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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因全城百姓都来唯恐民变的玉华王,听到猴王之言也心下稍安,这猴王能容忍自己二子先去医治,又如此震慑宵小,端是恩怨分明之辈,今日三子闯下的祸端,或能善了。
事实还真如悟空猜想,受过三位小王子欺凌的多为良善忠厚之人,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普通百姓最怕官司缠身,这念头早已根深蒂固,此时虽有悟空做主,一时竟无人敢当先。
悟空心知就是这么个情况,为了给百姓壮胆,自耳内取出金箍棒,晃一晃碗来粗细,重重的墩之于地,地上石板粉碎,悟空就这么一手铁棒一手叉腰立于大堂门前一侧,当真威风的不得了。
这下似是给了百姓莫大的信心,终于有一人犹豫了一下脱众而出,悟空一看,却是一个瘸子,心中暗叹,可怜人啊。
那瘸子看上去三十许岁年纪,其貌不扬,一看就是老实人,这人上前不入大堂,反是先到悟空近前倒头便拜,哭道:“小人因三位小王子残疾三年,今日幸得猴王做主,终有伸冤之日,今日成与不成,小人都要先谢过猴王!小人给猴王磕头了。”
‘咚咚咚!!!’三个响头,悟空虽然未将这人扶起,只是让这人心安无憾,眼角却不免含泪。
磕完头这人起身,一瘸一瘸的走到那二堂鼓前,抄起鼓锤重重的敲了一声,‘咚!’完后喊道:“草民冤枉!特来伸冤!”
“带原告!”唐僧有模有样的高喊道。
“威武!!!!!”
差役们喊起号子,杀威棒捣地‘咚咚’作响,颇有几分威势,瘸子心中害怕脚步稍稍一慢,随即想到身后还有猴王,胆子壮了许多,跟着领人的差役就进了大堂。
“大人!草民前来伸冤!望大人为草民做主!”瘸子跪地说完之后,‘咚咚咚!!!’又是三个响头。
“起来说话,你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有何冤屈,你且道来,贫僧…本官自当为你做主!”玄奘和善的说道,毕竟是大师不是真大人,初时做做样子,真面对老百姓,玄奘还真冷不下脸来,甚至一句贫僧为你做主差点脱口而出。
瘸子起身礼道:“小人玉华城安民巷人氏,官名刘民安,三年前以胡瓜生意为生,当日三位小王爷巡游,小人躲避不及,被三位小王爷围住,要吃胡瓜,小人不敢不给,当即挑个熟的切开奉给三位小王爷。”
说着刘民安面现惧色,片刻后继续道:“小人奉上胡瓜,小王爷只吃了一口,只说‘不甜!’直把瓜皮扔在小人脸上,小人怎敢惹得小王爷不高兴,连忙跪倒说‘瓜是甜的,不敢哄骗小王爷。’”
“小王爷在宫中吃惯了贡品,进贡的胡瓜皆是瓜农千挑万选方敢呈上,小人不过是维持生计兜售给普通百姓,两者怎可相比?”
说着刘民安气愤的说道:“见小人申辩,小王爷喊一声‘来人,与我将这奸商的摊子砸了!’那些胡瓜乃是小人重金购来,家人生计全赖于此,小人见小王爷的护卫们摔砸胡瓜,忍不住上去相护,以致被小王爷的护卫打断了腿,如今已瘸了三年!小人所说句句属实,还望大人为小人做主!”
第六十二章 家有败儿万金不富(下)()
唐僧听完,本就慈悲心重的他不免善心泛滥,心中极其同情这刘民安,郑重问道:“如今三年已过,你可认得凶手?且看你左边可有凶手?”
“小人认得!”刘民安说着看向右手边的小王子众人,指着其中一位王子说道:“当时向小人掷瓜皮使人砸摊子的就是这位小王爷!这个,这个,这个,…。”
刘民安一连指认了七八位当日动手的护卫家丁,指着其中一人说道:“小人的腿就是此人用棍棒打断的!还望大人为小人做主!”
随着刘民安指认完,玄奘沉声问道:“堂下被告可是认罪?”
“冤枉啊!大人!”
“冤枉啊…。。”
唐僧话一说完,堂下一片喊冤的声音,气得唐僧心头火起,天竺刑律他背熟了,这堂上如何审案他没经验啊,这就要大刑伺候,不想外面传来一声高喊道:“草民愿为刘民安作证!”
