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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到这样一位从来不知道向着我的保护人,也算是倒霉透顶。
呵呵,用不着假装用那么失望透顶的语气,对我说这番大道理。
其实你根本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从一开始就不指望将我辅佐成才。
恐怕你早就认为芙萝拉的才干要比我大得多,恨不能自己是她的保护人。
说服父皇剥夺我的皇位,无非是想在未来的芙萝拉女皇陛下面前邀功示好而已吧。
到最后奥洛兰最痛恨的竟然是军神将军,仿佛和他相比,为两国带来深重灾难的贝娜丽丝和虚伪的光明骑士团,都并不那么令人厌恶。
奥洛兰不记得自己花了多少时间来控诉军神将军的残忍无情,当他猛然被凌晨的钟声惊动的时候,副官闯进军帐,带来一个紧急军情。
原本遭受重创的贝娜丽丝军,竟然趁着夜色,再一次对苍金堡展开猛攻!
奥洛兰冲出帐外,看到西边的夜空被烈火染成赤红色。
“王子殿下,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副官忧虑地擦去额角的汗水。
没错,即便是刚入伍的新兵,也知道这次夜袭实在是不合常理。贝娜丽丝残余的兵力十分不足,并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冲击坚实的堡垒,只要奥洛兰的军队从后方发起袭击,贝娜丽丝军团就将首尾不能相顾,绝对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她的决死一击,不过是在把死亡的倒计时提前拨快了几天而已。
“殿下,我们是否该出击,请您下令!”
“这还用问吗!”奥洛兰大声答道,“当然要追击贝娜丽丝军的后队!”
光明骑士团整备完毕,正铠甲鲜明地提着森森大刀骑上战马,只等命令传达。
他们盔甲上的光刺痛了奥洛兰的眼睛。
他心里竟不由得开始问自己——
我上一次拜托光明骑士团帮助艾雷诺,得到的是什么下场?
这一次难道还要巴巴地赶过去,然后等他在战斗结束之后,告诉大家,他不屑于我的救助,因为我是个出卖国家的小人吗?
救出他,然后无助地等着他去恳求父皇夺走属于我的继承权吗?
奥洛兰再次抱紧脑袋,杂念化作喧嚣的洪流冲破了大脑的闸阀,最终他脸色苍白,站起来对副官说:“等等……”
“等等?”
“军神将军交代过,为了诱敌深入,我们不必第一时间进入战场。先让敌人他们进攻一阵子吧,反正军神将军是守得下来的。”
副官万难理解地说:“可是根本就用不着诱敌深入,现在出击就能全歼敌人!”
奥洛兰恼羞成怒:“可是我才是统帅!传达我的命令,全军原地待命!”
路易斯和阿克雷德感到无比震惊。
在旁边扎营的卡伊尔王子也不由得圆瞪双眼。
而奥洛兰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西方夜空燃起的烈火,然后一言不发。
你这是在犯罪,他对自己说。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早就被他定罪了,是足以让我失去一切的罪。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他给我书写的未来更糟糕。
所以不如,就让他在属于我的未来彻底消失。
奥洛兰已经失去最后一点理智,他握紧椅子扶手,眼中的寒光凝成一点,已经顾不上去想军神将军在离开之后到底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到底知道他与光明骑士合作的人一共都有谁,只是如即将溺死的人死死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军神将军消失了,或许麻烦也就同时一扫而空了。
你不珍惜的性命,我可以随时收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副官急迫地猛拍桌子,再次请求出战。
“我说过了,现在还不是出战的时候!”奥洛兰坚定地答道。
副官如同被扣上一盆冰水,嘴角微微抽搐地倒退着离开营帐。
帐外则传来一片质疑的嘘声。
这时奥洛兰的通讯水晶亮起,军神将军站在烈火焚烧的城墙上,笔挺的军服已经残破不堪,露出了里边被烧得满是破洞的发黄白衬衣。
“出兵吧。趁着苍金堡防线还能支持最后一阵,现在杀过来还来得及彻底消灭贝娜丽丝。”
奥洛兰心中传来猛烈的悸动。
军神将军那是什么眼神?
