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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无此意!”龙骑兵慌忙抬头嚷,“只是……”
36 你看腓特烈又来拯救世界了!()
“只是暴民太过分了些。”奥本海默不甘心地煽风点火:“直接攻击哈布斯中央银行的租界和公馆,这本身就是对王朝威仪的挑战,构成叛国罪。”
“别着急把自己跟皇室绑牢。”艾莲转身移向内廷,撂下冰冷的话语:“银行借着通货膨胀洗劫了这些市民。冤有头债有主,这些市民报复起幕后黑手来,倒是目标明确,不算糊涂。”
“可恶!”奥本海默低头咬牙。
“我亲身前来,目的是控制事态,而不是帮你镇压。”艾莲的华丽裙摆一寸一寸地爬出奥本海默的视野,意味深长的警告从内厅幽幽飘出来:“我作为‘工具’,也许没有我父亲那么趁手。习惯就好,奥本海默先生。”
“谨遵谕旨,艾莲娜陛下。”奥本海默气得牙齿无声乱颤,慢慢行恭谨的贵族礼,来保持低头,让莉莉看不见他脸皮抽搐的难堪表情。
“那……那外面的乱民怎么办?”龙骑兵急忙请示道。
“女皇的意思还不明白吗?你们是龙骑兵,连农民都害怕的话,养你们干嘛!”莉莉急急嗔道,扭头追艾莲娜去了。
在公馆外面,菲莉雅焦急地按剑巡视一圈,看见有不少机灵的饥民开始攀爬尖锐的铁矛围墙,被租界卫兵用长矛吓唬了回去。但是愤怒的饥民越来越多,噼里啪啦的石头下雨似的砸向轻甲卫兵。卫兵只能抬小圆盾护住头,居然遭到农民的火力压制,疼得踉跄后退。
有矫捷的饥民开始奋不顾身地重新攀爬围栏。
负责震慑喊话的租界卫兵已经换下来两三个,嗓子喊哑,效果全无。一个龙骑斥候匆匆扑在菲莉雅跟前,跪下喊道:“暴民太多,很快会包围盾墙阵线,已经抵挡不住了!”
菲莉雅按着腰间细剑,咬牙眺望黑云压城的疯狂饥民,只觉得像被噩梦般的狼群包围。
这些走投无路的巴法里亚人,如果装备上轻便的盔甲和武器,就会变成一支潮水一样的复仇之师。巴法里亚人遇强则强,就连农夫都会背水一搏,绝对是一股不可忽视的不安定因素。
正因为如此,才要不惜一切代价,遏制事态升级。菲莉雅作为龙骑兵骑士长,对这个道理再清楚不过了。
“斥候骑士和轻甲骑士领取盾牌,拉长盾墙阵线!”菲莉雅按剑四顾,临危不乱地想出补救措施:“给我堵住大门!租界卫兵威胁围栏!只要能逼退暴民,绝对不许拔剑!”
龙骑斥候在她身边惊喜地喊道:“是呀!只要有长矛就能阻止暴民越墙而入,这样的话,就算驻守租界的轻步兵都能负责围栏后的防线了!”
菲莉雅喜出望外地鼓舞大家:“是的,铁矛围栏非常锐利,可以有效阻止……”
然后,走投无路的铁匠抄起铁锤,在围栏外噼啪乱砸,将昂贵大理石基座敲了个四分五裂,然后拿绳索拴住铁矛围栏,众志成城地一拽,把一排尖锐的铁栅栏从碎裂的石基里生生拔出去,咣啷摔到地上。
领头的铁匠看见拽塌了铁矛围栏,非常欣慰,扛着铁锤试图指挥:“大家别抢,生铁的市价是两银币一公斤,我们先把这些围栏都拆下来融掉,炼成雪钢,那就能卖10银币一公斤……”
然后,人潮淹没了发表演讲的铁匠,像汹涌的蚊群一样涌进围栏的豁口,势如破竹地冲进租界里去。
铁匠想了一下,租界里全是金箔和银器,跟那比起来,生铁算个屁。然后他开始咆哮:“不要抢,一个一个来!”也不甘落后地冲进租界。
龙骑斥候顿时体会到了乐极生悲的落差感,在菲莉雅耳边喊得魂飞魄散:“刚说完就冲进来了啊,一下子全都冲进来了啊!!连铁矛栅栏都被抬走卖掉了啊,这些一毛不拔的乱民!”
菲莉雅恼火地咬紧牙,陷入冰与火的挣扎,她必须做出残忍的决定——是酷烈如火?还是克制如冰?
在她痛苦犹豫的时候,远处飞来三行骁骑!
塔楼上的强弩手弯腰呐喊:“骑士长!发现威廉堡骑士,正在快速逼近!”
