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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悠兮揉揉被摔疼的屁股,看到眼前的大门重重阖上,妖烬黑漆的背影绝然而去,且听得沉沉撞击之声,“咚咚咚”几声,该是妖烬在门外施了好几道禁制。
白悠兮叫苦不迭,抬眼看周围,竟是那日她为采雪莲落下寒荆崖后,妖烬替她疗理寒毒安置她的地方。
绒毯之间檀香味儿凄凄冷冷地散开来,明珠彩石,玉阶逶迤,翠屏横笼着内室安寝之地。
这就是浮檀殿。
前任魔尊炎罹安置自己心爱之人的宫殿。
白悠兮倒吸一口凉气,恨不死心地扑到殿门前使了几道法术,皆皆被弹射回来。
她无力地靠着门内滑下,呆呆望着四周提着宫灯的妖冶魔姬们,问:“你们可知魔尊囚禁我是为何?他为何不杀了我?”
两边的美人挂着浅浅梨涡笑,额间一簇金色火焰,却并不言语。
妖烬冷清的声音却从头顶传来。
“白悠兮,如今兰陵对你有情,这便是本尊最大的筹码。即便你心有所属,若是不想死,就乖乖配合本尊的计谋。这场局,要是本尊输了,死都会拉你陪葬。”
有情?白悠兮嗤笑一声,不过师徒一场,他自然于我有情。
这天下之大,她遇到了多少男子,个个都说对她有情。
傅容尘说对她有情,却亲手将她推入火海,更从没相信过她。前世今生她不愿计较,却也懒得原谅。
宿蝶说对她有情,却舍弃自己堪堪死在流金铄石里头,碾得粉末都不剩,消了她记忆,待到再记起来的时候,只留给她满腔悔恨和痛苦。
妖烬说对她有情,却步步设计,从她落下山头,到舍身死去又重生一场,他花言巧语蒙过她的眼,温声软嗓哄着她的心,将她推入魔道,与神界为敌,竟是为了报复兰陵。
她是兰陵的死劫?
闭眼。
师傅给过的温情彻骨柔心,都消失在那句“两清”里头。
师傅该是爱着白莲神女的吧,否则为何要娶她?
即便天涯海角大战在即,擎天柱岌岌可危,山崩地裂,他也要娶她。
即便白悠兮战死,他也要娶她?
日夜长长,甚是清寥。
白悠兮讨要来纸笔,落墨宣张,将自己脑中关于宿蝶的点滴记忆都画了下来。
她技术不好,简笔描过,只为了方便记忆,在画的上头配了叙述性的文字。
她不吃不喝,日夜在浮檀殿执笔画作,偶尔嘴角能浮出些笑意,偶尔觉得画的委实太丑,便就将纸团了扔在一旁。
提灯的魔姬们暗声不动。
妖烬未曾来找过她,偶尔与她交流也不过是传音而来。
两日之后,妖烬传音问她:“白悠兮,本尊劫持了白莲神女,你可觉得开心?”
她笔尖顿了顿,不过一瞬,又挥笔画完,不答一字。
神界之事与她再无瓜葛,即便妖烬把兰陵抓来了,把神界毁了,她也毫不动容。
宿蝶死在流金铄石里头。
那本是兰陵设置防止不轨之徒进入的屏障,需得他手下的凤凰浮雕紫玉令牌才得以通融。
宿蝶是她带进神界的,便是她害死的,也是神界害死的。
她还忘了他,喜欢上自己的师傅。
罪不可恕。
这日妖烬推门而来,瞥了眼满地的纸团,把目光定定放在憔悴不少的白悠兮脸上。
她仍在专心地描着宿蝶的身形。
脑海中的宿蝶身形瘦削却并不清弱,背脊笔直,宽臂伟岸,却像极了她见过的某个人。
妖烬握住她的手,强硬逼她停下手头的活计,语气轻佻。
“你既在浮檀殿里头住了这么些日子,便是这浮檀殿的主人了,可凡事都得讲究个名正言顺,明日我便娶你过门,婚礼就在知世殿举行,你觉得如何?”
白悠兮乖乖不动,只斜眼看了看妖烬,冷声问:“你又想做什么?”
妖烬哈哈大笑,放开白悠兮的手,赞许道:“不愧是警觉的狐狸。我明日会泄露白莲神女在魔宫的消息,彼时兰陵肯定会攻过来。我想看看,他是更在乎你呢,还是神女呢?”
