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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贵,花农一多,那竞争自然不小了。
当初癞头和尚家中,正是负担太重拿不出钱给他看病,才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把他送来昙华寺治病的。
而当前任方丈提出,收留他出家时,他父母也没怎么多想,就把癞头和尚留在了这里出家。
他做了和尚,衣食住行都是寺庙里负责开销,家中自然能减轻不少负担。
在那种年代,他父母没把他拿去卖给富贵人家为奴,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事到如今,他的身世除了他如今的方丈师兄,就是寺庙里一些师兄弟们知道。癞头和尚不知道,眼前这个月光下风度翩翩的少年,又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他有一双独特眼睛的事,更是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昙华寺僧人清楚。癞头和尚想不明白,这个少年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把握着折扇那只手,负在身后的大判官,注视着癞头和尚眼中不由得泛起的惊疑,似乎看透了对方心中所想,继而缓缓道:“我还知道你们一家人都是有特异的双瞳。从你大姐到你弟弟和妹妹,还有你的父母,他们都是这样的。只是他们的夜眼只能黑暗中视物,却不能见幽明神鬼。而且你姐姐弟弟还有妹妹的后代,就没了这种特异的双瞳。这就让我们圣教很是好奇了,不过你亲戚的眼睛没用,这个世界上黑暗中能清晰视物的夜眼不多,但也不稀奇。我们圣教只是想要研究研究你这双眼睛,说不定,还能从中知道点什么人体的秘密。”。
至始至终,大判官挂着淡笑的脸上,神色依旧镇定自若:“那这眼珠子,是你跟我走还是我挖走呢?”。
癞头和尚的师兄将他安置再次,也是为了保护他不被外人顶上他的眼睛。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劫。但癞头和尚绝不坐以待毙,已经从惊愕中缓过神来的他,双手合十微微阖眼,一字一顿的道:“施主身怀邪气,想必贵教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贫僧生为佛门弟子,绝不容许你这等妖邪存在。想要我的眼睛,就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说罢,癞头和尚猛然睁眼,一双眼中已是满溢着,与佛门弟子慈悲截然相反的冰冷杀气。
淡淡的金光,在癞头和尚头顶泛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环,正与那空中倾斜而下的月光争辉。夜风下,大判官放佛听到了*肃穆的金光中,隐约传来了声声低吟梵音,随着轻旋夜风在月光下四散。
不惊不惧的大判官,立刻被那癞头和尚头顶的金光吸引了注意力,兴奋的说着:“这就是佛光吗?”。
说着就展开了早已折起的折扇,也眯起了迸射出冰冷杀气的双眼。
大判官一动不动,还是站在原地,对面的癞头和尚已踮足跃起,瞬间离地半丈,携劲风朝着大判官猛扑而去。
“人生苦短,大师何必这么急于自杀呢?”大判官昂头起来,注视着已经在他身前空中越过弧线,行至明亮圆月下的癞头和尚,不急不缓的道:“也不知道贵派自杀的僧人,还能去极乐世界吗?”。。。。。。
风从山上吹了下来,吹入了昙华寺中。夜深人静的寺院里,拂过培植的牡丹、春兰、雪兰、虎头兰、缅桂花、垂丝海堂等花。夜风的呼啸声,引来了四时不谢的花木间,响起了一声声呼应的虫鸣。
方丈映空独坐在他的居室中。
这室内摆设简单有简洁,除了挨墙的床榻外,就只有一个个放满了书卷的书架,和正中处地上的案几与蒲团。
屋中如此简洁的摆设,倒是也附和佛家的清心寡欲。
穿在映空方丈身上的合身袈裟,已在反复搓洗后出现褪色,边角出都已有些发白,但却依旧整洁整齐。使得他这个老人,显得更有精神。
虽已经须发苍白,额头和脸上长满了皱纹,但却精神矍铄的映空,坐在案几后的蒲团上,借着桌上孤灯散发出的微光,正在提笔抄经。
正如他抄写下来的经文一样,都是工工整整的。
映空方丈手中毛笔不急不慢的舞动着,在经书上,写下了一串串排列整齐的经文。淡而不浓的墨香随着笔尖的游走,从纸上渐渐的散发而出。
经书上的经文写的越多,方丈越是心静又心定。他那如古井深水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涟漪,顿时心生一片空明。而他也随之越来越是专注,精神更是集中。
这屋中空气的流动,和屋外拂过的夜风轨迹,都被大师清晰的感知到。
忽然,一丝丝邪气的阴冷,飘散到了屋前。而屋中的映空方丈猛然皱眉间,忽然停笔。
映空一阵纳闷在胸中横生,这堂堂寺院之中*肃穆,四处都有先辈们置下佛门禁制,邪祟鬼神绝不敢轻易登门,何来的邪气?
