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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戚氏猛然一愣,这是她在木青冥进门后的第二次愣住了;没有想到木青冥居然能想到这一层。不过赵戚氏明显是有备而来,只是愣了一秒后便缓缓地反问:“那天大家都是在家没有睡着,我怕再用烤炉,人肉的香味会把他们吸引过来,事情不就败露了吗?”。
说完此话后,赵戚氏对木青冥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淡淡的得意。就好像在对木青冥说:“你问啊,你要问得住我算我输。”一样。
木青冥闻言又笑了。赵戚氏见之,笑容慢慢地僵住。
她那一番合情合理的话确实无懈可击,不管是墨寒还是王了哥,甚至是赵良大探长都觉得很是在理,但木青冥却从中听出了端倪。
到了昆明城半年的木青冥知道,在这个兵荒马乱,王朝更替才没多久的年代,城中多数老百姓家里,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肉。大过年的年夜饭,是一年中不可多得的吃肉机会。人人的眼睛都盯着饭桌上的佳肴不说,且当日必然家家户户香飘四溢。谁都没有闻过人肉味和猪肉味有什么区别,纵然就算闻到了也最多觉得是周围邻居做肉呢,夸赞几句肉香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谁会想到是有人在一座废弃的烤鸭炉里焚尸呢?
但木青冥没有去揭穿她,只是继续盯着她问到:“大娘,你家里除了你和你女儿还有其他人吗?”。
来审讯室的路上,赵良就给木青冥说过赵戚氏是为了给女儿报仇,才杀了那两个人的。但除了女儿和自己,还有已死的两具焦尸外,赵戚氏根本没有提到过其他人。
不过木青冥不相信一个朴实的劳动妇女,可以一人完成买*杀人,开颅取脑夺胆,然后在焚尸等等之事。
赵戚氏的身后,一定有一个做事手脚麻利的团队。她绝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家里还有我的男人。”这话才出口,赵戚氏再次看到木青冥又笑了起来,顿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你的丈夫至始至终不知道你杀人的事情吗?”这次木青冥还没发问,已经反应过来木青冥是在给赵戚氏下套的赵良,就先一步开口问到。
“不知道,他一直都没有发现我在做这些事。”心乱如麻的赵戚氏,强作镇定地摇了摇头。
“那说说吧。”木青冥把双手环抱在胸前,又连连问到:“你在哪里杀了的人?怎么做到你丈夫和邻居都不知道你杀人了的?又为什么要开颅取了脑子,拿走死人的胆?”。
“我,我,我都是在他们家里杀的他们的。他们家里往日就没人来往,所以就算我在他们家里杀了人也没人知道。”赵戚氏一番暗忖后,吞吞吐吐地说到:“而且我先用*先迷晕他们,所以他们在昏迷的时候死去的,因此没有弄出动静来,邻居们也就没有发现。”。
“那什么要取脑和单子呢?”赵良又问到。
“因为我听说,用这些东西熬煮稀粥给有疯病的人吃下,可以治好疯病。”微微垂下头去的赵戚氏,缓缓回答到。
赵良和王了哥听了此话,都是微微一怔后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当日在八大河边时听到木青冥说到这个事情,赵良就已经觉得很震惊了。
世间药方浩如烟海,但赵良根本没有想到,这世上还真的存在着用人的器官和肉做药,如此诡异而又奇怪方子。更没有想到,焦尸丢了的脑子和胆还真是被拿去医病了。
“那你女儿吃了这方子的药后好了吗?”沉默间愕然许久后,赵良瞪大双眼地看着赵戚氏问到。
不知为何,他很是期待这个答案,不管好坏他的心中都涌起了几分期待。这个期待使得他身子都轻轻的往前前倾了几分,眼珠子也瞪得更大了一些。
赵戚氏轻轻的点了点头,声如细蚊地回了两字:“好了。”。
这两字声音不大,但在屋里的其他人听来却是如雷贯耳。墨寒和木青冥闻言后齐齐一怔,把双眼瞪大了些许。赵良脸上的惊愕,确实越来越重。