菲莉雅登高远眺,看到远处的街头,腓特烈伯爵率领两名精锐骑士在策马冲锋,他伏在马背上,湛蓝的披风被狂风拉成笔直一线,战马像在路上飞,眨眼就从天边逼近,迫在眼前。
腓特烈身后的两名骑士落后他一匹马身的距离,在战马上坐的笔直,随着疾驰颠簸,面甲也叮当乱颤,洁白的披风猎猎飞舞。右侧的骑士高举战旗,一面威廉堡飞鹰旗高耸在空中。
方正细长的燕尾战旗在半空飘舞,上面绣着雪白的钢铁十字鹰,象征着威廉家族的威仪和信用,桀骜地飘荡在空中!
不知为何,菲莉雅心头像开了一眼温泉,暖流洋溢全身,险些变成泪水流出来。
她的克制并没有白费。终于看到和平解决的曙光了。
三条披风猎猎的模糊残影窜进公馆大街。逼近人群时,执旗的法拉格特爵士运用神力,气吞山河地咆哮呐喊:“威廉堡腓特烈伯爵驾到!闲者退避!威廉堡腓特烈伯爵驾到!闲者退避!”
这震耳欲聋的厉喝直达苍穹,嗡嗡地摧残着暴民的耳膜。然后街上所有饥民回头一看,卧槽,飞来三条铁骑,撞上的话绝对会支离破碎啊!还不让路就要成佛了啊,要死要死,赶紧让路。
然后,伴随着马蹄震地的“嗒嗒”声,矫健敏捷的农民们纷纷蹿进路边绿化带里躲避,把大街主干道给骑士让出来,黑压压的暴乱大街飞快地裂开一条豁口,像被烙铁切开的黄油,凭空让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龙骑兵看得叹为观止,他们发现巴法里亚的农民就像一群猴,堵塞交通的时候满地都是,一旦有危险,只见黑影唰唰蹿过,刹那无影无踪,逃命速度堪称动物界奇迹。
然后,腓特烈毫不减速,策马扬鞭,长驱直入,目中无人地直冲战圈中心,宛如一道驱散雾霾的长虹,肃清了所过之处的阴云。刹那之间,他率领双骑,直达公馆大门,电光火石间撞向龙骑兵盾墙。因马速太快,又畅通无阻,刚刚还在天边,刹那抵达眼前,龙骑兵甚至来不及反应。
菲莉雅用力闭上眼睛,像捱疼似的一咬牙,不忍心看见腓特烈撞死在盾墙上的凄怆画面。
接着,腓特烈娴熟地勒缰绳,战马突然站起,奋蹄长嘶,壮硕的肌肉狠狠承受了刹车的冲击。当怒马的双蹄重新落地时,已经完美停住,战马甩头喷鼻,滚烫的吐息都扑在了盾牌上,让后面的龙骑兵嗅到马嘴里的青草腥味。
37 继续说!说出你们的梦想!()
后面的两骑也勒马长嘶,华丽停住,执着飞鹰旗侍立两侧。腓特烈伯爵勒马转向,战马点头甩尾地转身对着黑压压的平民。看着马背上英姿楚楚的腓特烈伯爵,饥民们甚至停止了骚乱和攻击,不约而同地凝望伯爵,想听听他有什么话说。
场面就像沸水移开灶头,一下就冷静下来。三骑飞驰而至,立刻解了公馆之围。
公馆二楼的走廊里,伫立了一个安静华美的身影。听见外面的动静有变,艾莲娜带了莉莉出来观望,正好看见腓特烈在盾墙前勒住马,在扫视乱民。
“他,他来了!”莉莉睁大眼睛,拍手笑道:“这下好啦!还好您没有杀人。”
“他害怕龙骑兵大开杀戒,当然会来。龙骑兵只需要保持克制,耐心等待就可以了。”艾莲娜气定神闲地解释。
腓特烈目不斜视,一眼都不看残破的公馆和杀气腾腾的龙骑兵,信马由缰地“嗒嗒”走在凌乱的街道上,左右扫视饥民,却不开口说话。耐人寻味的死寂,沉甸甸压在公馆大街上,龙骑兵不敢说话,饥民们等腓特烈说话,这鸦雀无声的沉默竟然持续了整整十秒,无人打破死寂,唯有摄人心魄的“嗒嗒”马蹄声在清脆回荡。
“他怎么还不说话?”莉莉跺脚焦急道。
“他在利用沉默,莉莉小姐。”奥本海默在后面扶了一下金丝眼镜,弯腰答道:“沉默是一种力量。在沉默的时间里,听众的心情就像飞快变质的奶酪,每一秒钟都在发生变化,而能够自如地利用沉默,是一名演说家身上最可怕的特质。”
莉莉听得傻眼,只觉得这些人高端得令人敬畏,她居然有点听不懂。所以她茫然地瞧艾莲娜,看看女皇同意这说法吗。
“这个炉火纯青的混蛋。”艾莲娜凝望街头的腓特烈,似喜还嗔地嘀咕。
腓特烈扫视了一遍饥民的脸,碰触了无数道目光。他看到这些矫健的农民一个个面带菜色,其实营养不良。
“作为巴法里亚的领主,我比这些红壳螃蟹更有资格聆听你们的诉求。”腓特烈马鞭一指,遥遥戳着身后的赤甲龙骑兵,荡气回肠地抬头宣布:“告诉我,告诉我你们的要求。”
“可恶的家伙!红壳螃蟹!”菲莉雅蹙眉一恼,咬牙切齿地想冲上去揍腓特烈,被泪流满面的龙骑斥候拼命拽住。
“骑士长,解决乱民问题才是当务之急吧!”龙骑斥候不明白骑士长为什么偏偏容易对腓特烈伯爵生气。他苦苦哀求。
“我们要取回我们的粮食!”有人试探着呐喊。
“好!我满足你们的要求!威廉堡立刻开仓两天,以签收债券的模式,把军粮出售给你们,利息为零,三年还清。也就是说,你们将以公民的身份获得粮食。”腓特烈扫视全场,气吞山河地咆哮:“继续说!说出你们的要求!”