被告喊冤?!
被这些人欺凌过的百姓再也看不下去了,有人为刘民安作证,这下更是群情激奋,很快又有几十个声音接连高喊。
“当日刘民安断腿,草民也在当场,草民愿为刘民安作证!”
“小人也看见了!确实是刘民安所指的那人打断的腿啊!”
“冤枉个屁!那天俺也看见了,俺也能给老刘作证!”
………
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就有三十多人越众而出站在大堂门口,只待里面传唤就要进去。
有人证就好办,玄奘火气稍减,喊道:“带人证!”
有差役来领,现在有刘民安带头告状了,百姓们的胆子壮了许多,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可惜大堂内跪着二十多被告呢,怎能再容得下这许多人,差役点出十个看上去老实的带进去了。
大堂内又跪倒一片,一个个先后说了证言,所说所指和刘民安大同小异。
如此三十多位证人先后说了一遍,玄奘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啪!”
玄奘重重的一拍惊堂木道:“如今三十四位人证所言尽皆相同,再敢狡辩,大刑伺候!还不给本官从实招来!”
从那么多人证出来,一众被告就知道今天算是完了,往日为恶因有三位小王子庇护,动起手来都是肆无忌惮,谁手里没见过血?好在都归玉华王辖下,王爷总不能看着自己被重罚吧?而且看王爷身前案上的金银,明显是要花钱免灾,心中多少心安,一个个乖乖认罪画押了。
见画押完了,悟空冷笑走进大堂内向着玉华王说道:“今日看来,这原告颇多,这被告一时不好量刑,反正刘民安的案子审完了,玉华王何不早作赔偿,以慰他三年的冤屈!”
“猴王所说有理!不过此等赔偿之事,并无多少先例,猴王以为小县赔其多少银两合适?”玉华王见悟空面色不善,小心的问道。
悟空向着刘民安问道:“以前你卖胡瓜一年可挣多少?当日被砸的胡瓜价值几何?”
刘民安默算一下回道:“小人一年约能挣二两四钱银子,胡瓜在此地也算稀罕物,当日那一车约值七钱银子。”
悟空点点头向着玉华王说道:“三年七两二钱银子,加上一车的赔偿七钱银子,玉华王可有异议?”
“不敢不敢!小县绝无异议!”玉华王说着急使管家分出七两九钱银子奉于刘民安,捧着银子的刘民安,激动的浑身颤抖,捧着银子向悟空磕头不止,口中一直念叨着:“多谢猴王大恩!多谢猴王大恩!……”
悟空笑道:“你且莫急着谢俺!此事还未完,莫非你三年来寻医问诊汤药都不是银子?且道来老孙再为你讨!”
还能讨汤药费医诊金?刘民安闻言忍不住向着玉华王看一眼,见玉华王并无异样神色,不忍拂了猴王好意,低声说道:“小人断腿绝了生计,家人还需银钱养活,是以小人花费的诊金连带汤药也不算多,应有三钱银子左右。”
断条腿看病就花了三钱银子?听得悟空心中老大的不忍,无奈道:“待明日,你可前往城西待客馆寻俺,老孙自当出手为你续骨接筋!”说着扭头向着玉华王说道:“这诊金汤药钱的三钱银子,玉华王可有异议?”
近八两都出了,还差这三钱?玉华王连说‘不敢’,痛快的让管家分出银两再奉于刘民安。
再次接了银子的刘民安,早已哭的像个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恩了,只是连连磕头不止。
悟空又道:“你且莫急着谢俺!此事未完呢!”
这下不但刘民安和玉华王惊讶,就连大堂内外的数千上万玉华百姓官吏,谁不哗然。
已经为刘民安讨了八两二钱银子了,竟然还未完?老刘这是要发笔小财啊!
人们所想,都觉得这是意外之财,就连刘民安自己都以为,自己拿那三钱银子的诊金汤药费是理所当然,那胡瓜钱纯粹是意外之财,谁能想到竟然还有?
悟空向着玉华王说道:“这老刘腿残三年,所受之苦,生活之不便,实难为常人可以想象的,此事因小王子而起,玉华王不抚慰一下受害百姓?王爷为一县之主,莫要拿出太少,坠了王爷的名头!”
