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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句？”
“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黄猿脸色微妙，“有点印象……”
战国白了黄猿一眼，“你没印象也不要紧，我可以再跟你说一遍。”
“不……不用说了，我记得。”
黄猿动了动身子，“您想问什么？”
“你怎么看？”
“啊？”
“关于红伯爵说的这句话，你是怎么看待的？”
黄猿撇嘴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看待的。”
“哦？”
“我们是海军，难道还需要听一个海贼给我们讲道理吗？把他当成个屁，听个响就可以了。”
战国摆了摆手道，“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我现在还真想听听你的看法。”
“如果您非得问我的话……”
黄猿思索了片刻，很快就回答道，“这么说吧。
对错也好，利弊也罢，那不是我该关心的，而是您、以及五老星该考虑的事情。
我只是一个执行者，你们把任务交给我，而我，只负责去完成目标。”
战国点了点头，这就是黄猿令他最满意的地方啊。
无论是青雉还是赤犬，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有黄猿才是一个合格的执行者。
“你去吧。”
“谢谢元帅。”
黄猿松了口气，看来这一关是糊弄过去了。
想那么多干啥啊，能混一天就是一天，不好吗？
没过多久，青雉也推门来到了战国的办公室。
听到战国的提问之后，青雉几乎连想都没想就给出了回答：“我认为，这句话是不对的。”
战国眯起了眼睛，看得出来，青雉这些天应该是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啊，不然他不可能回答得这么快，“为什么？”
“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这句话明显是以偏概全。
其实小孩子也看利弊，比如一个孩子弄丢了家里的东西，为了不挨父母的打，他会选择撒谎，可他明知道撒谎是不对的；
成年人也有分对错的时候，虽说咱们海军内部确实存在一些蛀虫，但是拿了钱故意放走海贼的败类绝对只是很少一部分。”
战国点了点头，“所以你是怎么理解的？”
青雉神色郑重道，“我认为，这世上其实没有对错、利弊之分，唯一的区别只是立场。
站在平民的立场，海贼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站在海贼的立场，我们海军多管闲事就是不对的。
如果成年人只看利弊，那我们找一个成年人，给他足够的贝利，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他会去做吗？”
战国轻声道，“如果给的数量够多，未必不会有人去……”
青雉补充道，“这我知道，但是在这种时候绝大多数人只会看对错，没有人为了所谓的‘利’就去做这件错的事。
哪怕我们只讨论那一小部分人，但是在局外人看来呢？有几个人会为这个为了贝利手刃生母的人叫好？
所以世界上一切的对与错，利与弊，归根结底都是立场的问题。
而我们海军的正义，就是站在占这个世界数量最多的平民立场上的正义。”
“哈哈哈，库赞，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作为自己心目中元帅一职的接班人，战国对青雉的理智以及观念都感到非常满意。
“好了，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战国和库赞两人相谈甚欢，青雉离开后，海军元帅的办公室逐渐恢复了平静。
犹豫了一段时间，战国终于也是把赤犬叫了进来。
“放……”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赤犬急忙改口，“这纯粹就是胡说！”
赤犬针对的并不是青雉的观念，而是孤高之红的那句话本身，毕竟战国也不可能把自己和青雉的讨论直接告诉赤犬。
“萨卡斯基，你冷静一下。”
幸亏自己早就熟悉了这个易燃易爆的火药桶，战国冷眼相对道，“我们只是讨论讨论这个话题。”
连坐都没有坐下，赤犬直接抱着双臂站在战国面前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如果这个世界连是非都分不清的话，那还制定法律做什么？都去看利弊好了，没有了法律的约束，难道还有人吃饱了撑的去干有损于自己的事情吗？”
向后靠倚在沙发上，战国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任凭赤犬自由发挥。
“说这话的人只不过是想洗白自己罢了，元帅您可以想一想，认真回忆回忆，类似于这种歪理的话，你什么时候会从一个做了‘对’的事情的人嘴里听到？也就只有那些做了‘错’事的人才会使用这种歪理去混淆视听罢了！
道理其实很简单，当一个人开始解释做事不能只看对错时，就代表他已经做过或者准备去做‘错’的事情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海军的正义，就是要消灭这群是非不分的法外狂徒！”
“……”
战国的内心突然有些烦躁。
七十多岁的他不可能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改变自己心中的原则，他和库赞的想法一样，不过，尽管萨卡斯基的话虽然有些激进，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个世界上的道理，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总结出来的，只有在真正遇到具体的事件时，才能详细分析。
“不知道海岚那个小子会是什么看法……”
询问完三位大将，战国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那臭小子的歪理，可是比谁都多。”
第683章 战国三问（下）（）
“元帅，您找我？”
收到战国副官的传话，没过多久，海岚也出现在了战国的办公室中。
放下手中的文档，战国呵呵笑了两声，示意海岚先坐，“海岚啊……最近忙什么呢？”
海岚也不跟战国客气，拿起他茶几上的仙贝先吃了两片，“也没什么，主要都是在研究恶魔果实觉醒的问题。不得不说，觉醒确实挺难的，我至今都还没找到突破口。”
“这种事情急不得，短期内如果没有办法突破的话，不如先休息一段时间，放一放，也许下次再修炼时，反而可以事半功倍。”
战国也坐到了沙发上，可惜他的恶魔果实是动物系，和自然系的原理完全不同，也没什么有用的心得。
