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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在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唯有夜风,在院中轻轻回旋,默默地卷起了地上尘埃,吹乱了院中地上的马蹄和人脚印。
铁桦松开了手脚,身子立刻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他迎风展开双臂,同时霍然提气,下一息后,他稳稳地站到了大车店的院墙上,沿着墙顶快步疾行到了大门边,一个鹞子翻身跃下墙头,站到了长生道教徒们身后的街道上。
夜风中,打车店的箩筐幌猎猎作响。两扇敞开的大门,也发出了咯吱细响。
紧盯着渐行渐远的长生道教徒们,铁桦缓缓迈开双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城外,东北方向,一片片稻田中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声。躲在了田埂上,融入了黑夜中的妙门,倾听着那烦人的蛙鸣,注视着东方空中徐徐升起的明月。
妙门是被木家老太太,占着自己是木山巙的娘亲,而木山巙碍于孝道不敢明目张胆的软禁她,从而想方设法放走的。就是要他来春城中联络长生道,借着长生道这股外力,加速木青冥的死亡。
虽说木青冥身怀魔气,族人对其大多畏惧,敬而远之。但木青冥的办事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尤其是铁桦等这些老辈锁龙人,对木青冥更是赞许有加。木青冥若是不死,就算把木山巙弄下族长之位,也不可能把老太太的小儿子扶上去。
反而极有可能弄巧成拙,把木青冥给扶上族长交椅去。
但长期被重重监视的妙门,纵然有老太太的帮忙逃脱了监视,潜出了木家,但并不知道长生道已因为内乱之事,全部逃出了城外。再加上妙门此行本就要藏匿行踪,故而白天不敢进城打探,所以至今对长生道的事他还是两眼一抹黑。
他又是在荒郊野外,除了在夜风中扬起稻香的麦田,什么小店都没有,弄得妙门只得用无名野果来塞牙缝,却依旧饥肠辘辘,狼狈的很。
月过中天,子时已到,皎洁的柔光透过云尘,天地间洒满了银光。稻田中水波摇曳,月光散成了片片碎花。
妙门站起身来,借着月光照路,朝着城中走去。
木青冥等锁龙人都在城中,还有个感知力和跟踪术都非常精通的妙天在,使得妙门往往不敢使出任何的岣嵝神通,连运气都不敢,只得徒步行走。
他先绕到了城东,入城后去了云津夜市。
见夜市在夜幕下灯火通明,已经是子时方过,街边林立的茶馆酒楼里依旧人声鼎沸,挑着担子的摊贩沿路吆喝。那妓院雕龙画凤的小窗后,已然有悦耳乐声飘出。至于街上,虽已夜深,却仍然是人潮涌动,从街头到街尾热闹至极。
妙门在人潮中穿行,来到一处街边的小摊上,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后,便又离开了云津夜市,朝着东寺街上而去。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城中了,早在木青冥才到昆明时,他就到过昆明,私下与荣宝斋里的张倩倩联系过。
不过仅此一次,只是告知当时在店中的张倩倩,木青冥已到了昆明之事。所以对昆明城中各地道路地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从城东进城到云津夜市,再从云津夜市到荣宝斋怎么走。
当然,他也只知道荣宝斋这一处联络点。
他站在了东寺街上,就见这街道上可比云津夜市里冷清多了。宁静的街道上,说了在夜风下旋转的树叶,和那些随风上下翻卷的幌子外,妙天看不到其他人影。
月光照下,街道上的青石板泛起淡淡反光。
他在月光下立定片刻后迈步向前,轻车熟路地绕到了荣宝斋后方小巷,又在巷中驾轻就熟地找到了荣宝斋后门。在后门前站定的妙门,举目向院中小楼望去。但见楼中并无灯火,一片漆黑后,不由得皱眉嘀咕道:“长生道这么穷吗?穷得都舍不得点灯。”。
嘀咕着便提气一跃而起,跃上墙头后来了个空翻,翻过了墙头后朝着院中落去。
