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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由命的悲观气氛笼罩了所有人。扎在小行星堆里的昆兰号看不到敌人的动向,也就是说,我们连屠刀何时落下都不知道。如果说等待注定要来的结果的过程是让人烦躁的,那么连这个结果是什么、到底何时到来都不知道,那就是让人恐怖的了。而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孔秀颓然呆在一旁,我被她这种神态吓坏了,从没想过她身上也会出现这么失魂落魄的一幕。我飘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打开全船广播的开关向大家通报了当前的情况,并说:“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舰桥已经尽力而为了,但是仍然为大家带来这样的危险,我很抱歉。也许还有那千分之一的希望,不过现在说这个除了有一点安慰作用,没有什么其它意义了。可是,我希望各位同舟共济这许多年的工友们能够记住,我们是萨木塔的精英,我们是伟大家园的子民,即便泰坦人可以消灭我们的身体,但永远无法降服我们的尊严!”我不迷信,也不信教,可是当时我所能做的,除了说这些话,就只剩下祈祷了。
没人记得过了多久,只有原子钟没有任何感情地走了一天半,这段时间里大家没有什么慌乱和崩溃——准确点说,是连慌乱和崩溃都没有了。突然,昆兰号前方5000公里的地方闪出一道粗大的光束,看来敌人已经赶到小行星带附近,开始用探照灯扫描了。大家紧缩的心都快要坍塌成奇点了。光束左右晃动了几次,然后熄灭了。大家松了一口气。几分钟之后,一点小光亮跳入行星带中,在小行星的撞击下弹来弹去,如同桌面撞珠一样,那个小光点又经过几次碰撞,已经深入小行星带内部,突然爆发出一大片光芒,将本来就丑陋的大小行星体拖曳出魔鬼笑脸一般扭曲的阴影。——敌人改用了照明弹。
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叫:“敌人发现我们了!”福门康厌恶地大喊:“闭嘴!别乱叫!”人们又恢复无声状态。
魔鬼的狞笑持续了大约五分钟,然后又将宇宙的这个角落还给黑暗。
敌人已经来了,所有人都引颈待割,有些人闭上眼睛,等待着炮弹的降临。然而十分钟过去了,预计的(或者说是想象中的)屠戮并没有发生。难道泰坦人经过刚才的照明弹探测还没有发现我们?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又过了几分钟,泰坦人又发射了一枚照明弹,这次的投射点距离我们4500公里。十余分钟后,第三枚照明弹在4000公里外闪亮起来。看来泰坦人在第一枚照明弹过后确实没有发现我们,可是在他们的排查下,这也不过是时间问题。3500公里,3000公里,2500公里,2000……如果说昆兰号上还有一个罕见的超级乐天派,对我们逃出困境还存有一丝希望的话,在泰坦人密集的地毯式逼近下,也应该断了最后一丝念头。
然而,当1000公里远的地方爆发了又一颗照明弹之后,再也没有动静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1500公里、2000公里、2500公里……依次爆发了照明弹,直到7500公里外,再以后的一个小时内都没有什么动静。
难道上天真的这么关照我们,把全宇宙的好运都集中到了我们身上?泰坦人明明已经来到我们眼前,却又折返回去,之后放弃了搜查?天啊,宇宙爆发以来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好事啊!虽然几乎所有人都希望泰坦人真的走了,我们真的活下来了,可是又无一避免的尽量不去想它,好像只要现在心里稍微有点高兴的念头,上天就会降下一个大大的恶作剧来砸碎我们的好梦。又过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什么异常,泰坦人走了!我们得救了!所有人都欣喜若狂,欢呼雀跃,激动、兴奋、紧张与松弛的巨大反差等等复杂的情绪让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
“过去了?”我近乎虚脱的问福门康。
“过……过去了吧……”福门康同样好像被扒掉一层皮似的。
我眨了眨眼睛,说:“权当过去了吧!”然后打开全船通讯线路,告诉全船,现在看情形好像危机已经初步过去了,大家可以自由行动,放松一下心情,准备下一步的行动。不管如何,只要泰坦人的炮弹一天没有落在我们头上,我们就要按照自己的计划努力一天。