而在一边做笔录的王了哥听完后,头皮是阵阵发麻,不仅是头发就连汗毛都立了起来。而且他的胃里都已经开始泛起了胃酸,若不是见有外人在场着而强忍着的王了哥,能哇的一声把腹中食物和黄疸水一起吐出来。
“老无赖和那暗娼,他们是怎么欺负你女儿的?”片刻之后,木青冥收起了愣神,缓缓说到:“你给我好好说说。”。
“大约是在一个月前,那暗娼了骗我女儿,说她家里有点东西要搬自己没搬不动,就让我女去给她搬点东西。她在村里本来就没人愿意搭理她,但我女儿善良,明明知道她是烂 货却还是去帮她搬东西了。”赵戚氏的眼睛红了一圈,嘴里愤恨地说到:“然后她就在给我女儿喝的水里给下了药,让老赖在我女儿喝了那水后去睡了我女儿。我女儿醒来后,看到自己裸着躺在暗娼家里,身边睡着老赖当时就吓坏了。跑回家后,她不停的洗澡不停的洗澡。”。
说到此赵戚氏猛然顿住了口不再多说,眼中涌现出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而出,带着手铐的双手愤然紧握,任由指尖深陷入掌中肉里也抑制不住她的愤怒,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木青冥想了想后,问到:“你怎么给老赖和暗娼下药的?”。
“我知道这个偏方后,趁夜去了老赖家,对他是说既然事情都发生了,跟他谈谈彩礼和婚事而让他开了门,并且谈的时候给他下药的。”收了收悲伤和愤怒,赵戚氏止住泪水说到:“至于暗娼,我是告诉她老赖和女儿的婚事是她促成的,又缝过年过节的,就要趁此感谢一下她。”。
“所以他们本着此时可以就此翻片就给你开了门,也没防备你?”赵良接着问到。
得到的答复是赵戚氏的默然点头。
“小赵,你出来一下。”木青冥对赵良招了招手后,带着墨寒先一步出了审讯室。
赵良给王了哥打了个眼神后,起身随着木青冥他们除了审讯室。
三人出了审讯室后,走到四下无人的走廊尽头站定,木青冥才开口道:“她在说谎。”。
“哪里说谎了?”赵良现在有点懵,他本来也怀疑赵戚氏,但对方回答可以说除了几次吞吞吐吐外,其他时候都是合情合理的,他不知道赵戚氏是在哪里说谎了。
“她的答话好像是准备好了一样,我问什么她都能对答如流。”木青冥微皱着眉头说到。
“而且我发现一个问题,家里有男人她怎么能在夜里出门,又是杀人取闹,又是焚尸掩埋而不被家里的男人发现的呢?”墨寒接过话来说到。
跟着木青冥时间久了,墨寒也学会了思考和发现;刚才在审讯室里时她就一直再思索这个疑点。
末了转头看着木青冥,饶有兴致地问到:“青冥哥,我要是半夜悄然出门了半天,你会不知道吗?”。
“当然不会,除非我睡死了。”木青冥快速地摇了摇头,也注视着墨寒把眉头一挑,笑道:“那说明你给我下蒙汗药了。”。
说到此沉思着的赵良,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低头攒眉思忖许久,点头称是道:“是啊,赵戚氏杀人也好取脑也好都要很长时间。而且她不可能把尸体留着以后处理,必然是杀人后就开始处理的,那需要的时间更长。可他男人不知道她去杀人了,说明也不知道她晚上出过门,很反常啊。”。
“不仅如此,而且她也说了人脑和胆子被她用来熬粥了。”木青冥顿了顿声,继续引导着赵良,道:“那我问你啊,退一万步说赵戚氏是杀人凶手,取了脑子和胆子后她要焚尸,那这些东西是谁拿去熬粥给她女儿喝的?”。
“你是说。。。。。。”赵良把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吸嘴思忖片刻后,道:“赵戚氏是有同伙的?”。
“白痴都知道,又是杀人又是取脑和胆子,完事之后又要焚尸又要熬粥的,一个人根本完成不了。”木青冥把头一点后,缓缓道:“这绝对是团队合作才能完成的。并且赵戚氏的手一看就不像是大夫的手,她说取胆是看着自己父亲学的,那开颅可不是取胆,你觉得怎么学的?”。
“那我再去审审她!”恍然大悟的赵良正要转身离去,木青冥赶忙一把将其拉住,道:“不用了,你去把他男人抓起来就行。”。
“啊?”赵良又是一愣,猛然驻足后转身呆呆地看着木青冥。
“都说了她丈夫不知道她杀人这事,就是一个疑点;但赵戚氏还口口声声地说不知道,这就叫欲盖弥彰。”木青冥露出一个诡黠的笑容,饶有兴致的问到:“要是你被人伤害了,你母亲会为了你杀人,难道你父亲就不会吗?”。
