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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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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妞妞这个小丫头也每天跑过来找两个小哥哥玩耍,刚来时,还像模像样的跟在大淳哥后面模仿他的动作,时而盘膝而坐,时而持刀挥舞。

    但这些更像是装个样子,每次糊弄几下后,小丫头就陪在二蛋旁边,坐在一起吃东西。

    本色尽显。

    山中的气候变幻无常,本来晴朗的天顿时阴云密布,不到片刻,硕大的雨点仿佛遇到了仇人似的向地面狠狠的咬去,暴虐的狂风也掺和进来,如同那巨人的大手,不断变换着雨幕的腰肢。

    二蛋家就悲催了。

    他们所居住的屋子是都鄂二人刚来村里时自己随意搭建的,由于当时不怎么受待见,并没有村民协助他们盖房子,二位不懂其中要诀的老人,只是照葫芦画瓢“堆”了起来。

    以前经常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顶多到天晴了再去补上漏了的洞。这次狂风暴雨一到,看着摇摆不定的屋子,都鄂二人也知道情况不妙,带着两个小的就跑了出来,没有陪着屋子殉葬。

    只见鄂老头一手夹着二蛋,一手还抱着口大锅,在那倾泻的大雨中狂奔。远远望去,还以为是仙人抱着他的炼丹童子和他的丹炉逃难。

    都九江肚子里学问不少,可是说起到武功嘛,却是半点都不会。狂风一起,他那单薄的身子就被扯的摇摇欲飞,要不是身上的破洞顺点风,再加上大淳在前面拉着,估计早被老天爷放了风筝。

    一行四人跌跌撞撞跑到了离家不远的庙内。

    脱下外衣的鄂禅拧着布袍上的雨水,横眉竖目吼道:“这****的老天!”

    心有余悸的都九江看了看出言不逊的家伙,皱眉道:“你这杀胚,亏得先皇赐予你个“禅”字,竟然在庙里骂神仙,你就不怕遭报应?!”

    “赶紧去村长家去借点干衣服来,咱俩这把老骨头没事,别把二蛋和大淳冻着了,再借上火折子和被子,估计今晚要住这里了。”

    鄂禅嘴里又不清不楚嘟囔了几句,冒着雨匆匆的赶了出去。

    都九江和大淳把二蛋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从好不容易救出的锅里,掏出个热气腾腾的馒头,递给他让他先吃着。二人去把庙内的不大用得着的桌椅板凳纷纷拆开,等晚上天凉的时候好生火取暖。

    二蛋有了馒头,便专心致志对付起来,小嘴一张就往下咬。由于手上还沾有雨水较为湿滑,一用力,那散发着香气的馒头,就蹦蹦跳跳滚到了庙门口的大树边上。

    这吃货一看食物没了哪肯罢休,也不顾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光着屁股就追了出去。

    就在他刚捡起馒头还美滋滋的时候,仿佛是鄂老头刚才咒骂老天所迟来的报应,一道粗如水缸的巨大的雷电,瞬息而至,狠狠地劈在了他的头上!

第六章 拨云峰() 
东花王朝中。

    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起伏逶迤、潜藏剥换。

    云雾似海,将群山缱绻吞吐其中。

    两条气势磅礴的大河在山中缠绕绵延,蜿蜒辗转直入东方。

    而在两条宽广奔腾的河流交汇处,赫然有一座巍然屹立的孤峰。

    这座峰名曰拨云峰,以险、傲、幽、峻四字著称于世,被喜好排名的闲逸之人,评为世间三大奇峰之一。

    与其他连山腰都触及不到的四方群山比起来,这座孤拨云峰更显得突兀骄横,如同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般,在接受它们的膜拜朝贺。

    这座直插天际的高峰正面,阳光射来隐约能看到石阶遍布,从山脚渐渐曲折通向山顶,倾斜陡峭的阶梯,寻常人别说攀爬,恐怕站在山腰上面看一眼,就能吓走二魂四魄。

    这鬼斧神工般的景致,不像是仅靠人力就能凿刻出来,更像是上仙大能在此施展神通之法,才能造就这巧夺天工之象。

    在那山顶最高处,竟然坐落着一处独院!

    虽然院子看似普通,但一砖一瓦皆由山下运来,先是渡河,再是攀峰,究竟穷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才能造就这看似古朴幽静的小小院落?!

