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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在马车上原本是想要拒绝宋长吉的丹药的,因为他虽是光帝的特使,但对宋长吉的了解却是极少,除了他曾是邢干的护卫之外,邢羽对此人再无了解。
他还以为是宋长吉背叛了光帝,若是那样,邢红梅或许就有危险了。不过,好在宋长吉并未背叛,他只是被苏心妍算计了。
“是宇文述派你来杀我?”
“是的。”
“你的父亲当真是白日飞升,离开了这个世界?”
“没错。”
两人一问一答,融洽的仿佛街头算命先生与贫困公子哥间的对话。
但是苏心妍忽然停了下来,蓦然感叹道,“你父亲,到底是什么人?他是两朝帝师,几乎以一己之力帮助高宗灭了诸国,一统中原。大吴当年灭亡之前,曾派三名结丹、一名元婴修士一起去刺杀他,最终却是无一人回归。”苏心妍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邢羽的脸颊。
她的手指温暖柔软,即使是隔着一层人皮面具,邢羽也是感受到了那淡淡的温暖,她眉目含悲的看着邢羽,但内心所想却不是邢羽,而是大吴死去的那四位修士。
“所以,那些修士里面有你的亲人,你要为他们报仇?”邢羽看向苏心妍,目光一闪。
苏心妍摇了摇头,“提问之前不回答别人的问题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不过告诉你也无妨,那四名修士里,有一位是我爷爷。因为此次行动失败,自那之后,我们这一支便一蹶不振。等到大魏军队兵临城下时,我们早已经被赶出了扬州城。”
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动,将一些淡绿色的光点泯灭,邢羽渐渐觉得自己身上恢复了一丝力气。他知道,此时此刻,必须继续与苏心妍交谈,以防止她突下杀手。
“那你难道不应该恨吴国的王室么?为何要帮助吴国遗老兴兵叛逆?”邢羽轻声问道。
滚滚灵力在他体内流转,宛如潮汐,冲刷着他的经脉。他渐渐感到自己能够移动身体了,毒素也已经被驱除了一两成,不过身体仍是虚弱,他倒也不急着行动。
他想继续和苏心妍交谈,去得到更多的信息。
“谁会恨自己过世的亲人呢?我只是恨他们没有抵挡住魏朝的进攻,恨他们不能亲手复仇。”苏心妍轻声感叹着,顺手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放在了邢羽颈上,“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为什么要杀我?而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邢羽微微一叹,低声问道。
“其实,我原本并不打算杀你。”匕首锋利的刀刃缓缓陷入邢羽的脖颈之中,邢羽忽然觉得脖上一痛,“但是你太危险,若是留下你,将来复国谈何容易。而且你不应该拿那串手链来,那是你们的皇帝,当年送给我的。他承诺过,会建造一座佛塔,将手链供奉在里面。他既然让你把手链送回来,就说明他已经不再爱我。他想要杀我。”
“我并不是你的敌人,而且我也并不会进入朝堂。你没必要担心我。”邢羽微微摇头,防止匕首划开自己的皮肤,“不过,手链上的故事我倒是不知道,陛下只是说,若你不想见面,可用这串手链来请求。”
“他还记得我么?”苏心妍微微一叹,脸上满是伤心,“他向高宗提议,将我嫁给了他的亲弟弟,使得高宗认为齐王格局太小,不适合继承皇位。自己如愿,当上了皇帝。早在你进来的时候,我就想命令苏琳杀了你,不过,我终究还是想要问你一句,他,可曾说过什么,让你转告给我?”