“母爱如水父爱如山,都是一样的;除非你是捡来的,不然都会为你出头的。”和木青冥配合得越来越默契的墨寒,再次接过话来说到:“另一个凶手应该就是赵戚氏的男人。”。
木青冥的分析是否有误?赵戚氏和丈夫是不是团伙作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他们不该死吗?()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在省警厅的审讯室中,给赵戚氏套话,从中问出不少端倪且从中看出了赵戚氏说谎。询问结束后木青冥把赵良叫到了审讯室外,告知他赵戚氏说谎后,和墨寒一起给赵良分析了赵戚氏话中的漏洞,并且告知赵良凶手还有一个,应该就是赵戚氏的男人。引出来木青冥与墨寒随赵良们一起,抵达小菜园村后问出来赵戚氏家后,直奔赵戚氏家而去。去发现那屋中,只有一个方年不过二八的少女,并未见到赵戚氏的男人。木青冥和墨寒撒谎离开赵良之后,开眼追踪魔气,最终在村北那废弃的烤鸭炉前小院里,站到了赵戚氏的男人,瘸腿的赵大山。】
赵良如醍醐灌顶,脑中条理也渐渐地清晰起来;一阵回想过后,边说着:“我这就找王了哥去,立马召集警员去村中缉拿赵戚氏的男人。”这话,边转身后朝着审讯室那边而去。
与此同时,墨寒微微垂下头去,面露几分愧疚和不忍,嘴里悄声对木青冥说到:“青冥哥,今日听了赵戚氏的话,知道那两具死尸罪有应得,我们却还指引赵良去抓了她男人,是不是太狠心了点?”。
木青冥被她问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问到:“你为何说我们狠心?”。
“死的一个是暗娼,是给赵戚氏的女儿下了药的坏人,一个是村里的老赖,睡了赵戚氏的女儿,这样的人不都是罪大恶极吗?”墨寒话才说到此,便顿住了口;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轻声哽咽了一声之后,才又缓缓说到:“而且赵戚氏的女儿才是伤害最大的那个人,再抓了她的父母不是对她伤害更大吗?”。
闻言后,默然无语的木青冥稍加思索后,脸上忽地浮现了几丝茫然。
是的,墨寒说得一点没错。虽说那个老赖和暗娼死的有些凄惨,但一个下药一个趁着姑娘被下药而趁人之危,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时间想不出来怎么答话的木青冥,只好选择继续默然无语。
他没法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道理来说服墨寒,说服她赵戚氏是因此而该死的。只因这个道理现在在他心里也是理亏的。
就在此时,赵良和王了哥已经押着赵戚氏往拘押室而去;不一会后,赵良折身而返站到木青冥面前兴致勃勃地问到:“木哥,跟不跟我们去抓凶手?”。
沉浸在即将抓到真凶的喜悦里的赵良,却未注意到木青冥脸上的迷茫和墨寒眉宇间泛起的不忍。
“好吧。”木青冥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后,拉着墨寒跟着赵良身后,出了办公楼。
来到院中时,见把赵戚氏关起来的王了哥已集结了四五个警察后,赵良对他们简洁明了的说着:“跟我来。”,就朝着厅外快步走去。
一路无话,大家都是快步而行,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了小菜园村中。
寂静的夜空下,这座位于圆通山东面,挨着盘龙江的小村子沉浸在黑夜里,屋舍也只能看个依稀。夜风从村中而过,吹得村里那些杨树哗哗作响,也使得整座村子格外的宁静清幽。
很快,警察们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村中的宁静。阵阵犬吠和不耐烦的询问声,在夜色下随着接见亮起的灯火传来。
但当听闻是警察后,那些不耐烦的人们立马慌乱起来,赶忙开门对答着敲门警察的询问。
不一会后,赵良的手下们在村民的口中问出了赵戚氏的地址后,朝着盘龙江边而去。
在土坯房间穿梭了半支烟的功夫后,他们站到了一个只有两间平房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