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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佝偻蹲着个壮汉,捧着个卫兵,不知在干嘛。那卫兵偎依在壮汉怀里,手硬邦邦地伸出来,还在攥着奥本海默的被子一角。
奥本海默揉眼睛,咕哝一声:“谁?”支起身子,借着月光仔细看门口蹲着的可疑分子。
那个壮汉也听到了声音,缓缓扭头,面孔却隐藏在黑暗里,光线只投出了他雪白的眼球和半张苍白的脸颊。(。)
247 惊悚凶宅()
“你在干什么?”奥本海默还在想,走廊不是灯火通明么?不是有士兵卫戍么?他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冻的摩挲双臂,下地去拾被子。
他一站起来,光线顿时明朗,突然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壮汉正抱着卫兵的脑袋。他已经将卫兵的脸啃食得一片狼藉。卫兵的脸和五官被吃掉一小半,已经血肉翻卷,却依旧保持着狰狞可怖的临死表情。而壮汉的布衣淋漓着血污,脸上蹭满红色,非常面熟,奥本海默刹那就想起了这张脸,顿时惊恐尖叫:“法拉格特你不是死掉了吗!”
嗜尸的法拉格特喉咙里发出野兽的低吼,像物色到了更美味的食物,突然抛弃了吃剩的卫兵,咆哮着扑向床边的奥本海默。
奥本海默发出了9岁小女孩被吓尿时的尖叫,顿时精神了,肾上腺素喷薄如泉,居然急中生智地侧滚,躲开这一扑,连滚带爬地用四肢跑进走廊,尖叫:“救命啊!死人吃活人了!”
他一冲进走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像芥末一样刺激他的鼻腔。只见走廊灯火全灭,薄薄的月光洒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上,考究的墙纸被血迹抹得面目全非,断气的卫兵倚坐在墙角,一地鲜血接近干涸;没断气的卫兵爬在地上,悲惨地蠕动,徒劳地试图逃离地狱。
奥本海默吓得瞳仁缩小了。
“救救我”压抑的呼吸声和微弱的求救声萦绕在走廊里。这些生命在弥留之际的哀求,让奥本海默脑袋里只剩下逃命,逃到噩梦惊醒的时候,他就解放了。
奥本海默奋力关上门,却立马被食尸的法拉格特撞开门缝。奥本海默拼命顶住门,木门在角力下剧烈颤栗,让奥本海默难以扣上门栓。
昏惨的呼吸声萦绕不绝,紧张的角力刻不容缓。突然,走廊深处的黑暗里传来“铃铃铃”的突兀摩擦声,响一阵,静一阵,这声音不紧不慢,却坚定地逼近,仿佛利爪在挠人的耳膜。
奥本海默魂飞魄散地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死去多时的女仆,身上挂着殓葬穿的染血寿衣,肢节僵硬、脚步踉跄地蹒跚逼近。她左手拖着一柄伐木斧,尖锐的钢铁斧背刮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突兀刺耳的摩擦声。女尸蹒跚移一步,刮响的摩擦声就挠一下耳膜,步步逼近,即使缓慢,都像死神敲门,仿佛过不了多久,奥本海默就会被伐木斧狠狠劈中肩膀,剁开锁骨,脑袋脖子全都歪向一边,动脉血喷得天花乱坠。
奥本海默绝望得身子都凉了,突然想起理查德幽幽叹息的那一句“在白天被活人埋没的正义,就在夜里由死人来追讨”,他忽然惊恐地想,难道这世界真的善恶有报,轮回不止?
奥本海默魂飞魄散地顶着门,门后面仿佛挡着一群饿了十天的猎狗,都能听见法拉格特胡乱咬门的“吭哧”声。
“奥本海默啊你欠下了血海一般的债务,你将要如何偿还?”忽然,一个苍老幽怨的声音悠悠飘来,听的奥本海默一激灵,顿时奋力东张西望,唯恐看见那张皮开肉绽的脸:“别找我!去找那些大佬!别来找我!”
走廊尽头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那个门德尔松的幽灵站在哪里。
他这一慌,顿时被法拉格特冲开木门,饥饿无比地一口啃过来。奥本海默的尿液淅淅沥沥洒满了裤腿,他尖叫一声,转头落荒而逃。
然后他撞进一个人怀里,血腥味冲进鼻孔,险些呛出他的眼泪。奥本海默头皮一炸,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别找我!不怪我!”