苏心妍期盼的看着邢羽,邢羽却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没有。”
光帝并未提及当年旧事的一些细节,只是说,齐王妃勾结叛逆,意图谋反。不久之前,宫里有人发现,当年元贞皇后的死因蹊跷,很有可能是齐王妃下毒所害。
“是么?”苏心妍幽幽一叹,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很多。
她看着夕阳,心里残存的一丝犹豫终于也是消失了。
“你没有必要杀我的,我只是一个过客。而且杀了我,整个齐王府都会被陛下逮捕。”
元始经是一门炼气术,可以帮助邢羽加快灵力的运转以及摄入速度。他体内的毒素在元始经的扼制下此时已然消散了大半,见到苏心妍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杀意,邢羽终是下定决心立刻反击。
这些天来,他不仅仅是在凝炼灵气,还学习了清虚子笔记中的几门符术。
至于那天人符,他却是没有看懂。不过,仅凭目前他掌握的这两门符术就足够了。
“不,你必须死。至于原因,你就到地狱去问元贞去吧。”苏心妍冷笑一声,手上顿时加大力气,狠狠压去。
但是匕首并未如她所愿刺入邢羽的脖颈,而是缓缓远离了邢羽的脖颈。
邢羽猛然伸出右臂,一把抓住了苏心妍的右手,将其向前拉开,远离自己脖颈。
“天人离散,溃音!”邢羽左手掐动法诀,口中低声念起咒语,道道玄妙的淡青色灵气从他指尖流泻而出,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形成了一个笼罩了整个太安塔顶层的结界。
匕首重重落在桌上,震的酒杯倾倒,里面的清酒也是沿着桌布流淌到地上。
苏心妍身体整个压在了邢羽身上,胸前的柔软使得邢羽心中微微泛起涟漪,但邢羽没时间多想。
他左手自腰间极速掠过,取出了龙牙匕,反手一剑刺在苏心妍胸上。
龙牙匕微微一滞,仿佛是刺在了什么锐器之上,但旋即便是传来一声金属破裂的声音。龙牙匕立刻畅通无阻的刺了进去。
苏心妍闷哼一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怎会还能行动,这毒药即使是筑基修士也无法低御。”
邢羽松开手,缓缓站了起来,苏心妍左手紧紧抓着邢羽的衣衫,强撑着没有倒下去。
她面上一坨嫣红,仿如春天盛开的桃花。但这已是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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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事毕()
邢羽轻轻扶着她,让她坐了下去,目光锐利的盯着她,“是你策划了扬州的行刺?你为何还要行刺皇帝?”
苏心妍急促的呼吸着,她的生命已经开始走向终结,像是天边逐渐落下的夕阳一般飘零。
“阿琳!阿琳!阿琳!”她高声呼唤,但却没人回应。
“你又怎会懂得!你只是一个孩子,你哪里知道,这个朝堂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是我彻底将你吃下去,就是你将我吃下去。元贞如果活着,她也会这么做!当然,她自然不会是去行刺皇帝,而是派人行刺诸王。”苏心妍大声的吼着,但是阿琳却没有上楼,她冷笑一声,大声喊道,“阿琳!”
“不用叫了,你的声音穿不出去。”邢羽摇了摇头,“这是道家的符术,这层楼上的所有声音都不会传出去。”
“你杀了我,你也无法离开。”苏心妍冷笑着说道。
“不,我不需要逃离,齐王殿下会送我出去。”邢羽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苏心妍虚弱的问道,呼吸已经开始减缓。
“我只是负责杀你,皇帝陛下还派了别人下诏。陛下思及年少时光,忽然很是想念齐王,故而宣召齐王入京,未曾想,王妃却是抱病离世。”邢羽松开手,看着苏心妍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陛下已经查出,是你们害死了元贞皇后,他的复仇已经开始了。”
“他到底想怎么做?这难道还不够么?他难道还要杀死他的亲弟弟?”苏心妍不停地咳嗽着,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不够。当年元贞皇后的死造成了很大的后果,陛下原本能够整合五派,使得大魏进入一个新的时期,但因为元贞皇后的死以及各方的反弹,陛下却失败了。”邢羽微微摇头,“陛下原本以为元贞皇后体弱,染了风寒,方才去世。现在却是发现,元贞皇后却是中毒而死,他怎能不难过,怎能不为她复仇?不过,你放心,陛下自然不会伤害齐王殿下,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而且,陛下还需要齐王殿下去镇压吴国叛逆。”
“齐王府死去的只有你,但你背后隐藏的那些人,他们却一定会付出代价。”邢羽悠悠说道,“至于那些人是谁,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现在也不知道。”
“你还有什么要问得么?”
“他还能活多久?”
