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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浦在地下炼狱出手时,彩芒一闪,就见敌手倒下一片,真个挡者披糜,快的宛若已突破了光的极限,那种惨烈与悲壮,至今戴思旺还是记忆犹新。
传说“影光传奇”是依光影所创,当你看到登浦身上发出的能量芒时,招式却已临身,就像是人们仰头见到了星光,但谁也不知道这颗发光的恒星现在还是否依然健在,也许几亿年前她就已老去了,人们现下见到的只是她生前发出的光芒罢了。阿堵也知道登浦的速度绝不可能超出光速,但他却偏偏做到了,这早已超出了人们的认知范畴,宇内怕是除了登浦自己,谁也解不开这个迷,盘度显然还不到那个级数,戴思旺也是参不透。
戴思旺不禁暗忖:不知道今夜自己能不能解开这个只有登浦知道的迷底。
登浦身着宽大朴素的深灰色武士服,浓密的披肩长发与衣袂一同随风舞动,就是背对戴思旺坐着,也让戴思旺感到登浦雄伟骄傲的慑人体度。有一种高山仰止般的雄霸气息。
“小子戴思旺见过国师!”戴思旺止身亭外,遥对登浦的背影崇敬的施礼道。
半晌不见登浦动静,只留夜风吹拂,山崖下隐传海涛撞击岩石的轰然巨响。
“请坐!”
不知过了多久,登浦终于开口邀请了,他的声线温和动听,绝不像是出自一个老朽之口,更不像是一个垂死之人的声线,中气十足。
戴思旺毕恭毕敬的飘身闪过亭子,这亭子危立山崖之巅,亭中只有一张石桌与两张石凳,且两石凳摆的方位极是古怪,并不是相对而摆,而是面向海面方向,因此戴思旺一坐下就看到了登浦轮廓分明的侧脸,心下不禁骇然剧震。
这绝代宗师在表面上看只有四十来岁的模样,浓眉黑发,无一丝老态,身量却惊人的雄伟,就是坐着昂藏过人的戴思旺还是要矮上他寸许,使得戴思旺心下剧震的不是登浦酷冷骄傲,睥睨当世的慑人神情与脸容,而是他在登浦身上感应不到毫丝的生命气息,像征生命的心跳、体温抑或呼吸他都消失得一干两净,要不是他脸色红润,深邃的星目内时有精芒闪过,戴思旺就将他当成是一具尸体了,他现下还能开口讲话,仗得全是一身霸世的功力。果如国兴那色狼所说,他已好景不长了。
静静地,登浦目光深注东方,不开口说话,戴思旺自也不敢打扰他,如此超卓傲世的高手都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了,戴思旺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连自己也无法道清的苦涩滋味,人生追求的到底是什么?还真如古东林所说,人生追求的就是幸福!
想起古东林,戴思旺心中不禁暗将登浦、古东林、祝原三人来了个比较,发现他们虽在修为上皆攀上了至高的巅顶,但气质却迥然不同,古东林像是个长不大的孩童,时常做出些与他身份绝不相称的“傻”事,只有当他深思时才偶尔露出宗师的醉人风范,让人心神为之一震,可谓大智若愚。而祝原则像是个潇洒出尘的雅士,在他身上找不着一丝的杀气,有的只是所有居有大智大慧人的那种温和的且带点悲哀的微笑。唯独登浦的气质与他旷世的名声相匹配,骄傲、酷冷、唯我独尊。
值至东方海面拉起丝丝的朝霞时,这一老一少还是没有说话。但登浦的神色起了一丝丝的变化,双目内闪过迷醉的光芒,这一瞬间即逝的表情,不禁引起了戴思旺的兴趣,当下也随着他的目光投注远方。
远方天海一色,红霞正一点点的在扩大,像流水渗透般自然,不见一丝拖沓,给她让道的则是浅蓝的天空,缕缕霞云在“颤跃”,仿是底下的海水在跳跃,那股子鲜活的景象带着点婴儿出世般的悸动,令人心神俱醉。
缓缓地,椭圆形的恒星起了,先是露出一个尖儿,就像是好奇的宝宝,红的可爱,顽皮的掩在缕缕丝霞后,就是不肯探出全身,仿是还在窥视脚底下的涌浪似的。
在戴思旺感觉中,恒星还在晨霞后跃动,但转念时,深红的恒星却已整个透出海面了,时间在这一刻,有了另一种诠释,你眼睁睁地看着整个恒星升起,但脑内却还停留在她掩霞的调皮与生动。
登浦突地轻轻磕起两目,满足地长叹口气,温柔道:“这就是影光传奇!”言罢轻轻地抬起右手,伸出中指,缓缓地点往桌面。
戴思旺浑身剧震,虎目圆睁瞬也不瞬的盯着登浦轻点往桌面的中指,登浦这一指平平无齐,似中非中时,桌面上却已现出了一个指孔。
登浦蓦地浑身一亮,整个身影蓦地消失在石凳上。
这一代宗师就这样在一个晨光初展的平凡日子里,身化飞灰,与世长辞……
戴思旺虎目内射出前所未见的神光,表面上虽平静,但心内却是浪涛惊天。自己终于知道什么是“影光传奇”了……
什么才是最可怕最恐怖的事?!这刻见识过影光传奇后,戴思旺的答案是:时间的无情!
