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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带在嘴边的、时而展现出来的甜美利涡旋。这二人与走在前头的飘逸似仙的大门监显得格格不入。
自打这三人入内院,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们身上。带着崇拜、尊敬与艳羡。
沈满在高台上,众人之后,亦能够清清楚楚看着他们。但这三人都蒙着面具,样貌不得而知,但沈满知道,有这等气势和气质之人,样貌必然出众。
正在愣怔出神之际,沈满觉得有一道目光朝着自己投射而来。她凭着感觉循着目光而去,正巧,对上了正面前的大门监淡定而幽深似迷的眼神。沈满在那一刻,听到心中“咯噔”一声,整个人便中邪似地定住。
这眼神……有些熟悉……
“臣等参见贵妃娘娘,参见大皇子,参见德成公主殿下。”水蓝服饰女子一边,一边跪下行礼,与她并排的红衣女子也同样跪下了,仅有大门监一人只弯了弯腰,拱手鞠躬。
“听闻大门监除皇帝一人之外,不用对其他人行跪拜礼,看来是真的……”宁纯若有所思道,“但为何他不开口说话,难道他是个哑巴?”
沈满也很奇怪,若堂堂大门监竟是个哑巴,那真的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吧。
“青柠大人免礼。”贵妃温和地笑着,“大门监今日怎的不开口说话,又要青柠大人代劳?”
那水蓝服色女子便是青柠,只听她弯起嘴角笑道,“启禀贵妃,大门监这几日为太皇太后炼制丹药,不小心吃了坏的,一时失声了。”
满场无语……
贵妃道,“不久前才听说大门监因为西北大旱的事情劳心劳力,昼夜祈祷导致失声,这才没过多久,怎的又如此劳累以身试丹药?难道阴阳门除了大门监以外没有旁的人了么?”
这便是在责怪阴阳门了。
青柠只微微一笑。
贵妃的视线又投向那红衣女子,问道,“这位是?”
“启禀贵妃,这位是新任的天文门门监。”青柠又道。
“本宫记得之前的门监姓邹,是我朝首位大门监的后裔。”贵妃拧眉思索道。
“贵妃没有记错,之前的门监是邹是明邹大人,只不过邹大人已故,是而现在由大门监推荐之人顶替,便是眼前这位。”
“阴阳门虽然由大门监监管,但是官员任免也不能让大门监一人说了算吧?”宁相忽然开口发难,众人心知肚明,这是对宁旭之死一事还耿耿于怀。今日大门监不来尚可,来了便免不了要应对宁相的为难。
内院的所有人都在为大门监担忧着。前不久皇帝才罚了大门监的俸禄,想要化解这两位朝中重臣的恩怨,却没想到相府寿宴,这位大门监明知道是鸿门宴,却也还是来了,来了便也罢了,却误用了丹药暂时哑了,即使宁相为难也无法辩驳。
难道她在太阁测算过今日到来,会逢凶化吉?
但宁相始终不是好惹的,这里是他的地盘,是他的寿宴,连位份最高的宁贵妃也是他宁府之人,真不知大门监如何度过这一关。
“大门监已启奏过圣上,圣上已经允了,不知道相爷对圣上的决定有什么不满?”青柠面含微笑,如春风拂面。
“既然贵客都已经到齐,不如现在就开宴吧。”贵妃打圆场道,“大门监请入席。”
于是鼓乐声起,一行青萝纱衣的漂亮女子甩着水袖入场,一派歌舞升平和乐景象。
但沈满比刚才更坐立不安了,因为她觉得那位大门监的眼睛一直在往这边瞄。
宁纯想必也发现了,还“哼”了一声,似乎并不奇怪。
一曲舞毕,但见一个身穿暗色道袍之人快步走了进来,这是个中年男子,下巴留了一小撮胡须,颧骨凸起。
贵妃见到此人,眉心皱起,正要发问却见宁相站了出来。
“启禀贵妃娘娘,此人是我相府内的二等阴阳师洪道一洪师傅,自幼拜在中惑山五空真人门下,擅长天文、丹药。此番听说大门监要来,便求着微臣让他入内院拜会。微臣见他真心以求,故而擅自作主了他一愿,还请贵妃娘娘成全。”
宁相此番话话音一落,内院中人皆陷入沉默。朱奎脸色一沉,却还是强装不在意道,“宁相,大门监今日来是为您贺寿,若是府上有阴阳师想要求教大门监,不如再选个日子上门,我相信大门监是不会拒绝的。”
他本想给宁相留个后路,不想让场面变得难堪。让堂堂大门监接受一个无名阴阳师的挑战,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若他挑战失败,败在天下阴阳道术第一的大门监手下无可厚非,还会因为今夜的大无畏精神传名千里;若他侥幸挑战成功,更是将大门监的颜面扫尽,让他从今再也抬不起头来。
朱奎深深凝视宁相,想他今日竟如此不顾大局想要丢大门监的脸,可能是因为宁旭之死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至今还不肯过这道坎。
哪知道宁相丝毫不顾皇子面子,大声洪亮道,“自五年前大门监接管职责以来,甚少露面,只听说大门监整日将自己关在太阁中研制丹药,却不知收效如何?大门监若迟迟不在天下人面前展露能力,恐怕天下人会对我阴阳道寒心。不久即将进行阴阳道大考,大门监何不藉此机会一展身手,以正阴阳道学子之心?”
