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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瞒骗道长。”甘守清徐徐讲述起来。
却说数月前,有鬼物在附近州城作祟,这九华顶附近州城,有些是此派弟子本家所在。
当下正一派派出人手,前往除邪,闹鬼的是一家富贵员外爷,其后正一派利用法门,将鬼物揪出,没几下便被打发了。
但那员外爷也不知发了什么疯,死命的骂正一派弟子,并说,“得罪鬼相府,得罪三大灵君,你们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脱。”
正一派弟子虽则气愤,也没拿那凡人如何,什么鬼相府,他们不曾听说过,只当对方是胡言乱语。
事后不久,正一派却是发现,九华顶附近,多了一些鬼物盘踞,时常杀生,而且对正一派弟子也不惧怕,多有厮杀。
本来正一派也不怕,可也不知怎地,鬼物越来越多,正一派因此也有弟子死伤。
后来一位弟子凡俗本家,发生祸事为鬼物所害,这位弟子回家探望,处理后事,无意中从家里寻得一件木雕像,这雕像上面刻着许多文字,底部有鬼脸大印,勾勒扭曲画成,模模糊糊可瞧出,是鬼相府三字。
这位弟子也看不懂,当时问家中仆人,“鬼物何来?”
那些仆人懵懵懂懂也不知晓,只是说了死者生前,曾参拜雕像。
这位弟子立觉不妙,忙是回到正一派,将事情禀告给甘守清。
甘守清得知后,将前后两事一联系,心觉此事定是所谓的鬼相府在捣鬼,后来多有查探,均无斩获。
后来死者越来越多,正一派又发现,死者附近,必有雕像存在,这事已经越来越诡异了,正一派小门小户,哪里经过这个。
甘守清这才前往无量,求助道传弟子派人援手。
陈纯粹抚须一笑,“那雕像可在?”
“有有!”
展宏图从袖囊中取出十来尊雕像,有大有小,面目刻画均是相同,但这雕像却是非常诡异。
盖因雕像上的人,圆嘟嘟盘坐在地,如是一尊小山,表面上刻满了火焰灯芯,每个灯芯中皆有人盘坐,灯挤灯,人挨人,层层叠叠,贴在一起凑成这尊雕像图,似雕像又似火山拟人图画。
小人有大有小,共分六层,上面画着奇怪符印,在场诸人,均看的莫名其妙,没有哪家的神像,是这般雕刻的。
陈纯粹盯着那雕像,看了半响,忽然一揪胡子,咦了一声,“这雕像我好像听说过。”
诸人来了精神,项青鼎首先问道:“陈师兄,你知道此物?”
陈纯粹思索半晌,不敢肯定,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山下来了一道遁光,落地后忙喊道:“掌门,我在山下一户人家,发现一人正在参拜雕像,此人与原先的人不同,还会念咒语,我给他带来了。”
甘守清皱眉斥道:“不得无礼,贵客在此,还不快快赔罪。”
不过项青鼎、顾梵溪与陈纯粹三人,均是没有在意那弟子的咋咋呼呼,目光俱是紧紧盯着被带上山的凡人。
那凡人疯疯癫癫,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三句话。
苍天无道,灵灯永照,参灵灯枢相,得享真我永生。
天地有尽,咒命无疆,修十二咒命,远离一切劫尘。
乾坤顺逆,三尊祈禳,尊三大灵君,心归福源仙乡。
听完之后,项青鼎三人顿时脸色一变,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诧之意。
。。。
第222章 :十二咒命斩道字()
世界为圆,乾坤两界十州,均在球域内部,两界之间有三重天阻隔。
故所谓的苍天,一般人以为就是天空青天之意。
但是这苍天一词,出现在这三句话当中,就不能那般简单看待了。
乾者,天也,苍天无道,意为乾界无道非道,不是真道。
项东鼎等人听完便知,这鬼相府背后,定是灵门势力。
这也便罢了,乾界亦有灵门宗派,三人不该露出惊诧之容。
但那灵灯枢相,十二咒命,三尊祈禳,却是非同小可,由不得三人不惊讶。
顾梵溪轻呼一口气,眼望二人,“两位师兄,你们怎么看?”