忽然腓特烈的声音响起:“你还活着?还剩下活人真是太好了我们快下楼,快跑下面的活死人已经被我肢解了”他急促说完,拽着奥本海默就往二楼跑,法拉格特像只凶猛的迅猛龙,飞奔过来都刹不住车,狠狠撞在走廊尽头,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又一头冲下楼梯,张口在空气里乱啃,口水四溅地追咬那两个活人。
奥本海默顿时庆幸能碰到腓特烈这种大傻哔,在诡异血腥的凶宅里都有勇气上来搜救幸存者。他佩服傻哔的勇气,所以接受傻哔的领导,气喘吁吁地被腓特烈拽着跑下二楼,在狂奔时隐约看清楚,腓特烈负伤极其严重,一身贵族睡衣被鲜血浸得沉甸甸的,跑路都有点瘸,显然强悍如他,都在撕缠中遭到重创。
走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断气多时的卫兵,武器都被惨烈地折断,尸体以扭曲的姿势泡在血泊里。奥本海默吓的牙齿咯咯颤,他太熟悉门德尔松阴魂的杀人手段了,不仅残忍得富有新意,而且强大的无可匹敌。
狂奔到二楼,腓特烈突然被声嘶力竭的求救声吸引。只见警察科长理查德趴在地上,一边奋力爬向楼梯间,一边昂头哭喊:“救救我!手枪不管用手枪对幽灵不管用”他寸寸爬行时,在地上拖出一条曲折的红痕。
奥本海默知道腓特烈想救人,顿时用力一拽腓特烈的袖子,扯着他往一楼跑,一边声色俱厉地训斥:“这个时候救人是害自己!他死定了,让他上天堂吧!”
“不!不!别抛下啊!!不啊啊啊啊!”理查德眼睁睁看着腓特烈和奥本海默夺路而逃,急得奋力支起上半身,还没来得及喊完,就发出了恐惧得沙哑的呐喊,仿佛他的下半身被吊着放进搅拌机一样。
奥本海默扯着腓特烈,头也不回地狂奔下楼。二楼持续着警察科长撕心裂肺的号叫,少顷,叫声低弱下去,牙齿啃住生肉、胡乱甩头的噬咬声变得逐渐清晰。
但是两人刚跑出公馆,就步步后退。因为完美的草坪上,突然遍布土坑,无数衣衫褴褛、满身泥土的蹒跚尸体,都在惨淡的星光下踉跄游荡。
奥本海默这才想起,十四年前被屠杀的门德尔松族人,有一部分收殓不便,直接丢弃在乱葬岗里,位置大概就在这一带。
奥本海默和腓特烈惊恐地伫立在门口。腓特烈茫然地说了句:“妈的,我应该早点搬家。”(。)
248 噩梦过后是新的一天()
然后,奥本海默毫不犹豫地把腓特烈狠狠推进蹒跚的活死人里,扯着嗓子呐喊:“他!都是他干的!”然后夺路而逃。
在奥本海默狂奔向庄园大门时,他看见那些死人苦大仇深地撞翻了腓特烈,把这个固执的伯爵扑倒在地上,然后像啄米的鸡群一样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淹没了腓特烈的身体,黑压压地围了个水泄不通,撕咬肌肉、扯断骨头的声音噼里啪啦传出来,腓特烈一句“奥本海默你这个”还没喊完,喉管就被扯出来,后面的音节变成含混不清的“咕噜咕噜”。
奥本海默被这饥民争食的壮观场面吓心胆俱裂,狂奔而过时,扭头最后看了眼这地狱惨况,只瞧见腓特烈的贵族拖鞋影影绰绰地露出来,鞋底还在条件反射地抽搐,时不时弹一下。
奥本海默心惊肉跳地划十字祈祷:“愿你我在天堂永不相见。”突然耳边飘过一声阴测测的微笑:“在漆黑的旷野上,你要如何躲藏?”
奥本海默两眼睁圆,突然看见惨淡吹拂的草原上,一条猎猎飞舞的洁白人影屹立不动,洁白的长发披着月辉,苍白的血衣鼓舞飘扬,宛如高山隐士。可是奥本海默知道,那个人影有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孔,他的脸四分五裂,皮开肉绽,像被乱刀劈过。
那是一直追猎他到噩梦里的门德尔松大行长。
“别找我!”奥本海默惊恐地捂脸哭泣,挠着脸颊哭喊:“别找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洁白的幽灵屹立不动,突然从远处消失,刹那在近处出现,仿佛瞬间移动。奥本海默彻底丧失了在旷野上和幽灵赛跑的信心,泪流满面地摔倒在草地上,蹬着地往后蹭,却不小心接近了可怕的庄园,吓的扭头一看,发现拖着伐木斧的女尸已经蹒跚而出,在步步逼近。
突然,雪白的残衣被寒风撩到奥本海默的脸上。他惊骇欲绝地回头,整张视野都是那具皮开肉绽的脸。那张脸庞,睁大白森森的眼球,绽开血淋淋的微笑,近在眉睫,在愉悦地尖笑:“还债了!该还债了!是完整地剥下你的皮?还是充满怜爱地活活吃掉你?”
