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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军团南北夹击、包围法军的原定计划,显然已经流产。现在,十三万长途跋涉的普军,和十万趾高气扬的法军正面对峙,成单刀之势。这一次,没有人数优势;这一次,没有江河天堑。
又有情报传来,梅斯要塞的十万法军已经在向河口移动。只要完成渡河,梅斯集团军就能包抄普军后方,形成真正的南北夹击态势。那时候,形势将完全逆转,兵力优势将彼此颠倒,变成二十万法军围剿十三万普军,画面和普军三天前的设想如出一辙,只不过身份发生对换。
所有人都有种感觉,第二军团已经危在旦夕,它像疲惫的羔羊,跋涉到了虎口,已经没有力气逃脱掠食者的捕杀。不论是柏林还是军团指挥部,都弥漫着这样绝望的悲观情绪。
谁都不知道,闪电战术的下一个目标是谁。谁都不知道三色旗会冲向哪里。
但是有一点共识,已经被第二军团铭记得深入骨髓。
那就是,再也、再也不要分散兵力了。他们面对的不是军队,而是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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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军终于放低姿态,通过外交部请求支援了。”菲莉雅在军事会议上抖开一份外交函,认真宣布:“他们希望成立柏林…维纳联合陆军指挥部,由我方占据主导,以此来争取我方参战。这约等于投出了南北统一的橄榄枝。”
腓特烈扭头看菲莉雅的侧脸,觉得她认真的表情令人沦陷。
“总统阁下怎么看?”陆军大臣问。菲莉雅随之扭头看腓特烈。
“南北统一,也许可以分步进行。首先完成军事指挥上的统一协作,然后再完成其他方面的协作。”腓特烈急忙移开目光,一本正经地盯着桌子:“我们知道,普军是军事极权国家,军队结构占据国家主体人口。如果我方主导了军事协作,那么其他方面的协作就不再是梦想。”
“那么,这份求援的外交函,我方如何回应?”菲莉雅暗示他拍板。
“马上集结军队,与普军达成盟约,自动向巴黎及其盟国宣战。”腓特烈站起来,斩钉截铁地拍板。这个决策根本无需讨论,因为军部上下盼望这一刻很久了。
“是!”军部同僚集体起立。
“根据作战预案,马上动员部队,增援法兰克福,与卡尔亲王会师!”腓特烈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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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军全体心悬一线的时刻,法军放缓了攻势。
这是普军存亡危急的时刻。第一军团溃败。卡尔亲王远离战场。第二军团疲惫接敌。钢铁雄师势如破竹。这一系列令人窒息的噩耗,都让每个普军士兵紧张绝望,以为到了亡国关头。
但是,法军却减缓了攻势,在普拉德村驻扎下来,紧急维修战车,搜掠补给。白白错失了大好战机。
原因很简单,装甲师的补给出现危机,于是闪电战的好日子到头了——仿佛射穿版图的劲箭被辽阔疆域消化了全部动能,闪电战终于停了下来。
胜利让法军孤军深入敌国腹地,于是补给成本直线上升,补给线绵延长达上千里,不知其中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导致弹药、军用燃煤、零件供应、粮食和维护品全部短缺。钢铁雄师终于疲惫地停了下来,伏在普拉德村,辛苦地舔舐着残缺的伤口。
补给线不攻自断,导致前线将士发生饥荒。药品用尽,导致尸横遍野的战场瘟疫流行,病员比例上升时,也拖累了那些义务护理伤员的正常士兵,导致集团军机动力大减。
军团对补给的缺乏极其敏感,敏感得像婴儿对体温的需求——体温降一度,他就病了;体温降几度,他就死了。
饥饿,病痛,带来了些许恐慌,令士气下降。于是思乡情绪油然而生,厌战心理开始蔓延。胜利的法军远在他乡,中断补给,日子过得反而比吃败仗的普军还惨。
弗兰大帝怒发冲冠,亲自冲回巴黎,督责军事补给的问题。
这是他最后一次回到巴黎。
540 畸形的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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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这杯酒,就是自己人!保管连皇帝也不能查你的账。”财政大臣醉醺醺地凑近美人儿,涎着脸摇头晃脑:“现在可是行行大萧条,只有戏子赚钱呀两年进账几千万,富可敌国呀!”
