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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假发律师愤然抗议:“我抗议,原告无故喧哗!”
“原告请勿打断被告律师质证。”法官敲锤子。
菲莉雅忍气吞声坐下去。白假发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慷慨陈词:“所以说,被告的罪名是‘活着’,而不是‘谋杀’,对吗?请问原告方,宪法的哪一条剥夺了公民死里逃生的权利?你们是嫉妒?还是贪婪?诬告他,让他坐牢,你们就能继承家产?在青天白日下,越是险恶的谎言,越是要披上正义的外衣,因为魔鬼习惯扮成美丽可爱的女人在阳光下行走!”
“你!”菲莉雅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255 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兵败如山倒()
白假发毫不顾忌,扭头向庭上鞠躬:“尊敬的庭上,原告明知证据链不完整,依然企图引导舆论,煽动公众,绑架道德,诬告我的当事人谋杀,达到谋夺巨额家产的目的。请允许我反诉奥菲莉娅的诬告罪、诽谤罪、名誉权侵犯罪,请求剥夺奥菲莉娅的公民身份,逐出国境,永不录回!”
顿时举座哗然,旁听席的贵族议论纷纷,顿时搞不清是非黑白了。陪审团的议员颇赞同被告律师的观点,正在交头接耳地交换意见。
奥菲莉娅的脸都白了,扭头小声问奥托:“腓特烈哥哥怎么还不来?”
奥托脸色铁青,扭头一望墙边,看到雅各布早就不见了。
“腓特烈亲自押送关键证人,早就该来了——他怎么还不到?”菲莉雅心急如焚,扭头问奥托。
突然,鲜血淋漓的雅各布不顾一切地撞开人群,一头冲进来,扑在奥托跟前跪下,隔着面甲失声呐喊:
“腓特烈殿下在格伦街道遭到条顿骑士大团长的狙击,银色骑士团死伤遍地,腓特烈伯爵力竭不敌,当场战死!”
“什么!”奥托咆哮一声,突然站起来,伤腿却剧痛、一瘸,叫他踉跄跌倒。他却不顾骨伤,奋力攥着铁甲骑士的肩甲,龇牙咧嘴地冲着雅各布的头盔喷唾沫:“我兄长不可能会死!他,他愈合神速,不惧感染,他怎么可能死!银色骑士团跟着他押送证人,他怎么可能死!”
“九名条顿骑士倾巢而出,头戴日冕铁盔的圣彼得大团长与腓特烈伯爵在街头激战,黑色巨剑洞穿腓特烈伯爵的腹部,剑刃钉入地砖一尺,腓特烈殿下强拔黑剑,不能出,蹬地挣扎三分钟,失血而亡。银色骑士团大败,属下不能反败为胜,仓皇归告殿下:长子败亡,恳求奥托殿下临危受命,继承家主之位,力挽狂澜于即倒,整顿危局于倒悬!”遍体鳞伤的雅各布不敢动弹,任奥托拳打脚踢地辱骂自己,岿然不动地嘶哑咆哮,禀告全情。
在那边,白色假发律师依旧在不顾怜悯地大声禀告:“庭上!原告证据不足,诬告成立,请求庭上裁决!”
菲莉雅跺脚阻止:“什么证据不足?我们有关键证人,只不过找他太费工夫,直到开庭时才能护送来现场!我们不是诬告!”
“那么证人呢?证人呢!”白色假发律师不耐烦地怒吼,一遍一遍地拍桌子。“啪!啪!啪”的拍桌声刺耳持续,像催命的鼓点。
菲莉雅挂着猝不及防的泪珠,伤心茫然地扭头看奥托,发现奥托已经疯了。
“你说谎!条顿骑士团不应该仇恨奥本海默吗?圣彼得这条疯狗怎么会去咬我的哥哥!”奥托愤然抬脚踹翻雅各布,声嘶力竭地喊:“给我拿剑来!带我去现场!我不信!”
雅各布被一脚踢翻,却不屈不挠地爬回来,固执地跪在奥托膝前,哭号哀求:“腓特烈伯爵战力低下,真的当场战死了!求主子继承爵位,整顿家族,威廉堡兴许还有明天啊!”