爷俩简单聊了几句之后，战国终于切入了正题。
“海岚，我有个问题想跟你讨论一下。”
海岚将仙贝包装袋放回了茶几，“您说。”
战国双眼微迷，盯住了海岚，“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这句话，你怎么看？”
“额……您找我来就是跟我讨论这个？”
看到战国那一脸严肃的样子，海岚可以确认战国不是在闲聊，他很认真。
难道这是对海军下一任接班人的考究？
这玩意谁敢随便说啊，谁知道领导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得想办法糊弄过去。
思索了片刻，海岚的脸上浮起笑意，“这话……不对。”
“哦？怎么说？”
战国似乎早就料到了海岚的这个回答，不过他可猜不出海岚具体的理解。
海岚脸上呈现出严肃的表情：“应该是——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脸。”
“？”
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战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我好像没有听清。”
“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脸。”
这一次，战国可以确定自己听得清清楚楚，绝无一丝差错，他纳闷了：“看脸？什么脸？”
“颜值啊。”
海岚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您知道的，那个波雅·汉库克，世界第一的美女，哪怕她杀了人，只要娇羞地说一句，‘妾身无论做了什么事都是会被原谅的，因为妾身实在是太美了’，别人就会当场原谅她啊。
这就可以说明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脸。”
“别闹，我是问你正经的，波雅·汉库克那是因为甜甜果实的精神魅惑能力。”
“我就是说正经的，就算不提那个女帝，同样的事情，也是长得好看的更占优势啊。”
深吸一口气，战国向后一仰，一言不发，就这么盯着海岚。
良久。
“好吧。”
海岚挠了挠头发，脸上浮现为难的表情，“如果您不喜欢这个理论，那我再换个说法。
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这句话确实是错的。”
“为什么？”
直到这时，战国才终于重新开口说话，只不过，依然惜字如金。
海岚咳嗽了两声，道：“我们都知道，说这话的是一个成年人。
所以我们可以先假设这句话是对的，但是这句话主张小孩子才分对错，这样一来，我们得出的结果就跟这句话主张的观点冲突了，这是个悖论。
而如果我们假设这句话是错的……那么既然它已经是错误的了，接下来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吗？”
说完，海岚得意洋洋地看向了战国，心想这次你总挑不出我的毛病了吧，顺便还伸手抓向了茶几上的零食。
“啪！”
海岚伸向仙贝的手被战国一巴掌拍开。
战国的脸上呈现出了平日里只有在面对卡普时才少见的气愤神情：“臭小子，你少给我整这些文字游戏，我要听的是你正儿八经的理解！”
海岚故作委屈道，“这……这怎么能是文字游戏呢，悖论什么的，学术界早就不止一次讨论过类似的话题了啊，您总不能说那些科学家或者哲学家是在玩文字游戏吧。”
战国就差打人了，“少给我转移话题的重点，难道你心中还不清楚，我想问的根本不是这句话到底是对是错，我只是想了解你对这句话的理解。”
“这……，您早说嘛，早说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啊。”
事不过三，海岚知道自己糊弄不下去了，只好借坡下驴道，“这样说起来就比较简单了。”
战国挑了挑眉，“哦？简单？”
“简单。”
海岚调整了一下呼吸，郑重道，“其实我们根本不需要去考虑这些复杂的问题，只要坚守自己的原则，去做就可以了。
如果因为别人随便的两句话就改变了自己的原则，这样的人是不配担任一个领导的，每一个团队、哪怕再小的团队，担任领导一职的人都应该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
战国哼了一声，“套话！”
海岚也不反驳，“确实是套话，但其中的道理是存在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三位大将，包括您，还有鹤参谋，你们每一个人的正义观都不一样，甚至还会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挂起牌匾。”
顺着海岚的目光，战国也看向了他办公桌后的牌面，那里有几个刚劲的毛笔字：君临天下的正义。
“所以，难道非得分出哪个是对哪个是错吗？
随着时间、事件的不同，对的也可能变成错的，错的也可能变成对的，归根结底，其实只是每一种观点适用的场景不同罢了。
而利弊之说也大同小异，有时我们明知一件事情有害于我们自己，可很多人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去做，比如酒后驾驶，比如吸烟。”
“酒后驾驶？”
海岚略显尴尬，“额……我的意思是，让喝醉了的人去操作船舵。”
战国嗯了一声，海军里面是基本不存在这种情况的，不过确实有不少海贼喝醉了还去操舵，结果导致船毁人亡。
“所以说，一个优秀的海军将领不应该执着于这些纸上谈兵的东西，而是应该结合当下情境，做出最合适的决策。
如果您非要问我是什么观点的话……”
说到最后，海岚看向了战国，语气认真道，“小孩子才会随便被别人说的话洗脑，成年人都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
第684章 最强海军（）
新世界，某片无主海域，白胡子海贼团的主舰“莫比迪克号”之上。
刚刚乘坐“外轮船”归来的五番队队长“花剑”比斯塔自从登上主舰后就一脸担忧，在莫比迪克号上，一番队队长“不死鸟”马尔科正带领着十多个船医、护士不断地忙碌着。
白胡子海贼团的外轮船，是一种造型和莫比迪克号一样、但规格要小上一号的战船，一共有四艘。
比斯塔拉过三番队队长“钻石”乔兹来到一旁，小声问道，“乔兹，老爹的病难道还没有治好吗？”
“唉……”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乔兹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抹苦涩：“马尔科他说……他说老爹的病……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