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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实力之强大,如今又不容违抗,泛轻舟端的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
自重生至今,游刃有余、进退自如的淡定不攻自破,让他终于变了脸色。
始终认为尽在掌握的人,一旦不再掌握一切,便会惊慌失措,便会方寸大乱。
“看起来,这个重生的小家伙,已经按捺不住焦灼了。”
皈寂唯虽是走在前面,却不时暗中观察着泛轻舟的变化。
眼见身后少年周身急躁不断积郁,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就这里罢。”
皈寂唯莲足站定,窈窕的身姿忽的转了过来,如冰如雪的目光,似乎拥有透彻人心的力量,正视着泛轻舟诧异的面色,颇有咄咄逼人的味道,让泛轻舟不由自主垂下了眼睑,心虚得不敢与之对视。
泛轻舟视线低垂的瞬间,这才理解了皈寂唯那句简短话话的意思。
竹林的深处日光隐匿,风声沉寂,幽暗的四周,竟是有种月黑风高的死气沉沉。
他知道皈寂唯的意思是指此处人迹罕至,乃说话之地。
但紧绷的心弦却又警示他,还有一层意思,便说的是适合杀人灭口。
失去了往日的理智,泛轻舟着实变得敏感,以至于草木皆兵了。
皈寂唯倘若想要取其性命,何须大费周章到竹林,在外门的广场上顺手格杀,有谁敢提出异议?
“好歹也是两世为人,重生便只教会你心惊胆颤么?”
皈寂唯俯视着泛轻舟半遮半掩的神情上,那种种交错变幻的不安与忐忑,心底嗤笑不已,语气也不由得夹带上了讽刺。
泛轻舟闻言,面色剧变,惨白不已。
他来不及多想其间的冷嘲热讽,就被“两世为人”、“重生”两个字眼骇得心神失守。
“她真的知道!”
一时间,恐惧、绝望、落荒而逃的思绪纷纷围剿过来,淹没了泛轻舟的脑海,让他喘不过气,张不开嘴,也迈不开步子。
最后,原地的不动的少年,蓦地苦笑一声,惨白的脸色,竟然渐渐缓和下来:“果然是被看穿了……该说,不愧是内门长老么?”
在内门长老的面前,泛轻舟知道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实力根本不足为惧,与其无用的反抗或逃遁,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坦白从宽。
经历刚才的惊骇欲绝,他竟是冷静了下来。
于是,他很容易推测出眼前清冷的女子,并非是为了杀人灭口。
对方煞费苦心,屈尊引领他一个蝼蚁来到无人问津的竹林深处,将他的身份彻底剥开,肯定不是为了单纯的诛杀。
否则这般作为,难免有小题大做的嫌疑。
“不是内门长老,而是我。”
皈寂唯看着泛轻舟恢复沉稳,目露赞赏,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泛轻舟眉头一拧,旋即恍然地笑了。
并非因为是内门长老而看透底细,而是因为是她,才看透了底细。
换言之,如今看透了他底细的,只有她。
想通了这些,泛轻舟心绪莫名安定了些许,他拱了拱手,语气带着恭敬,谨慎地试探问道道:“不知长老您找寻在下所为何事?”
“借体重生尽管骇人听闻,却不是没有前例,若是被前世仇敌察觉到不对劲,能否逃过一劫尚未可知。”
皈寂唯玉手虚托,泛轻舟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微微躬起的身躯撑起。
与此同时,那句饱含深意的话语,亦一字不漏地落入了泛轻舟耳畔。
“长老所言极是,泛轻舟受教了。”
泛轻舟被皈寂唯言辞之中的意思震惊,心底暗道自己借体重生竟然并非前无古人,面上不动声色地露出受教的模样。
“如此甚好,从古至今,这借体重生之人,通常便是天命所归,只要好生修炼,你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皈寂唯先是暗含赞誉地说了一句,旋即语气一顿,将自己的目的道了出来:“因此我将你收为徒弟,便是起了一份交好的心思。”
这算是变相的解释。
“师尊的意思,徒儿明白了,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泛轻舟尽管心底有诸多不信和疑虑,却知此时除了低头,别无他法,索性顺着清冷女子的意思,恭声道。
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一一解开迷惑,目前的他还没有做其他言行的资格,便暂且周旋一二。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皈寂唯如画的眉眼之间,淡漠少了几许,“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皈寂唯的记名弟子。”
至此,二人的关系才算是确立下来。
“徒弟明白。”
泛轻舟低眉顺眼道,心底默默记下了皈寂唯这个名字,打算日后抽空,暗中调查一番。
他直觉这个皈寂唯不是真正的皈寂唯。
简而言之,能够一语道破他的底细,还能保持镇定自若,这不是一个区区内门长老该有的风度和见识。
泛轻舟笃定,眼前的皈寂唯恐怕与自己如出一辙,是换了一个芯子!