白悠兮瞬间了然。
妖烬断定兰陵对白悠兮有情,明日他前来救助白莲神女,势必会有一场恶战,而此时举行白悠兮和妖烬的婚礼,又是在魔宫场地内,定能让妖烬钻个空子,一举拿下兰陵。
“我只想留条命寻找宿蝶,若此事达成你就放过我吧。”
妖烬不语,只是随手拿着白悠兮的画作看了许久。
“你是不想让我看到他长什么样,才故意不把脸画上去?怕我找到他杀了他?”
白悠兮心中一痛。
“我记得我爱着他,却始终记不起那张脸该是什么样。”
梦里头事事清晰,可独独宿蝶的容颜,她没一次看得真切。
即便靠到最近,摸得到他,闻得到他,她也无法拨开梦里头那层白雾,真真切切地看他一眼。
妖烬听罢大笑三声。
“痴人!念灵死去再无踪迹,你是要为他守寡一生了吗?”
白悠兮不为所动,只是搁了笔,眼眶红红。
宿蝶死了呀
妖烬不管她,随手化出一块红色锦缎来。
“明日你我大婚,你好歹是要当新娘子的人,就替为夫绣段连理枝,要金线绣得才好看。”
“可我不”
他缓缓搂住她腰身,不顾她躲闪,锐利的指甲已经按在了她颈部动脉上:“答应为夫,今晚绣完,我会派人来取。”
白悠兮住了口,只是点了点头。
她自小女工便不好,飞雪娘亲一身手艺都传给了水瑶。
而水瑶
想到哪儿都是痛,她决定不想。
妖烬离去之后,她果真叫魔姬拿了一个连理枝的图样来,拿着银针金丝在那块红锦之上翻转穿插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断断续续之后,成品歪歪扭扭,很是糟糕。
白悠兮亲眼看到,奉命来取物的魔姬见到那绣图之后,嘴角抽了抽,摊开的两手抖了抖,似是忍住了大堆吐槽的话语,默默退了下去。
她不知妖烬要和她玩什么把戏,且她绣工本身极差,哪怕绣瞎了眼睛也就这水平,这么一想,还真是挺对不起妖烬的一番苦心的。
210。第两百零七章 心思难测()
妖烬没有将白悠兮那副糟糕的绣品退回来,这让她很意外。。 平板电子书…79…
她有些捉‘摸’不透妖烬大人的心思,就好像在猜九宫‘迷’格,每当她自认为猜对了时候,妖烬的心思又百转千回起来。她绕得过一个弯,却不小心拐进了死胡同。
妖烬说喜欢她,她防备心重,只说不相信。
然后她被妖烬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她落下‘玉’龙雪山那一日被他咬伤起,就妥妥地被他捉住了小辫子,用她最‘迷’恋的温暖柔情哄着她,助她入沉香山兰陵‘门’下,又与她故作亲昵,让她被兰陵逐出师‘门’。
她一开始只当一切都是巧合,可所有的巧合叠加起来,就成了一张巨大的‘阴’谋网。
就在她准备信任接纳妖烬的一腔爱慕,且心中愧疚满满的时候,那个狠戾的男子掐住她脖子告诉她,她是兰陵的一场死劫,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她。
清秋寒舟‘迷’月夜,白‘露’灯‘花’水桥边,她失足踏入岸边泥沼,金匹长练卷上她的腰,将她自河边拉起,半块金面具下薄‘唇’微勾,黑瞳如‘蒙’水雾,慵懒一笑,那时惊‘艳’。
人生若只如初见。
若相遇是错,只愿自此长别,后半生再无‘交’集。
白悠兮收拾了一桌子的画像,抖抖手腕准备熄灯睡觉之时,浮檀殿大‘门’忽地就开了出来,外头的风裹杂着淡淡檀香味儿,将白悠兮手中的灯火吹得只剩青烟。
她打了个哆嗦,眨眼间浮檀殿掌灯的漂亮姑娘们都消失不见。
妖烬来了。
殿外落进来的月光洒在妖烬肩上,他一手抱了个酒坛子,一手扶着一扇‘门’,长发垂在左肩,甚是踉跄。
白悠兮扬起头掀了掀嘴角,这些日子来,她从没怕过他,即便他是魔界之主。
“有什么事情让魔尊大人如此劳心,非得用借酒消愁这样伤身的法子?”
