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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敢在八千大山边境,伤害他们罗婺人的神子!
蓝袍老人正在气头上,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极为恼怒。不过刚才在将军府上还是和塔木有过一面之缘,知道是将军请来的贵客,还是有一丝的顾虑,没有立即动手,只是厉声喝道:“汉子,速速让开,要不然老夫让你也一起立毙于掌下!”
塔木探查完花无烟的伤势之后,发现虽然受伤极重,但心脉还没有断,如果及时找到名医来救治的话,应该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塔氏土司回头望着敢伤他们神子的胖老人,不由得勃然大怒,咬着牙怒斥道:“死胖子,你敢!”
虽然塔木的境界只是如江境中期,但是凛凛的威势却不弱于对面的蓝袍老人。
旁边有不少的塔氏族人驻足观望,包括他的儿子塔多,见到族长和别人对峙,几十位赤膊汉子全部急忙冲了过来,将地上重伤的花无烟团团护住。
蓝袍老人怒极之下,也不再考虑对方身份,就算是本地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自己杀人之后逃之夭夭,也没人敢去千里之外的鸢飞阁找麻烦。
打定主意之后,蓝袍老人阴鸷一笑,带着脸上的肉都不住颤抖,阴测测道:“就你们几个废物,还想螳臂当车,妄想拦住老夫?!”
话音未落,他的身躯就如同大鸟般一跃而起,向众人守护着的少年掠去。
“你敢!”
塔木高大的身形急忙挡在少白石身前,和蓝袍老人重重对上一掌!
可惜如江境和跨海境虽然只是一境之隔,但是差距太大了。
塔氏土司双腿直接被砸进地里,口中喷出浓稠的血水。
蓝袍老人身形飘逸,借着余力从空中转身,再度向晕倒的花无烟袭去!
两名塔氏一族的族人见到土司不惜性命也要保护这名青年,知道是土司心中极为重要的人,急忙不顾一切拦阻。
“砰!砰!”,两名男子直接被拍出几十丈,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成了两团模糊的血肉。
剩下的几十人塔氏族人看到族长重伤,两位族人身死,全都红了眼睛,玩命冲着肥胖的身影冲去。
蓝袍老人刚才被花无烟的白石伏魔印已经击出内伤,又和实力不俗的塔木对上一掌,体内翻滚罡气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几十人围住后没有任何调息的时间,又和他们战成一团。
在旁观看的叶良辰虽然伤到面部,但眼睛无碍,见到塔木不惜搭上性命相救那个青年,知道自己恐怕惹出泼天的祸事,不顾脸上的伤痛,急忙对领军校尉低声吩咐了几句。
校尉听后点点头,抽出腰间佩刀,对手下几百名兵士喊道:“这些贼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渺视纲纪王法,聚众刺杀朝廷命官。来呀,全部给我抓起来,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安平将军给蓝袍老人弄个官吏的身份不难,为了名正言顺,校尉将刺杀朝廷命官的大帽子,扣到了塔氏一族族人的身上。
不过几百名兵士听到命令后,没有全部冲上去,倒是有一小半直立在原地,神色纠结。
他们大多是出声在本地的百姓,对于塔氏一族自然是如雷贯耳,也认得出要拿下的全是塔氏一族首领,甚至连土司大人都在当场。
塔氏一族的罗婺人,足有几万,在方圆几百里名声鹊起,乃是八千大山中响当当的名门望族,拿了人家的土司,不怕引起那些凶猛族人血腥报复?和土司过不去?自己死了不打紧,恐怕连累全家老小也得人头滚滚。
塔木半截身子还埋在土里,冷眼望着冲过来的兵士,暗骂了句不知死活的东西。
塔木扯足了嗓子,大喝一句:“谁是罗婺人,给我站出来!”
在旁围观的群众,被他的大嗓门震得耳朵嗡嗡作响,不知道近些年春风得意的塔氏土司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听话的罗婺人都上前一步,
塔木刚才的大声嘶喊牵动了身体的伤势,喷出了两口血,稍微喘息后,指着躺在地下的花无烟一字一顿说道:“这是拓跋白石大人的传人,是咱们少白石!”
白石二字在这八千大山之中就如同是中原皇帝,甚至比皇帝的权威更高,因为它是代表的不仅仅是世俗至高无上的权利,更重要的是它是几百万罗婺人的精神信仰。
白石二字,在罗婺人心中,犹若神佛。
塔木一句话惊起了滔天巨浪!罗婺人根本不会相信塔氏一族土司会说谎,因为冒充白石,是要诛全族的!