军神将军那是什么眼神?热切,期待,以及关怀和信赖。
奥洛兰咬紧牙齿,他凭什么认为自己配用这种眼神来注视我!
“艾雷诺!”奥洛兰凑在水晶面前,恼羞成怒地说,“现在轮到你来央求我了是吧?告诉我,如果我再一次把你救下,你会改变想法吗?”
军神将军沉思数秒,面不改色地答道:“我依然会上书恳请皇帝陛下收回你的继承权。”
“你说什么?”奥洛兰震惊。
军神将军疲惫地笑笑:“如果我为了活命可以轻易放弃原则,孩子,那我就比你早一步和光明骑士团做交易了。”
“你这个顽固不化的迂腐老头!”奥洛兰心中剧震。
军神将军最后的画面,是一个慈祥而温柔的笑容。
“世界上不是任何事物都越灵活善变就越好的。譬如这座坚固屹立的堡垒,譬如千万年来毫无转移的净明川,譬如我们这些坚守着莫名其妙的原则的迂腐之人,或许这一切才是挫败黑暗的终极原因,远比一切灵巧和狡猾都来得更加有效。”
下一秒随着一声爆炸的巨响,水晶的幻象戛然而止。
奥洛兰抛洒热泪,冲出军帐,大声下令:“就、就是现在,全军突击!全速全进!一定不能让艾雷诺死掉!”
奥洛兰的进军并没有遭到强烈抵抗,事实上苍金堡被攻破,贝娜丽丝脱离了魔法师们在风泣之桥布置的结界,便化作一个漆黑漩涡消失在空气之中,用瞬间移动的魔法逃离了必死绝境。可是奥洛兰最关心的并不是贝娜丽丝的去留,他拼命抽打着马儿,直到苍金堡残破的城墙,他看见军神将军伟岸的身躯,看见他正双手扶着闪亮的钢炮站在浓重的烟雾之中,不禁心中一松,正想欢快地跑过去,脚步却又迟疑。
艾雷诺活着虽然很好,但同时也意味着我自己就大糟特糟了。如果他问起我为什么不迅速夹击贝娜丽丝,导致魔女竟然能够逃出生天,到底该如何应付?只怕军神将军根本等不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现在就会立刻上书,让父皇以延误军机的罪名把我押回皇都吧。
可是当他硬着头皮走上城墙,看得更加清楚时,他的脚步彻底停止。
好像……已经没必要担心这些麻烦事了。
艾雷诺虽然如铁塔一般屹立不倒,可是他已然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无数弹片插在身上,嫣红的血滴落在他脚下的血之池中,发出如新雨般的轻响。他靠在炮架上,灼热的风流过他的头发与军装,那已经残破得猜不到原本图案的战袍,宛如倔强的军旗一般孤独飘扬。
这本来是奥洛兰的心愿,艾雷诺阵亡,知道他勾结光明骑士团的人,或许就不存在了。那么他仍是曾经带队驰援逆转战局的英雄,仍是当之无愧的皇位继承人。
可是当这件事情真的发生,奥洛兰却没能感觉到丝毫喜悦。他盼着军神将军那双已然永远平静地闭上的眼睛,哪怕再次睁开以最凶狠严厉的眼神注视着他,那么他才终于可以不用跪倒在地,可以不用发出令人心碎的恸哭。
我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奥洛兰拼命捶打着地面,将周遭散落的弹壳震得弹跳。
没错,我一贯卑鄙无耻,就算把自己的妹妹关进牢房,也不会感到丝毫愧疚。可是这一次,我却感到撕心裂肺的悔意——
我亲手葬送了这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为我着想的人。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人会想艾雷诺那样赤诚地对我了。
奥洛兰咬咬牙,心中另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想想好的一面吧,至少秘密守住了。只要能登上皇位,何愁没有忠心的臣子?
这是值得高兴的结局。
奥洛兰却再次猛醒,怒吼道:“是谁!到底是谁在我心中用我的声音说话!”
周围的将士们对这句问话感到莫名其妙,接着他们便愤怒地走到奥洛兰身边,先是闷不吭声地对屹立而亡的军神将军鞠躬行礼,然后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要推迟进军时间?你所说的诱敌深入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的结果,分明是贝娜丽丝逃走,而咱们的军神将军却……不幸地牺牲了。”
“我们希望你能给一个说法。”
“你的命令分明就只是带来了惨败而已!”