“你什么意思?”邢羽闻言顿时一愣。
“他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就不会遭受天谴么?”苏心妍重重的咳了一声,几滴鲜血顿时落在了桌布上,殷红犹如玫瑰。
“陛下,至少能活到复仇结束吧。”
“是么?”苏心妍冷哼一声,缓缓闭上了眼,“我们……拭目以待。”
她眨了眨眼,终于支撑不住,彻底闭上了眼。
邢羽微微一叹,拔出龙牙匕,将其仔细擦拭以后装入怀中,转身走向楼下。
符文破碎的刹那,楼下顿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苏琳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处,下方却是传来了更噪杂的声音,隐约听见一声又一声的“拜见殿下”。
“王妃,王爷来了。”
苏琳走上顶楼,向这边相望过来,当她看到邢羽身后了无声息的苏心妍后,面色顿时一变,她从腰间拔出匕首,冷声喝道:“你对王妃做了什么?”
但是她还没有说完,一柄长剑便是刺穿了她的胸膛,带着血迹突了出来。
她身体一颤,转头看去,脸上满是震惊,“王爷?”
齐王宇文泰缓缓扶住了苏琳,沉沉叹了口气,“琳儿,她死了。你的使命也结束了,好好睡一觉吧。”
苏琳满脸疑惑,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什么。
齐王抽出长剑,任由血液溅起落在自己的王袍上,他俯下身去,将她轻轻放倒在地。
宇文泰起身看向邢羽,他皱了皱眉,只说了一句话,“你走吧。我三天后便进京请求推恩,至少让我把她埋葬下去。”
邢羽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只是略一抱拳,“多谢王爷体谅。”
宇文泰摇了摇头,面上既是悲悯,又是心痛的看着苏心妍的尸体,此时,他不再是齐王,而是苏心妍的丈夫。
“何必呢,我劝过你,你却不听。雁儿才六岁,畅儿也才刚刚束发,你这让他们如何接受。”宇文泰的声音低沉而哀伤,他十分爱恋自己的妻子,哪怕是为他放弃了皇位,他也从没有后悔过。
雁儿是宇文雁,齐王三女,苏心妍的小女儿,畅儿是宇文畅,齐王次子,苏心妍长子。
宇文泰的正妃早在吴国破灭那年便是染病身亡,自那之后,除了苏心妍这名正妃,宇文泰便只在光帝的逼迫下纳过一个侧妃。
光武十三年吴国破灭,苏心妍在次年也即永兴元年嫁于宇文泰,为他照顾一双儿女。
苏心妍与宇文泰成婚虽早,但毕竟年轻,加之正妃去世后留下了一双年幼的儿女,苏心妍在嫁给宇文泰后的三年内一直专心照料他们,直到永兴四年方才有了宇文畅这个儿子。
这些年来,他知道她始终放不下故国,便任由她暗中资助吴越遗民反魏,从未点破。即便前段时间她甚至是放肆到派人刺杀光帝,他也从没有提及,只当是不知道。
这段时间,苏心妍一直长居太安塔,连一双儿女都是被她抛在脑后。
他低声说起了一些邢羽听不真切的话语,声音低沉哀伤,隐约有几个陌生的名字从他口中传出,很有可能是当年的事情。
但是邢羽并未去听,他走下楼去,坐上马车,回到了客栈。
宇文泰则是跪坐在苏心妍身边,出神的望着她的面容。
“永兴五年,承乾十三年,你陪了我整整十八年。”他怅然一叹,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了苏心妍身上。
永兴虽然只有五年,但那五年间风起云涌,却使得宇文泰与苏心妍之间的感情日益深厚。
而在过了这承乾的十三年后,他们反倒越走越远。曾经他们不仅仅是夫妻,更是伙伴,后来则只是夫妻。
到现在,则是未亡人空看着亡人。
“霸业皇权,争来争去,又是何苦呢?”
宇文泰哀叹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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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赴汴州()
齐王妃苏心妍抱病去世的消息很快在徐州城传了开来,徐州上下满城哀伤。苏心妍素有威望,深得徐州民心,她的去世对于徐州城的百姓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噩耗。
那之后一连数日,整个徐州城都是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下。
光帝次日便是派遣秦王宇文澜带领礼官来到了徐州,秦王宇文澜乃是皇十子,备受光帝期待,之前未立太子之时,除了独孤皇后所出四子之外,秦王是最有能力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之一。
不过在皇长子宇文哲被立为太子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