“躺在地下的是少白石大人?!”
“谷神在上,我竟然见到了少白石大人!”
“我去他娘的,看谁敢动少白石大人!”
“你们当兵的,谁再动一下,老子和他玩命!”
各种爆喝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只见许多皮肤黝黑的青年、老人、妇女,甚至是孩子,全部玩命向他们的少白石大人身旁涌去。足有几千的罗婺人将他们的神子团团围住,气势汹汹,谁敢上前一步,肯定会遭受到人潮凶悍的怒火!
手执利矛的汉家士兵都有些发懵,望着那一片黑色人海,全都不晓得下一步该怎么办,抓人?根本没人敢做出头鸟,后撤?军令如山,会掉脑袋的。于是愣在原地,齐刷刷冲着校尉大人看去。
阴沉似水的校尉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安远将军的小舅子。
这个脏屁股,他可不敢擦。
叶良辰也是罗婺人,连他自己都是虔诚的谷神子民,自然知道少白石的分量,这时他的脸色已经变成惨白,裆下屎尿齐流,若不是被仆人架着,恐怕早就跌坐在了地上。
叶良辰喃喃道:“我竟然想杀了谷神之子我竟然想杀了谷神之子”
就在这时,围在花无烟身旁的一个罗婺人,见到有个兵士向前一步,像是要来侵犯少白石,于是瞪起双眼,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扎在兵士的胸口!
那位悲催的士兵,其实是被后面的人群挤了一下,完全没有想伤害花无烟的意思。他临死前,都不知道呲牙咧嘴的罗婺人为什么捅上自己一刀,消散的瞳孔中透漏着一丝茫然。
这下像捅了马蜂窝!
双方僵持的局势一下被打破,各自挥舞着兵器打斗起来,宽阔的土地上顿时响起了各种咒骂声和兵器碰撞的响声,但更多的,却是凄厉的惨叫。
塔木将爱子塔多拉了过来,附耳叮嘱了几句。
塔多连连点头,随同十几位罗婺人,将花无烟用衣衫蒙住,在混乱中悄悄离开了是非之地。
最郁闷的不是刚才枉死的兵士,也不是浑身瘫软的叶良辰,而是蓝袍老人,王墨。
只见他肥硕的脸上不住颤抖,冷汗直流。
因为蓝袍老人脑中一片空白,犹如接连不断的天雷劈在自己头上!
被自己打伤的小子,是拓跋白石的传人。
那个八千大山之主拓跋白石。
那个排在天武榜第六的拓跋白石。
那个统领几百万罗婺人的拓跋白石。
那个江湖中最凶名昭著的拓跋白石。
那个一怒之下狂屠大夏十七部族的拓跋白石!(。)
第六十五章 姚平关 (六)()
花无烟的意识从昏迷许久的黑暗中苏醒过来,首先感受到的,是鼻腔中浓郁的药味和胸口间的包扎束缚。指尖轻轻一动,连带着全身都是撕裂般的疼痛,瞬间传来的巨大痛苦,让他顷刻间渗出一身虚汗。
没死?
这是花无烟的第一反应。
即便花无烟没有去过阴曹地府,也知道牛头马面不会让他舒舒服服躺着,甚至还好心给他在伤口上药。回忆起昏倒时的场景,绝对是十死无生的局面,难道是落在了叶良辰手中,他想将自己医治好后再百般****?
花无烟心中猛然一惊!
如果是那样,还不如死了痛快。
花无烟费力睁开眼,跃入眼帘的是一张充满惊喜的黝黑脸庞。
“少白石大人醒来了,少白石大人醒来了!”
巨大的吼声让花无烟有些呆滞。
口中吐沫乱飞的家伙这么眼熟,不就是塔氏一族下一任土司塔多吗?
怎么会落在他的手中?
不会是被宝年初音踢断了人家的命根子,来找自己报仇的吧
看塔多的庆幸表情也不像啊
在花无烟胡思乱想之际,屋中接二连三涌入十几个壮硕汉子,脸上都带着相同的惊喜和雀跃,纷纷扯着嗓子喊道:“少白石醒过来了,拓跋白石大人显灵了!白石大人显灵了!”