也是从这一刻起,他有了不少的明悟。
重生从来不是上天的恩赐,或者说重生从来不是上天纯粹的恩赐。
修道终究是一饮一啄,有恩赐的同时,必定会招来劫难。
“跟我来,去内门为你寻一座灵力充沛的阁楼。”
皈寂唯很是满意泛轻舟的识相,素手轻抬,话音未落,便以灵力束缚后者,于竹林深处如一阵疾风般飞驰起来。
眨眼间,便失了踪影。
飞驰途中,扑面而来的寒风,让泛轻舟面如刀割,他顺势露出了痛苦之色,极好地遮掩了眼底的晦暗。
清楚皈寂唯很可能就是自己重生恩赐之后的劫难,泛轻舟便逐渐在脑海有了新的谋算。
通过此次的插曲,让他深深认识到自己的缺陷所在。
重生以来,他始终是进退有余,长久下来便不禁骄傲自大,导致泄露底细便轻易得惊慌失措。
这本不该发生在他的身上。
前世的修道一途,遭遇过多少次的九死一生?
诸般危机也不能使得他失去分寸,而今却越活越回去,竟然只是因为泄露底细就惊慌失措,这着实不该。
“顺风顺水,总归是让自己懈怠了。”
泛轻舟想到之前由于云阳少年的潜在威胁,他选择了进入外门暂避风头,顿时有些感慨。
他何时畏惧过挑战与危机,又何时应该畏惧危机和挑战,进而面对威胁选择龟缩?
扑面的风声一静,冲出竹林的刹那,阳光倾洒。
泛轻舟微眯起双眼,眼帘前的近处和远处,阁楼耸立,人影绰绰。
他看向近处一座阁楼的顶端,蓦地一笑。
如果没有磨难,又怎能登临巅峰之顶?
皈寂唯的出现,让他领悟了一饮一啄的大道真理,心境豁然开朗不说,更让他将重生后的骄狂与懈怠一扫而空,顿有种醍醐灌顶的大彻大悟。
不论是皈寂唯的威胁,还是云阳少年的威胁,泛轻舟自信,这些终将都会是他的崛起踏脚石。
第十七章骂人是不对的()
且不说泛轻舟如何心情激荡,但说皈寂唯出了竹林,便带着刚收的徒弟,没有多做停歇就直挺挺顺着大道走向阁楼林立的深处。
许是嫌弃泛轻舟的境界与修为太低,因而一路上皈寂唯仍然是用灵力裹着他前行。
姿态僵硬而凌空的泛轻舟,途中经受了内门弟子们一致的围观,但在看清前面的清冷女子如画眉眼后,一个个顿时打了一个哆嗦,移开目光的同时,脑袋蜷缩得和鹌鹑一样。
不知何时回过神的泛轻舟,将周遭内门弟子这些噤若寒蝉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也对他的这位便宜师尊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看来,便宜师尊在内院的威望颇大啊。”
泛轻舟转眼凝了一瞬走在前面的如雪倩影,目光微微闪烁。
他却是没有察觉,在众多围观的视线之中,有一道视线,是熟中带陌的暗恨和愤怒。
“泛、轻、舟!”