“广告商愿意给钱,我有什么办法。”浓妆妩媚的姑娘推开财政大臣。
“钱少了你也不给拍呀,谁叫你万人迷呢?可那些广告商也不笨,稍微提升物价,就把成本收回来了——这么一想,你们赚钱,全民买单呢。”财政大臣桀桀冷笑,气定神闲地摇晃红酒,直白地剖析利益链,等美人投怀送抱:“全国经济一路走低,唯有你的片酬达到新高。你的出场费竟然跟经济指数成反比,想想是谁在罩着你?你能如此潇洒,吃水不忘挖井人哦。”
姑娘胆战心惊起来。她捧着脸低头问:“要要怎么报答挖井人呢?”
财政大臣听出美意,眯起眼喃喃:“全国男人都夜夜梦见你,梦见你在银幕上嬉笑嗔怒的样子——我不要其他报答,我要你。我只要你。”
姑娘奋力推搡粘在身上的财政部长。旁边的艾萨克看见部长喝多了,就知情识趣站起来,模模糊糊地咕哝着“不巧还有场闭幕式要出席,必须告退了,请部长恕罪”,然后果决地转身离开了。
艾萨克一走,饭局就只剩女演员和部长两个人。两人推推搡搡时,部长啃得兴起,扫倒两只酒杯,就把她推在沙发上。
她尖叫一声,人往沙发上倒,小腿翘在天上,红裙子从高跟鞋上滑至膝盖,露出饱满洁白的小腿。部长握住她的胫骨,手掌一路往上撩进去。
姑娘的手乱抓一阵,最后攥紧了部长的西服,指甲抠了进去。
艾萨克叮嘱了门外的助理:“亲自在这里把门,谁也不许进去。等他们完事为止。”
助理多次目睹内幕,依旧难以置信:“连连部长都沦陷了?”
“必须沦陷。你知道权色交易的魅力是什么吗?”艾萨克踌躇满志,得意忘形地传授秘籍:“和红灯区不同,我们提供的不是舞女,我们提供的是全国男人的梦。”
助理露出崇拜神色,目送披斗篷的娱乐大臣离开。悦耳的哼唧声从门缝传出来,助理听得血脉贲张,他见证着巨大的保护伞在头顶张开。
在艾萨克的精心运营下,巴黎的物价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社会分层极其严重,富有者坐拥地产无数,赤贫者脚无立锥之地。阶级固化坚不可摧,穷人奋斗几辈子都不能挣到艾萨克的月收入。财富流动极不正常,穷人永远是付出的那一方。财富分配的畸形,让巴黎基本失去前进的动能。
然而这样的巴黎,却是艾萨克梦寐以求的完美世界。
他麾下的十几名一线干将,在两三年内赚到足以敌国的天价财富,让那些实业兴邦、科技兴邦、强国富民的保皇党瞬间举手投降。皇帝已经四面楚歌,艾萨克在资本簇拥下光芒万丈。
权色交易保证了“艾萨克体系”的长盛不衰;“艾萨克体系”让海量资本通过娱乐业变现。这个神奇的制度,在毁灭巴黎公平的同时,也毁灭了这个民族崛起的希望。
然而艾萨克在乎的,并不是这个民族能否前进,而是这个民族为谁而工作。
直到如今,艾萨克的复仇已经圆满成功,只要弗兰大帝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艾萨克就会叫他知道,到底谁才是巴黎的主人。
就在这时候,气怒交加的弗兰大帝出现在巴黎火车站。他亲自赶回巴黎,试图第一时间解决补给问题,并且施以问责,杜绝类似情形发生。
明明胜券在握的战争,偏偏被后勤掣肘,就像一头疯狂撕咬的猎犬却被铁链拴住喉咙,那种不甘实在难以克制。
但是不出意料的,皇帝座驾再次被堵在了街上,迟迟无法返回宫堡——漂亮的乞丐续集闭幕式正在市中心举行,一如既往地人山人海,一如既往地欢呼热烈。
皇帝的座驾被淹没在车水马龙里。一身军装的皇帝咬牙切齿地敲了半天手指,终于忍耐不住,开门下车,面容狰狞地询问街头巡警:“堵车的源头在哪里?”
“那里在做闭幕式活动。艾萨克爵士和漂亮的乞丐主演全部出席,市民在索要签名。粉丝昨夜就开始排队,交通堵塞很久了。”巡警指路。
皇帝听见市中心掌声雷动。疲惫的狂怒令他一阵眩晕。
前线的军人打了胜仗,却在饥饿和瘟疫中挣扎。非战斗减员极其严重。那这些人在欢呼些什么?庆祝些什么?
