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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后来岁月变迁,局势大改后,他便得以重新回到曹捷门下。
这些年来,龙汉华便一直待在金庭山修行,只偶尔返回赤明和阳天,返回碧游天探亲。
因为龙星泉的关系,龙汉华待在天外天,也时常同玉京岩走动,和王普等人颇有交情。
目前龙星泉尚未推开仙门,仍然停留于人间至尊之境。
这跟他一直藏锋养剑有关,从这方面来讲,他走的路子与父亲龙雪寂迥异,而是仿照大伯高雪泊的前进轨迹,与之相似者还有他的侄女,高雪泊的孙女高晴。
龙汉华的心境很平稳,不骄不躁,哪怕就在不久前,金庭山刚刚新出一位真仙大帝。
曹捷的关门弟子,龙汉华的小师弟,曾经出身八极大世界大日圣宗的唐永昊,苦修不缀,光芒越发耀眼,超过无数前辈,成功推开仙门。
这些年来沧海变迁,天外天中广乘山近乎一家独大,紧随其后者,便是玉京岩和妙飞峰红莲崖。
而再往下,就是有两位真仙坐镇的金庭山脱颖而出,成为有数的顶尖势力,近来声势甚至渐渐盖过已经低调多年的碧霄峰寒澜观。
龙汉华虽然看似被唐永昊后来者居上,但了解上清一脉藏锋养剑秘术的人都知道,目前的蛰伏,更多是为了以后的积蓄。
说起唐永昊,燕赵歌就想起孟婉。
同为昔年八极大世界里大日圣宗出身,孟婉比唐永昊还要更早些时候推开仙门,登临仙境。
自家广乘山曾经在下界的宿敌,如今也出了两位仙境武者呢。
当然,是妙飞峰和金庭山分别造就了现如今的他们。
八极大世界的大日圣宗,早已成为历史,在天外天重开山门,虽然武学道统一脉相承,但更多怕是要算作另一方势力了。
只是想起当年还在八极大世界时候的事情,燕赵歌也不禁有些唏嘘。
恍惚间,悠悠两百余年已经过去。
岁月流逝,历史尘埃掩埋了无数风流人物,但也让许多人乘势而起,其中无常变化,如今思来,自是惹人怀念。
“龙师兄方才见过越师伯吗?”燕赵歌收敛心神,朝龙汉华问道。
龙汉华点头:“越师伯在静修,赵歌径自去见他就好,我在金庭山还有事,先回去了。”
燕赵歌同他告别,然后又跟王普等玉京岩弟子打过招呼。
他对玉京岩这里熟悉无比,都无需王普他们带着,自己就可以去见越震北。
听了燕赵歌的来意,越震北颔首:“有劳赵歌居中联系,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再见惊神一面。”
“要看跟九幽联系的结果。”燕赵歌稍微顿了一下后说道:“聂师兄那边,更难预料。”
“我明白。”越震北轻轻闭合双眼。
燕赵歌见状,不再多言,告辞离开。
回到广乘山后,燕赵歌一边继续自身修行,一边整理外界传回的各路信息。
先前关于百花羞的事情,辰山星海妖族和白莲净土佛门外道之间,确实起了一些龌龊。
具体详细情形,燕赵歌了解有限,不过最终结果,随着时间的推移,妖族与白莲净土还是达成妥协。
百花羞被白莲净土佛门外道度化,皈依未来佛祖,一身愿力宝光尽数化作愿力佛光,摆脱仙庭外道。
这次白莲净土有了准备,提防百花羞神魂中蕴藏的特异之处,没有给仙庭和无量天尊趁机发难的机会。
百花羞虽然皈依未来佛祖,但并未入白莲净土,而是被奎木狼带回妖族辰山星海。
眼下白莲净土和仙庭之间正如火如荼的大战,她也不用参加。
不过,她皈依未来佛祖,然后又进了辰山星海,未尝不是白莲净土乐意看见的事情。
至于没有宿世记忆的她接下来同奎木狼相处如何,燕赵歌不得而知。
但奎木狼接下来再辰山星海的处境,怕是不如从前。
他对百花羞的重视,并不为其他妖族强者理解,为了这个女子,惹出连串麻烦,无疑是很惹人嫌的事情。
百花羞皈依白莲净土,却被奎木狼带到辰山星海,出于防备之心,也自然会被其他大妖疏远。
