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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却是云梦剑派仅余的五名戎字辈弟子之一、前些日子负责照顾林家堡众养伤的白戎分。
...
堀?雪第一眼便认出了云梦剑派戎字辈弟子的装束,先是愣了一下,扣在腕中的手里剑差点便要脱手打出,却又及时听到史丹尼的招呼,判断面前这未曾谋面的男子对林家堡而言不算敌人,侧身屈膝行了一礼,道:「兄台是姓白吗?有何指教?」同时将手里剑又压回了袖袋里去。
白戎分将堀?雪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回手将背在背上的大布囊取至身前一提,道:「是大和国的堀姑娘吧。初次见面,荣幸。原本我也不想来的,只是屈……屈师叔祖的孙女儿有样东西落在本派,忘了取走,本派元掌门不便前来,派我来此送还。」
堀?雪抬眼看看那布囊,应该颇有些重量,整体是个长方形,似乎是……
对,是案琴!七弦琴!
那麽,就是屈戎玉所有的琴了。
此时,史丹尼也已赶到门口,一开口就想请白戎分入内。但话还没出口,猛地一想,此时林家堡内正在进行会议,白戎分再熟也是外人,请他进去适合吗?这还是应该先问问吧?便回头向厅中望去。
怎知屈戎玉早已一迳奔向前来,直冲至白戎分身前,一把连琴带囊抱过。
白戎分却也不觉突兀,只是笑了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白戎分知道,那把焦尾琴曾为东汉大儒蔡邕所有、也为一代琴圣嵇康用过,屈师叔祖花了八年时间才弄到此琴,作为屈戎玉十五岁的生日礼送给她,屈戎玉一向不许别人乱碰。她在衡山上走得急,未及带走此琴。但她怎说也真正捣毁了吴起祖师的墓碑,是个大逆叛徒,怎可能再回去取琴?可此琴又是屈师叔祖留给她最後且唯一的实质物品,她无论如何是放不下的。元仁右回到派中,见着此琴,当然能够理解屈戎玉的不舍与难处,也想将琴送回给屈戎玉。但他作为一派掌门,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对叛徒施予好处,起码还得顾虑一下门下弟子的感受吧?实在是为难。
万般无奈之下,元仁右只能请与林家堡还略有浅交的白戎分代行一遭。此时屈戎玉已拿到琴了,任务完成,面对这个曾击败自身所属派门的组织,白戎分也不想再多牵连,便欲离去。
看白戎分跨步欲行,屈戎玉低声说道:「白……白师兄,谢谢你……」
她对称呼方面有点犹豫,但打第一次见面就只有这个称呼,十年来都是如此,她一下子也想不出还能怎麽改。
「免礼了。」白戎分暗叹,淡淡地回了一句,同时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他也是暗暗地喜欢了这位师妹好多年了,知道此时一去,今生难说还有机会再见,这一眼是怎也忍不下来的。
但一眼之下,固然是看见了屈戎玉满溢着感激与感动,这很正常。只是……为何眉宇之间却略有些许紧蹙?是碰上什麽难题了吗?
便此一思,这一眼一下子竟移不开了。
史丹尼在旁,早看出了一点端倪,此时也不管越不越俎了,跨上一步便将白戎分往门内扯,道:「怎说你也,跑了那麽长路,一杯水也不给你喝,太说不过去了。」同时也不免以探询的目光看着屈戎玉。
屈戎玉勾起嘴角,淡淡地笑了一笑,颔表示赞同。她是何等机灵人,就算多年来装作不知,又哪会没察觉白戎分的心意?她也晓得以後恐怕很难再有机会相见,即使退一万步说,远来是客,尽尽主人的义务又有何不可?
误解什麽的倒是不担心,白师兄原本就很聪明、也很自制。会错意这档事在他身上是不会生的。
史丹尼拖着白戎分直往正厅行去,白戎分这才注意到,林家堡众几乎全聚在厅里,大概也了解到,这群人可能是正在进行研讨之类的事情吧?
