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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给你的?”叶音符闻言眼睛一亮,她脸上已是白的骇人,如宣纸一般。
邢羽闻言也是一愣,他不曾知道,邢干竟是有这么多的故友。他心里低叹一声,不知道自己日后许多年的未来,是否都会像邢干规划的那样安宁。
“邢羽,徐松让你来此,却是不怀好意。”宋灵运低叹一声,“你走吧,我不会以你威胁他的。”
叶音符仰头吞下丹药,身上蓦然涌现出一股澎湃的灵力,她身体内部各处破损的经脉忽然焕发生机,灵力枯竭的经脉内部出现了一缕一缕乳白色的灵力,它们游走在叶音符几乎可以称为残破不堪的经络之中,修复筋脉,聚集灵气。
只一瞬间,那个站在轻杆上冷望世人的叶音符又回来了。她脸上女儿家的作态以及脆弱都是消失不见,她重新成为了筑基修士。
“我恢复了。”叶音符面上复杂的说道,“恢复筑基中期了,距离筑基后期也是不远,或许用不了半年。”
她在许多年前逃离汴州的时候曾受过重伤,修为从筑基中期跌落至筑基前期。所以面对筑基中期的林鸦她才会迅速败下阵来并被重伤。汴州被破的时候,她是即将突破至筑基后期的宗师强者,但却在大魏军队以及修士的追击下受了重伤。如今,她终于重回这个境界。
“是么?那太好了。”宋灵运微微点头,面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喜色。
叶音符缓缓站了起来,她脸上的皱纹似是都淡了几分。她抚了抚耳畔青丝,微微偏头看向邢羽,“这条路上,你还会碰到许多你父亲的故人,不过不知还有几人能称得上是朋友,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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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迷茫()
“后生明白。”邢羽微微点头,抱拳一拜,“恕不远送。”
“邢羽,帮我个忙如何?”叶音符点头一笑。
“叶大人……”看到叶音符面上佯怒,邢羽急忙改口,“叶姨请讲。”
“如果可能的话,麻烦你帮我照拂一下红袖招内的女人们。她们从未参与到梨园与大魏对的纷争中来,都是些身世可怜的女子,你提一句,徐松一定不会审问她们。”叶音符低声说道。
“后生明白了。”邢羽点了点头。
“多谢。”叶音符嫣然一笑,明媚的宛如二八的女子,“日后若是再见,我便告诉你一个邢干的秘密。”
邢羽点了点头,暗暗记下。
“姚翎殿下真的死了么?”叶音符转头看向宋灵运。
宋灵运却是低头在屋顶上勾画起来,迅速布置了一个符阵。两枚淡青色的菱形石块被宋灵运放在阵眼位置,里面充斥着犹如云絮一样的气体。
这是两枚低阶灵石。
“死了,不过也无妨,殿下有子嗣在世。我们仍有希望。”宋灵运布置完符阵,抬头一笑,伸出手来,“请。”
叶音符点了点头,但楼下却是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啸,她面上一变,低声问道:“娄安他?”
宋灵运闻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总要有人留下来。”
叶音符闻言面上一黯,沉默的点了点头。
叶音符勉强冲着邢羽一笑,与宋灵运一同踏入符阵。符阵亮起,宋灵运与叶音符的身影都是消失不见。两块灵石内的云絮消失不见,灵石顿时变成了两块透明的澄澈石块。
邢羽微微一叹,仰头望着天空,他收起龙牙匕,面上复杂的坐了下来。
楼下寂静依旧,邢羽心中却是喧嚣不已。他忽然有些迷茫,不清楚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是否正确。他应该放任宋灵运他们离开么?仅仅因为他们是邢干的故友。若他尝试一下,或许也能将他们留下来。
但那样,却又不符合他的意愿。他心里生不出一丝想要阻拦叶音符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坚守的东西,叶音符可以为了杜秋娘她们甘愿付出自己的性命,这样的人,难道称得上是十恶不赦的逆贼么?
“有生皆苦。此事原本便与你无关,陛下只是希望你能理清当年元贞皇后死去一案的真相。你只是被徐松利用了,不要想太多。”
一个麻衣老人忽然出现在了邢羽身后,无声无息,宛如幽灵。他呵呵一笑,席地坐在邢羽身边。
老者低头看着眼前的两枚灵石,伸手将其捡起,“还是来晚了,不过倒也无妨。毕竟擒住了一个梨园的修士,也算可以交代了。”
邢羽面上微变,抱拳问道:“大人是?”
