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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录-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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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是无言可喻!

    即使毒性不若紫冠鳞虺强烈,但也绝对足够一口咬毙牛象,何况是人!

    流风忽然觉得有点昏眩。

    虽没被直接咬中,但赤冠鳞虺呼出的毒气,他吸入了!

    雪查觉流风形样有异,立即将他扶住。

    但蓝娇桃觉得不够!他要对方赔命!赔紫冠鳞虺的命!

    一退之後,蓝娇桃又要攻上,雪见状,左手连摆,即时发出三枚手里剑!

    一枚射杖上之蛇、一枚射敌人之额、一枚射在地上,蓝娇桃将落足的位置。

    蓝娇桃惊觉,立即止步、扭头、移杖。

    三镖落空,但回头看去,即使只是紧急射出,雪的手力显然仍是极足,对

    著蛇杖、额头的两镖,直直向後,一者射中茅屋、一者钉上棺材。

    房中的蓝沐雨悚然一惊 ̄原来射中茅屋的那一镖,穿透了茅草,竟将她的裙

    角钉在地上。

    蓝沐雨轻扯裙角,未料竟一扯而裂!

    紫冠鳞虺的毒性,能将所有活物化为死物,布匹的材料多为蚕丝、棉花之类

    ,总之也是活物产出的。紫冠鳞虺爬过蓝沐雨的裙角,虽未蚀出洞来,却已让布

    料变得极为纤细易裂,才会在蓝沐雨一扯之下,裙子便断为两截。

    蓝沐雨看了自己的裙子,想到紫冠鳞虺适才便在自己身边游走,心里大呼侥

    幸。

    若让紫冠鳞虺攀上手背,还怕不当场见骨?

    屋外,蓝娇桃一时停了动作。

    倒是雪见了自己发出的手里剑竟有一枚射上了棺材,且看来是极新的棺材

    ,不禁一惊,右手搀著流风、左手指向那棺材,颤声道:「那……是谁的?」

    莫不是君弃剑死了?雪心想著。

    蓝娇桃冷哼一声,并未回话,双眼仍恨恨的看著二人。

    流风只觉脑袋愈发沈重,已完全无法自行站立了!当下只得在雪耳边道:

    「先走……先走再说……」

    但雪还未发步,东边山坡又跑来一人,她见了五颜六色的池水、一地枯黄

    的死草,便嚷道:「你们是谁啊!沐雨呢!」

    此人自是阮修竹。

    房中蓝沐雨听到乃姐大叫,心中不禁大急:人家在打生搏死的,这胆大包天

    的姐姐,何必要淌这个浑水!