映空方丈把笔放到了笔架上,缓缓站起身来时,就听到了屋外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声。
那叫声划破宁静,在冰冷的夜空中,在昙华寺上空响彻天地。声声凄厉,令映空方丈这个得道高僧听了,也不寒而栗。
在惨叫声回荡下,浑身一抖的映空方丈已绕过案几,朝着大门那边大步而去。他把屋门一把拉开时,几个值宿的僧人已经跌跌撞撞,慌慌张张的跑到了他的屋门前。
此时那惨叫声已经消逝,但僧人们依旧心惊胆寒。
“方丈,好像是院后传来的声音。”其中一个还算镇定的僧人,赶忙双手合十,对站在了门外的映空方丈回禀到。
而映空方丈也举目看向了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心中一凛,暗暗道:“师弟?”。
紧接着,映空方丈已经迈步疾行,朝着方才惨叫声响起之处而去。那几个值宿的僧人,赶忙顺手抄起了门边立着的齐眉棍,跟了上去。
惨叫声过后的昙华寺,不再清幽。月光下夜风中,都透着一股股若有似无的恐惧。僧人们跟着映空方丈越往后园而去,双腿的颤抖就越是激烈。
他们渐渐的还嗅到了一丝丝淡淡的血腥,弥散在空气之中。越往后园深处而且,这股血腥味就越来越浓。
他们走到后园一座紧闭着的小门前,打开了门锁推门而出,就来到了寺院后的山坡上。
在林间往前疾行片刻,就来到了寺院后不远处的林中花田里。
当一众僧人站在了花田边不进一步,却都在月光下惊愕满脸。
还有淡淡邪气回荡的花田里一片狼藉,原本枝繁叶茂的花草,东倒西歪的躺在花田之中,早已枝干断裂碎叶满地。
花田像是被一阵阵剧烈强劲的疾风摧残过一样,多数的草木在折断之时就已经连根拔起,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土坑,正是草木被从中连根拔起后留下的。
浓郁的血腥味,从一片狼藉中散发而出。
看守花田的癞头和尚,已经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凌乱的花丛中,微微抽搐着。淡而柔和的月光下,等着两只眼睛的癞头和尚满脸都是血污。
他那血肉模糊一片的眼眶之中,眼珠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空荡荡的眼眶等着空中冷月。
在往下看,就看到他长大的嘴里,不断的冒着血沫。唯独是那舌头,不见了踪影。
“快把他翻过来。”映空方丈见癞头和尚嘴里断舌不停冒血不止,生怕癞头和尚被血污呛死,顾不得其他,赶忙指挥着被癞头和尚那恐怖模样吓得瑟瑟发抖的僧人,赶忙把躺在地上的癞头和尚翻身过来,以免嘴里的血污倒灌入喉咙。
映空方丈紧攥着手中的佛珠,环视着四周,却没有发现他人的气息。且除了树影月光,看不到僧人之外的其他人。他根本不知道,是谁这么残忍,对他师弟又是挖眼又是断舌的。
“方丈,他,他,他的耳朵。”当和尚们合力和癞头和尚翻过来时,又见到癞头和尚双耳也在出血不止,整个人不只是被挖眼断舌,还被人用利器戳破了双耳耳膜。此时此刻,他的双耳之中也满溢着鲜血血污。
映空方丈赶忙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白药,给癞头和尚伤口上均匀的洒上后,立刻想到了前几日,癞头和尚私下对他提到的,前来取走癞头和尚豢养小鬼夜啼儿的神秘人。
之后映空方丈私下也查过,知道了来人是曾经在城中荣宝斋做事的掌眼木青冥。虽然当时木青冥并未伤及癞头和尚,映空方丈就便未往下细查此人底细,但今日一见癞头和尚被伤的这么重,都已七窍流血了,映空方丈一气之下,立刻想到了是不是木青冥做下这残忍之事。
只是思前想后,给师弟把脉着的映空方丈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木青冥未曾伤及癞头和尚,今日为何要残害他?