此人实力高强,完全不下于宋灵运,身上缥缈的气息甚至颇有几分清虚子飞升前的风姿。
“洛阳城守,徐承宗。”麻衣老人摆了摆手,“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官职爵位都是虚名,我们这些人,到最后被人记住的也只有这个名字而已。”
“大人所说却是极有道理。”邢羽微微一笑。
“下去吧。此件事了,你也该启程了。”徐承宗笑道。
邢羽摇了摇头,“怕是不行。有些事情,杜秋娘还没有告诉我。”
徐承宗闻言皱了皱眉,“那便再留几日。不过我却是即将离去,林鸦也会随我离开,你自己待在汴州,务必多加小心。”
邢羽点了点头,“在下明白。”
“那就好。”徐承宗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我带你下去?”
“有劳徐大人了。”邢羽抱拳一拜。
“无需如此。”
徐承宗摇了摇头,提起邢羽一纵而下。
徐松见此面上微愣,旋即走上前来抱拳一拜,“恩师,宋匪他们?”
徐承宗摆了摆手,“已经逃走了,我来晚了一步。不过凌晨倒是擒住了一个梨园的弟子,也算有了眉目。今天就到这吧,身为朝廷命官,不得过分扰民。我们离去吧。”
“是。”徐松点了点头,向着官兵们挥了挥手,层次排列的官兵们收起武器,聚拢起来,簇拥在门外。
凌晨押着娄安从楼上下来,娄安身上血迹颇重,似是受了重伤,他面上惨白,神情却是从容。
“带他去府衙。”
“是。”
凌晨点了点头,带着娄安径直离开。
院子里顿时变得清净,只剩下邢羽、徐承宗、林鸦以及徐松。红袖招的诸人被徐松遣到后院,来红袖招的客人则是被赶走了。
徐承宗冲着徐松轻轻一笑,“这次你做的不错,但要把握分寸。有些人,不是你该利用的。此事到此为止,经过今天的行动,你也该知道,红袖招内再无你要找的人。不要再派人来此打扰。这次回京,我会奏请圣上调你回到洛阳。”
他淡淡点了点头,徐松面上却是毫无变化。
徐承宗侧身向着邢羽微微抱拳,“邢公子,此地一别,日后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邢羽抱了抱拳,内心颇为感激。他还发愁如何帮助红袖招诸人摆脱徐松的追究,徐承宗此举却是帮了他不小的忙。
林鸦微微一笑,上前拍了拍邢羽的肩膀,转身跟着徐承宗离开了红袖招。
徐松面上微变,但却没有开口说什么。他淡淡冲着邢羽点了点头,转身也是离去了。
邢羽站在骤然只剩下他自己孤立的院子里,幽幽叹了口气。
“邢公子也会发愁么?”
“是人都有心事,自然就会发愁。”邢羽转身一笑,看向来人。
那人一袭黑衣,身材曼妙,黑丝如瀑,上面坠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锦鲤发卡。来人一手牵着邢红梅,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只一会的功夫,两个女孩已是一人一口将一整串糖葫芦尽数吃下。
“哥哥。”
邢红梅小跑过来,见到邢羽无碍后不由缓缓松了口气。
邢羽摇头一笑,忽然觉得这些日子以来邢红梅一直是在细心关注着自己的安危,心里不由一阵动容。
女孩随手扔掉手中只剩下些许山楂皮屑的竹签,微笑着看向邢羽。
“杜姨还好么?”
“好得很,就是有些发愁修缮阁楼需要耗费许多金铢。”绿珠吐了吐舌头,娇俏一笑。
“没人受伤吧?”
