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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虽然我进过不少娱乐场所,但我似乎生来并不是适合做真流氓的角色……
没过一会,这边包厢里地人员开始复杂了起来。时不时有醉醺醺的女人冲过来追杀虹翔,要与他拼酒。企图用酒精惩罚他多年负心的罪过。虹翔是来者不拒。还有些形迹可疑基本上脸上写明了“黑社会”三个大字的家伙来与他称兄道弟,喝酒划拳。他们聊着聊着,甚至提议要虹翔参加新宿区的议员选举,担保他可以在娱乐业人员的大力人气和物质支持下当选。我则越来越是看不懂。那些黑社会的家伙偶尔也想到找我喝酒,都给我挡了。
玩闹到凌晨两点,我已经困得发晕了。跑到走廊上抽了三支烟。虹翔出来上厕所,等他一出来我便拉住问:“你还要玩到多久?在你地破舰上没睡好,我困得很。”
“黄二,你该不是要在这种地方装纯情吧?”虹翔大声笑了起来:“想那些直接的东西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想要几个,想要哪个,自己点吧。今天我作东,你是客。随便你挑。”
“我不是这个意思。事实上,我发觉自己其实对这个不感兴趣来着。”
虹翔劈头盖脸的问:“你真有毛病啊?”
“没有。”我痛苦的抓了抓脑袋:“可非得用那种方式来证明自己没毛病么?”
“这么多标致小妞,你还装什么正经!”虹翔嗤之以鼻:“哪怕是庸脂俗粉也好,何况里面还很有些在校大学生中学生,要清纯有清纯,要谈吐见识都挑得出来的——关键是不必付出真心,只用给钱就行了。你还想怎样?”
“算了,你给我点钱坐出租车,我还是回酒店睡觉去。”我摇头道:“真没兴趣。”
“没钱,我都是记帐的。”虹翔纯粹是喝多了给我找麻烦:“爱怎么唧唧歪歪的都随便你。反正这边地人都买我的帐,最后要谁,找大堂领班说我的名字就行了。真要装处的话,自己走回去吧。其实不远,就四十公里路程。”
“你……”
“少废话啦,要开房就去开房,今天我请!”虹翔豪情大发了一气,忽然神秘兮兮地凑上来:“或者你想搞什么‘后宫’的花样也行,那要看你介不介意跟我一起——如果想那样,直接到包厢来找我就是了。小伙子,在这方面你果然还嫩得很,学学我多操练着点!”
他重重拍了我几掌,大笑着又回去了。我只得到大堂门口的沙发上呆坐了一会,觉得此时地虹翔已经彻底的不可理喻,而这个夜总会的女人们看我的眼神也怪异得很,好像看到了一头纯洁的小羊羔,简直是如坐针毡。事到如今,我也没有放弃坚持随波逐流的念头,只恨自己临时起意跟虹翔出来,又给这个醉鬼晃点了,又是自找的罪受。
往好的方面去想,以我地速度走完四十公里差不多要四五个小时,沿途正好看看新京都的夜景,也算难得的一次旅行。这种想法虽然阿Q了点,却总比灰溜溜的滚出去要来得冠冕堂皇。主意打定,我起身就往外走。不料刚走到门口,忽然迎面进来俩穿着深蓝色警服的年轻女子,相貌长得不差,身材尤其惹火。全身武装带枪支警棍无不齐备。这俩人一人一只手地按在我肩膀上,先用日语问了一句,见我不明白,又用英语说:“先生,警察署临检,请出示身份证件或护照。”
妈的,虹翔也想得出来——我说过了不想召妓的,他还非要拉我堕落!拉来这俩靓女还算不错,又搞这些制服诱惑的调调,当我真没经历过场面啊!出于对她们敬业态度的欣赏和尊重,我装模作样地问候了一句:“how…much…a…night?”结果立即给按倒在地上铐上手铐,还给两只葱葱玉手抓住头发把脑袋按着往地板上重重地砸了十几下。好在身体坚固,这些SM的调调还伤不到我。可当上百双警用皮靴从我面前踩过至冲向各包厢时,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真的临检啊。
半个小时后,八王野门口蹲了黑压压的几百人。小姐打手们分一堆押着,现行抓获的分一堆押着,我这种身份可疑的分另一堆押着。媒体记者也跑来上百人,在现场对新宿警署的署长进行了采访。他们叽哩瓜啦地说了半天,语速飞快,以我的日语水平一个字也听不懂。东张西望时看见虹翔衣冠不整地在现行犯那堆蹲着。