顿时一片欢腾,梧桐树上的农民们灵巧地落地,充满希望地喊道:“我再也不要银行发行的废纸了!”
“该死的达克!我把粮食卖给了商会,却发现收到的达克在一个月内变成了废纸!”
“我们要金子!永远也不会变质的金子!”
农民们兴高采烈地喊。
“好!”腓特烈伯爵豪气凌云,斩钉截铁地答应:“我满足你们的要求!三天后,威廉堡会给你们金子!你们已得到本爵许诺:三天后,你们将用诚实的劳动,换来诚实的金子!”
欢呼声排山倒海。镰刀,石头,纷纷丢在地上,因为双手全部举过头顶,攥拳呐喊:“哈哎!腓特烈伯爵!哈哎!腓特烈伯爵!”
“全……全都答应了……”菲莉雅身边的龙骑斥候叹为观止,眺望着伯爵,自语喃喃:“那个伯爵居然全都答应了,连讨价还价的勇气都没有!我头一次见过这么软弱的领……”
“他有备而来。”菲莉雅攥紧剑,俏脸钦佩地眺望那个轻而易举夺取民心的背影:“他在啤酒馆煽动了民愤,所以他胸有成竹地解决了这场民变——现在,整个明兴城的市民都痛恨着哈布斯央行,却狂热爱戴着这位腓特烈伯爵。”
菲莉雅扭头看身边的龙骑斥候,恨铁不成钢地谆谆教训:“用外来仇恨,来掩盖内部矛盾——这不是软弱,这是权谋,这是强大。”
龙骑斥候顿时对菲莉雅肃然起敬,倾慕地望着她的侧脸,心想果然是将门之后,理论基础太特么扎实了。
“可是威廉堡哪里来那么多金子?”菲莉雅好奇苦思。
在公馆二楼,看着欢天喜地的饥民,莉莉掩口惊叹:“解决了哎,好像解决了!”
艾莲娜沉默良久,心情沉重地凝望伯爵意气风发的背影,眸子里掠过千头万绪。欢喜鼓舞的莉莉见她不言不语,天真地摇她:“明明和平解决了呀!为什么板着脸嘛!”
“我本来以为他是保皇党。”艾莲娜隐约猜到了腓特烈的下一步动作,她强打精神刚回答了莉莉,后半句就哽咽住说不出来,心酸却不想被莉莉发觉,匆匆低头抹了下眼睛,转身回内廷去了。
“啊?啊?艾莲娜,你不看完结局嘛?”莉莉惊讶地追着问她,“你不下去见他一面吗?”
“不必了。”艾莲娜提着裙子,低头走了。她走的很快,匆匆穿过猩红的地毯,不愿意莉莉追到她;低头逃走时,长睫毛挂着朦胧的泪,却在笑意盎然地嘲笑自己:“是啊,他追逐的‘禁忌果实’,不就是突破保皇党的传统,抛开皇室、独立自强吗?明明喜欢这种突破枷锁的鲁莽勇气,自己却变成枷锁被人家一股脑突破了啊,真是太惨了艾莲娜。”
还看什么结局?
我知道结局啊。
莉莉去追艾莲娜时,奥本海默已经按捺不住怒火和担忧,急匆匆地下楼去指责腓特烈伯爵了。
“太胆大妄为了!这种事情绝对,绝对不能发生!”奥本海默冲出公馆的时候,还在咬牙切齿地想:“如果所有的附属国都效仿腓特烈,那央行会承受巨大的亏损,那绝对是一场浩劫,不对,那绝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