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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主,车施来也。可有何事吩咐童儿?”哎,白三做她的童子,她是别人的童子,这混乱的……
“你且准备一二,明日巳时初随我出去!此物,今夜权且看看。”
说着,一个黑影从尊者坐的地方飞过来,她跃起来抓住一看,是本薄书册,便收回袖中,道:“童儿遵命!”随后,就慢慢退了出去。
回转到青园的时候,看到白三正在池子里显出原形耍水玩,她走过去刚要与他说话,竟然“刺溜”一下,窜到另一边。
她好笑一下,朗声道:“好了,好了,别闹了,我明天也不去了!咱们还一道的,好不好?”
白三听了这话,果然又游了回来,小心翼翼的说:“你说话算话?”
她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不是君子,但也一言九鼎!”
白三顿时便乐颠颠的在水里转圈了。
她回到自己的蒲团上,打开那本纸质书册子,一看,竟然是描写佛教的,她大概扫了几眼,感觉和她认知里的和尚们没多大不同,便粗略一览就放下了。
第二日,迎着朝阳她吐纳了一会儿,便在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的剑法,随后冲了个凉水澡,穿上自制的胸衣,套好衣物,戴上帽子,拖起熟睡的白三去了执事殿,退了剑阁的任务,算了下她的积分。
她一看之下大喜,竟然几十万了,高高兴兴的就回到逍遥峰,不一时在峰主的洞府处,看到了已经出来了的逍遥尊者,连忙请了安,准备蹭一下大人物的绝世坐骑或是飞行法宝。
然而,逍遥尊者并没有取出任何一样,只是袖袍一卷,白光掠过,她一眨眼的功夫,三人已经来到山脚下,连玄玉宗的大门都看不见了。
然后就听尊者淡淡道:“走吧。”说罢,腿一抬,就向前慢步行去。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靠两条腿呀,忙拉着白三几步跟上去。不停瞄着走在前面优哉游哉的逍遥尊者。
突然,她发现这位峰主竟然换了一件衣服,一件青色的衣服。往常他都一身贵气的金丝边黑服,看着威武又神秘。这次换了件,开始她还没发现,这时才觉得尊者此刻多了些淡雅清润。
嗯,强大的人其实最容易教人忽略他的外表打扮,她边走边想。
第一百零七章 秃子,乃吾辈乎()
车施他们随着逍遥尊者徒步行走了一个月,毕竟是修士之体,再怎么步行,也比凡人快多了。
这日,他们进入鲁国北方一座小城,可能因为气候原因,这里的人穿着单薄,肤色较黑,许多植被都是大叶子,连那些小狗小猫也显得皮毛稀少,街上人还挺多,看来是个繁华的地方。
他们几个当个稀奇景致胡瞄乱看着,正穿街而行时,逍遥尊者突然神色一动,闭目掐指,随后睁开眼来,竟直直的走向右边的一个酒楼。
她和白三连忙跟在后头,一起走了进去。
酒楼是这个时代常见的、两层的中等型木质建筑,门框上面吊着一个木质牌匾,上书“瞎子悦”,名字奇怪之极。
看向里面情形,柜台在左手边的靠门处,一位年龄稍大的瘦老头歪在那里“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看着像个在查账的店主。那大厅里摆着八张四方桌,各配了长凳,零零散散的基本每张桌子都有一两个人在吃酒,有的还要了些下酒菜,嘀嘀咕咕的边吃边说着话。靠后墙处有个悬空的楼梯,看模样转了两道弯,旋升向了二楼。
他们一出现在门口,那店主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再也不管,继续算账,只一个小酒保颠颠的迎了上来,咧着嘴笑呵呵的道:“唉!客官您里边请!要点什么?咱这里什么酒都有!招牌的瞎子悦、君望乡、佳人美,还有颠三倒、朱儿艳、闺儿红,没有你说不出来的!还有配菜,本店特有的好人豆、富贵羹、莲花落草、亭台二十四,不喜欢的话,只要您说出菜名儿来,保准给您端上桌!”