与此同时,院中清风微旋,在地上横扫尘土,扬起道道尘慕。
妙门仆一落地,就见到身前五尺开完,洁白无瑕的月光下,站着一男一女,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妙门定睛一看,这对屹立在月光下,气定神闲男女正是木青冥和墨寒后,登时心头一凛。
夜风轻扬,月明如镜。
已愣住的妙门微微张唇后,又赶忙闭紧。随之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木青冥说到:“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妙门,你这句话应该表现的惊讶一点,装的这么淡定,不适合。”木青冥强忍着怒火,注视着妙门脸上散开的笑意,缓缓说到:“从你踏入这个小院开始,你的死期就到了;准备好受死了吗?”。
话音落地时,木青冥已开始慢条斯理的卷起衣袖。
妙门见势不妙,右脚悄然向后挪去。
六堂主要把死尸运去哪儿?妙门结局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三日后()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长生道卸磨杀驴,在接货之时,杀了罗灿的马帮全员,以及大车店中老板一家。然后把这些尸体和干麂子一起,用骡马悄然运走;却不知暗中监视的铁桦已悄然跟上。而逃脱监视的妙门,在城外躲到了半夜上才敢潜入城中。方从后门外进入荣宝斋,便见到了木青冥和墨寒已在院中,不由得大吃一惊。引出来杀机毕现,妙门先发制人,与木青冥墨寒大打出手。片刻过后,妙门终落得个身首异处。长虫山上,六堂主回复诃梨帝母诸事已然办妥。诃梨帝母很是满意,下令所有教徒做好准备,三日后进城,完成长生大业。】
夜风萧萧,荣宝斋后的小院中霎时无声。
只因地脉中遍布了魔气,故而在妙门进城之时木青冥就已感知到了。直到他前往了荣宝斋附近,木青冥料定他定然还不知长生道已退出城中,于是使用了土遁缩地符,带着墨寒闪现至院中。
而见到他们的妙门心中暗惊,双目中寒芒一闪,右手悄然伸到了腰后,握住了他腰后所悬匕首的微曲刀柄。
小院中站着的是木青冥和墨寒,却无任何一个长生道教徒,这让妙门暗中顿感不妙之时,也不断揣测:那长生道是不是已被木青冥给灭了?
“我为何要死?”想归想,但妙门还是尽量保持着面色如常,问话间还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只是双目依旧紧盯着木青冥,从未移开。
“你不就是来联络长生道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你和我奶奶为了让我叔叔做族长,不惜违反家规铁律,与邪门歪道暗中勾结,尽然还有脸问你为何该死?”压制着胸腔下翻腾不止的愤怒,木青冥阴沉着脸,沉声质问道:“想要我的命大可直说,为何要与邪道勾结,坏了我木家名声,还要牵连不少无辜死于非命?”。
“没有为什么,妙门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妙门脸上,浮现了淡淡的杀机。握手的匕首,从刀鞘中抽出一分,随之也沉声道:“事已至此,动手吧!”。
木青冥把话说的笃定,令他不禁觉得事已至此,已然是强弩之末。
既然长生道生死不明,也联系不上,不如在此拼了老命,也要将木青冥和墨寒截杀月下,也算是完成了木家老太太的交代了。
话音方才落地之时,妙门歹意心头起,顿时杀机毕现,身上陡然杀气弥漫开来,随着夜风暴涨。
腰后银芒突现,他的手从腰后伸了出来,泛起一道寒光匕首的霍然出鞘。
“你真是我木家之耻!”借着月光,已见他抽刀的木青冥眯眼起来,双目中亦是杀机顿显。一直凝神聚气的墨寒也在此刻捏出手诀,运炁施展出镜花水月,结界瞬间结成,将这座小院笼罩其中。
下一息后,纵身向前的妙门,手中匕首已直指木青冥喉结处。
破风声大作,匕首以迅雷之势疾速向前,木青冥冷笑一声,问到:“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如此自负,认为能胜得了我?”。