新宿从来就是风月区的云集地,虹翔找的地方更该是相当安全的,此次检查的本身便极度可疑。而虹翔喝得实在是太多了,连蹲都蹲不稳,一会躺,一会趴,姿势繁多,花样百出。我在这边缩头都来不及,他却要在现行犯中表现得最突出。他的表现迅速招来了媒体记者的注意。没过一分钟就给鉴定了出来。
我断断续续在那群日本记者的尖叫声中听到了“太空军”、“雷隆多舰队”、“金太郎”等敏感字眼,知道他惹下了超大的一个丑闻,心里恨得要死。可即使如此还不敢当场发作,因为四周都围满了长枪短炮,只要给亮上一张相,本来就可谓狼藉的名声还能继续恶化一百倍。
这个荒唐的夜晚终于随着铁门的关闭声而结束。虹翔暴露了身份,酿出了大丑闻,但还能给保出去回家睡觉,所有烦恼事等酒醒了再说。隐瞒身份的我则被关到了看守所,再次享受了铁窗待遇。从某种意义上讲,也许又创造了日本甚至全世界普通治安看守所关押人员的最高身份记录。所以说,善于创造奇迹的人无论自己愿不愿意,随时随地都在创造着奇迹。
第七章 倾谈
说起来大概没人相信,我在新宿区看守所里被关了一周时间才终于有人来保我。
保我的老头既不会汉语又不会英语,什么都问不出来。我看了半天,这个老先生似乎有些眼熟,但又不能确定——日本的中老年人在我眼中大多长得是一模一样的。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多半是个大宅门管家的角色,难道是虹翔他老子直接杀到日本来办逆子的案,要抓我去陪杀场?
带着这个不解之谜,我在老管家的陪同押送下坐车在新京都又转了一个小时,再次转得头晕脑胀。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超繁华的去处,车子终于把我带到了一个超超繁华的地方,然后把我丢了下去。我仰头看着头顶上无数高楼大厦之间的天空缝隙,忽然有了一种渺小无比的感觉。
这里便是人类自己制造的物质繁华到极点的地方,融会了无数金钱和欲望大都市水泥森林。我并非职业隐士,对大城市一点都不排斥。可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身无分文,证件丢在日华酒店里,没有任何枪支弹药、通讯工具和GPS定位装置,迷路已成定局。难道我才出看守所,又得打110请警察帮忙把我遣送回中国么?
一时无计可施,在街边站着发了一阵呆。唯一的收获是在街道指示牌上看到了“银座中央大街”几个汉字,但这个发现对解除迷路状态并无实际帮助。正在想新京都的110报警中心是否有提供汉语时,忽然感到身后有人。
转过身来一看,一个穿着浅青配白色西装套群,长发飘逸,戴着一副大黑墨镜的时髦女郎站在背后一尺处,微笑着举起手指向我招了招,用相当流利的英语说:“你的反应迟钝了好多,居然有人走到这么近了都没发现。”
绝对是个典型的日本女郎,可口音里完全没有通常的那种东洋英语味道。相貌也不太熟,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我疑惑了起来。一时没有反应。脸上逐渐露出不解之色。时髦女郎显得惊讶不已,凑近了些偷偷张望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注意,把墨镜拉了下来一线,轻声问:“你怎么了?”
那双眼睛非常熟悉,原来是寒寒!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笑道:“神神怪怪地,还说英语,搞得我怪不习惯!”
“抱歉。最近工作常与欧美打交道,一时没改过来——不对啊,你出了什么问题吗?认不出我也罢了,居然我走那么近你都不知道。要是有人行刺……”
“别婆婆妈妈的啦,那些小事末节不必放在心上。”我打断了她地话,上下打量了一下,说:“你成熟了不少。确实是个最高领导人的模样了。”
寒寒有些不高兴了,说:“你是在讽刺我?”
“没有,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不知道我初看到你这副模样时感到了什么,我几乎以为是ferrari又出现了。”
寒寒的声音立即低了下来:“对不起,使你产生了不好的回忆。”
我转过身子。边迈开脚步边说:“没什么。你现在也难得这样平民化地出来走一走吧?逛街是女人的本性——我在陪静唯逛街时就明白这个道理了。今日难得悠闲,我陪你走一走?”