奥菲莉娅变成了一尊塑像,茫然张着嘴巴,脑子里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像个等死的遇难者,坐在失事的飞机座椅上发愣。
刚刚得知血淋淋的身世,就面临败诉。刚刚和哥哥约好“长剑触及之处,好人永不受苦”,就传来哥哥败亡的消息。不管腓特烈如何筹谋盘算,最后都功败垂成,并且一溃如注,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兵败如山倒。奥菲莉娅不知道该心疼哥哥,还是该怜悯自己了。眼前的局面超出她的想象,所以把她变成了雕像。
三人里只有奥菲莉娅没有落泪,她的脸蛋纯净茫然,像个精美得恐怖的瓷娃娃。
菲莉雅摇晃一下,心脏上炸开裂纹,突然迸成一地碎片。她灵魂骤然空虚,一跤坐在椅子上,仿佛没了活下去的乐趣:“他那么精明的人明明精挑细选了最安全最隐蔽的押送路线,明明小心翼翼地倾巢护送还是死了”
她忽然咧唇一笑,泪花滚落,捧住脸嘤嘤哭出来。泪水决堤时,唇角始终上翘,惊讶地嘲笑自己:出生时以为有人会待自己如女神,最后却苦恋到无疾而终。
奥托昂头垂手,摇晃着劈腿站稳,两行泪水从眼角滚入两鬓,稚嫩精美的脸蛋浮起惨绝人寰的笑意,似解脱,似嘲弄,悲伤得恨不得指天骂地,却疲惫得全身无力:“我该庆幸吗?威廉家族终于从你的爱情游戏里出局了。我该悲伤吗?因为我恨不得带骑士团和圣彼得血拼一场!”
他痛恨自己。如果他没有瘸腿,如果自己跟随腓特烈护送证人,结局是否会充满希望?
雅各布泪流满面地哀告奥托:“主子节哀!您武勋盖世,理智稳重,远胜腓特烈殿下,若您励精图治,必能手刃条顿骑士团和圣彼得大团长!为了剑指天下的那天,请您务必振作啊!”
奥托咬牙切齿,闭目流泪一阵,拳头渐渐攥得青筋暴跳,忽然从牙间往外迸字:“条顿大团长吗圣彼得,我要用餐刀慢慢锯掉你的脑袋。如果不让你也死够三分钟,我誓不为人!”
现场一片混乱:这边在哭,那边在笑,旁听观众嗑着瓜子看热闹。忽然斐迪南优雅地按着袍子,越众而出,昂头走过来,向奥托伸出手:“圣彼得大团长与普如沙陆军部藕断丝连,致力于毁坏三元帝国的成型。他在阿尔卑斯山刺杀女皇未果,后来一直游弋在皇都,企图刺杀我。我多次试图围剿条顿骑士团,都被他跑了。奥托勋爵,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我们合力把那些戴日冕头盔的疯子从世界上剔除掉——我对你始终抱有好感,诛杀沃森公使的旧怨,就让它随着我们对腓特烈的思念一起消散吧。”
奥托突然回头瞪着笑盈盈的斐迪南,牙间阴森森迸出四个字:“滚,别惹我。”
斐迪南毫不动怒,他屈尊降贵地鞠躬,礼貌地点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对威廉家族始终笑脸相对。就连他被腓特烈威胁砍头时,都兴高采烈地表示欢迎,说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始终镇定从容,无论悲喜。让人心悦诚服地坚信,他必将是笑到最后的人。(。)
256 菲莉雅的爱情和斐迪南的用心()
紧接着,锤子一响,弗兰西斯**官念判决书:“因证据链不完整,奥菲莉娅控诉奥本海默谋杀罪、继承权窃夺罪不成立。判决奥菲莉娅公开道歉,奥本海默无罪释放。因证据充分、情节严重,本庭同意被告方反诉诬告罪、诽谤罪、名誉权侵害罪,择日开庭。本判决得到陪审团半数通过,公正、合法、有效,立即执行。请奥菲莉娅向被告公开道歉,限期三天。如不执行,本庭将暴力介入,强制执行。休庭。”
一瞬间,奥菲莉娅觉得天塌地陷,她的白天变成黑夜。她突然两眼一白,鼻子里淌下一线浓稠的红,然后她昏了过去,摔在地上,软绵绵地歪着不动了。
奥托气的天旋地转,突然听见菲莉雅在后面幽幽地说:“不管凶手是谁,我要给腓特烈报仇。克劳德少将。”
菲莉雅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挂着泪走过去,攥住证人席的栏杆,丧心病狂地禀告克劳德:“请出动军队,扣下奥托和骑士团全部成员,扣下奥本海默和所有律师,以军方高层刺杀案的名义,把嫌疑人全部隔离拷打,严加审查。请军方介入调查街头现场;请军部成立调查组问询斐迪南;请照会外交部致电普如沙陆军部,要求他们勒令圣彼得大团长现身对质。”
“你在提前掀起一场全面战争。”克劳德盯着菲莉雅的眼睛,谨慎地观察:“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以二中队骑士长的身份在说话;还是以法里纳第二顺位继承人的身份在跟我说话?”