话才出口,面部五官扭曲的妙门沉声回到:“你的落月不在身边,能奈我何?”。说话间,他已欺身而进,手中匕首刀尖更是距离木青冥的喉结,不过一分之地。
墨寒登时看得心惊肉跳,同时迅速转身,顺手使出了一记流云袖。
袖中白绫飞驰出袖,携劲风朝着妙门右肋而去。
没想到妙门非但不躲不避,反而继续把手中匕首向前猛然一递。电光火石间,木青冥运炁出体,在自己身前形成一道竖起的屏障。
青光乍现,寒芒猛然撞上。火花迸射下,匕首锋利的刀尖被一道青芒所挡,停在了木青冥喉结前,半分之处。
与此同时,流云袖也打在了他的右肋之上。袖中绵薄之力,霎那间化为倒海移山之力,沿着袖头如决堤洪流般溢出,全部打在了妙门身上。
一声闷哼下,右肋处一阵咔嚓作响的妙门,如离弦之箭般横飞了出去。
下一秒后,狼狈不堪的妙门轰然落地。紧接着就见他就地顺势一滚,化去了力道后,左手环抱腹前捂着右肋,倒吸冷气着站起身来。可瞬间就是脸色苍白的妙门,双腿方才挺直之时,便是不禁脱口吐出“哇”的一声,鲜血随之喷溅出口,在他胸前形成了一道腥臭的血雾。
惊愕之色,终于在妙门朝着木青冥和墨寒看去的双眼中泛起。
以他的修行,纵然躲不过那一记近在咫尺的流云袖,也能如木青冥一般运炁出体,瞬间就护住周身。断然流云袖何等厉害,也不至于使他被打得肋骨断裂,生疼不止。
可他方才运炁,丹田却如封闭了一般,内中真炁任由他如何使劲,也是丝毫不动。
目瞪口呆的妙门,目光从木青冥脸上缓缓移到了墨寒小巧精致的五官间。略一思忖,便知是墨寒在使出流云袖之时,也对他施展了可玄惑五感六觉的狐媚之术。
故而就算墨寒虽是不过三百年修行的狐妖,但也能在一瞬间令妙门浑身经脉封闭,丹田中真炁沉寂,一时间无法调动。
时间虽短,却足让妙门被那一记流云袖打了个正着。
这从细微之处入手,让对方容易忽略,待到发现时已是措手不及的攻击方式,妙天用脚后跟也想得到,绝不是那狐妖墨寒的主意。
一定是小时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木青冥想出来的。只有恶作剧惯了的小孩,才会想到这种诡计。
妙门眼中的惊愕之色,在他的眼角肌肉随之抽搐之时,渐渐地化为恐惧。随之右手五指一松,手中匕首陡然落地。
“落月不在我身边没错;但是杀你这等正邪不分之徒,也用不上落月。”匕首落地的清脆声响中,木青冥撇嘴冷哼,道:“现在你相信,你的死期到了吧。”。
说着此话,木青冥缓缓迈步,走到了妙门身前。他阴沉着脸上,瞬间布满了杀气。而墨寒一直与妙门四目相对,使得妙门动弹不得。
他俯身下去,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了几下,便把刀刃横在了妙门的脖子上,冷冷道:“说遗言吧!”。
妙门不语,缓缓闭上了绝望满眼的双目。
墨寒解开了结界,空中月已斜倚,天地间一片静谧祥和。墨黑苍穹上繁星如河;清辉月光徐徐洒下,铺满了荣宝斋的后院。
寒芒一闪而逝,霎那间血腥弥散。妙门眼口紧闭的头颅抛飞而起,在半空中疾速旋转了几圈后,仆一落地。
随之妙门的无头身躯,也后仰倒地。
墨寒别过头去,闭上了双眼。纵然知道妙门该死,但她还是不忍心看着木青冥杀人。
不远处的深巷中,传来了几声略有凄厉的犬吠,在巷子里的月光下回荡开来。
木青冥掏出一方素巾,把匕首上的血渍慢条斯理的擦拭干净后,从怀里掏出一支一指来长的青花小瓷瓶来,里面装着的就是化尸水。。。。。。
长虫山上,入夜后变得太过于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已是销声匿迹;只有当空皓月洒下的月光,静静地透过了树枝树叶间,洒在了地上,形成片片斑驳的剪影。
已揭下了伪装的脸皮,露出自己狰狞丑陋面孔的六堂主,迈着缓步穿梭在林间,朝着山顶上而去。
穿出了林子,站到了山顶上,他便径直地朝着月光下更显萧条的破败小庙而去。
寂静的小庙门前,两个守门的长生教教徒见他走了过来,于是齐齐躬身行礼间,异口同声的喊了声:“六堂主。”。
“嗯。”六堂主用鼻子哼出这个字,脚不停步地朝着小庙中而去。
这破败的庙中,除了残垣断壁,破烂的地板、碎石和丛生杂草外,并无其他的长生道教徒。
“沙沙”作响下,六堂主迈步走过了布满荒草的院子,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