守在厅门口的药师小狼见来人是由史丹尼拖行,意识到并非敌人,便又伏到一旁去了。
白戎分让史丹尼拉着走,自不可免的将目光在林家堡众人面上扫过,露出了有点尴尬的笑容。不仅是因为打断了他们的会议进行,更因前次与其中数人告别时,俨然是今生相见遥遥无期的气氛,怎料这麽快又碰面了。
林家堡目前在场的十一人,除堀?雪外,只有另一个看来最年少的姑娘没见过。白戎分立即猜想到,是诸葛涵。看来她很好,那她应该就不是屈师妹忧虑的来源了。
没见到石绯……他是原因吗?
来到厅中,曾在回梦堂养伤的众人纷纷与白戎分打过招呼,而後各自回座了。会议虽然中断,但未宣布结束,况且为何忽然蹦个两年出来,都还没搞清楚咧!
堀?雪已关上大门,与屈戎玉一齐走了回来。她向小涵招了招手,便向厨房走去。适才史丹尼已经开口起码要给杯水喝,人都进厅了,总不能没水给。
史丹尼直把白戎分压到椅子上才放手,同时低声道:「你不用,太拘谨。他们现在,和在衡山上时,不太一样。」
他指的是相处模式与现场气氛,但白戎分自然是不太明白,只能乾笑两声,道:「抱歉,打扰了。」
君弃剑一直坐在位上没动,他实在不太想动,但也还认得白戎分,便点了点头,也报以一笑,道:「没什麽打扰,你来得正好。」
正好?何解?恁是白戎分再聪明,也不知道会议被中途打断有什麽好的。
君弃剑却是知道,白戎分这麽一搅和,适才正蕴酿着、但尚未作的暴动可能全消去了,而且有客人在场,林家堡众之中也没人不长眼到真的乱性子嚷嚷,接下来要解释两年的理由便简单的多,真的是正好。
唔……或许阮修竹会吧?但是她现在不在场。
全员都回到座位上後,一时却又无人开口,直过了半晌,堀?雪与诸葛涵各端了一盘子茶水回到厅上,给各人了一杯,而後两女各自归座,白戎分很快的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显然他认为不宜久待。
「白兄莫急。」君弃剑在白戎分站起身之前开口了:「你在,真是正好,想来应该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可否麻烦你再坐一会,作个旁证?」
白戎分略微一怔,还没弄清楚意思,君弃剑又说道:「璧娴,你继续吧。」
在座没有人比屈戎玉更了解白戎分的性子,知道他虽算外人,但不该听的就会当作没听到,其实也不用顾虑太多,即道:「两年的理由很简单,就结论来说,如果我们太快入蜀,恐怕会一败涂地。」
「这是什麽意思?」李九儿皱紧了眉:「我们也知道,那个杳伦把赵仁通带走,大概就是要把蜀中的青城、唐门二派交给他。但是……」她悄悄的瞄了白戎分一眼:「青城、唐门怎也不可能比聚云堂强吧。」
白戎分听得扬了扬眉,他知道李九儿不是因为自己在场才这麽说,这是她打心底的想法。但无论是不是奉承,云梦剑派比青城、唐门强的自信他是有的。
屈戎玉却是摇头道:「问题不在青城与唐门。我也相信青城、唐门是比不上聚云堂,但是……赵师叔比我强。」
这句话把众人全唬住了。
这个向来目中无人、孤高自傲、让当代第一兵家屈兵专赐号天造玉才,更说出胜我,唯玉尔的屈戎玉,居然说有人比她强?
开玩笑的吧这?
「你说的应该不是指武艺吧?」宇文离拱着肩,闷声道:「我们还没不中用到会让人把你伤了。」
虽然当时是打到失神了,但他们在衡山上的意志与表现,屈戎玉应该很清楚才是,不会现在还这麽小看了他们吧?
要是赵仁通玩什麽擒贼擒王的把戏,他们绝对敢拍胸脯大声说:有我在,别想动咱们的军师!
