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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蜥蜴一边继续快速飞跑,一边伸出长长的柔软的舌头,将被空气压力贴在骨扇上动弹不得的草蝇舔进了口里。
只要扇蜥蜴不停止奔跑,贴上去了的草蝇就不可能脱身,只有落入扇蜥蜴口中的命。
上校看得呵呵笑起来。
“阿喜星上的动物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我们注定要和动物们公开的跳上一曲合作之舞。朋友们,请勿紧张,放开你们的胸怀吧享受奇妙的自然吧。”
上校叫道。
但是,在故意的张扬中,穆姆托也吩咐部下两点不可做的事情,一是不可去动前夜他们歇宿的森林中的那块高地,如果那正好是番离人的曾经用过的祭坛,或者是坟墓的封土的话,随意的亵渎恐怕会激怒番离土著;二是决不能越过森林逼近番离人的部落村庄,贸然靠近失去距离,即使没有恶意,也容易引发对方的警惕和敌视。另一方面,穆姆托上校派米切尔教授等两人使用仪器专门监视番离人的行动,并和河口营地保持着紧密的联系,通过卫星监视村庄,以防不测。
埃芬博格院长对穆姆托上校的举动深感欣慰,舰队总部更是表示赞誉,穆姆托上校踌躇满志,仿佛已经成了番离岛,不,是番离大陆的第一任总督。
和番离人的第一次面遇,是由罗贝尔上校完成的。
那时,罗贝尔上校带着两人追赶一只离群的象跳羚一样的动物,米切尔教授把它叫做草羚的。如果猎获了它,离营而出的他们当有好几顿美餐了。罗贝尔上校想出了草羚肉的几种做法,不仅仅是烧啊烤啊,他要做出一道圣保罗风味的佳肴来。
草羚即使受了伤,还是跑得比人类更快一些,只是它不时的需要停下来休息一阵。
罗贝尔可不想射杀它,他要活捉,这样就可以喂养,而且可以喂比较长的时间,在最需要的时候再杀掉做食。因此他紧紧跟随着草羚,等着它筋疲力尽,瞅准时机也在它腿上瞄上一枪。
那草羚仿佛看穿了人类的阴谋,明白在开阔的湿地里无法逃脱跟踪追击,几个回合之后,它扭头跑向森林方向,期冀树林能够遮住敌人的视线,帮助它逃脱。
罗贝尔不由得对草羚的聪明叹服。他们叫着追了上去,希望距离不要拉得太远。森林越来越近。草羚进去了,罗贝尔上校等人也进去了。
突然,冲在最前面的罗贝尔站住了,后面紧跟上来的两人以为已经放倒了草羚,也跟着一停。
哪知树林里突然爆发出惊叫声。
吁——哈——
原来,来不及躲避,他们与正要走出森林的四个番离人面对面的碰上了,谁都来不及躲避。番离人领头的那位发出奇怪的喊声。
想唬我?看我的。罗贝尔上校也绷直了脖子。
吁——哈——
这次番离人反被弄懵了。领头的那位同旁边几人交换一下脸色。接着他们一起叫起来,本来就长的颈子伸得更长。
噢——噫噫。
罗贝尔上校不甘示弱,也同样叫道:噢——噫噫。
四个番离人面面相觑,他门都举着长矛,矛尖闪着黑硅石特有的晶莹的些微光辉,但是一点也没有攻击的意思,他们也看到了罗贝尔身后站着的那两个人,这些人既不是同类,也不是曾经驾着船经过的两手八指的矮小北阿喜人。对方不知端着什么指着他们,潜在的威胁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番离人犹豫了,互相咕噜了几句,叫喊一声,扭头就跑。
罗贝尔上校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既不追赶,也不攻击,他得意得已经非常满足了。只是这么一耽搁,草羚已经不见了踪影。很快地,番离人也钻进树林深处不见了。
回去后罗贝尔将遭遇情况一讲,在众人的呵笑中,穆姆托上校忽然产生了一个主意。
“今晚,不,明晚吧,我们也在河滩上来一个篝火仪式,庆祝在这里建设营地。”
“今天晚上为什么就不行呢?”罗贝尔有些不解的问。
“今天晚上太仓促了,番离人未必会来。”语言学家一旁说道。
穆姆托上校嘴角飘过一丝笑意。身旁能有一个及时了解自己心意并说出来的人,一切都舒心多了。
第十一集