奥本海默惊恐欲绝,瞳孔放大,脑皮炸的头发直树,身体四肢不听使唤,语无伦次地尖叫:“别找我!别找我!找那些凶手,找那些大佬!”
“除了你,我找不到别的凶手了!我亲爱的女婿,我恩将仇报的女婿!我找不到其他凶手,我嗅着你那良心的腐臭找到你,我只找得到你了!”门德尔松的幽灵狂乱悲愤地喊。
“去找劳伦斯!杀死你们的是秃鹫佣兵团,那个佣兵团的劳伦斯还活着!是他埋设了致命的陷阱,是他配置了麻痹条顿骑士团的毒药,是他策划了整场伏击!别找我!去找他!是劳伦斯那个狗杂种把你砍成这样!”奥本海默赌上最后的希望,不顾一切地理直气壮,瞪着幽灵,怒吼咆哮:“比起被利用的我,很明显劳伦斯更可恨吧?他亲手杀了你们所有人,他手上染着洗不净的血!你这个笨蛋,不厌其烦地在噩梦里追猎我,却让劳伦斯那杂种在教廷里逍遥快活!你去杀了劳伦斯啊,有能耐去杀了那个老奸巨猾的猎人啊!”
女尸已经蹒跚移到了奥本海默身后,伐木斧毫不留情地当头劈下。
奥本海默两眼一黑,坠入了死亡的无尽悬崖。
次日清晨,奥本海默突然一哆嗦,在柔软的床铺上醒来,头痛欲裂。他摸了摸脑袋,发现完好无损,既没有被吃剩的痕迹,也没有被开瓢的迹象。他立刻坐起来,低头查看全身,完好无损。
奥本海默惊喜地想:“那只是梦!我还活着!”顿时喜出望外地拽开门,冲进阳光和煦的走廊,立马听见执枪卫戍的士兵在身后说:“早安,先生。”
奥本海默光着脚站在走廊里,拥抱新鲜活跃的空气,拥抱在阳光里浮游的灰尘。他仔细查看走廊,发现墙纸光洁考究,地板一尘不染,果然是现实生活里的洁净世界,不是噩梦里的昏惨走廊。
他心情大好,如获新生地想:“梦里果然都是假的。”又心急想看看腓特烈和理查德怎么样,急忙回客房换好衣服鞋子,下楼冲进餐厅。
餐厅摆着早餐,却空无一人。奥本海默急忙扯住管家问:“你家殿下呢?”
管家恭敬弯腰:“殿下在庭院里审判杀人犯。”
奥本海默像只快乐的鸟儿,欢喜地飞进庭院,看见草地翠绿如新,一个土坑都没有,更没有满地乱爬的活死人了。
庭院里整齐站了两排骑士,一个厨师被五花大绑,瑟瑟发抖地跪在腓特烈膝前,哭着乞求饶恕。
奥本海默轻轻走过去,正巧听见腓特烈咬牙切齿地裁决:“那些私怨,不能作为你谋杀三个活人的借口。为了你和你家族的体面,我将以私刑将你赐死。愿上帝宽恕你的灵魂。”
两行骑士痛彻心扉地低头抚胸,轻轻哀悼一声:“阿门。”
奥本海默好奇地躲到腓特烈和理查德背后,偷偷看那个痛哭流涕的厨师,轻轻问:“是他杀了三个人?”
腓特烈纹丝不动,将手放在厨师头上,默诵梵典往生录的第一章,根本不理奥本海默。理查德赶紧把奥本海默扯到旁边,不让他打搅赐死仪式,然后小声告诉他:“昨天晚上腓特烈守了一夜,抓到了试图杀人的凶手。这个厨师给他的仇人投毒,然后趁人昏睡,偷偷入室谋杀。昨晚动静闹得挺大,你睡得也太死了。”
理查德收了贿赂,对奥本海默态度好了很多。
奥本海默愉快地拍手:“所以说,世上没有妖魔鬼怪,只有险恶的人心。果然能抓到谋杀犯,我心里就踏实多啦——我宅子里恐怕也有那么几个不安分的家伙,不知您何时有空?如果能移驾我的府邸,替我拔出身边的暗刺,我会不胜感激。”(。)
249 万事俱备,只欠开庭()
“再说吧。而且这个谋杀犯是腓特烈抓到的,我只是个被妖言迷惑的笨蛋警察而已。”理查德戒备地抱着胸,瞥着那个颤栗的凶手:“他要被私下用绞刑勒死了。可怜的混蛋。”
“他活该死。勒死是他运气好。如果我府上的恶奴被我查出来,我叫他求死不能。”奥本海默想起这几天的担惊受怕,气的咬牙切齿。
理查德受不了他这股浮躁的戾气,摇摇头,扯他进去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