时间一去不返,过去的一秒就是永恒,谁也不可能拥有上一秒拥有的一切,比起未来的茫不可测,“过去的一秒”更加可怕与无奈,当你失手不小心打破一只放在桌缘的杯子时,醒悟的那一刻,碎地的杯子已不可挽回,纵是心中万般悔责,也是无用。
但这只“碎地的杯子”,从某种意义上说在登浦身上不会碎,这就因为他的“影光传奇”!
“影光传奇”不可能使时间倒流,登浦的动作也不会快过光速,但他却能复制出过去那一秒的所有空间状态,包括空间中的能量状态,这就给人造成一种时光倒流、动作快过光速的玄奥感觉。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无声的哭泣
椭圆形的恒星行将西沉时,盘度、国兴、午佳佳三人还不见戴思旺与陈见如回来。心下不由有些郁闷。特别是国兴这色狼,要不是给盘度面子,他早就杀上凉亭去看个究竟了。
午佳佳见国兴坐在小客厅内无聊的直叹息,不禁娇嗔道:“你这死人怎一点耐性都没有的,人家再去煮壶水吧。”
国兴赶忙起身献殷勤道:“佳佳都煮了好几壶了,还是为夫来吧,嘿,佳佳累着了,为夫会心痛的嘛。”言罢,就当了盘度的面上前滋地一声吻了一下午佳佳的俏脸。
盘度纵是心情郁闷,也是看的直起鸡皮,而令他啼笑皆非的是,如此肉麻且直白的话,午佳佳却听的极为受用,玉脸微红,伸出玉葱似的纤指没好气的轻戳了国兴额角一记,满脸幸福。
老实说,国兴见自己有难,孤身回先叶来接自己,这段时间又没有出去鬼混,当真对得起自己对他的深情,要是这死人一直能对自己这么好该有多好啊!但过往的经验告诉她,奇书…整理…提供下载这死人“无情”起来,可以一年都不理会自己,仿已完全忘了自己的存在。当下午佳佳支着脖子,盯着国兴潇洒的身影在院子中升火,美眸突睛突暗起来。
瞧及午佳佳少女般迷醉的模样,盘度不禁苦笑,自己还真是羡慕国兴这色狼,难道只有国兴这样的色狼才能找到海誓山盟般的浪漫爱情不成?这什么世道?!
“山门苑”的装潢极是古朴,在院子与精舍里,你找不到与现代科技有点联系的东东,就连普通照明的能量灯也欠奉,遑论智能天讯了。
白日风飘响愈清,寒夜繁星点灯来,迷雾云山皆西向,岭上风雨自东来。
山居简单,却另有一种归真出尘的潇洒与不羁,间接也反应出“河中神”在物质上已臻达无欲无求的高明境界。
以国兴的能武要煮沸一壶水,就是不用木材燃烧也可办到,但这小子偏偏要生火去煮,忙活半晌终被他在干材上生起火来,这才长吁口气,向小客厅打量一眼,见午佳佳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做了个自己要解手的鬼脸,闪身扑入密林“放水”。
午佳佳见状没好气的翻翻卫生眼,起身出客厅接替国兴的工作,而盘度则心下一动,要是国兴真去解手,打死他也不信,怕是偷上孤崖去看究竟了吧……
以盘度对国兴的熟悉他哪会料错,这没大没小的色狼,扑入密林后,就连小弟弟都没摸一下,就在林中过树闪树直趋山巅而去。
突然,高速舞空中的国兴神情一讶,猛地止身,缓缓地飘向左面。
左面,小溪流淌,布衣打扮的陈见如老兄,正坐在一块溪石上泪流满面,神情凄楚,但并没有发出呜咽声,这种无声的哭泣,比号陶大哭更令人心酸。
国兴见状浑身一震,心里已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出奇的没有口花花,叹息道:“老陈,有生必有死,你老兄也不要太难过了,保重身体!”