第二十九章 结怨()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找到了癞头和尚的长生道大判官,要取那癞头和尚的特殊双眼时,癞头和尚不愿意坐以待毙,先发制人想要制服大判官。不曾想技不如人,癞头和尚还是被大判官轻易制服,取走双眼之际,为防止癞头和尚泄密,还给他拔了舌刺聋了双耳。引出来映空方丈怀疑伤害他师弟癞头和尚的,是木青冥。但思前想后还是不愿意相信,会是木青冥做下的这等残忍之事。决定先明察暗访一下,再做决定。而带着癞头和尚的眼珠子,回到长生道据点中的大判官,将这对稀有的眼珠子交给了刘洋。】
回旋在花田里的夜风不再清爽,浓郁的血腥让夜风都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月光也变得更是冰冷,渗人。照射在花田间散落的殷红血迹上时,血迹变得更是鲜艳。
四周影影绰绰的树影,在血腥的夜风中,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总是在淡淡的冰冷月光下,泛起恐怖的气息。
僧人们环顾四周,安静的树林里只有他们几个活人。凶手早已离去不说,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几个向四周树林搜寻而去的僧人,在花田四周那月光倾斜的林中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后,悻悻折返花田之中,对映空方丈一言不发的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无奈的神色不减反增。
映空方丈暗忖着凶手是谁之事,缓缓俯身蹲下,伸手给癞头和尚把了把脉。
癞头和尚虽然七窍流血,但气息和脉搏尚在,还未因此丧命。只是一下子流血太多,暂时晕了过去。至于能不能救活,那就还得费一番功夫才知道了。
虽然是只有一线生机,但却尚存希望。这让映空方丈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映空方丈使的白药,已经给癞头和尚的伤口起到了止血作用。这样一来,癞头和尚至少不会流血过多而身亡。
“方丈师兄,他无大碍吧?”一个脸上刮得干净,不长一根胡子的白净僧人在映空方丈身边蹲下,关切的问着此话间,又看了一眼被其他僧人扶住的癞头和尚,眼中顿起担忧。
虽然往日这癞头和尚不太愿意与他们接触,但毕竟都是师兄弟。每日他们都一起修行一起礼佛,看着自己的师兄弟被人伤成这样,僧人们心里都不好受。
那个白净的僧人抬手一摸光头,横眉倒竖着,脸上怒色顿起,同时紧握着手中齐眉棍咬牙切齿道:“伤了师弟的畜生,可别被贫僧抓到,抓到了贫僧一定要大开杀戒。”。
别看这僧人长得高瘦,但他本就是武僧,脾气向来火爆,每每看上一眼癞头和尚的满脸血污,他就满腔怒火。
“还有救;先把他抬回去,按时上药先让他止血。”紧皱着眉头的映空方丈一答,把双指从癞头和尚的手腕上移开。
“记住不要让他仰面朝天,以免断舌上伤口涌出的鲜血,倒灌到他喉咙中把他呛着了。”直起身来的映空方丈,又对那几个已经扶起了晕死癞头和尚的僧人们,郑重叮嘱道:“先把断舌的血止住,还是用之前的那种白药。”。
“知道了。”那几个僧人应了一声,扶着癞头和尚,朝着来路小心翼翼的折返回去。
花田之中,只留下了映空方丈和那个白脸和尚,迎风而立。
映空方丈目送着众僧人们离开后,转身环视着四周的一片狼藉,眼中也浮现了不易看到的怒色。
“师兄,这里的草木好像在一瞬间,经历了强劲有力的狂风摧残。”那个白脸和尚环视四周许久,再举目看向花田外并未有任何损坏,也没有东倒西歪的树木灌木,敛紧眉头道:“但好像这狂风只在花田之中,却未曾冲出花田去。”。
“这是怎么做到的?”顿了顿声,白脸和尚又问到。
“我听师父身前说过,这世上有些奇人异士能驾驭烈风,驭风击人。有如道家的雷法一样。”映空方丈也环视着四周,随之蹲下身去拿起一枝断枝,借着月光细看下,缓缓道:“甚至这类奇人异士,可以化风为刀,也能以风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