    院口悬挂着上好檀木做成的门匾,上面阴刻四个剔红大字“紫气东来”。

    院内不大,一棵苍劲古松虬枝斡旋、挺秀青郁,枝叶繁茂的树荫下,二个身影正端坐石凳上弈棋。

    左首之人是位中年男子,肩宽手长,身着青色布袍,乌发不扎不束飘在空中,面如冠玉且目似朗星,鼻梁高挺、漆黑剑眉横卧。随着一阵山风掠过,衣襟猎猎,尽显潇洒出尘意味。

    坐在他对面的是位老叟,面目和蔼,一袭绯色大袍,玄黄两色玉带盘在腰间,鹤发配上童颜,更加显得精神矍铄,气度沉稳,犹如万斤大钟。

    中年男子那如玉般精致的手探入棋罐中,夹起一枚漆黑似墨的棋子。洁白的手,细嫩如羊脂,漆黑的棋,深邃如夜空。黑白二色当空划过一道曼妙的弧线,落在了星罗密布的棋盘之上。

    棋盘中横竖各有十九道,气势恢宏辽如天际,黑白棋子相间其中,宛如挂在天上的星辰。棋子落定的霎那间,似天象忽变,刮起漫天的风暴,随着他轻轻放下,就像一颗石头丢入水中,只是荡起了一片简单的水花和涟漪。

    老叟看罢,皓白的眉毛紧皱一起,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形成一个川字,尺长白须随着山上劲风,急速飞舞起来。

    他挪动身躯,手掌婉若游龙,食指和中指提起一枚白子,朝着棋盘猛然放下。那白子带着凛冽杀伐,将黑白相间的棋盘融入一抹血色。犹若纵马提剑,带着其余白子向那墨色滔滔杀去。

    “镇!”

    华服老人轻喝,响彻峰顶。

    “好棋!”

    中年男子丹唇轻吐赞道,和煦如初春微风。

    虽然在棋盘上胜出,但华服老人却摇了摇头,指着棋盘沉声道:“这棋你不如我,因为我静心专注几十载。而那盘大棋,我却比你差了不止一筹,国手二字,对你来说再也恰当不过。”

    中年男子眉眼谦恭,轻笑道:“抬举了。”

    他摩挲着那棋罐中一枚黑子:“老先生今日登峰,所为何事?”

    抚了下白须,华服老人轻声道:“大道无情,太上忘情,也不知你走的哪条。”

    中年男子双手连挥,头部微摇,笑道:“这话太大,小道就是一山涧羽士。”

    华服老人苦笑道:“你若真是一心向道,那天下可就太平喽。这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你这又易又细的活干了可有三十年?”

    中年男子抬头朝他正眼看去,一脸云淡风轻:“不止。”

    华服老人摇头,长叹一口气,脸上出现许多细纹,说道:“这盘棋,你非要收官?”

    中年男子轻轻颔首,眼色深邃。

    这时,一只身形迅速的大黑蚁顺着桌角爬了上来,片刻间便到了棋盘之中。

    中年男子伸手将它捏起,轻轻放在青石地面上,脸色温和,动作轻缓。

    华服老人望了望他,眼神有些复杂,又是一口长叹:“你这牛鼻子对这虫蚁倒是有怜悯之心。”

    中年男子笑意更深,手指向在地上爬行的黑蚁,又指了指纵横交错的棋盘:“南宫先生,若众生皆是蝼蚁,我也不必花这么大心思了。”

    两人都不再出声,只有风掠过树叶发出轻响,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复姓南宫的老人撩起袍角,抖了抖上面尘土:“这盘棋,还没下完。”

    中年男子望着低矮连绵的群山,柔声道:“大龙已屠。”

    南宫老人指向天上白云烈日,正色说道:“这棋乃是君子之道,讲究的是以正道行天下,这样做事,毕竟是脱离了浩然正气,落了下乘。你道号明月,还真是贴切,即便是皓月当空,也难见朗朗乾日,这世间有血性的汉子不少,就没人来找你麻烦?”

    中年男子双目一眯,眉头微皱:“活在世间,哪能没有麻烦。万相寺已证大罗金身的慧若和尚劝我,现在已和佛祖相见,西风一刀斩千蛮的风抱朴拦我,这时他却连被奉为弑神之器的枉生刀都握不了了,其余的人上不得什么台面,不提也罢。”

    南宫老人猛地厉声道:“那老夫上不上得了你这台面?!”

    这声爆喝如洪吕大钟。

    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袍上的阴阳鱼图案闪烁流光,在四周急速转动。看到老人并未有任何动作,中年男子稍微放下戒备,谨慎道:“老先生执掌剑宫数十年,被奉为剑中圣人,天下习剑之人无不顶礼膜拜,您老这样说,可折煞小道了。”

    这时日光被云层屏蔽,照的两人神色都晦暗了几分。

    南宫老人嘴角若有笑意:“你是怕我,还是怕我那剑宫三千剑士?”