项东鼎望了陈纯粹一眼,见他不说话,便道:“鬼相府背后,必有摩相教。”
摩相教三字一出,甘守清一时呆愣住了,情不自禁说道:“大摩相教,替天行道。”
项东鼎听了这话,瞪了甘守清一眼,喝道:“甘掌门。”
此声如是雷霆迸发,轰的甘守清一震,回过神来尴尬万分,这替天行道四字,岂能在此说来。
陈纯粹摆摆手,笑道:“项师兄,没什么,要怪就怪摩相教这口号太响,喊了几千年,甘掌门一时失态,也是情有可原。”
陈纯粹这话一是宽解,如今毕竟在正一派山门中,项东鼎这般呵斥甘守清,却是不妥。
再为活跃氛围,方才摩相教一出,无量弟子还好,正一派门生已经紧张的不行,个个紧绷着一张脸。
项东鼎唔了一声,将那雕像拿在掌中,打量一阵后,“听闻摩相教有一宝,名为灵灯枢相图,教中徒众,修有乾坤借法章,就可施展‘十二咒命斩道字’,无论何人,无论身在何处,皆可使用手段。”
甘守清咳嗽一声,插上一句,道:“乾坤借法章,此功摩相教从不隐瞒,如今世间流传甚广。”
摩相教位列四大灵门,虽不是魁首,却也不能小觑。
摩相教最为出名的有三个,传教,斗法时多念咒,还有就是乾坤借法章。
这功法说是了得非常,神乎其技也不为过。
须知,但凡何种功法,皆要生灵来刻苦修行,方能显现威力。
而这乾坤借法章则不然,修炼此功,只要生有智慧,心归摩相教,诚心参拜灵灯枢相图,日夜香火不断,无论身在何地,念咒之时,就是神通加身之刻,即便是凡人,也可参修此诀,养炼心灯,借法施展。
因这乾坤借法章满足了许多人追求力量的心态,是以此教名声远播,教中徒众遍布天下,杀之不绝,灭之不尽,门徒之多,乃六玄四灵之冠。
说句不客气的,其它九派弟子全加起来,也没摩相教多。
项青鼎嗤笑一声,“乾坤借法章,我也看过,也就那么回事,借来的本领,迟早是要还的,哪及得上我玄门正道,自我参修得来的本事。”
话是这般说没错,但谁能抵御,念咒便有本事的诱惑。
特别是凡人,崇慕仙道,因此偷偷参拜灵灯枢相图的并不少,譬如九华顶附近的村镇,如今已有凡人在偷偷参拜了。
甘守清神色则凝重许多,“诸位道长,眼下这事有摩相教在背后插手,接下来该如何办?”
项东鼎正要说话,顾梵溪给了个眼色制止,而后看向甘守清,“甘掌门,此事兹事体大,我们师兄弟之间要商谈一番,届时拿个章程出来,予甘掌门定夺。”
甘守清连连摆手,“这摩相教为我玄门公敌,我甘守清何德何能可以定夺,诸位上宗道长拿主意便是。”
甘守清也是老而成精,这样说也是怕项东鼎等人,不对付摩相教自给儿回去。
此言说罢,甘守清知道对方商讨,正一派不便在旁,招呼一声,立时就有正一派弟子,为无量弟子安排居处。
对于甘守清的心思,项东鼎诸人只是一晒,并不如何在意。
房舍之中。
三人团坐一圈,项东鼎道:“顾师兄,你心中可有想法?”
顾梵溪笑而不答,反问道:“项师兄以为,这鬼相府背后有几个摩相教徒众?”