「这……当然不是!」屈戎玉听出了宇文离的不满,忙道:「你们作过些什麽,我都记得,我很感激,也很抱歉……我说得明白点,在战略方面,我也自信天下间无几人能够胜我,至少除了爷爷之外没有。但是赵师叔的战术之精密诡怪,我是比不上的。」
看到林家堡众中有数人颇有些莫名奇妙的神情,白戎分微微一笑。
他明白自己要作的旁证是什麽了。
第八十八话 乍暖还寒~之三()
屈戎玉话声才落,史丹尼双眼又开始滴溜溜地在众人脸上打转。
这是他一贯的习惯,观察别人脸色,尤其是不熟识的人,可以很快且有效的藉以判断对方的性格、专长、兴趣,除了碰上彻头彻尾完全不会有表情的人之外,这法子可说十试十中,令他屡试不爽。
但他才刚刚开始观察,忽然听到有人闷声说道:「堀!」
一个字,就这麽一个字,喊的是堀?雪无疑。史丹尼一怔转,却见君弃剑神色不悦地起身,转入後进。
堀?雪也没多问,迳直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後往後院走,走到了一排房舍的最尾端,君弃剑几乎是把脸贴在围墙上才停下脚步,後头堀?雪见状,眉头微微蹙起,道:「你真的不太妙。」
君弃剑深深呼吸了两口气,这才转身,背靠墙站着,道:「都看出来了?」
「当然。」堀?雪一边打量着君弃剑的脸色、站姿,一边应道:「你方才必定也是注意到小涵的神色~她听到战略与战术,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以为是我教她的,这才将我喊来。但走没几步,就知道大概是错怪了我吧?你以前不会这麽粗心就下判断。再加上你走这一段路的模样,太慢、又太稳,完全就是想藉着放慢速度来稳定步伐……我肯定,你的身体状况很糟、糟到连自己走路都有点勉强,也糟到无法精细的思考太多事情……简直,就像个重病的病人。」
「你真的都看出来了。那你又怎知道我觉错怪你了?」
堀?雪耸了耸肩,一派轻松地道:「你也知道,战略战术我虽然懂点皮毛,却没到可以教人的程度。」
君弃剑只能苦笑。
「到底有多糟?」堀?雪又问了。
她的眼睛可非比寻常,一看就知道,君弃剑刚刚在厅上对众人所说的没办法再打先锋,实在太过轻描淡写!在她看来,君弃剑现今的身体状况,虽还不至於忽然断气,但什麽时候瘫了也都不奇怪!这可不能坐视不理,总得找个办法解决才是。
君弃剑微微扭动颈子、抖抖胳臂,似乎也在试验着自己身体的灵敏度,过了好半晌才回道:「感觉手脚不是很听话、使不上什麽力,真的就像你说的,和重病高烧时很像。」
「屈姑娘没有说什麽吗?」
君弃剑摇了摇头。屈戎玉於游梦功的造诣原本就不能算深,过去也没有人进过回梦汲元阵的阵眼中吸纳水气再融合运用,甚至还忽然全就放光了……想找人问,也没有对象。他现在甚至无法肯定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什麽情况、更别谈有没有办法复原了。
「两年,够吗?」堀?雪再次提问了。
「不知道,我尽力。」君弃剑略略将重心前移,站得挺了些,才又开口说道:「我有另一件事要说。你收到道镜的消息了吗?」
堀?雪先是一怔,稍微垂下了头,道:「瑞思的信里说了。」
君弃剑盯着堀?雪的头顶看了片刻,见她再没其它反应,但身体却很细微的颤动着,便道:「很矛盾的感觉,是吗?」
「……是啊。」堀?雪抬起头,露出一个苦笑:「我不希望师父作出危害这片土地的事,但也晓得不可能要他放弃。他死了,我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虽然他主导孝谦天皇复辟的政变害死了我的双亲,但总也养了我这麽多年,他觉并且培养我的眼力、教我练功、陪、也常常和我聊天,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他是个很难得的好师父!……但是,他死了,我居然并不怎麽觉得伤心,反而还有点宽慰……我真是……我……」说着,她又低下了头,甚至转过身去。
君弃剑听着,只能轻叹。
衡山神龙潭一役,不仅是自己和璧娴,还有阮修竹、眼前的堀?雪,掀翻了太多人受到原本深藏的心理矛盾。
心病,没药医。
或许还有更严重的问题,这些天来君弃剑也不是没考虑过,那便是瑞思的立场与行动。
只是,再三思量,终究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揭过不谈。
毕竟现在若没有瑞思,一夥人可能连晚餐都要操心,那还谈什麽入蜀大计?装傻也好、低头也好,眼前都只能对瑞思所为当成没生过。
起码白?重、宇文离还是心向林家堡的,至少她不会忽然翻脸。
静默了半晌後,堀?雪似乎已稳定了心绪,道:「你多休养吧。」跟着举步要走。
但她才踏出了两步子,前头诸葛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