妖烬不语,关上了浮檀殿‘门’,抬指指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悬在宫殿里头,青白‘色’的光有如外头皎皎明月,引出些清冷寂寥来。
妖烬跌跌撞撞撑在白悠兮画画的桌子面前,酒坛子“哐啷”一放就倒,清亮的酒酿打湿一片宣纸,酒味儿更浓。
他乌亮的头发掩住了半张脸,白悠兮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到他沉闷的呼吸声。
“你‘弄’脏了我的画。”
白悠兮伸手要拿开酒坛子,却被妖烬的身影罩住。
他垂头磕在她肩上,发上有‘露’水,落在白悠兮颈窝里一片软软的凉意。
酒味儿夹杂着檀香气息,一切都很是微妙。
妖烬的声音无力却‘阴’哑:“过了明日,你就要喊我夫君,还要这些画做什么?”
白悠兮皱了皱眉,不甘心地问道:“你先前答应过我,这场婚礼帮你达成了心愿,你就放我走的妖烬,我不能一直在这里。”
妖烬微微转了转脑袋,冰凉的‘唇’贴上白悠兮的脖子,微微呼出些热气:“我只答应留你一命,没有答应放你走啊。”
白悠兮推开了他,就像推开黏在身上的一团烂泥。
“你我不过互相利用,即便婚礼也不过逢场作戏。妖烬,你玩够了吗?玩够了就放过我。我还有债要还,我还有人在等!”
青白‘色’的光里他笑了两声,听来很是凄凉。
“前世你爱傅容尘,今生你爱宿蝶,爱兰陵,”他眯了眯笑眼,喉口滑动一下,似梦呓一般,“我陪在你身边的时间不比他们少,你何曾爱过我?”
最后的话音‘色’极浅,绵绵长长彷如黑夜里的一声长叹。
我陪在你身边的时间不比他们少,你何曾爱过我?
白悠兮只是一愣,一手后撑着桌角,只感受到掌心尖锐的钝痛。
情债难偿。
妖烬笑:“呵,哈哈哈哈,你看,我不过三言两语,你就又听信了去。我的小狐狸,你可真是天真。”
他乐不可支,白悠兮却又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彻底浇熄了心里头的不安,只剩下冷冷防备的枷锁。
“魔尊的戏做的真好,我次次都被你‘蒙’骗,却还能活到现在,委实不易。”她吸了吸鼻头,与他对峙着。
妖烬忽地自在起来,拉过白悠兮的手臂,将她拉到‘床’沿,于红烛之上掌起一豆火苗,絮絮叨叨:“今日浮屠山有个和尚闯了魔宫来要人,还有个黄衣服的小姑娘哭着吵着要我放了你。我琢磨着该是你认识的朋友,就把他们留了下来,正好明日参加婚礼。你觉得我此举可还妥当?”
白悠兮一听,便知是罗涅和小蕉来寻她了。
“你答应我不会伤害他们,否则明日的婚礼,我不会安分听你摆布。”
妖烬轻笑,灿金的眸子因为酒意而泛出些柔柔的光来,一张雌雄莫辩的脸美得不似妖魔。
“是,我的好娘子。”
“你还打算在我这呆到何时?”白悠兮拉了拉锦被,示意自己要睡觉了。
妖烬却早已在一旁宽衣解带,很是自然。
“为夫想着‘洞’房‘花’烛得留到明晚,今晚高兴便想在婚前与你躺一晚。如何,你真以为我迫不及待了?”
白悠兮不愿多听他鬼话,只是自顾自躺在了‘床’的里侧,拿背对着妖烬。
浅浅的檀香很快倾覆过来,带着有些烈的酒味儿,一只手臂跨过她腰侧,妖烬把脑袋埋在白悠兮后颈下,哼哼着不知什么歌儿。
她心下抗拒,此时却怕惊扰了他。
记得那日弱水之上,她揭穿他身份被他掐了脖子,回到神尊阁之后躺着养伤,他也悄悄躲在她身后,替她治好了伤,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径自搂住了她蜷曲的身子,疲惫睡去。
那时候窗外下着静谧的大雪,她心中对魔尊畏惧,却并不是真的讨厌他。
他说的没错,她又如何不薄情了?
宿蝶抛下她化为尘土,兰陵陪伴着她的时间也不及妖烬那么长。
为什么自己爱上的不是妖烬呢?
身后之人传来浅浅平稳的呼吸声,白悠兮将心思收起来,且闭了眼睡去,倒也安稳。
第两百零八章 长梦相守()
妖烬在凌晨遁去,白悠兮醒时身侧只有一套红艳艳的喜服。
她伸手抚过,衣料柔软如云,金色绣纹针脚细密,款款精致。
抬臂抖开,如水般滑溜的长裙荷叶摆泻落,襟角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