    中年男子撇了下嘴角:“小道其实都怕。”

    南宫老人笑道:“你倒是实话实说。”

    中年男子眉头紧蹙,疑惑道:“老先生已经闭关十几年,一向不太理会这世间俗世,小道自问胆子不小,可也没敢得罪老先生。您这次莅临拨云峰,可是为了给慧若禅师和风皇叔报仇?”

    南宫老人摇手道:“佛道两门争斗千年,你这道门掌教和慧若佛门魁首打架,是你们佛道二门的事,老夫不过是一局外人,掺和进去算什么事。虽然我和风抱朴这个书呆子也有些交情,可还没到了为他跟你玩命的地步。老夫这次上你这拨云峰,是听闻明月真人的三十六式天罡拂尘,有着拂尘生莲花的奥妙手法,至今未尝败绩,老夫也是习武之人,听到这话也不免有些手痒。”

    听闻此话,中年男子肩部稍松,神色和善说道:“还以为小道什么地方惹恼了老先生,前来问罪。您老可把吓得小道不轻,到了山下,您老得请一壶杏花酒,给明月压压惊。”

    “好说。”

    “实不相瞒,小道这拂尘使的不算太趁手,若真说起来,小道和老先生一样,善剑。”

    南宫老人苦笑,喃喃道:“没想到老和尚和风皇叔,连你压箱底的功夫都没使出来,这俩老家伙就一个没了胳膊,一个没了性命。江湖辈有新人出,我们这一代真是老喽,恐怕再过几年,除了轩辕那个老怪物,这天下没人能制得住你了。等那老怪物一闭眼,这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可就切切实实落在你头上了。”

    中年男子躬身说道:“小道取巧了,只是占了天时地利,若是老先生出手,恐怕我连十招都撑不下来。”

    南宫老人本来和善的面目瞬间变得肃穆,嘴中发出铿锵之声道:“聚集几百名道行深厚的牛鼻子,摆下青冥天雷大阵,就为了诛杀一名没了爹娘的孩子,真是好大的手笔!”

    狂风骤起。

    面对着老人的汹涌气机,中年男子倒踩七星,身形爆退,直到十几丈外才驻足立定。左手探出,右手隐于身后,紧握着一把造型古朴的深纹桃木剑。

    望着那依旧坐在石凳上,沉稳如昆仑的垂垂老叟,中年男子脸色剧变:“老先生怎知此事!”

    南宫老人哈哈大笑,指了指脚下:“知道这拨云峰是腾龙脉龙首的人不多,老夫恰恰是其中之一,今日连人带峰,老夫都要给劈了!”

    中年男子神色凝重。

    说罢,老人有些佝偻的腰板直立许多,一朵极为耀眼的金芒从他的腰部爆然绽开,慢慢漂浮空中,汇聚成一柄虚影大剑。

    而那剑尖所指,更是绚烂不可直视,将那中年男子的身形全部笼罩其中。

    任你峰高万尺。

    我自一剑天来。

第七章 祸害() 
三年后。

    娄家村中的小路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形在前后追逐,由于天干物燥,浮在路面上的黄土被踩踏后不断扬起,形成一条滚滚土龙。

    那个在后面踉跄奔跑的,是娄家村村长娄大柱。

    年近七旬的他头发已经花白,后背被岁月压的已有些弯曲,手里拿着竹棍双腿深一脚浅一脚追的很是费力,边跑还边喊道:“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要是再跑让老子抓住了,看不把你小子屁股打烂。”

    在前面边跑边回头的小个子仔细看来,竟然是以前憨呆的二蛋!

    比起三年前他长高了不少,四肢虽说不上不强壮,但看上去也结实了些。这个以前傻不拉几的家伙,眼神慧黠,将痴傻一扫而空,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坏笑。

    听到老村长的喊声后,他更加来劲,双腿发力,麻鞋在土地上使劲搓着,带起更大的烟尘,形成弥漫的土墙,把身后娄村长呛的不住咳嗽。

    老人家赶紧捂着嘴,豁出老命来,朝着旁边紧跑几步,躲避着漫天烟尘。

    娄村长已近古稀之年,走路都有些费劲,更别说跑了。再加上前面的小子真的跟兔崽子一样灵巧,哪能追得上,只能口中不断恐吓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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