一番话说得振聋发聩,头头是道。却已将宁相自己与大门监同时逼到了死路上。
沈满心中很不自在。
宁旭……
你死了至今还有人一直在记挂你……可能我死了,都不会有人记得我,因为我在这世上,早已无亲无故。
大门监依旧坐着,云淡风轻。青柠和红衣女子分立左右,只听青柠上前一步道,“洪道一只是个二等阴阳师,根本没有资格与大门监比试,他甚至没有资格和我比试。”接着她挑起挂在腰间的物件,勾起嘴角道,“这是阴阳道官制的玉牌,洪道一,亮出你的看看。”
众目睽睽之下,洪道一只能撩起自己的牌子,那是一个铜制的令牌,上烙印“二等阴阳师”几字。
众人再瞧瞧青柠腰上的,正用纂书并排写着“阴阳敕造,特等大阴阳师”字样。玉的质地温润光泽,是铜的笨重所不能比的。
“在阴阳道大考之中取得一门百名以内的,一律为阴阳道师。两门皆在三元之内的,才可称为大阴阳师。而且,只能以首次考试为准,以后考的不算。普通的阴阳道师要学习晋级,一级为一等,都从十级开始,最高为特等。洪道一这年纪为二等阴阳道师已经算快的了,但是这位青柠门监,却是个大阴阳道师……”宁纯低低呢喃,目光扫向镇定自若的大门监,“他手底下的人,都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沈满问道,“不同等级的阴阳师不能比试?”
宁纯哼一声道,“若是青柠门监接受挑战,那简直是对她的羞辱。”
洪道一被青柠一番话堵得憋屈,余光投向宁相拿主意,收到宁相的眼神之后,磕头道,“既然大门监与青柠门监不能赐教,那么就请这位新任的天文门门监大人与在下比试吧。”
第023章()
洪道一声落,满场鸦雀无声。但大部分人还是期待大门监一方能够答应,因为这红衣女子实在来的蹊跷。她突然出现,没名没姓,甚至不知道是否测试过阴阳术,单凭大门监一句话便任了天文门门监一职,实在难以服众。
处在风头浪尖的大门监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下镇定如常,月白的袍子在月光下熠熠发着亮光,月色仿佛将他整个人笼罩了一般缥缈似仙。他抬起袖子,轻抿了口淡茶,然后轻轻放下,就好像没听见洪道一的挑衅。
青柠瞥了眼慵懒的大门监,嘀咕道,“你就不能出出声吗,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大门监侧对着青柠,伸出手指头摆了摆。
你不是说我吃了丹药哑了吗,现在我开口岂不是让众人怀疑你的诚信?
青柠又气又没辙,只能问身边的红衣女子道,“你愿和他比试吗,倘若不想,我可以替你回了;倘若想,你可以借此机会扬名立威。”
她也想瞧瞧这个女子的能耐。
红衣女子爽快道,“有什么不敢比的。”她余光瞄着大门监,心想这不就是带她来的目的?既然答应了他,就尽力坐稳这个位置吧。
于是绕过大门监与青柠,走到内院正中红毯之上,对着那洪道一道,“我接受你的挑战,要比什么内容?”