“没人。唯一可能受伤的,也便只有邢公子你了。杜姨特地让我来看望一下公子是否受伤,公子无碍便好。我也可以安心去睡觉了。”绿珠打了个呵欠,此时月上中天,已是临近子时,她确实困极了。
“喜欢夜行的人晚上还会困么?”邢羽挑了挑眉。
“那是自然。”绿珠转过身去,倒真像是要去休息,她忽然转身看来,眨了眨眼,一汪秋水深似静湖,“公子,杜姨被官兵带走了,说是知府大人召见。您若是不困,还请您帮着照看着院子,防止再有人闯入。楼里只有小小姐学过武功,怕是照看不过来。我去后院歇会,您有需要就找我。我就住在您隔壁。”
“好。”
“那便多谢公子了。”
绿珠再度打了个呵欠,转身向后院走去。
“等一下。”邢羽忽然开口。
“怎么了?”绿珠疑惑地转身看来。
“带她回去吧。我在这待会,顺便帮你看着院子。”邢羽冲着邢红梅点了点头,小姑娘也是困了,小跑着奔向绿珠。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一起向着邢羽挥了挥手,转身走向后院。
邢羽走向一旁的大柳树下,一屁股坐在树下的石板上,倚着树干,深深叹了口气。
“真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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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审问()
汴州府衙。
一张官供的檀木长桌横置在书房中央,上面摆着一张摊开的宣纸,宣纸旁是堆的高高一摞的案宗,一旁的笔架上悬挂着数支狼毫,中间一支狼毫的笔身上有着两个金漆小篆——“御赐”。
长桌前方立着一个鎏金小炉,上面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牡丹乃是国母之花,官府中很少有人胆敢僭越使用,由此看来,这个小炉同样是朝廷赐给这里的主人的。
徐松坐在檀木长桌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低头站立的杜秋娘。
杜秋娘脸上淡然,对于徐松即将开始的审问丝毫不惧。
“开始吧。”
徐松身后传来一声低唤,来自屏风后的人影,正是徐承宗。
“是,老师。”徐松点了点头。
一旁站在书架前低头看书的林鸦闻言也是转头看来,不过旋即就是再度低头看起了手中的书卷。
“杜秋娘,独孤裕在红袖招被人杀死,你可知情?”
“瞧大人说的,民女虽然是楼子里管事的。但楼子里每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多,民女哪能件件知晓。”杜秋娘摇了摇头,“独孤大人到楼子里取乐的时候民女正在后院打扫,大人被白云观的道士残忍杀害的事情楼子里人尽皆知,大人难道不知道么?”
杜秋娘眨着眼看着徐松,面上略微带着一丝无辜。她的样子却与当年在园子里偷摘牡丹的样子一模一样,恍惚间,徐松又回到了十几年前梨园里唱戏念曲的遥远时光,他面上一滞,忍不住握紧了未持笔的左手。
杜秋娘看到徐松面上的忧郁,忽然也是一笑。
光武元年到光武七年,中原少有战争。
大魏在之前的战争之中受创极重,高宗更是因此大病,无暇继续侵犯后秦。
而北方的燕国更是因为蛮族金帐王庭的入侵自顾不暇,没有时间与中原各国逐鹿。至于南方,大楚与后秦早已签订合约多年,彼此互不侵犯。那时的大楚还没有统一南方诸苗,亦是无暇北侵。
至于大吴,在光武元年后秦太宗驾崩后突袭齐州时遭到大败,再无实力进攻后秦。
光武七年杜秋娘是宫里新册封的皇妃,徐松是梨园的小徒弟。梨园就在皇宫之中,杜秋娘无聊的时候常常到梨园里看他们一群年轻人穿着宽大的戏袍,扮作早已消散在历史烟云中的名将帝王,贤臣美人。
那些年的时光无忧无虑,仿佛春草一般肆意摇荡。后秦在太宗驾崩之后迎来了一段短暂的和平时期,至那时已经持续了整整七年。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那样的时光也不过再延续了两年多便是彻底结束。随之而来的是连绵不休的,终结了整个分裂年代的大战。
徐松闻言皱了皱眉,“我只是问你知情与否,你不必回答无关的事情。你说是白云观的道士杀害了独孤大人,你可有证据?”
杜秋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这是如何?”
“徐大人难道不知?林大人三天前早已经擒下了白云观的道士,想必早已有了眉目。”
“哼!我自是知道。”徐松低下头去,在纸上写下几行隶书,又抬起头来,猛然一拍桌子,“白云观的道士并没有承认是他们杀害了独孤大人。白云观观主乃是朝廷钦定的仙师,为何无辜谋害朝廷命官。我看,是你协助梨园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