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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示意无碍,对散宜生禀道:“令师父担心,徒儿在这里追寻一只白兔,后来迷了路径,这才走丢了许久。”
散宜生不置可否,奇怪地看着他,似乎要把他看透一般。王阳明自知这番话说的有些牵强,这后山又不是迷宫,怎么会轻易迷路。但是除此之外,他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说法。
却听得散宜生道:“无妨。你没事就好。”他转身对大家说道:“十三既然无事,只是虚惊一场,都散了吧。”
众人散去,散宜生却叫王阳明跟随自己一同去演武场。王阳明怕他对自己的话有所怀疑,心中有些惴惴。然而到得演武场后,散宜生却并未继续追问他的事情,反而道:“十三,你来我国子监中有三年了吧。”
王阳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只好点头称是,静待下文。
却听散宜生道:“你在这世间,最先认识的人是我。”
王阳明心想这话可以说不错,虽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首先见到的是布仁巴雅尔,但是那只是一面之交,后来再未相见,真正与自己相识到现在的第一人,就是眼前这个师父,散宜生。
散宜生神色有些担忧:“与旁人比,你身上有些不同,我总害怕你会因此遭逢一些灾难。”
王阳明不知散宜生说的不同究竟是什么,是说他是个穿越者,还是他没有经脉,又或者他能参悟三千道藏?他身上的不同之处,实在是太多了。他静静地不敢说话,只听散宜生吩咐。
“我既然带你回来,就已经决定要护你周全。好在你没有辜负我的苦心,终于在小小年纪就突破八品之境,成为国子监亲传弟子中自朝闻道以下的第二高手。我很欣慰。”
原来散宜生已经看出王阳明突破了八品。他轻易不会夸奖人,然而倘若出口称赞,必定是十分中肯,绝无偏颇。他说欣慰,那自然是很欣慰。
王阳明想起与散宜生的过往种种,心中感激一路走来他对自己的照拂,躬身道:“谢谢师父。”
散宜生摆摆手,继续道:“八品既成,这世间的邪魔外道想要打你的主意,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就算碰上黑袍,以你现在的实力,也必定能全身而退。”
这话倒是不假,以王阳明如今的实力,如果开启八门遁甲,即便黑袍也讨不到好去。
但是散宜生却道:“只是黑袍并非孤身一人,他还有潜藏在黑暗中的无数帮手。再者,魔族之中比黑袍更可怕的高手,也不是没有,这些人都隐藏在天弃山中,轻易不出世,出世则必是腥风血雨。况且,你的对手,也未必就是魔族一众。这世间人心波诡云谲,任何人都会为了利益对你出手,所以你要明白自己时刻都处在危险之中,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知道吗?”
其实不用散宜生交代,王阳明一直都是谨慎小心的性格,因此痛快地点头应下。
散宜生再不说别的,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来,递给王阳明道:“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对这东西念念不忘,拿去吧。”
王阳明早已猜到这是什么,难掩心中的激动,双手捧过书来,认真地看着书册封面上四个大字,脸上的神情一会儿是微笑,一会儿是欣慰,一会儿是憧憬,最终全副化作了开怀大笑:
乘风蹈海!
171()
乘风蹈海,天下第一轻功。
乘长风蹈万里海,听着似乎是神仙的手段,然而真的有一门武功,人练成之后可以狂奔千里之遥,纵跃几十丈之高,成为神仙一样牛逼的存在。这门武功,就是乘风蹈海。
王阳明起练乘风蹈海没多久,就已经练成了。
因为这门轻功,练起来实在是没什么难度,它只要求两个条件,第一,内力足够深厚,可以支撑千里跋涉的消耗,第二,对内力的运使足够自如,可以生发出常人难以生发的力量。除此之外,乘风蹈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有一点很特别。
乘风蹈海对于内力的消耗,实在不是一般的快。
王阳明如今已是八品,九阳神功又最耐久战,他算的是内力十分深厚之辈,然而他展开乘风蹈海的轻功不过奔跑了半柱香时间,内力就已经消耗近半。当然,这门轻功的神妙之处仍然让他难以相信,这半柱香的功夫,他跑了百里远近。
散宜生看着满头大汗的王阳明,轻笑道:“如何?这功夫可还令你满意?”