其他弟子认出皈寂唯后忌惮垂头,唯独云阳少年特立独行。
他死死瞪着远去的泛轻舟背影,面上露出了仇恨与快意交织的狰狞:“地狱无门你硬闯,自己送上门来,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起这云阳少年,也是相当的悲催。
原本在他没有遇到泛轻舟之前,从出生起便顺风顺水。
虽然不是云阳世家的嫡子,但他的父亲却是云阳家位高权重的太上长老,所以论尊贵的地位,和云阳龙这个天之骄子也不遑多让。
而且尽管他修为天赋不高,却偏生是特殊血脉,拥有异于常人的体质,被内门长老一眼相中,以通窍境的修为扶摇直上,平步青云,不知羡煞了多少云阳世家的子弟。
更幸运的是,他在内门之中,竟然邂逅了千雪这个妙可人儿,从此情根深种。
千雪对他纵然不温不火,却也没有直言拒绝,出于童稚时的深刻回忆,云阳少年也是不依不舍,对于千雪的半推半就更是穷追猛打。
然后转折来了。
千雪突然打算回家,去了结一桩婚约。
当初云阳少年闻讯,险些气炸。
他的梦中情人,竟然被一个蝼蚁废物用婚约玷污!
出于义愤填膺和妒忌,云阳少年死缠烂打,和千雪一同回了浔阳城。
奈何他的意气风发,最终却狠狠栽到了泛轻舟那个其貌不扬的废材手里,众目睽睽之下,更是被踩在脚底,颜面尽失。
不论是千雪与之婚约的缘故,亦或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面的缘由,总之养尊处优的云阳少年,对给予自己生平初次挫败的泛轻舟,那是真正的恨之入骨。
如若不是云阳世家和师尊觉得那次纯属他自找苦吃,不予帮助,否则定会将泛轻舟挫骨扬灰!
那日千雪留下一枚令符,飘然而去,更是让云阳少年恨得牙痒痒。
也不知怎的,或许是巧合,又或许是故意为之,总而言之,待千雪回到修道院,便若有若无的与他疏远了。
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云阳少年心生悲戚的同时,将这一笔账再次算到了泛轻舟头上。
此番泛轻舟高调现身修道院,在入门考核上大放异彩,这消息内门自然也略知一二。
恰巧出门一趟的云阳少年将流言逮了正着,正疑惑此泛轻舟是否为彼泛轻舟,抬头就见那张让他在噩梦之中咬牙切齿的脸蛋由远及近,然后再由近及远。
“很好,泛轻舟,当初你在泛家,我不好对付你,容易落下仗势欺人的口舌,如今你是修道院的弟子,还来了内门,不让你生不如死,我就不姓云阳!”
云阳少年想到师尊之前语重心长的教诲,脸上登时露出冷笑连连,就连身上的气息都冷了几许。
一时间,他的脑海里开始衍生出接连不断的阴谋诡计,以待泛轻舟日后享用。
就在这时,云阳少年蓦地眉头一皱,取出了不停闪烁的传音玉简,心底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云阳大少,您之前看重的那座阁楼,被皈长老截胡了!你快些通知王长老,李执事要撑不住了!”
传音玉简放到眉心,一阵焦灼的神念,顿时涌入云阳少年的识海。
“该死!”
云阳少年勃然大怒,那座阁楼他眼馋许久了,师尊答应送予他,结果中途却被人截胡,好死不死竟然还是皈寂唯那个女魔头!
内院众所周知,他师尊和皈寂唯水火不容,天生的死对头!
“难不成那个女魔头沦落到找我这个小辈茬的地步?”
云阳少年赶紧给自家师尊传了音,来不及多想,便朝着那座阁楼的方向大步跑去。
皈寂唯在内门长老里面是出了名的霸道狂傲,但也是出了名的自视甚高。
即使和其他长老结怨,亦从来不会屈尊降贵地为难小辈。
云阳少年很快将之前的猜测否决:“不对,女魔头不是那种卑鄙小人,但她企图强夺那座阁楼,又是意欲何为?”
“等等!”
他猛地一个激灵,想到了刚才泛轻舟和皈寂唯一同走远的方向,心底咯噔了一下:“莫非泛轻舟成了她的弟子,所以她是为泛轻舟选取阁楼?”
修道院内门弟子,都会拥有一座阁楼,如果是通过外门大比晋升,一般由内门执事指定。
但内门长老的记名弟子,则可由长老亲自选定。
一念及此,云阳少年脸色顿时黑了:“泛轻舟!你生来就要和我作对么!”
这却是错怪泛轻舟了。
皈寂唯为泛轻舟选定阁楼,按照她的桀骜性格,自己徒弟不论是否真心实意相待,至少表面功夫不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