这孩子看模样也就与白三差不多大的年龄,小巧机灵,说唱不打顿儿。就这两步路的时间,从门口走到里面,车施就听到他“噼里啪啦”的一串话带着韵调儿从嘴里冒出来。又悦耳又上口,怕是特意这么唱出来吧,教人能记住他嘴里说的美酒与菜色,倒也有些意思。
她其实挺好奇这好人豆、富贵羹、莲花落草、亭台二十四都是什么玩意,尤其那“瞎子悦”怎么就成招牌了?可看见走在前面的逍遥尊者只对这位小哥说了句“二楼寻人!”就直接上去了。
她也住了到口的问话,随着上了二楼。
一上来,就看到三面各有一张桌子围着他们走来的梯井摆放着,靠窗户可以看到街景的一面摆了四张,其他两处只有三张桌子,把这小小的空间利用了个彻底,但因为那房梁置德高,竟有一丈,才不显得闭塞气闷。
且这十几张八仙桌都坐满了人,两个与楼下小孩一样大的酒保在一旁陀螺似的满地打转,给这桌人添酒,给那群人盛汤,给这人换个勺子,给那人再上一盘菜,忙得脚不沾地。她一看,那吃喝的人竟都是些穿着素色麻衣袍服的光头和尚!不对,还有尼姑!
她打眼一扫,十二张桌子各坐八个人,另有一处做了四个人,恰恰是个一百整数。她联想到昨晚的那本册子,顿时头皮一紧,感觉这伙人凭空出现,来意甚大啊。
要知道她生活在岵汨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寺庙、和尚,以前没注意,现在看来里面怕是有很多深意。
心思电转都只在一瞬,她表面没有显出分毫来。
且说他们一上来,就有人发现了。不过,大多数僧人并没有多管,只望了几眼就继续吃肉喝酒。
吃肉喝酒!她这才发现这伙人吃的哪里是素菜啊,空气中飘香四溢的全是肉味,还有那杯盏里的不是酒是什么!
她暗自猜测这些人难道是花和尚,或者根本就是假和尚?
这时,那四人一桌的一位看起来特别壮实的大和尚站起来,对着逍遥尊者哈哈大笑道:“逍遥子,君怎知吾在此处?”
逍遥尊者瘫着张脸,面无表情道:“巧遇罢了。”
大和尚挑着眉,乐道:“此极乐事也!可见我等极为有缘啊!当为此酣饮~来来,坐!”他说话的间隙,位于他左手边的人已经依次向左挪出三个位子,逍遥尊者闻言便不含糊的坐于他左边上首,车施和白三也挨着他就坐,小酒保赶紧重新添置了筷箸、酒具等物什。
桌上的菜盘子还都是一些青铜器和陶瓦罐,色泽暗沉,器具厚重,她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浓厚的民族气息。
逍遥尊者持满爵与之对饮,二者皆不言语,只是不停地对碰喝酒,间或吃两口菜肉。看的她侧目不已,这么豪爽有侠气且还吃肉喝酒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高高在上、于何事都漠不关心的高冷范儿。
她讶异着拿起筷子在旁边一个和尚的招呼声中夹了一个肉丸子,塞进嘴里,虽没有灵气,但滋味确实没的说,很好吃。
她顺手给白三也夹了一个,问那和尚:“这是什么菜?”
和尚还没答话,一边端着个坛子的小酒保回话道:“客官,这道菜名叫娘子香~”
“噗~”
她一听这名儿,嘴就没绷住,赶紧伸手捂住,忙将这一口给掩去。对上那位和尚奇怪的眼神,又看看吃的正香的白三,还是没忍住,要笑不笑的颤着声儿问:“何以取这名字?”
小酒保摇头晃脑地道:“客官不是本地人,是以不知。这道菜本是纯肉丸子,后来被一位小娘子添了几道工序,用羊乳浸泡,多加筋蹄脆骨,大火炸滚一遍,就成现在这样了,酥香脆嫩,极有嚼头!娘子做的香呐,‘娘子香’,客官尝尝是也不是?”
车施点头,确实如此,想到那些奇怪的名字,便又问:“你家店子为何叫做‘瞎子悦’呢?”
这次是那个和尚答回了话:“听这店里的人讲,他们家的酒,瞎子都喜爱来喝。”
她还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正要再问,就听白三道出了她的心声:“瞎子喜爱又如何?”
那小酒保一听眉飞色舞的就说道:“我家的酒啊,客官您细琢磨,那看不见的瞎子都能闻着酒香味儿独自跑来打酒喝呢~可不是那‘瞎子悦’?”
她听了,颔首道:“这也说得过去。不过,”话一转,道:“那好人豆、富贵羹、莲花落草、亭台二十四又是什么?”