辰山星海和白莲净土眼下虽是联盟,但毕竟不是真的亲如一家。
奎木狼对此或有预料,或许没有,具体心中作何感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可以预见,这位黄袍大圣要重新恢复先前低调做派了,至少最近一段年月里会是如此。
燕赵歌对此倒不甚介意,之前该留的伏笔已经留下,不管奎木狼接下来作何打算,最不济也不会同道门正宗传人为难。
过了些时日,碧游天那边传来消息,禹夜表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希望能同聂惊神见一面。
于是燕赵歌和封云笙再赴赤明和阳天,见过禹夜,同高清漩等人商议妥当后,便由封云笙,联系九幽。
封云笙同九幽之间的联系,从来不曾彻底断绝,只是一直处于自身可控范围内,平日里被隔绝。
当现在有了需要,只要放松一些原先的禁锢,就可以直接联系九幽。
联系的对象,正是原始心魔。
有些出乎道门中人预料的是,稍作犹豫之后,九幽魔道便即同意了燕赵歌他们这边的提议,答应了双方的接触。
1680。狮子大开口,瞒天过海计()
道门这边付出的代价,便是封云笙要冒一些风险。
她将割舍让出一部分末法天魔的权柄。
这对封云笙而言,并无坏处。
现如今的她自成罗渊沌灭之道,稳固自身根底,登临大罗之后越发精湛,与末法天魔权柄联系依然紧密但是已经不再依赖,只要不是彻底斩断后一点痕迹不留,都不会有根本影响。
割舍部分末法天魔权柄,反而让她更自在。
真正需要提防的反而是在此过程中,她可能面临魔道欲擒故纵的更进一步侵蚀。
但反过来讲,封云笙同样可能趁此过程,获得更深入窥探九幽虚实动静的机会。
至于谁收获更大,谁才是真正占便宜的那个,要等双方真正较量后才能知道。
所以说,虽然是道门提出的筹码,但他们不仅仅是付出,九幽也要冒风险,得失难以预料。
除非大自在天魔亲自出手,但因为诛仙阵的存在,大家彼此都有默契,不乐意便宜其他人,所以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此一来,九幽其实难以确保自己这次同道门接触得大于失。
没有足够利益可图的事情,九幽拒绝,燕赵歌等人也有心理准备。
但略微有些出乎预料的是,稍微考虑一下后,原始心魔就同意下来。
这让燕赵歌等人心中微微凛然。
如果不是虚张声势的话,那就说明聂惊神那边的情况,恐怕真的不乐观,所以九幽一方才能如此有恃无恐。
因为他们至少有底气确保聂惊神那边不出问题。
同时,封云笙同魔道的接触,对方或许也有更多的依仗。
又或者说,即便无法侵蚀封云笙,那么退而求其次,从封云笙那里收回部分末法天魔权柄,对九幽而言,也非常重要。
想到这里,燕赵歌立即做了个手掌下压的动作,示意封云笙可以稍微缓一缓,不要着急。
对方更迫切的有所求,那自家完全能狮子大开口,有机会获得更多。
他首先就凌空书写,光影留痕:“素色云界旗。”
封云笙点点头。
不过显然,原始心魔不会答应这个条件。
虽然九幽有办法克制素色云界旗、青莲宝色旗这样的宝物,但一些他们克制不了的对手,素色云界旗却可以派上用场了。
燕赵歌倒也不介意,狮子大张嘴,本就是不断试探对方的底线。
他立马换了目标。
九幽魔海之渊的海水。
这次,原始心魔很干脆的答应了。
素色云界旗确实也怕九幽魔海之渊的海水,但道门正宗本就有无当圣母可以化解素色云界旗,也不缺这海水,现在得了,更多是防备其他对头。
戊己杏黄旗,一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虽然道门正宗传人都在尽力寻找,想要迎回这件玉清嫡传至宝,但谁知道会不会落入对头手里?