皇帝的心仿佛普军的战壕,被焚烧成漆黑的焦炭。
“近卫军!”皇帝发出咆哮,睁圆眼睛喊道:“给我开路,冲进市中心,把那闭幕式给我砸了!”
巡警惊呆了。他试图说些什么,可是这个军装矮子已经怒火中烧,像个可怕的魔鬼。他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迁怒到
老兵近卫军奉命集结,给皇帝开路,直冲市中心。
惊慌失措的粉丝被威武的皇家重骑兵驱赶出一条康庄大道,宛如大海被抽刀斩断成两截。然后,花容失色的小千站在闭幕式舞台上,看着怒容狰狞的皇帝穿着军装,单刀直入地逼近舞台。
“你做什么!”小千张皇失措,压低声音嚷道。她注视皇帝,竟没看见牵头的艾萨克微笑退开,不动声色地遁走了。
两排重骑兵勒马屹立在过道两侧,形成天然人墙,在市民的海洋里奋然抽刀,交错成利刃的走廊。而皇帝愤然从战刀的长廊下走过,直冲舞台,跳上去,粗暴地下令:“闭幕式取消!所有人,立刻停止集会,恢复正常交通,维持道路通畅!我命令解散,马上!”
小千难以置信,提着裙子嚷道:“这次闭幕式是合法商演,碍着你什么了?你要捣乱?”
皇帝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在他眼里,连小千都是同流合污的捞金者。
“碍着我什么了?”皇帝咝咝地低语一声,突然爆发成怒不可遏的咆哮:“堵塞交通一天!还不算碍事吗!是法兰克福失陷了?还是德国投降了?值得你们这么庆祝?”
“法兰克福失陷”反而引起粉丝骚动。娇滴滴的抱怨声嗡嗡的吵起来:“安德鲁哥哥这么努力,为什么要去攻打他的老家?”
皇帝瞪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老子风餐露宿冲上前线,昼夜不休推演沙盘,到头来还不如你家安德鲁小哥哥讨人喜欢?”他一口血在喉头险些喷出来。
“前线失利了关我什么事!”小千恼火了,她知道自己变成了受气包。
皇帝气得牙齿哆嗦,盯了小千一秒,突然右手克制不住,一巴掌摔在小千脸上。
小千被打得踉跄跌退,歪头捂着火辣辣的脸,因为猝不及防,所以她沉默了一下。她扭头幽幽看皇帝时,都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因为她看见皇帝张开哆嗦的嘴唇,他的两颊竟然挂有泪痕,仿佛癌症病人听见了死刑宣判。皇帝长相平凡,可这绝望的英雄泪,竟然令小千感到兔死狐悲的凄怆。
“前线失利,关你什么事?”皇帝长大嘴巴,哑然一秒,才嘶哑地呐喊出声音:“对啊,战死的军人关你什么事?伤残的老兵关你什么事?那些饥饿的工人,贫穷的学者,破产的手艺人,关你什么事?你们只要无忧无虑就好了!这个民族就让它腐烂吧,这个社会就让它变成木乃伊吧!你们开心就好了!”
小千张大嘴巴,哑口无言,她看见自己一手扶植的弗兰大帝按着军刀,声嘶力竭地喊:“亏你问的出口!当男人战死在郊外的时候,当巴黎陷落在铁蹄下的时候,你们还会欢呼吗!当你们的德国小哥哥荷枪实弹地占领巴黎,你们会欣喜若狂地用身体满足他们吗?我到底在为了谁战斗啊!将军坟前无人问,隔江犹唱后庭花!你们知道你们供奉的是什么人吗?”
皇帝睁圆眼睛,指着风中石化的嘉宾们,声嘶力竭地冲台下喊:“这个安德鲁,开工动辄报账一个亿!一个熟练工人就算给我通宵加工,高薪也不过三十法郎!一万个、十万个——不!一百万个熟练工加起来,也顶不上一个安德鲁!可是没有这一百万工人,三十万军队就会被屠杀;如果没有这三十万军队,十万米城墙就会倒塌;如果没有这十万米城墙,你们就得花功夫去学德语发音了!你们没发现吗?你们把几百辆战车的经费,心甘情愿地供奉给安德鲁挥霍,可是他教了你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