花无烟惊出一身冷汗。
拓跋白石显灵了?
不是只有过世的人才能称为显灵吗?
难道棺材脸遇害了???
身在白石峰的拓跋白石,被某人“惦念”后猛然打了个喷嚏,吓得面前几位匍匐着罗婺人首领姿态更加卑微,其中两位胆小的身如筛糠,估计白石大人再有个风吹草动,就要活活吓死在那里。
另外几位首领也没强到哪去,头深深埋在地上,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支撑身体的双臂有些不由自主的摆动。
他们几个刚对白石大人描述完姚平关里的经过,其中的细微末节不敢有丝毫隐瞒。
少白石大人竟然在自己地盘上被围攻差点致死!
别说白石大人会心生怒意,就连罗婺人都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的脑袋摘下来呈给白石大人。但少白石深陷险地这样的事,千百年来都不曾听闻,更不知如何处置,何况牵扯到西风王朝的守关将领,弄不好就是两个王朝战事的导火索。鉴于兹事体大,几人琢磨一番,还是决定禀报白石大人后,让谷神之子亲自进行定夺。
等他们东拼西凑结结巴巴说完之后,拓跋白石脸色阴沉似水。
身为姜氏一族成员,姚平关安平将军的小舅子,联合南雨王朝的修士,竟然将刚下山的宝贝传人打了个半死?!
由于怒到极致,拓跋白石黝黑的脸上,反而却露出了一抹阴璨璨的笑容。
如果对于以前知道他手段的人来说,这个笑容,绝对是天下最恐怖的事!因为拓跋白石以前狂屠大夏十八部落时,露出的就是这种笑意。
拓跋白石将旁边桌子随意一捏,坚硬如铁的石桌一角已经碎成齑粉,心中暗道:多年来未见血腥,看来中原已经忘记了天下第一魔的名头。一个西风王朝的小小守关将军,都敢蓄意谋杀少白石?!山里的数百万羌人是该露出自己的獠牙了,再这么下去,以后不得被人骑到白石峰上拉屎撒尿!西风王朝得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打定主意后,拓跋白石也不理会跪在面前的几人,径直走向白石峰上隐蔽的一处石室。
姜氏一族乃是罗婺人中排名靠前的部落,人口已达到十几万,位于八千大山最东边,和西风王朝接壤。
姜氏一族发展成如此大的部落,姜氏土司居功至伟。
土司名叫姜勒,快要步入耄耋之年的老人,在土司宝座上稳坐四十余年,依旧不肯放权到儿子手中,在姜氏一族内可谓是年高德劭。
姜勒恰逢今日重孙诞生,四世同堂,年近八旬的老人一时兴起,别人敬酒时酒到杯干,灌下去不少烈酒。现在酒意上头,正躺在竹制的摇椅上打盹,已经快要酣然入睡。
“族长大人,不好了!”
急促的喊叫声从门外传来,将竹椅上的姜勒吓得猛然清醒。
“混账玩意!有什么要紧事不能等到我睡醒后再禀报!还这么大的嗓门,你奔丧呢!”
姜勒虽然已经八十上下,但脾气依旧火爆,被吵醒后的恼怒加上酒意,就连急匆匆赶来的是族内颇有权势的大长老,都免不了被他劈头盖脸臭骂一顿。
大长老今年也有七十多岁,经过剧烈的奔跑后,黝黑褶皱的脸上挂满了汗珠,双手放在膝盖上不断喘着粗气。
“有屁就放,没屁就滚!”
姜勒土司没好气吼道。
大长老大口喘息之后,才缓过劲来有力气说话,断断续续说道:“白石白石大人传来传来神谕了。”
本来已经将眼睛重新闭起来的姜勒,听到这句话后顿时酒意全消,直接从竹椅上一跃而起,吹着胡子骂道:“你个老杂种怎么不早说!”
大长老幽怨看了土司一眼。
姜勒竟然像小伙子一般,从竹椅上敏捷跳了下来,拐杖都忘记去拿,一瘸一拐小跑着,直接冲去用来传达神谕屋子的方向。
翌日。
城里的骚乱还让人心有余悸,那些平日里不爱生事的罗婺人,怎么像老婆被抢了似的,和城里驻防的兵卒厮杀了起来?
到了今天,谁也不敢明面上再提及此事,只是坊间酒肆里有些喝多的汉子有胆子胡咧咧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