到时候自家人被戊己杏黄旗挡路而无可奈何,那未免太讽刺了。
这项交易达成,燕赵歌没有停下,又示意封云笙继续试探。
不过接下来,九幽那边显然不乐意继续割肉了。
燕赵歌等人面面相觑,然后一齐不露声色向封云笙点点头。
最后,还是要着落在针对封云笙末法天魔权柄的争夺拉锯上。
虽然要割舍一部分末法天魔的权柄还于九幽,但其中分寸,却要看双方各自能耐了。
如今局面早已不同往年,道门正宗有足够的底气直面九幽的挑战,大不了大家各凭本事便是。
封云笙同样神色坦然,和原始心魔定下日子:“既如此,我等后会有期。”
“几位道友,我们稍后再见。”原始心魔静静言道。
封云笙斩断了和九幽的联系后,看向其他人。
“联络索前辈和无当圣母娘娘他们,我们多做些准备吧。”燕赵歌说道:“在外的杨道兄他们,也通知到。”
众人都点头,当下各自散去。
燕赵歌牵了封云笙的手掌,看向她双眸,封云笙微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还是要提防大自在天魔亲自下场,虽然这可能性极低。”燕赵歌言道:“如果不是大自在天魔的话,多半就是原始心魔或者……聂师兄了。”
封云笙眨眨眼:“会不会就是聂师兄,所以九幽才如此痛快的答应?”
燕赵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假如真是聂师兄来跟你搭手,那我就给九幽一个惊喜,但只怕他们不会那么做。”
“哦?”封云笙扬起眉梢,转头看向燕赵歌。
燕赵歌微微一笑:“我刚一开始让你跟他们叫价,要素色云界旗,可不仅只是漫天喊价落地还钱。”
“你的目标,原本就是九幽魔海之渊的海水?”封云笙若有所思。
“不错。”燕赵歌点点头。
“而且,你要九幽魔海之渊的海水,真正目标不是针对素色云界旗又或者戊己杏黄旗、青莲宝色旗这些宝物,而是另有用场?”封云笙明白过来:“你之前先要素色云界旗,后要海水,不仅仅是讨价还价的谈判伎俩,其实也是为了误导九幽魔头,让他们错判你得到海水后的用途?”
燕赵歌点头笑道:“正是如此。”
“却不知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封云笙摇头叹息:“不过,如此一来,等到时候真的见面,那需要先把九幽魔海之渊的海水拿到手才好,只是真到了现场,时间紧迫,你能立即就拿东西派上用场吗?”
“更大的用处,确实来不及,需要时间准备,不过一点小用场,还是可以当场就发挥作用的。”燕赵歌轻轻搓揉自己的太阳穴。
封云笙言道:“九幽上次帮了妖族一把,说不定也会有其他势力介入我们和妖族的这一场局。”
虽然是约定好的交易,但交易本身火药味就比较足,到最后演变成全武行也不无可能。
不到万不得已,道门和九幽不会真的开战,给其他势力渔翁得利的机会。
但局势多变,结果难测,很多事情,不可不防。
“九幽那次出手,肯定也从妖族得了好处。”燕赵歌喃喃说道:“最可能跟陆压道君手头的火种魔灵有关。”
1681。是交易也是交锋()
归根结底,各方势力接下来共同的一局,都在谋九幽。
某些时候对九幽的容忍,都是为了以后,甚至会主动给九幽一些方便。
九幽对此心知肚明,同样有其自己的打算,大家都是在各自准备。
道门这次由封云笙割舍部分末法天魔权柄还于九幽,也是相同原因。
否则所有势力一起联合起来封锁,哪怕不围攻,也可以叫九幽变成一潭死水,坐困愁城,难以发展。
此前争夺释迦舍利,九幽突然出手相助妖族,必然是从妖族得到一些好处。
准确说来,这也是妖族给了九幽一些方便,当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自己的方便,眼下交易各取所需,妖族立即能得一些好处,但更深层次,还是在为更长远布局。
燕赵歌等人此刻的做法,与之有相似之处。
某种程度上来说,当九幽同意交易的那一刻,这就已经不再是禹夜和聂惊神之间的事情,而是整个道门和九幽之间的接触,甚至还可能卷进其他势力,关系到将来的整体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