奥洛兰无法作答,这时军神将军军服胸口的衣袋中,有两封未来得及打上钢印的信件被风吹了起来。
奥洛兰硬着强风,无言地将两封信件取出,撕开封口,只见第一封信件的内容,是希望皇帝可以重新考虑继承人顺位的问题。
艾雷诺果然到最后都没有食言。
那么第二封信可想而知,是要建议皇帝定他延误军机之罪了。
第六十二章 魅惑之使徒、消亡()
呵呵,艾雷诺,如果你这封信给大家看到,我一定会被当场围殴致死。那么咱们两个,到最后也算是扯平了。
愤怒的士兵们看到奥洛兰不吭气的模样,都忘了他是王子的高贵身份,粗暴地用手推搡。第二封信落地,却令士兵们不自觉地停止了愤怒的声讨。
上面写着“诱敌深入缓缓进军,是我和奥洛兰商量好的计策。胜则可以使贝娜丽丝彻底消亡,如果失败,等待我的只有牺牲。虽然风险极大,却值得尝试。假如这场最终的战斗我并没有能取得胜利,请不要苛责奥洛兰王子,他只是严格遵照我的命令行事而已。”
泪水在一刹那间模糊了双眼。
这个凶巴巴的大叔……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竟然是想办法保全我这个无情的背叛者!竟然还在担心我这个该死的家伙会被战友们撕碎!
世界上最疼爱我的那个人已经走了。
而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为什么我的保护人是像你这种不称职靠不住的家伙!”
混蛋!可恶!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罪人!假如世界上真的有天神庇佑,难道这一次你们都瞎掉了吗!为什么要让我这个人渣如愿以偿!艾雷诺那么善良而勇敢的人,为什么却要让悲剧降临在他身上!
奥洛兰泪水喷涌,仰天发出了悲痛万分的长啸。
士兵们也不忍而恻隐,看完第二封信,此时在他们看来,奥洛兰其实担负着最大的悲恸,因为他被迫接受了军神将军这样一条说不清楚的军令,说不定他原本,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赶到战场。
于是所有的苛责和愤怒,就都烟消云散。
“王子殿下,您这样会伤到身体的。希望您尽管悲伤,也要有节制才好。”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那个引起所有麻烦的祭司小姑娘的声音。
是她不经大脑地在军神将军面前说出了真相,才有之后的争吵,也才会令奥洛兰丧心病狂地选择出卖军神将军以保守秘密。
奥洛兰愤然回头,却被眼前这个人的模样彻底惊呆。
她穿着白色祭司服没错,但她的脸蛋分明不再是之前那温柔可爱的模样。之前那个肤如凝脂目若寒星,抿着小小如一片玫瑰花瓣的嘴唇一笑,就让人不忍心斥责她的美丽少女不见了,转而是一个脸上遍布伤痕,因为救治愈合很不及时而变得嘴眼歪斜,脸部肌肉纠结拧巴在一起形成各种怪异脉络的极为丑陋的少女。
她在刚刚的战斗里受伤了吗?不,她脸上的伤看上去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奇怪的是周围的战士们看到这张面孔丝毫不感到诧异,而且还有种温柔怜惜的心情。
这张面孔无论如何都会让人感到惊骇不忍吧?难道他们眼中的祭司小姐,和我眼中所看到的并不一样?
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瞬间在奥洛兰脑中变得明晰。
“你到底是谁?”奥洛兰冰冷地问道。
“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祭司而已啊。”少女的口气中透着些许惊慌。
“告诉我!”奥洛兰怒斥,“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少女刹那间如同被封进北国的寒冰之中。
士兵们纷纷作答:“王子殿下,你虽然生气,犯不着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发火。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那不是很清楚吗?是如夕阳一般灿烂耀眼的橘红色啊。”
“胡说,明明是如同夜空一般深邃的墨蓝色。”
“你们怎么回事,那么青翠喜人如碧草一般的颜色,怎么被你们说成这个样子?”
奥洛兰拔出佩剑:“女人,你在每个人眼里的形象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