洪道一远瞧她年纪甚轻,就料想是大门监假公济私提携之人,近瞧更是觉得此女艳丽明媚,不像是学阴阳道多年。于是愈加放心,朝宁相投去一眼,宁相收到他的眼神,便点了点头。
“总共比试三场,第一场我定,第二场你定,第三场看前两场的结果,若是不分胜负我们再比,若是分了胜负也就没有比试的必要了。”
洪道一微眯了眼睛,小丫头,前两场我就将你拿下,让那大门监与阴阳门名誉扫地!
那红衣女子听罢随随便便应了道,“那么第一场比试什么?”
洪道一一怔,道,“比试天文门一道‘北斗探物’。”
在座有人惊呼出声,有人倒吸了口凉气。还有人不解便向身边的人低声问了问。
那被问的人解释道,“天文门乃是阴阳道中最难的学问,精通此术者寥寥无几。而且多数研习天文者,多为大局者考,细小甚微者不常见。”他见身边这位仁兄还是疑惑,便耐心继续道,“打个比方,从天象预测江河海流、高山峻岭的变动已属不易,十卦九空;而洪道一这‘北斗探物’不是要去看壮阔的江河、也不是要看庞大的高山,而是要去海中找一根细小的针,去山里找一片枯败的叶子。”
这人于是恍然大悟,甚为怜悯地看了看红衣女子,口中喃喃道,“也不知道这位姑娘,会不会这样的本事。”
“这本事没有一定年头是不能练成的,你瞧这位红衣姑娘,才不过二十的样子,哪里会这样精妙的阴阳道术。就算是年过四十的洪道一,真要会这一招,也算是年轻有为的。”
诸人听了这一番解释,纷纷为这位新上任的天文门门监觉得惋惜。另一方面,也不许让一个连二等阴阳师都不如的女子当上天文门门监,因为这等同于辱没阴阳监,辱没大丰朝。
众人底下议论纷纷。
红衣女子烦不胜烦,纤眉皱起,问道,“什么叫‘北斗探物’?”
洪道一瞬间呆愣。
在场诸人听见这话的也都惊呆了。
堂堂阴阳监天文门新任门监,竟然不知道“北斗探物”?就算是初学阴阳门的学子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作为天下天文门学子表率的门监竟然会不知道?!
洪道一知道自己要保持风度,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像是中了魁首一般。
我道多少还是个人物,没想到竟是个不上台面的小丑,大门监,你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栽了个大跟头吧?待我收拾了场上这人,再来挑战你!
“门监大人不知道‘北斗探物’?”他特意将“门监”二字咬的特别重,深怕别人不知道似地。
红衣女子不耐烦道,“不知道。”她的心情很不好,腿上刚好的伤又在隐隐作痛,但这些人明摆着不放自己回去。回首看了看那个身着月白袍子,安然坐在那儿的大门监,气不打一处来,于是狠狠瞪了他。
大门监往左边看看青柠求助,青柠故意不理睬他。于是只能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启口对着红衣女子道,“连依,洪道一就是想和你比试一下找东西的本事,等会会有人给你们出题,估计是要找一样丢失了的东西,比谁先找到。”
大门监一出口,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了在场众人的头上,震的他们心肝儿直疼。
除了贵妃、皇子、公主、还有宁相等一干知道内情的人,内院所有听见大门监声音的人都变成了一尊石刻的雕塑。
“大……大门监的声音……她……她是个女的?”有个刚回过神的白胡子老头扯了扯身边的人的衣袖,一张老脸将“震惊”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人睨着他的“脏手”,甩开之后淡淡道,“嗯,她是个女子。”这人便是一直在场的德成公主。若不是看在这老头是前朝元老的份上,早就治他个不敬之罪了。
五年前继任的大门监的确是个女子,皇帝坦然接受了,因为他完全相信这个女子的能力。但大门监自己深居简出,仿佛是要掩盖这一事实似地,导致天下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女子身份,如今不得已开口暴露身份还是头一遭。德成有些困惑,因为大门监完全可以继续掩盖身份,今日为何破例?
德成公主微微叹气,自己当初