逃走的四个番离人半个小时后收到了罗贝尔上校的礼物,草羚终于在失血和狂奔的双重打击下崩溃了,况且树林并不利于它奔跑。它仆倒在地,浑身痉挛,虽然不至于死去,却在短时间里再也站不起来,更遑论逃跑了。
起先,听见前面哗啦的响动,番离人还以为自己一方的人赶来了,或者是中了敌人的埋伏,总之心里既怕又喜,等到突然看清是草羚在挣扎这么一幅景象时,他们明白敌人根本就没有追来。
静下来,番离土著便胆壮心稳了,他们的害怕确实没有道理,显示怯懦可不是番离人的天性,可是他们竟然被对方吓跑了。半悔半疑之间,番离人绑起草羚扛着回去。看到他们折断那些生的枝条,剥下树皮绞成粗大的绳子来捆绑草羚的熟练和灵活性,谁都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是这里的主人。他们那样地和自然熟悉相知,成为一体,每件事物就象是他们身体的延伸。
族人对于他们的遭遇大为惊讶,鼻上穿着两只圆环的那个番离人却激动不安的走来走去,他叫暴鲁库,意思是推不倒的大树,他不是酋长,但是是这个部落中最英勇的人,两只圆环便是他荣誉的标志。每次行割礼时,都有刚刚成长起来的年轻勇士借着成人仪式向他挑战,胜利者也可以挂上一只圆环成为部落中的英雄。而英雄在交配择偶,分配食物,乃至陪侍酋长时的位置等方面,都享受不同于常人的待遇。
暴鲁库急不可待的等着酋长下令,他便要擎起长矛,携弓带箭,率领部落勇士们阻截敌人,决不让他们踏进部落村庄一步。
但是酋长的话让失望了,这时候酋长已经仔细观看过了草羚奇特的伤口,那伤口有点象村庄里为了分清楚是哪一部落哪一家的猎获物以便分配时所作的烙记。
酋长说:“神秘的人从何处来?神把他们象海风一样送到这里,神让他们能说和我们一样的话,神还借他们的手赐送给了我们礼物,神的印记不可轻慢忽视。不要轻易地为敌为仇,大河部落的主人有大河一样的胸怀。如果你们以后碰见这样的来客,不可冒失,要保持主人应有的热情。谨记。”
草屋里的所有人,对酋长唯唯诺诺。
屋外响起淅淅沥沥的声音,原来下起雨来了。这场雨温和地悄悄而至,没有电闪雷鸣。
番离人陆续离开了首领的草屋,在他们各自的屋里,唰唰的雨声将轻柔地把他们送进梦乡。虽然还满怀着好奇,惊疑,和一点担忧,但是他们相信神的安排,相信酋长的判断和决定。
明天,将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呢?酋长支起窗子,忧郁中含着期待,这么多年平静的日子,会不会在某个时刻突然被打破呢。他最上面的两只小手捻动着一串白色的珠子,那是用草原上大型动物的牙骨或者股骨磨制而成的,下面两只大手则围抱在胸前,默默念着祈福禳灾的灵语,默默看着村庄沉入寂静之中。
清早,酋长还在睡梦中,村子里的年轻人已经在草屋外等候了,他们争执的声音虽然不大,还是清晰的传入了酋长的耳朵,其实酋长早就是半睡半醒中。
酋长的住屋底层是用木头架空于地面的,主要是为了防潮,同时也产生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拉开门,正在争执着的年轻人立刻闭嘴了,并且都往后退了一步,这是对尊贵地位的人必有的礼节。一阵轻微的纷扰之后,在酋长反复嘱托要铭记不得冒失的戒条后,三队人马往不同的方向出发了。
暴鲁库所在的那一支,沿着河岸顺流而下。暴鲁库相信河滩是自己的福地,在这里他似乎更有信心获得胜利,大概每次割礼都是在河边举行的,而历经十多次挑战后,暴鲁库还未有败绩,胜利更加积累了信心。
从森林边缘的高地经过时,他们特意留意了此处,但是没有任何发现。但是从这里过后不久,堆积着一些粗大木头的河岸上,地球人叫叫嚷嚷的聚集地,被他们发现了。番离人当然不知道,早在他们发现地球人之前,穆姆托上校就发现了越来越近的番离人侦察队,上校下令部下故意大声叫嚷,将番离人引了过来。
“嗨,上校,运气不错,我们的活动可以提前开始了。”
穆姆托对罗贝尔叫道。反正番离人什么也听不懂,穆姆托上校夸张的大声喊着。他还生怕躲在湿地里的深草丛中,自认为很隐密的番离人,看不见他们的去向而回返呢。
罗贝尔上校,也包括所有的人,都明白了穆姆托上校的深意。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说笑打闹,显得生机一片。