陈见如闻声浑身轻颤,别过泪眼看了滞身溪流对面的国兴一眼,目光中已有了以往没有的感情,他一向对口不择言的国兴没什么好感,但此刻国兴脸上发自内心的真诚当是打动了他。
国兴缓缓飘过米宽的溪流,来至陈见如身旁,伸出右手轻拍陈见如的肩膀,柔声道:“不知道你老陈怎么想,我国兴一直当你是兄弟,唉,节哀顺变吧。”言罢,轻飘飘地拔身高射。
陈见如眼神一黯,默然无语。
国兴这一弹身高射,还未至云层的高度,功聚两目,立马就见到白衣飘飘的戴思旺面向东方背手傲立山崖,阵来的山风猎得他宽大的纯白武士服与齐耳长发向后狂拂,西落的恒星在他身前投下芒影,迎风卓立,他就像身后古扑的四角亭一样,屹立不倒,染着夕晚柔和的金辉,周遭葛叶随风翻卷,烂漫的山花在阵风中探着纤柔的姿影,给人以一种飘然欲去的仙姿。
“娘的,这老处男又在装酷!”国兴郁闷的喃念一声,闪身往戴思旺站处历电般的扑下。
像是不知国兴已至身旁似的,戴思旺还是一动未动的目视东方的海面,夕晚的海面与恒星初升的海面一样动人,涛涌金光,天海一色处,缕缕彩霞布景。
国兴四下打量一眼,出声道:“老登果然死翘了,想是尸体已被老陈给埋了,唉。”
戴思旺满足的收回目光,淡淡地看了身旁的好友一眼,念道:“死只是生的最终归宿。”
国兴雄躯不禁一颤,他不是为戴思旺话里的内容讶然,而是为戴思旺那双虎目内的平静之色吃惊,戴思旺只是淡淡地瞟了自己一眼,但像是能直透自己肺腑一般,有种连自己也没法道清的陌生感觉,更可怖的是自己在戴思旺身上感受不到毫丝的能量气息,当下骇然道:“你小子是人是鬼!?”
戴思旺哑然失笑道:“你没听到我还在呼吸吗?”
国兴瞬也不瞬盯了戴思旺平静的老脸,半晌,肯定的点头道:“感觉到了,就像小妞看恐怖片的呼吸,阵有阵无,娘的,我怎么感应不到你的内息?你不会是被老登废了抑或突然能武大进吧。”
戴思旺微笑道:“前者不是,后者嘛,我不知道,但我已有单挑老祝的信心,呵呵。”
国兴狐疑道:“真的假的?!”
“管他真假,反正我会向祝原下战书就好,呵呵。”戴思旺莫测高深道。
“下什么战书?”国兴皱眉郁闷道。
“到时你就知道了,我们走罢。”
戴思旺言罢如乘风驾雾般,从容潇洒地飘身下山,国兴见及戴思旺毫无烟火气的骇人身法,又是为之一呆,暗骂一声“怪事”也赶忙闪身追上。
过了多年后,今时今日的普通四角亭,由于戴思旺的关系,有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思升亭,而登浦死翘前留在石桌上的“指孔”也叫“登神指”,游客络绎不绝。
院子内美女午佳佳煮得茶水都凉了,还不见国兴这死鬼回来,正暗自在院子里东张西望,戴思旺与国兴两人就从空中飘飘而至了。
“你个死人,解手要用这么长时间吗?”午佳佳鼓腮大嗔道。
国兴悉眉苦脸道:“佳佳有所不知,为夫解手时,无巧不巧的见到老戴也在解手,为夫看他尿水不畅,定是尿道出了大问题,因此为夫这做兄弟的就帮他一把了,嘿,要是你不信,看他裤腿!有尿渍呢。”
戴思旺闻言大感啼笑皆非,午佳佳“扑哧”一笑,扫了戴思旺一眼,秀眸内掠起惊艳的光芒,心忖:这三个男人一个比一个出色,盘度相貌粗犷,气度豪雄沉稳,让人有一种安全感,戴思旺飘逸出尘,仿是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但眉宇间却有一种让人无法道清的慑人神采,而最让自己着迷的还是国兴的气质,这死人潇洒英俊,玩世不恭,时冷时热,阳光时像个邻家男孩,酷冷时却又高傲的让人难以亲近,特别是他丰富的肢体语言与幽默但不下流的言语,让自己为他着迷的紧。
午佳佳在比较三人,而盘度却是虎目圆睁的看着戴思旺,他显已看出上山前的戴思旺与下山后的变化,但到底有什么变化,他一时又说不上来,只感戴思旺现下毫无能量气息,一举手一投足,皆给人以一种完美的难明感觉,当真令人骇然。
戴思旺苦涩道:“他老人家走了!”
“呃……”盘度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