正文 第55章 劝慰
写到这里,我想起以前一部根据我们这段经历改编的电影,里面对我们与泰坦人的追逐战做了很艺术的夸张,后来有朋友指出电影内容的不实,说我们在这个时期里完全是落荒而逃,在泰坦人的追逐下像乌龟一样缩起脖子,是死是活悉听尊便,根本是消极抵抗,全没有电影里所表现的不畏强敌、英勇抗争的斗士精神。由此,网络上还总掀起争吵。我要说的是,这种谴责并不是歧视之论,也不是酸葡萄心理,那些抬爱我们的朋友也不必为此事而觉得偶像的光辉形象受到颠覆。别说我们那时候只是民事船只,即便是战斗舰只,遇到敌人的大部队,被迫靠“着床”来避敌,也只能把脑袋缩进壳里,是生是死完全寄托在运气上。运气不好的,被敌人发现,那就拼个鱼死网破;运气好的没被发现,就算逃过一劫。这是没办法的事。太空里有很多事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英雄主义、强攻硬打,在小说或是影视作品里可以很容易实现,但是在现实中就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了。
至于,我们当时为什么能够安然逃过泰坦人的搜查,或者更准确点说,为什么泰坦人会没有搜查出我们呢?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搞清楚这个问题。我们不知道当时在小行星带外面打探照灯和发射照明弹的有多少敌舰,也想不通我们机动失误之后敌人为什么会把搜索范围确定在偏差那么大的地方,更弄不懂他们为什么没有派飞机进入小行星带直接搜索。诸多谜题,恐怕永远无法解开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小行星带的环境太过复杂,星体遮挡了我们的一些喷射光亮,造成了泰坦人的误判,也使他们不敢贸然派人深入行星带。
度过当前一劫之后,我和福门康开了行动计划讨论会,孔秀缺席。泰坦人虽然不再搜索我们这里,但肯定不会轻易离开这个空域,如果我们仍然要去2号窗口的话,将有一大段路程毫无遮挡;所以我们只能改变计划,从3号窗口离开,这样我们顺着小行星带就可以一直开到窗口底下,之后我们冒险冲出去,量来1亿公里那么短的时间内泰坦人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就这么定了。在此之前要把超空间模块充好电。预计还有39个小时到达行动位置,在这之前除了进行必要的准备,船员可以自由活动。
我把舰桥拜托给福门康后,来到孔秀的寝舱外。
我敲了敲舱门,没有反应;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反应。我拧了一下把手,门竟然没锁,我大着胆子打开门,进了去。
孔秀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怀中……抱着枕头?看来她再如何“强人”,终究也要挂着个“女”字。
孔秀瞪着我,冷冷道:“我没有让你进来。”
“呃……”我说,“作为指令长,有时可以采取单方面的行动。”
孔秀说:“我可以向监督委员会报告你这种不正当的行为。”
我笑道:“随你好了。我来是想说,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无法知道那块石头里面到底是空的还是实的……”
“这完全是我的责任。”孔秀抢口道,“是我自作主张取消了详细观测。”
“要是你进行了详细观测,我们就必死无疑了。”
“不管怎么样,是我失职。我在没有受过巨型飞船机动控制训练的情况下承担了超出我能力的工作,而且不按照程序去做,致使全体船员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不能因为意外的走运就宽恕我。”孔秀执拗地说。
我说:“要说承担超出自己能力的工作,很久以来我一直在这么做。要说失职,由你暂代机动控制员是由我这个指令长授权的。”
孔秀哼道:“如果出事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你还会这么开导么?”
我笑道:“如果是其他人,我当然也会这么说的。嗯,也许措辞上会有所不同。”她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孔秀与我对视了几分钟。最后她垂下眼帘,说:“谢谢。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我说:“相信我,没人能做得比你更好。”然后转身打开舱门,一脚跨出去,转过头来补充道:“我……们需要你。”她能明白这意思么?