用过午餐后,他们一齐都往河边赶,而且选择了一块距离茂盛的苇草丛最近的河滩地,那里也有一段十分开阔的平地。苇草丛是为番离人准备的,开阔地则是为自己准备的。
他们分成两队,玩起五人制足球来。
足球是在动物皮革里面塞满干草绒做成的,皮革没有经过良好的鞣制,品质很差,整个球弹性也很差,但是这并不妨碍罗贝尔上校做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颠球动作来。与其说是踢足球,还不如说是大家配合着罗贝尔上校进行表演。
穆姆托上校借溜到一边擦汗的机会,拿起望远镜偷偷观察苇草丛里的动静。这一看,令上校非常兴奋,因为番离人对足球表现出很大的兴趣,目不转睛的观看。
接下来,上校知道该怎样表演了。他将望远镜交给米切尔教授,让他继续密切注视草丛中的动静。这时候,草丛距离他们活动的地方,最近处还不到两百米,穆姆托上校把距离控制得很好。
罗贝尔上校挑球过一个人头顶,获得了热烈的掌声。上校趁机做了一个射门的动作,球便飞起来,被踢得远远的,又是欢呼声过后,出现短暂的静场。
趁此机会,穆姆托叫停了足球表演。他对所有人说了一阵,要求他们配合着他,摹仿进行大前天夜里见到的番离人的摔跤格斗,由他来扮演那个英雄。
“都留着点劲,别来真的。”穆姆托上校确信每个人都听明白意思了,才开始表演。
暴鲁库的血液加速流起来,按捺不住一阵一阵的激动。他拨开了挡在眼前的一些苇草,好看得更清楚一些,而不太顾忌自己可能会暴露了。实际上,在大白天中,如果存心注意的话,藏在稀疏的草丛里的番离人都会被发现的,现在更不用说了。
可是,所有的地球人仿佛都沉醉在摔跤格斗中了,根本不去注意或者理睬附近有何需要警惕的地方,他们叫着嚷着,手舞足蹈,更加增添了紧张激烈的气氛。他们表演得可真投入。
暴鲁库站起来了,四只手时而捏紧,时而放松,鼻上圆环闪着金光,最高的草尖也不及他的腰,不及他腰际系着的结实的布绳,那布绳比他赤裸的上身的褐色皮肤要浅色一些。在布绳下边,那个鲜艳的金黄色口袋里,装盛着硕大的yangju,皮革箭囊则斜着背在身后。
穆姆托上校轻松的摔倒两个后,动作夸张的叫嚣着,夸耀着,呼喊着勇敢的新的对手站出来,但是同时他的暗示令每个人都显露出畏怯的神情,于是穆姆托更加得意了。
米切尔教授通过短距通话器秘密的告诉他番离人的变化。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番离人忍耐不住了,继续表演,对,好。
终于,暴鲁库发出呜呜的浑厚的吼声,穆姆托得意忘形的样子激怒了他,他喊道:
“敢与我比吗?敢吗?”
暴鲁库四只手作出挑战的动作并跳出草丛,径直往河滩边走了过去。地球人那边,尽管谁都听不懂他说什么,可是都装出一副等着看好结果的模样,对于突然出现的异类反而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惊异。
藏匿在一起的番离人谁都来不及,或者谁都不能够阻止暴鲁库勇士挺身而出,无奈地只得跟着他,都从稀稀拉拉的草里站起身过来,同时也都警惕地紧握着被手磨得杆柄光滑的长矛。
两种不同星球的智慧生物,在忽然之间就这么相遇而且互相承认了存在,为了存在的荣誉而必须做出一番较量,原来想象得那样复杂的第一次面对面非敌对接触,却是如此自然简单。
穆姆托上校按捺住激动,回想着曾经看见过的番离人接受挑战的动作,摹仿着也做了出来。
哦,安拉,穆姆托暗自喊道。他只有两只手怎么能完全摹仿番离土著的动作呢,但愿不要弄巧成拙才行,穆姆托上校忐忑不安的想,继续着他的简单动作,因为他发现都得越来越近的番离人,并没有改变挑战意图。穆姆托上校的表演成功了。
暴鲁库站到了穆姆托跟前。上校发现,对手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大约和阿莱斯上校差不多一样高,但是比阿莱斯上校更壮实,更魁梧,手臂虽然不是十分粗大,但却几乎全是鼓绷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