项东鼎笑了笑,“顾师兄这是考校我么,乾坤两界,有三重天阻隔,如要肆意穿行,非得手持重宝,不然须得紫府境修士出力。”顿了顿,语态轻松道:“这里的鬼物,闹了好几年,也不见多大动作,绝非摩相教本教教徒在此。”
“陈师兄如何看?”顾梵溪又问道。
陈纯粹沉思片刻,慎重道:“依我之见,鬼相府中的人,应当是乾界本地道人,得了摩相教的法谕,才开始传教。”
“不错,我也是这般料想。”顾梵溪说道:“不过鬼相府如今还没惹出大动静,内中详情非我们所知,其中有何等人物我等也不了然,为稳妥起见,我建议起法开坛,试探根底,甚至更进一步,行诛杀手段。”
“好,就这样办了。”项东鼎嘿了声,“本拟这回出来拿两个小功,没想到竟与摩相教牵涉上了,这摩相教声名远播,今次我却要会他一会。。”
甘守清的顾虑乃是想多了,项东鼎等人出身无量,亦是大派弟子,怎会惧怕那有摩相教背景的鬼相府。
陈纯粹苦笑道:“我没有习过物藉手段。”
“不碍事,料那鬼相府这般小气的动作,也没什么实力,有我和项师兄出手,就已足够。”顾梵溪信心十足。
灵灯枢相图,除了摩相教那个是正宗的,其它俱为仿袭。
此物与炼制的修士有所关联,除非修士斩断联系,否则动用物藉之法,施展霹雳手段,在对方未反应过来之前,强行压制使其腾不出手脚,就可试探根脚,更进一步,运道好的话,还可行诛杀之事。
把这事与甘守清一说,他慨然应从,将库府打开,取出大量宝材来布置念坛,不够的项东鼎等人自掏腰包。
当宁舟来到正一派时,就看见正一派灵机最充沛的掌门大殿中,被布置下一座三重念坛,坛高三丈,环圆三十六丈,上面插满幡旗,足足二十四杆,当中摆着一张圆形桌案,上面放着许多施展物藉法的物事,千奇百怪,五花八门。
项东鼎与顾梵溪正在忙碌念坛布置,陈纯粹过来打招呼,“宁师兄,你来了。”
宁舟没说我来了这等话语,指了指念坛,问道:“陈师兄,这是何意?”
陈纯粹并未因宁舟不是世家子弟而怠慢,笑吟吟的把之前的事情说了。
宁舟闻言一讶,没料到鬼相府背后,还有摩相教的影子。
说来乾坤两界相隔,玄灵两派非紫府修士,其余修士少有打交道的。
这回与摩相教交锋,宁舟也来了兴趣,寻了处位置,观项东鼎二人施法。
坛边放着一只盛满绿水的金盆,这绿水他认得,乃是束心水,盆中有一尊灵灯枢相图,此物身上缠着一条红细线,绕了十圈,这十圈意为三魂七魄。
宁舟目光看去,只见那红细线由淡转浓,知道对方的神魂已经开始被缠住,待会斗法一起,难以脱逃,“这缠神丝泡了多久了?”
陈纯粹微讶,“宁师兄,你还懂这个?”
“略微学过一些。”宁舟谦虚一笑。
“了得了得,宁师兄习道光景不长,道行神通不曾拉下,还学了物藉之术,陈某佩服。”
“谬赞了。”
陈纯粹笑了笑,“说来也凑巧,这尊灵灯枢相,是唯一一尊对方没斩断联系的,想来是还没反应过来。”指了指那金盆,“在束心水下,已经泡了三个时辰了,顾师兄说,再过两个时辰,就可开坛做法。”
两个时辰之后,念坛也布置完毕,顾梵溪回首道:“宁师兄,待会咱支持不住了,还请你搭把手啊!”
这是客气话,宁舟报以微笑,“有两位师兄出手,我这半吊子也不好意思拿出手。”
诸人闻言一阵哄笑,似乎关系亲近了许多。
项东鼎与顾梵溪上了念坛,一人摆三魂池,一人竖立七魄伞,这两物被祭练后,与被缠上的灵灯枢相有联系。
三魂池的作用可观敌人三魂境况,七魄伞能瞧对方七魄变动,通过这两物,能对敌手随时观察,知己知彼,料敌先机,斗法时大占便宜。
布置妥帖后,又检视一遍,见无有遗漏后,二人对视一眼,“开坛。”
说罢,灵灯枢相图从金盆跃出,乖觉的落在桌案上,顾梵溪首先施法,取了一张符纸在手,双手一搓,磨成粉末,将灵灯枢相盖住。
这是封念符,代价极大,为顾梵溪长辈所赐,能使得对方心魄转慢,脑子慢半拍。
千里外,一座深山之中。
荒山里有个身披麻衣的老道,对着一尊灵灯枢相图念念叨叨,语声虽抑扬顿挫,但听来却极具韵味,不急不缓。
正在封念符布下同时,他嘴巴一咧,竟是念错了咒语。
此般情状,他如何不知是有人来对付他了,忙取了一张黄纸在手,往脑门一贴,大喊道:“萧教友,快来助我,有人做法害我了。”
他虽也通晓物藉法,但此刻被封念符遮蔽心魄,诸般手段都慢半拍,若是凭借自家之力对敌,必死无疑。
萧千魂正在参法,闻听此言不敢大意,“冯教友快快坐好,平心绝虑,我好施展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