“如果一个忠心为国、肝胆相照的一品伯爵被钉死街头,那么军队在凶手眼里就形同虚设。这是容忍的最后底线。如果战争迟早要来,我希望从军部的先发制人开始。”菲莉雅悲伤欲绝,恨不得把全世界拉进绝望的深渊,她双目喷薄烈火,斩钉截铁地要求:“无论凶手是谁,我都要亲手处决他。没错,我以法里纳这个名字发誓,我要亲手处决他。”
克劳德少将看了菲莉雅很久,他想起了腓特烈敬礼的样子,酷似记忆中儒雅的威廉侯爵。
而菲莉雅这说一不二的神色,令他恍惚想起镇压四野的龙骑兵大统制,法里纳上将。
“好。”克劳德说了一个字,揭开了新时代的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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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鲜血淋漓的长街上,被开膛破肚的战马悲惨地喷着白雾,热腾腾的肠子稀里哗啦地淌到街上,被踩的一片泥泞。腹腔器官的浓重甜臭味和血腥味厮杀在一起。
高大威武的日冕骑士小心翼翼地躲开地上的肠子和血河,一边清点着地上的死人,一边旁若无人地交谈:
“这些伤兵的肝脏质量还行,要挖出来吃吗?”
“你以为这里是随便游荡的郊区?蠢猪。杀掉证人就走。那个劳伦斯找到了吗?”
“等我翻一下尸体。”
因为在热闹的街上展开激战,所以殃及了很多平民,银色骑士团的伤员气若游丝地躺在平民的尸体下,泡在血泊里微弱地呼吸着。他们穿着重甲,被切开动脉,得不到医疗救治,很快就会失血死亡,所以游荡的条顿骑士们只是拿剑尖拨开尸体,辨认劳伦斯的脸,试图给证人补上一刀,都懒得浪费时间去击毙那些奄奄一息的骑士。
因为在垂死的时候,痛快一刀反而是仁慈的救济。这些条顿骑士可没时间来当慈善家。因为这里是市中心,禁卫军、龙骑兵、秘密警察和国防部队马上会赶来。
条顿大团长走到矗立的黑剑前面。这支粗壮厚重的漆黑大剑把腓特烈狠狠钉在石砖上,腓特烈两手攥着剑刃,试图把黑剑推出去,他努力很久,却徒劳无功,他现在已经目光涣散,双手搂着肚子上的剑刃,胸口的喘息已经非常微弱。
“啧啧啧,狡猾的腓特烈伯爵,屠龙骑士,正义的化身,人民的情人,就这么躺在血豆腐里,等着身体变凉。真他妈讽刺。”大团长居高临下地讥讽腓特烈,“你不是小心谨慎吗?你不是热血澎湃吗?为什么招数用尽都打不败我呢?还号称在竞技场挑战我,真是螳臂当车。”
腓特烈的表情僵硬,眼皮颤动了两下,却没有别的反应。他的生命特征已经越来越少了。
大团长突然觉得乏味无趣,他原本要更享受击杀宿敌的过程。他的喘息粗重起来,突然蹲下来,喃喃激怒腓特烈:“你就甘心这么死去吗?你的妹妹会败诉出境,被卖成雏妓;你的女皇会和亲王用108种姿势来生孩子;你的骑士长会嫁给不喜欢的人,你的弟弟会和亲王结盟——你知道吗?这都是代价!你杀死沃森要付出沉重代价,我警告过你了!喂,你别睡过去啊,醒醒,你他妈给我醒醒!”
条顿大团长用力拍了拍腓特烈的脸,垂死之人却已经毫无反应,让胜利的骑士大为光火,诅咒了一声“妈的”,暗想腓特烈真他妈弱,流血五分钟就凉透了,连他妈拌嘴的环节都没了,令人兴趣索然。
因为这里离开教廷很远,估计3分钟以后才会有救兵赶来,那时,作案者已经全速出城,在接应下逃进阿尔卑斯山麓了。
“条顿大团长”点了一支烟,揭开面甲咬住烟屁股。沃森的杀身之仇终于昭雪,让铁甲骑士心情激荡,却意犹未尽。
在斐迪南亲王的计算下,腓特烈是个必死之人,这反而让复仇显得毫无乐趣。相反,他更期待和腓特烈在竞技场中央,毫无后援,拼死厮杀,用男人的肌肉来决定谁是仇恨的胜利者。
本来斐迪南亲王在按部就班地对付军部,因为顽固的军方保守派才是斐迪南最大的敌人。但是腓特烈的攻势太过凶猛,他一边试图摧毁奥本海默这颗重要棋子,一边出人意表地和教廷达成了盟约关系——后者让斐迪南亲王真正重视起腓特烈来。
因为这是教廷第一次亲近人类军阀,这代表精灵国开始介入俗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