    流风、雪双双回头一望,见来人并非君弃剑,流风便道:「别理他……走

    吧……」

    任凭阮修竹冲著二人的背影嘶喊,他们自是甩也不甩。

    阮修竹见二人不予理会,只得转向蓝娇桃道:「你又是谁?」

    「蓝娇桃……」蓝娇桃已收起手杖,赤冠鳞虺也爬回身上:「这地方是你的

    吗?」

    阮修竹一怔,才发觉自己实无丝毫权利向对方大声嚷嚷,便道:「你有看见

    我妹妹吗?」

    蓝娇桃转身一指身後的茅屋,蓝沐雨已推门出房。

    阮修竹一眼便见著蓝沐雨的裙角破损断裂,一伸手便要扯上蓝娇桃领子,她

    身高几同一般男子,丝毫不显为难。

    但手还未伸到,忽见蓝娇桃身上的赤蛇已张口示警,一惊之下,忙又收手。

    蓝沐雨早已见到阮修竹的动作,知道误会,忙道:「姐!这位大哥……蓝哥

    没对我怎样!」对方在出手之前便即时将自己丢到安全的地方,也算狻有薄恩,

    她对於蓝娇桃的称呼也不觉有了些敬意。

    「姐?蓝哥?呵呵……」蓝娇桃听了这称呼,怪笑一声,屈身将钉在地上的

    手里剑拾起,又转头走到棺材旁,也拔出钉在棺上的那枚。

    他望著手中的两枚手里剑,许久之後,深深一叹,又走到紫冠鳞虺尸体旁,

    从怀中摸出布条,将它的身体抓起,走到树下,掘了个坑,将它埋了。

    动作完成之後,他走到正在茅屋前絮语的姐妹身前,道:「你们也来找君弃

    剑?」

    听了这话,蓝沐雨脸上一红,阮修竹则应道:「是啊!你也是?」

    「这么巧,大家都挑这时候来找君弃剑。」蓝娇桃一笑,笑得仍然很怪。

    那是极有深意的一笑。

    「那具棺材是?」蓝娇桃又问。

    「是君弃剑的徒弟,叫寒星。怎么,你不知道?」阮修竹答道。

    有问必答、知无不言,阮修竹天生大嘴巴,藏不住秘密。

    「寒星啊……」蓝娇桃喃喃自语。

    他有印象,便是在杭塘山差点被蛇咬死的那个小女孩……

    君弃剑为了救寒星,硬挺未愈之躯来抓紫冠鳞虺,真是不要命了!

    如今寒星身在棺中,定是已死。若是已死,则君弃剑会……

    世人只知君弃剑人在山阳,但为何跑到山阳,却无人过问。如今看来,山阳

    倒是君弃剑避世的一个好地方。

    可惜,地方再好,也会为人所扰。他蓝娇桃、眼前这对姐妹、还有适才的那

    两个倭族人,都是来扰君弃剑的。

    怎知君弃剑人在山阳,却未待在山阳竹林,大夥儿都扑了个空。

    蓝娇桃暗暗思索:原来君弃剑与那些倭族人已分道扬镳……那倒好,对於我

    国的情况会有利许多。

    他念头几转,又向二女道:「你们和君弃剑是什么关系?」

    阮修竹道:「没什么特别关系。你呢?」

    蓝娇桃仔细看了看眼前二女 ̄君弃剑如今名声鹊起,这两个女子想是特地来

    此,想要见他一面罢!那倒没什么所谓了。

    此时君弃剑孤身一人,且徒弟新亡,定然意志消沈,这是对付他最好的时机

    !蓝娇桃心想。

    蓝沐雨则想道:这是让君弃剑记住自己最好的时机!

    阮修竹想道:如今出门在外,找不到君弃剑、又连连遇上一些怪人!这是我

    一生中最糟糕的时候了!

    首发

第十九话 山阳竹林 ̄之一() 
山阳,几乎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有人说,山阳很美,但美不过华山;山阳可俯瞰河内,却比不过登泰山而

    小天下。

    怀空说:河北之山阳竹林,即同於江南之桃花源。

    君弃剑在山巅待了两天,确然也觉如此。

    自从山阳公上任以後,三国纷争、魏晋交替、乃至五胡乱华、南北分裂

    、安史之乱,一切的一切似也与山阳无关。

    山阳不过弹丸之地,山阳竹林所在的白鹿山,更只是一座鲜为人知的小山,

    根本没有军事价值、也没有生产、交通上的利益。

    正如同老子所言:无用之用,其实大用。

    山阳一无是处,竟也让山阳的人民保持了五百多年的和平。

    君弃剑下望山阳,在不显得炙热的秋阳下,农田一片禾黄,农家子弟三三两

    两地在田野间或忙农事、或跑闹……

    牛犬之声相和、稻草人身上停满了麻雀……

    太远了,看不清楚、也说不尽绝,简而言之,便是一片太平景象。

    寒星一死,让君弃剑极为沮丧;再眼见山阳如此情境,更为消沈。

    我不过是人,一个人,哪有什么本事阻止胡虏侵华?回纥要来、吐番要来、

    甚至云南要来、倭族要来,我挡得住吗?

    不可能!我连自己的徒弟都无能保护,哪有什么本事挡下四国联军?

    我究竟双手空空,有的只是几个同伴、朋友,可不是郭子丁那般手握重兵的

    大元帅!我何能抵御外族?

    「弃剑,你之前曾问过:如果早点用兵,可以避免了不得不的时候,早用能

    比晚用少死很多人,那么,要用、还是不用呢?」一旁的药师小狼忽然人立起来

    ,说道。

    君弃剑为之一愣,却见并非小狼人立,确然是人!这人一身白衣、仙风鹤骨

    、背负琴囊,作书生打扮,正是他那名闻天下、却无人可知其影踪的二爹 ̄天赋

    异才君聆诗!