这话一出,玉华王脸色微变,猴王的话里虽没有威胁,却满是挤兑,看其脸色不善,玉华王心中暗苦,给多了开了先例后面不知道要赔多少,给少了只怕这猴王敢当场翻脸,毕竟他是一个妖仙,不伏人间王法管辖,就算是打杀了自己,天竺皇帝也奈何他不得啊!
大堂内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等玉华王说出一个数字来,此时当真是寂静无声,百姓们都感觉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苦思良久,玉华王小心的开口道:“猴王以为,二十两如何?”
二十两啊!一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家用,二十两足以让一家二十年无忧,再勤快点,生活自能更加优裕,小富之家都未必能拿出二十两银子啊!
一下子,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都盼着猴王赶紧帮着刘民安答应,一个个急的满脸通红。
悟空看看堂外的百姓们,苦笑道:“虽然少了点,不过我看今日原告颇多,只怕玉华王最后都不够赔的,也罢!二十两就二十两吧!”
悟空说着冷笑道:“不过老孙在此要奉劝玉华王一句,家有败儿万金不富啊!”
第六十三章 当堂惩凶(求推荐票)()
刘民安千恩万谢的走了,捧着一个二十两的银锭和一把碎银,财不露白的道理他懂,不过这些银子是猴王帮着要回来的,捧着银子出去,自然是为了宣扬猴王的仁义。
再说了,猴王都敢帮着为百姓从玉华王手里掏银子,刘民安还就不信有人敢当着猴王面上打手里银子的主意。
是以他银子捧得小心,走的安心,虽然还是一瘸一拐的,却无比的光明正大。
刘民安的案子一完,自有百姓接着告状,即有人撑腰,还已有人开了先例,更有银子拿,最主要还能伸了自己往日冤屈,哪个不争先恐后。
“小人玉华县安平巷人氏……”
“草民玉华县城外牛家庄人…。。”
“草民……。”
自从有了几十人为刘民安作证,小王子等一干人犯乖巧了许多,但有记得的,只要有人报出就乖乖认罪了,唐僧审讯起来流畅了许多。
随着爆出的小王子等人为恶之事越来越多,玄奘心中不免动摇,往日以为,为恶者只需劝善,即是莫大功德,从来不晓得,这为恶竟然为这许多人带来如此之多的痛苦,即使唐僧这般心气平和之辈,都不免动了怒气了。
也因为二十位被告主动配合,数百个案子终于在子时审完了,这场官司直审了七个时辰,仅仅老猪记录的卷宗,高达上千页,老猪早已趴在文案上饿的睡着了,最后这两个时辰都是沙和尚代为记录的。
百姓眼巴巴的等着宣判,就连那些得了银子的受害者,也将银子送回家藏好之后回来了,数千人竟无几人离去,反是许多城外的百姓也闻讯赶来,人数足有上万。
三位小王子在这五年时间内,当街欺凌少女致人自尽二人,如刘民安那般打断四肢的十七人,打死一人,小王子手下侍卫结伙外出凌辱女子,致人上吊跳河五人,毁人财物无数,八条人命外加无数赔偿,玉华王足足赔出了三万七千两银子。
老沙将那一尺余高的卷宗呈给玄奘,玄奘随意翻看几页,老猪老沙两人记得详细,更无半点差错,玄奘亲手写下一份卷引,让沙和尚拿去给每位犯人画押,连包扎好蹲坐在锦墩上的二王子也画了押。
“啪!!!”
看过卷引上的二十多个殷红手印,玄奘重重的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堂下人犯!尔等所犯罪状五百七十二条,更有八条人命!本官宣判……”
玄奘一气之下本是要通通判杀头的,一想这里可是玉华王的地盘,兼且人家又赔出那许多的银子,再要通通杀头,玄奘实在不敢开这个口,求助的看向猴王。
不等猴王说话呢,玉华王老泪纵横的说道:“大人,本王中年得子,管教无方以致养出了三个祸害,不想这几年间竟惹下这诸多祸端,实在是罪该万死,如三子尽去,他日我魂归幽冥,实在无颜见他们母妃,还望大人看在本王面上,放一子活命,本王愿一命抵一命!”
玉华王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向着玄奘磕头,慌得玄奘快步闪出扶起,连说:“王爷快快请起,王爷乃是千金之躯,贫僧一介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