小酒保笑嘻嘻的道:“客官且看桌上!”
她看过去,正疑惑,难不成就桌上的这些简单菜品?就听和尚指给她说:“你看这道菜,就是‘好人豆’。”她瞪眼,这不就是剥了皮儿、去了红衣的花生豆吗?
“道友看这道菜,便是那‘富贵羹’!”她又瞪眼,这是莲子炖蛇羹啊,别以为搅成一团糊糊样她就看不出来。
“这道是亭台二十四,那方敦里正是莲花落草!”她还瞪眼,一个是豆芽和着野菜根,一个是莲藕片。
她狐疑的点点头算是谢过,等一一试吃了,才不禁叫好。这最简单的菜色往往最是考验厨工,能将这些家常小菜做得这么好吃,也算对得起那如诗一般奇奇怪怪的名字了。
那小酒保看她再没有疑问了,就抱着酒坛子跑去招呼别桌的僧人。
车施也便埋头狠吃,又端起酒爵喝干了酒,好不享受。
可没料到喝酒的时候,后昂的太猛,将头上的帽子给掀掉了。
她发现头皮一凉,赶紧一摸,暗呼倒霉,幸好这个时代的桌子虽然有了雏形,但还是由案几演变而来,矮的很,也就是两尺高。她身子稍一斜倾,手向后一抹,就碰到了帽子。
她拾起来正要带上头去,一只手快她一步抢走了那顶灰扑扑的破帽子,这手的主人还凑到她跟前问道:“你也是秃子啊~可是我辈中人?”
车施心中扭曲了,她怎么可能是和尚?
不说别的,只色戒与荤戒她就受不了好么!圣人曰:食、色,性也。
作者有话说:马上跨年了,大家准备好了迎接新的自己了吗?
第一百零八章 和尚是对汝尊称()
来人年轻俊美,眼角微微向上翘着,虽然光着个头,但仍然不影响其姿色。那说话间眼波一动,端的是艳丽极了。
车施对着这位看起来也就十**岁的小子暗搓搓的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心里说了几声平常心,才以没多大起伏的声音说道:“小和尚,我可不是你佛教释派!请将帽子还我!”美色什么的,虽然有诱惑力,但仪容仪表更是重要不是,说着将手伸到他面前。
那小子将抓着帽子的手背到身后,又问她:“小和尚是什么?”
她略带讽刺地道:“小和尚自然是你!你说你是什么?”
对方斜眼歪嘴地睨她道:“小儿欲辱我乎?你道我听不出来?哼~”是了,她现在也是个十五岁的样子,看似比他还小呢。
她看看那人的眉眼,想着为什么就不能完美的、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呢?搓搓手,站起来,踢开刚刚坐的小木墩子,走到那退了一步的美人儿面前道:“乃在下的不是,还望道友海涵,将帽子归还于我!”
那人闻言又将帽子拿出来,只是眼睛一转,又道:“小和尚到底是何意?你若说了,我便给你!”左一抛,右一抛,竟玩起破帽子来了。
他两人在这里闹出的动静,整个二楼的人自然都看见了,大家都是修士,在眼皮底下的什么风吹草动能不发现?但没有一个人出来管教那胡闹之人,连那位与逍遥尊者拼酒的大和尚也对他摇摇头,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情的发展而已。
暗地里却悄悄地给他传音入耳,道:“这位是佛子,乃我教一代混世魔王也,等闲不敢与他冲突,如我也要避让一二!”
逍遥尊者听了,便放下插手的想法,转而又问:“你如何带上了这位?”可见他对“佛子”的地位也是很了解的。
大和尚立马诉苦道:“加我一总才整整百人,分明走的时候清点过的,谁知过了界后再一点,他竟是早已混进来了。也不晓得那些人发现后会如何着急呢,我这还得看护着、捧着、奉着,不敢教他不爽利!”说着,眉毛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打成了结,一息过后又复了原样,看模样还是个嘻哈僧人。
车施自是不知道这个小和尚便是佛教的祖宗、太上皇“佛子”,就算知道,也不晓得那是何等样的存在。她看他这么执着一个称呼,当着她的面玩她的帽子,也只把他看做了个年纪稍大点的熊孩子而已。
暗暗翻了个白眼,竟突然间全没了欣赏美人的心情,暗地里衡量了一下,发现无法看透此人的修为。于是,她只好耐着性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