“真的不介意?”寒寒跟上来偷眼看了看我的脸色,见无异常后微微一笑,说:“那可求之不得。”
寒寒是个家教严谨的传统日本女性。虽然有基因变异地因素存在,但多数时候都很规矩。即使如此,也许正因为压抑得久了。认真逛起街来相当疯狂。好在我已经过静唯的洗礼(按她的话说,她纯属受害者,是我强拉着她逛的),并不以之为苦。虽然不一会便脚板酸痛,可想着巴斯克冰那种男人中的男人陪她逛街时的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扭曲面容,我顿时就觉得苦痛全消并且快乐无比。
我带着那种神秘地笑容陪着她逛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寒寒也觉得有些累了。我们就在一家大商场的楼顶餐厅坐下吃午饭。寒寒点了东西,打开购物袋里的果汁一气饮了半瓶。长出了口气,叹道:“太舒服了!已经好久没这样轻松过了。”
我笑道:“阿冰冰不陪你逛街吗?”
“他?逛街就免了,高尔夫和网球还能陪陪。最近南京那边事多,他也有两三个月没过来了。”寒寒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忽然自嘲式地笑了笑,说:“以前根本想不到你会有这种充当模范男人的情景。”
“你也明知道仅仅是假相而已。不过,女人总喜欢假相的,特别是与自己无缘的假相。其实,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也许是人类地本性吧。”
寒寒望着我的眼睛笑了起来:“到宇宙深处走了一圈,回来就成了大哲?”
她这句话倒使我有些尴尬起来,只得笑了笑,没回答什么。寒寒顺势也放弃了在这方面的顶牛,说:“多年不见了,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回来之前,我就一直在考虑应在什么场合和气氛下与你见面,见了该说什么……”
“你不必考虑那么多的。”
“见了面后,我也觉得是这样。但没见面之前,有许多事已难以启齿。”寒寒点了点头:“现在这样的见面,就象上天安排的巧合。象普通人一样自由自在地逛街,谈话,轻松惬意,多好。”
我噗哧一下笑出声来,说:“你我这样地人,现在还有上天安排的巧合吗?把我领出来丢在银座街头的那个老头,就是你家的管家吧?多年不见了,我还是见到了你才想起来。”
寒寒也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不管怎样,其中的巧合还是太多了。这些环节我连想一想都想发笑。你刚才陪我逛那么久,怎么什么都不问?”
我耸耸肩说:“难得那么好的气氛,说不定又是个终身难忘的回忆点滴,为什么要不知趣地破坏?我在等你先说。如果不说就算了。”
“还是老样子。”寒寒轻笑了一声,吞吞吐吐地说:“就这么几天的事。却实在是千头万绪,从哪里说起呢?”
我一点都不着急,面露神秘地微笑等她继续说。可寒寒尚未开口,窗外的一项事物引起了我地注意:那是对面大厦上的一个超大电视广告屏幕,正在播放着一个专访类节目。虽然主持人和被访问者说的话根本穿越不了嘈杂的很座街道和我们面前的玻璃面墙,但背景上的虹翔头像却实在是无法视若无睹。寒寒顺着我的目光向那边看了一下,转过头来苦笑道:“他这回可出了个大风头,那晚上现场直播的效果胜过打十次尼布楚会战。”
“此话怎讲?”
“大多数日本人比较守旧。排外风气很浓。所以虹翔虽然挂着日本国籍,却一直不怎么被那边承认。”寒寒说:“未经亲身经历简直不能想象那样地情形——就在一个月前,随便在街头找一个人来问,100%的听说过辛巴的大名,如果是小孩多半还会嚎啕大哭起来。但是你要提起一个叫金太郎的‘日本籍宇宙舰队上将’,起码有一多半的人会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你半天,然后会问‘真的吗。是不是那个荷兰人地手下’。”
我呵呵笑了起来,说:“咱宇宙舰队的知名度也不至于象你说得这么不堪吧。”
“一点都不夸张。虽然六七、六八年间,日本GDI曾号召全民节衣缩食为扩大宇宙舰队捐助义款。但那阵风头一过,发现费里亚的威胁简直不知在何年何月何方,与自己简直没什么关系,而且投入太大回报几乎为零时。就忘得非常地快。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