心抵抗回纥,而将北方
放下,专心江南之事。今日李豫不杀赤心,君弃剑则可能认为李豫不仅无心抗敌
,甚至觉得李豫不信任自己 ̄毕竟长安无人能制服赤心,这次赤心若被抓,定是
君弃剑出的手。既然李豫不信任他,那他多待长安何益?他定会回到江南,同时
望南忧北,分心二致。到头来,只要我族与回纥军马齐路并进,他必然束手无策
,两头皆败!」
「不错!不错!」仲参连连点头,鼓掌喝采:「苗姑娘果然天赋异禀,一点
就通!只是,你还少说了一样:那君弃剑此行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李泌教他的联
结朝廷以抗敌,我这一着,其实也是将李泌所教、君弃剑此行的种种所获,尽数
化为乌有!君弃剑一旦离京,所谓的朝野联合,不过空谈而已!」
说了许多,流风仍然似懂非懂,他已经不打算懂了。
仲参微笑道:「君弃剑这人与君聆诗很像,极其聪明,但心思太杂,作事效
果难免就打了折扣。比较起来,致心於兵学的诸葛静比君氏父子都要可怕的多,
所以在十二年前,我第一个行动便是先除掉诸葛静!我这一计,天下能识之破之
者,唯诸葛静而已,但诸葛静已不在了,君氏父子於我而言,不过砧上之肉!」
栗原姐弟与流风都点头了,雪忽然问道:「屈戎玉呢?她也只修兵学不是
吗?若说屈兵专是继诸葛静之后的第一兵家,那屈戎玉不也是继屈兵专之后的第
一兵家?」
这一问,让舱中的时间停顿了刹那,大家都呆住了。
他们都听说过这么一句话:胜我者,唯玉尔。
这句话,是已故的当代第一兵家屈兵专所说的。
屈兵专相人未曾有失,仲参也曾亲眼见识过屈戎玉的精明 ̄她能看出君聆诗
让君弃剑结识石绯、瑞思、怀空、蓝娇桃等人的用心,发现了君聆诗暗中进行许
久的织网计,诚可谓目光独到!这个小丫头,若置之不理,必成威胁!
沈默半晌,仲参慨然道:「上一计……原本在上一计中,屈戎玉就该消失了
!如今看来,只好再出另一计……」他左手支??挥动右手,这是逐客了,他要
思考对付屈戎玉的办法。
仲参奉行攻心为上此一教条,想要重创屈戎玉,就必须由屈兵专下手。
但一个人不能死两次,他要怎么再去攻屈戎玉的心?这是必须深思的。
於是倭族四使尽皆起身出舱。仲参忽又叫道:「苗姑娘,你留着,一起参详
参详如何?」
倭族四使尽皆一怔,雪尤其感到不安,她觉得仲参这人明明才叁十岁,却
比屈兵专还更老谋深算,实在太危险了!当下拉了拉栗原苗的衣襟,缓缓摇头。
栗原苗摆手示意无妨,还是独自重入舱中。
仲参行至舱门,四下已然无人,才返身入舱,说道:「堀姑娘已被君弃剑的
言词打动了,她虽未明白表示,骨子里却是反对我们的四族并进大计,苗姑
娘可知?」
栗原苗闻言,一句知道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略一思索,终无反应。
仲参一笑,起身关上舱门,温言道:「此间已无外人,苗姑娘何不坦诚相见
?」
栗原苗为之一怔,她听出了仲参话里的意思,那绝非仅止要她说出心底话,
而是有更深一层的用意。
因为仲参的语气,不是对着一个合作的伙伴、或者下属说话,而是对着一个
女人。那是种包容、温和的语气,是男人的语气……
她来到中土之后,只有一次曾经让师弟妹以外的人见过面容,那是在山阳县
的小屋里,仲参跟着栗原辅文而来,她未及反应,来不及包上覆面巾。此时仲参
关上舱门,作何打算?自然是要她再次除掉覆面巾了!
但再想想,仲参要她自己卸巾,已是十分客气,若果仲参动手,她能挡得住
吗?当下略一犹豫,还是将面上的黑布取下了。
她一取下覆面巾,昏暗的舱中为之一亮。
她的眉毛很细,但很直、很实在,那是盛盘眉,她有一对凤眼,眼角略长,
但由於身裁苗条、面容也相对清瘦,所以不显得眼睛小,反倒极为有神,显现出
她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她的鼻子略为窄小,也是一线而下,未上胭脂,嘴唇即
已艳红。
她的五官就像线条所组成的,但很深刻,眉目间有七分英气、唇上眼角则添
叁分艳丽。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却已活脱脱是个令人难忘的大美人。
仲参双眼定定的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嘻然道:「对嘛,这样多好,何
必直挂着那面巾,岂不气闷!」
栗原苗没吭声,仲参道:「你几岁了?」
她沈默半晌,回道:「二十。」顿了顿,又改口道:「不,是二十一……」
仲参听了,在舱中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喃喃自语道:「二十一……也老大
不小了……你来中原也将近叁年,一般女子,这年纪早该婚配了……你在倭国嫁
人也未?」
她摇头了。
不只是还没嫁人,连对象也没有。她从小就跟着师父练武,一般年轻女孩该
经历的事,她从未有过。
仲参这一说,她才深刻的惊觉 ̄自己已经在中原虚度了大好年华!
「有没有打算在中原落土生根?」仲参问道。
栗原苗没回应,她已经有点傻住了,正在思索着,自己错过了什么?
仔细一想,原来,还真的好多……
仲参终於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她没抗拒,就像没感觉一样。
直到外襟被脱下了,她才低声问了一句:「这就是你要和我参详的事吗?」
仲参一笑,没有回答。
首发
第五十四话 立场转换 ̄之二()
诸葛涵一走出顾况家门,眉头便皱起了,原本准备参观矿坑的情致也消
失无踪。
天色很阴,阴得让人很不舒服;云层很厚,厚得让人喘不过气。明明是将近
中午的天空,但却很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感到沈闷的气氛。云层里不时发
出闪光,看来很诡异、很让人心惊。
这不是出游的好日子、好天气。
屈戎玉也走了出来,她仰首朝天一望,立即吐出一句话:「密云不雨。」
后头顾况、君弃剑、怀空鱼贯行出,看了天色,一下子也觉得不大对劲。小
狼走出来时,没任何反应,只是垂着头。从昨天开始,它就一直垂着头,也不吃
东西。
「会下雨吗?」诸葛涵问。她是问顾况,顾况在此地任职,应该比较了解这
里的气候。
顾况没有立即回答,仍旧仰首望天。屈戎玉则说道:「不会下雨的,就是因
为不会下雨,才叫作密云不雨。」
顾况道:「我来此当差两年了,从未见过如此天气……看来似乎会下雨、又
好像不会下雨……我也说不清、看不懂了。」
君弃剑直盯着云层中的闪光,那光时而在东、时而忽西,似乎不是同一道光
,却又好像是同一道光,他心中有股不安油然而生,但是,不安什么呢?很模糊
,说不上来。
他很直觉性的望着东南方向,十分认真的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其馀人见他神情专注的看着东南,也纷纷跟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