王阳明擦擦头上的汗水,苦闷道:“这功夫固然跑的极快,用来赶路真是再神速不过,可是不过百里远近,我内力就已经消耗近半。这消耗也太大了些。”
散宜生轻轻摇头,坦诚道:“倘若不是这般消耗,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要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其实以内力深厚程度而论,王阳明远还没有达到修炼乘风蹈海所需要的条件。想要做到朝闻道那样奔袭千里而行若无事,无论如何都需要突破九品的实力才行。但是散宜生见明年开春,大战将起,届时王阳明在西北军中势必会迎来更多凶险的厮杀,倘若真的遇上打不过的境地,凭借乘风蹈海的速度逃跑就成了一样保命的手段。
虽然以他目下的功力,跑出五百里就气力耗尽了,但五百里也足以让他脱离险境,这才是散宜生要着急传授王阳明乘风蹈海的真正原因。
只是乘风蹈海对身体消耗甚巨,散宜生慎之又慎地交代王阳明,一旦发动乘风蹈海,必须时刻关注自己的身体情况,倘若一旦出现气力不支,必须立刻停止,否则乘风蹈海持续消耗自己的体力和内力,一旦耗竭,身体势必油尽灯枯,甚至有性命之忧。
王阳明见散宜生如此郑重,比之当年传授他八门遁甲之时的谨慎不遑多让,赶忙躬身应下。
待他回复了气力,散宜生又传他八门遁甲第六门的开门方法。第六门唤作景门,开启此门之后普通人的**已经难以承受,将会瞬间被体内涌出的潜力烧成飞灰。但是对于王阳明来说却行若无事,概因他自穿越以来,先受散宜生的封邪法印锻造骨骼,再受九阳神功滋养脏腑,又得苏沐馈赠的汇灵散之助,加之每日拼命锻体,在山河地理图中又受了万斤瀑布半年的锤炼,早就练成了普通人难以企及的身体素质。新近又得老子与吴己辛联合重塑**,使他终于成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尽皆承受得住。
但是八门遁甲对身体是全方位的消耗,**的负担只是一部分,倘若王阳明执迷于八门遁甲所带来的威力,一意强开第六门,**还未崩溃,只怕意志已经崩溃,一样是个死的下场。
这让王阳明更加深入地明白了武学中的道理,任何武功都是有负担的,没有最强的武功,只有最强的人。他的八门遁甲,与散宜生的八门遁甲,其中差距根本不可以道理计。
传功既毕,已没有时间耽搁。启程回西北的时候终于到了。
盛夏时分,骄阳似火,长安城外的官道上,被太阳炙烤的土路扬起阵阵尘土,长长一队人马正在缓缓前行。
王阳明骑马走在最前面,将柳条编的遮阳帽稍微往下拉了拉,遮住眼睛,心想这西北之地的太阳真是要命。碧落给自己编的这顶帽子虽然带来些许清凉之意,却终究还是不能完全免除燥热之感。
他侧身回望,长安城门已遥不可见。身后跟着的就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统辖西北七省防务总帅、西北军最高军事长官,伯颜。
伯颜见王阳明回望,以为有什么事情,看了他一眼,王阳明冲他笑笑:“大帅不热吗?”