    君聆诗又道:「如今看来,你的答案是……不用?」

    「这次是寒星……那,下次呢?」看到君聆诗,君弃剑松懈了、也哭了:「

    每打一次,就要承受著可能失去亲朋好友的危险……二爹,我……我没有那么坚

    强……你将我的胆量培养到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可是……死的人不是我啊

    !」

    君聆诗抓起君弃剑身上的鹤氅一角,帮君弃剑擦去眼泪,同时拉著君弃剑一

    同坐下,说道:「你记不记得,十四年前,我刚到云南,你诸葛乾爹还未见我人

    ,便隔著门板将我狠狠痛骂了一顿、似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君弃剑回想一阵,确有此事,便点了点头。

    君聆诗道:「那是因为,我带南诏国之兵,歼灭了锦官军、杀了成都六杰。

    所谓成都六杰,即是诸葛兄的六位义兄。其实我与他们也狻有交情,同南诏国倒

    是敌对的立场……」

    「狻有交情?那为何要杀他们?」君弃剑不解,但这句话只是心想,未曾出

    口。

    反正,二爹定会继续说下去的。

    「虽然我与南诏国敌对,但南诏国主稀罗△是我和诸葛兄毕生的目标。为了

    打败稀罗△,我投身到他麾下,就近观察他、学习他。他也不愧是一代王者,毫

    无保留的教了我许多。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便是牺牲。」

    「与锦官军一战,其实只是一个过程,让我习惯有牺牲。为了达成目标

    ,一个最终的目标,过程无论牺牲了多少,都不能有所退缩、有所迟疑……」

    「可是!二爹,你的目标是打败稀罗△,或许很多人也都是,所以他们为了

    助你成功,也不怕牺牲!但我不是啊!我没有必要去打败什么人!为什么我也要

    有所牺牲?为什么我身旁的人必须要牺牲?」君弃剑道。

    他与君聆诗立场不同,如今的君弃剑也不是听一是一的稚儿了!

    「宁为嵇康,不作山涛。」君聆诗念出了寒星曾说过的话,跟著,一笑,摇

    头道:「痴儿!你可知嵇康何人?」

    「竹林七贤之首!於乱世之中出污泥而不染的绝尘高士!」君弃剑答道。

    君聆诗又是摇头,跟著又问:「你可知他妻室是何人?」

    妻室?史上女子留名者其实不多,君弃剑摇头,实是不知。

    「他妻子是魏室宗亲!魏文帝曹丕亲弟弟曹林的女儿:曹纤纤!」君聆诗说

    出这话,语气狻重。

    也只说到这里。

    但见君弃剑面有愕色 ̄他懂了。

    嵇康之妻既是魏室宗亲,他也就是魏室的女婿。他的时代正是司马氏紧锣密

    鼓谋取魏室江山的时代,嵇康却置之不理、逃官隐居山阳!

    或许嵇康有贤名、有清名、有文才、有高才!但对於魏室宗亲而言,这么一

    个儒林高士、又是魏室女婿,他视魏室之祸而不顾,便已辜负了许多人的期待!

    嵇康或许立德了,但於时代而言,他那出类拔粹的生命、负有经天纬地

    的才学,也终究只是完成了小我……

    「嵇康并不是你应该学习的对象。」君聆诗极为笃定的说道:「是我们都不

    该学习的对象。」

    「可……时代不同啊……」君弃剑又道,语气已软了。

    「相同的,只是,你比他早了一点。」君聆诗笑道。

    君弃剑不解了:嵇康生在魏晋之交,如今已是唐朝,明明是嵇康早了我五百

    年,怎会说我比他要早?

    「嵇康所在的时代,曹魏已经枝叶散尽、而司马氏根深蒂固,其实嵇康也已

    无力回天。但你不然 ̄如今唐朝国力虽然衰弱,但聚其军力,仍可敌一国而有馀

    ;且在野草莽仇寇之心仍重、敌忾之气可聚;反观回纥、倭族、吐番等,纵使已

    有合军先兆,却未实际达成协议,想必仍在为了吞掉中国之後如何瓜分纷扰不休

    ……只要动作够快,将他们个个击破,还是大有可为!」君聆诗分析道。

    这段话的重点在於:嵇康欲要出手,但却没有资本,无能与坐拥金山怠山的

    司马氏下赌注较高低;反观君弃剑的立场、所处的时空,虽然一样没有资本,但

    却有培养的可能性!

    「我们回到原点来说……其实你所谓以早暴克未暴的问题,它原本便没

    有正确的答案。虽然现下你的答案可能是不用,害怕牺牲、害怕付出,那是

    任何人都会的。但若你不愿未雨绸缪,想与嵇康一般归隐山林,有所牺牲的,就

    不会是你……」君聆诗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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