39个小时过去了。昆兰号准备冲出小行星带,不管泰坦人的炮口是不是正在外面等着我们。行动开始前,孔秀出现在舰桥,我和福门康相视一笑,没有多说话。孔秀倒是找机会对我轻声说了句“谢谢”。
各组推进器一起发动,昆兰号缓缓从两颗小行星间驶出,对准了外层小行星体间的空隙,一举冲出。一旦脱离了行星群的干扰,感应器分队马上运作,发现泰坦人的飞船散乱分布在10亿公里外,似乎有几架飞机正在更远的小行星带中飞来飞去,好像正是干扰弹的位置。
天赐良机,推进器全力发动,向3号窗口全速驶去。我们明晃晃的尾焰为敌人竖立了巨大的目标,加上我们的航线非常明显,泰坦人的超远程炮弹呼啸而来,几枚炮弹擦着昆兰号飞过去,终于有一发轰在致偏盾上,好在他们没有重型的动能炮,有的只是防空炮弹,没有造成多大损伤。
超空间跳跃准备,全员进入维生泡,飞船交给电脑控制。数小时后,昆兰号进入3号窗口,成功的进行了又一次逃跑。
到达目的地跳出恢复后,我们马上着手转移。十几个小时候,敌人果然追来。差不多一天后,我们再次跳越转移成功,不过我们又再度被追上。如此几次,虽然我们每次都能避开交战,但越来越狼狈,而且与高腾号和柯岚号汇合的最后期限一天天临近,眼看着我们又要错过了。接下来的一次转移,我们来到了368星区,这回本来已经把身后的那股敌人甩掉,结果还没等我们驶出刚刚跳来的窗口,就被正从那里跳出的另一支泰坦分舰队(一艘突袭舰,四艘离子炮舰和一艘支援舰)堵个正着。情急之下,我们发动了紧急跳跃,在我的提议下又跳回原来的出发地。原来追我们的那支分遣舰队此时为了追击我们已经跳走了,我们等于巧妙地打了一个时间差。等到泰坦人琢磨过味来,反身追来的时候,我们已经驶到一个多多对应窗口一下子远远跳走。
这下子可算彻底甩掉粘在屁股上的牛皮糖了。大家不禁欢天喜地起来,着手向家园希格拉进发。全船上下洋溢在一片喜悦的气氛之中。我们几个高层领导心情都不错,长久的奋斗终于有了盼头。我们随意坐下来,准备观看这次的跳跃记录,其实也不过是应付应付罢了,却突然被一条信息钉在当场。这条信息是一则银河通用码的求救信号,内容如下:
“希格拉萨木塔基斯驻36×;星区763号碧螺湾采矿站正受到图拉尼人的围攻,请求任何过往的友好船只给予援助,帮助我们撤离。通用坐标……”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吧!我们自己刚刚自救成功,又碰上这档子事。可是,别说是同星球的人,甚至是同基斯的人,根本不可能置之不理。
紧急召开的高层干部会议上,大家展开了讨论。
“我们能接到这条信息,泰坦人肯定也收到了。他们追丢了我们,万一去拿碧螺湾撒气,怎么办?”有人说。
“可是碧螺湾虽然就在刚才的368星区的临近,但这条消息传到那里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前的求救信号,我们现在去还能顶用么?”有人怀疑道。
孔秀说:“如果泰坦人真的赶去碧螺湾趁火打劫或是撒气报复,我们再去,那这些日子我们东躲西藏的努力就白费了,我们终究无法避免正面相遇。”
“也许现在已经晚了,可是也许还不晚。在这件事上,我们不应该考虑什么‘有可能晚了’,只要‘有可能还没晚’,就应该尽力去试一试。哪怕我们自己白跑一趟,甚至是飞蛾扑火,也不能放任同胞不管。”福门康说。
我说:“大家都应该知道,昆兰号在其他萨木塔人的心里是什么分量和地位,我想没有人好意思辜负同胞的这种期望,如果我们不知情还有情可原,但如果知情不救,那以后我们还有何脸面面对同胞?而且,虽然我们的力量在正规战舰面前一文不值,但跟碧螺湾比起来,我们多少还强一些,也许我们终究无法避免跟泰坦人正面交锋,但有了昆兰号,碧螺湾撤下来的几率还大一些,如果没有昆兰号,他们就必死无疑。也有可能,这条求救信息过时了,碧螺湾站现在已经没了,而泰坦人赶去,我们再去,结果救人不成,反倒把自己交代在里面,但是我同意福门康的观点,只要有哪怕一丝的希望,我们也不要放弃,即便我们自己反倒因此遭到危险,也在所不惜。”从大家赞同的目光看,我的支持者还不少。
正文 第56章 进入碧螺湾
孔秀说:“我还比较担心士气。现在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