如此酷热的天气,伯颜仍然穿着戎装,全身披挂一丝不苟,看来官职高了以后,对形象也分外注意起来,往常伯颜行军多穿便装,今日却穿着戎装上路,自然热的满头大汗。
伯颜哪里晓得王阳明的心思,还当他关心自己,一边拿手扇着并不存在的凉风,一边对王阳明道:“热啊,热也没辙,又没人给我编个柳条帽子来戴一戴。”
王阳明看他头上顶着的银光锃亮的大头盔,心想就是给你编个柳条帽子你也戴不上啊,他不理伯颜,往他身后看去,身后跟着一辆马车,里面坐的是碧落、苏沐和沈青黛,间或有少女的笑声自马车中传出,声音仿佛银铃一般悦耳动听,不知道这三个小美女正在聊什么。
越过马车,和马车身后的国子监几位亲传弟子,就是长长的马队了。王阳明看着马队中正在行军的人们,眼中闪过一抹郁色。
这些人,就是国子监中奉召参军的年轻学子。
临走之前,教枢处交给王阳明一本名册,里面是这些学子的名单,王阳明认真看去,发现总共一百余人,年龄最大的有三十岁,年龄最小的只有十五岁,这些都是国子监中的新鲜血液,如果没有意外,将来都会成长为中流砥柱一般的力量。
但是,他们选择上战场。
明年开春,大战将起。根据伯颜的推测,如果战事顺利,当可在一年内扫平西域诸国,结束战争。但是倘若战事不利,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就是未知之数。
到时这些人中有多少能回到长安,他不知道。
这些学子都是第一次参军,眼中闪现出的尽皆是兴奋,不时有人悄悄议论西北前线是怎生光景。有个别从西北来的学生,或者曾去西北游历的学生,就跟大家讲述那边的烤羊腿是如何好吃,姑娘又是怎样的风情。王阳明耳力甚好,听得这些讲述,只是淡淡一笑,笑得颇为勉强。
西北,那是战场。打仗,是要死人的。
想起死在沙漠中的那些同袍,还有死在自己手下的胡人士兵,王阳明的心思有些恍然,不知道飘到了何处。正在出神的时候,前方有人拦住了去路。
他赶忙收回神思,看着拦路那人,见是一名老妇,手中端着一个食盒,颤巍巍地立在王阳明的马前。
王阳明见这老妇平平凡凡,放下戒心,温言问道:“老人家,您有何事?”
却见后面人马中一个年轻人越众而出,跳下马来,走上前去搀着老妇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这年轻人王阳明却认识,正是日前在国子监中与他有过一番寒暄的胡宗宪。
胡宗宪的母亲一把抓住他,将食盒递在他手中,颤声道:“这是为娘的做的一顿饭,你拿着路上吃。”
胡宗宪有些不耐,将饭盒接过,抱怨道:“日前就天天让我回家吃饭,跟你讲了,国子监里食堂很好,比你做的还好。怎么今天又跑来送饭,你腿脚不好,万一累出病来怎么办。”
那老妇嗫嚅了一番,似乎不敢说话,终于还是握紧了胡宗宪的手,说道:“你这一去,山高水长,为娘只盼你天天吃好睡好,早些回来。孩子,咱不求功名富贵”
话未说完,已被胡宗宪打断:“不消说了,天天说这话,我都听腻了。打完仗我就回来,你放心吧。”
老妇还要交代几句,胡宗宪已经不想听下去,就要回身入阵。
王阳明眉头微皱,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不远处脚步声纷纷杂杂,王阳明抬头望去,见是一众乡亲,约莫几十人,一个个都端着食盒往这边来。
马队中一阵纷杂声音,几十名学子纷纷下马上前与这些人相认,原来都是这些学子的亲人前来送行。
伯颜在马上见了,叹一口气,小声道:“父父子子,人之常情。这些学生一心报国,却也少了尽孝的本分。”
王阳明听到伯颜的言语,心中不快更甚。他想起百科全书中看过的几句诗,忍不住缓缓念道:“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这是前世唐朝大诗人杜甫的兵车行,其中苍凉意味千百年来感人肺腑。伯颜听得王阳明的吟诵,一时也有些痴茫,然而下一刻他悚然而惊,用责备的语气说道:“王将军,开拔在即,怎能念这样消沉的诗句。”
王阳明没有回答他,久久无语,只是反复默念着诗句的最后几句:“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学生们将自己的亲人一一劝走,这才复又上马。伯颜催促大家继续前行,众人见堂堂二品辅国大将军说话,哪敢不从,纷纷快马加鞭赶路。王阳明在前面沉默走路,一言不发。
就这样晓行夜宿,经过半月光阴,众人才终于缓缓抵达嘉峪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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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纪第二卷终章。不知不觉这本书写了几十万字了,编辑不肯签约,读者寥寥无几,三茶确无多少更新的动力了。第三卷还有些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